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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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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风声渐恶,走的人必定会越来越多,粮食虽是重要,但各人在这里十多天攒了不少,另外天气渐热,野菜野果渐多,人们凭少量粮食加野菜煮粥,已经可以轻松熬过春荒的这最后一点时光,如果真有大股土匪前来,赚粮虽然是好事,却是无法叫人舍得丢掉自己的性命,真有出现海盗和土匪踪迹时,估计九成以上的人都会选择离开吧。
天黑之后,军营中也出现了变乱。
一个壮实旗军,身高接近六尺,比闵元启等人都高的多,原本还有些偏瘦,在营中放量吃了十几天饱饭后脸上和身上都放了肉,看起来魁梧凶狠。
这人原想趁着天黑后用了晚饭后悄悄离营,不料因为警讯,校场军营加强了管制,临时多派了一队巡哨,这人在离营时被抓住了,却并不服气,在营中叫嚷不停,直到惊动了闵元启和在营的所有武官,一并赶至营门处理这突发事件。
这人倒也振振有词,指着东南方向道:“众多百户下旗军走了几十人,凭什么我便不能走?”
闵元忠上前怒道:“那些就是揽工汉,你是受训旗军,哪能一样?”
那旗军冷笑道:“他们不也是旗军?我是多领两升粮,但每天在这里如牛马般苦训不停,稍有差错就被军棍打,却也比他们辛苦多了,我有事要走,总不能别人能走,我便不能走?”
这人歪理成篇,居然也能说的出嘴,四周围拢过来的旗军看到听到了,多半人面露怒容,少半人也被其蛊惑,有人交头结耳,感觉这人似乎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受训旗军的训练确实辛苦,刀牌,长枪,弓矢,近几天还分批训练鸟铳和火门枪打放,每天苦练技艺,还得听的懂金鼓,看懂旗号,稍有错误就被镇抚兵们打的鬼哭狼嚎,乍听之下这人说的是有理,他领的六升粮也是凭辛苦换来。
但这就是典型的偷换概念,辛苦受训,为的当然是上阵厮杀,岂能因受训辛苦就可以与所领粮饷相抵了?
闵元启气的笑起来,其实军心比外围的民心要安稳的多,毕竟入营之初就知道入营是受训打仗的战兵,和平民完全不同,而闵元启亲自发粮,每日同训,恩义早结,众军也不可能如工地的旗军那样,嘴上说感激的话,却是随意离去。
至此闵元启也略有明悟,自己在此之前一味市恩,军营里以细节管束,刑罚最多是军棍和禁闭,人们对自己可能有些感恩戴德,却并没有畏惧惶恐,为一军主将,恩威还得并施才行啊。
当下看看左右,闵元金,闵元忠,还有高存诚,杨志晋,韩森等心腹武官俱是满脸怒气,旗队长中,沈亮,王武迈,李俊逊,还有谢祥和郭尚义,徐文焕等人也按刀而立。
诸多武人目露凶光,按刀将那要逃走的旗军围在当中,那人也是有些慌乱了,看看左右,突然嘀咕道:“要是不给走,我不走了行不行?”
闵元启看看左右,对韩森道:“这人在营中闻敌至而逃,应该如何处罚?”
韩森道:“本营尚无完整的律令营规,若按大明卫所军制,旗军逃亡三次者,绞。若旗军在阵前逃亡者,斩。在营中鼓噪者,斩,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者,斩!”
韩森每说一句,那旗军的面色就惨白几分,其不觉看向四周,这人是来自第九百户,营中有不少同百户的,这旗军大声道:“兄弟们就任由我被外人欺负?他们第三百户的人就能随意摆布咱们不成?”
这么一说,诸多旗军也有些犹豫,闵元启知道不可再耽搁,立刻对沈亮道:“沈亮,动手割下他人头!”
沈亮早有准备,猛扑上前,那旗军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想要抓扑沈亮,沈亮将手中准备好的泥灰往对方脸上一脸,那人啊了一声,脸上眼中全是灰尘,沈亮至前,往这人膝间猛踢一脚,旁人都听到骨裂的咔嚓一响,那旗军高大壮实,普通人很难制服他,此时却是啊的一声惨嚎,只得半跪于地,沈亮涮一下抽刀在手,根本不犹豫迟疑,手肘顺着刀刃往前一推,众人眼见得那壮汉前一息还在嚎叫求饶,下一息便已经人头落地,脖颈中鲜血尚在喷涌时,那汉子的头颅已经在地面上滚了好多下,头发和脸上都染满了灰尘。
这一下众军肃然,闵元启驭下之道向来宽厚仁德,对盐池工人和杂役工人,还有旗军俱是大方,发下粮食时从不拖延,各人都感于他的德行恩义,加上军规束缚,军营中也算秩序井然,至此有这旗军擅离之事,闵元启断然处置,待这旗军头颅落地之时,各旗军才悚然而惊,知道军营之中,毕竟不是盐池工地。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定制
“今晚中军官镇抚官军需官与我一道,商量营规之事,”闵元启看着诸多旗军,森然道:“入营领饷便是我的兵,自要听我号令,不听者便只有军法从事。”
闵元启语气又转柔和,对众人道:“大众每天苦练武艺,汗透重衣,不就是为了有外敌时保境杀敌,卫护家小?你也想跑,我也要逃,各人跑了,诸百户俱是一团散沙,任别人来砍来杀,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你手中刀枪是假的,身边伙伴的刀枪也是假的?敌人也不是三头六臂,训练不及咱们,兵器也不如咱们,也没有铠甲铁盔,这样你都跑了,对不起我的粮饷也罢了,你们一跑,土匪大众过来,他认得你是第三百户还是第四第九百户的,他认得你的家小是哪个百户的?到时候斫你人头,奸你妻子,杀你老父老母,你和袍泽兄弟空练了一身本领,却因为临阵胆怯一哄而散,到时候你悔还是不悔?”
众军原本看到同袍被斩,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特别是同一百户的人,内心还有一些愤然。
待听完闵元启的话之后,旗军们看向那头颅的目光便是一变,此人在临阵时要逃脱,还口出蛊惑众人的言词,实在是死不足惜!
闵元启说话时语气相当沉痛,他两世为人,其实相当珍视人的性命。河房一战时对杨世达一伙斩尽杀绝,是因为这伙人与他为敌,平时也是做了颇多恶事,每一个在律法上都足以判死,死于他刀下的俱是恶人,没有良善之辈。
营中操练的这几百旗军,大半人闵元启都能叫上名字,便是叫不出名字的也是眼熟。
这些人是袍泽兄弟,是闵元启视为左膀右臂的部属,杀掉其中任何一人,哪怕其罪有应得,仍然是令闵元启心中黯然,愀然不乐。
轮值的勤务人员在公事房中点亮油灯,虽然近来赚钱很多,闵元启还是相当俭省,购买的大量物资中并没有上好的灯盏或是腊烛之类,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是不急之务。
韩森,闵元忠,闵元金,高存诚等人纷纷列座,闵元启对众人道:“大明营兵的军规,斩刑过多,又有插箭游营,甚至割耳,割鼻等肉刑,纯以严刑酷法来震慑军伍,是因为饷械不足,训练不精,军法不严酷就不成营伍了。我这里情形不同,我也不愿以严刑峻法和肉刑来震慑军心,但今天才发觉,营规律令也必不可免,今日会议,要定一部详细的军规,以为定例,此后也可以再行补充,会议之后,每晚训练完毕之后,各百总,旗队长,队官,都要各自对自己部下宣讲,以使全军将士,知晓军法,懂得敬畏。”
韩森道:“镇抚兵已经常设,最好找一些识字的,懂得向将士宣讲军法。”
“一味强硬也不太好。”梁世发道:“此前大人以仁德感召将士,我看最好宣讲一下大人的德意,恩威并施。”
“从日常训练,到内务,军饷,再到战时纪律,条例,违反的处罚,都要有明确的规定,有了军规,再违者,不论是绞斩还是军棍禁闭,都是有军规在,不怕众人心中不服。”
闵元启思忖片刻,说道:“这两天把军法规条拟好,若有人反悔想走,退回所有粮饷,便由得他去。”
闵元金道:“大敌当前,不好放人走吧?”
闵元启道:“追夺这一条,很多人舍不得的。如果铁心要走,连粮食也退回来,这样人留在营里也无用,交战时怕还是祸害,此后收人,先读一遍军法条例,能认同的签押入营,不能认同的,就算身高体壮也不能要了。”
这一点各人倒是认同,当下便索性熬夜做这件事,各人七嘴八舌将记忆中大明军规一一说出来,然后结合当下营中的实际情形,闵元启亲自执笔书写,一直忙到起更前后,各人才打着呵欠退了出去。
闵元启看着眼前的军规条例,一时也有些怅然。
很多事要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考虑的不周到,比如此前营里就有一些规定,训练时闵元启也是以身作则,旗军的士气也比较高,现在看来就是冲的粮食为多,这也是人心常态,否则众人在家躺着不好么,要来这里吃苦流汗?
但很多军规未定,很多旗军来训练就只当是到军营里揽工效力,日常宣讲时最多说要提防流寇守卫乡里,但土匪等现实的威胁讲的就较少,当人们发觉真的有上战场血战厮杀的可能时,胆怯惶恐之下又没有军规军法约束,自然便是有人跳出来挑战闵元启的权威。
今晚这事,算是及时止损,也算是给了闵元启一个明确的提醒和教训,很多事情,未必他就能考虑周详,做到完全的细致无漏。
“大人,大人?”
已经是二更天了,按此时人的作息习惯,九成以上的人早都睡了,公事房外传来人的敲门声,闵元启回过神来,沉声道:“是谁?进来吧。”
“小人诸闻见过大人。”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吏员,应该是闵乾德从所城派过来帮手的吏之一。闵元启这里没有招募读书人过来,暂且此处也吸引不到读书人前来,闵乾德从所城等处搜罗了十来人吏员,一古脑的都派了过来帮手。
这些吏员登记账簿,核对人名住处等资料,记录工期,做的都是琐杂事务,这些原本也是他们擅长之事,做起来倒是相当得心应手,并不感觉困难。
吏员在大明也是世袭,朱元璋在少年时可能受了大元朝廷吏员不少的气,成立帝国之后就断绝了吏员的上进之路,汉朝的二千石除了世家子之外,大半是先为吏,后为官,所以汉朝官员多半熟谙政事,通晓世情,施政时军政两道和律令都相当精通。至唐时,门阀世家把持了高官职位,中下层的官员,要么是科举而得,要么是为吏积劳而得,吏员上进之路并未断绝。待宋人则重科举,一扫门阀,没有功名的吏员想上进就难了,待至大明时,早年还有吏员积劳为佐杂官,到后来科举大兴,佐杂官职都被举人和监生们分光了,吏员积劳为官之路彻底断绝了。
这带来两个问题和麻烦,太祖皇帝既轻视吏员,认为是执贱业,断绝了他们的上进之路。但又允许吏员世袭,这使得中枢和地方衙门里的吏员世代相袭,彼此声气相连,利益相通,大明政务的日常操作,其实就是被各衙门的吏员所把持。
吏员联手架空官员,使得官员要么垂拱而治,地方政务交给吏员和士绅宗族,要么就得依靠聘请的师爷,原本的公务成了私人的政治,官员得有灰色收入才养的起做事的幕僚,幕僚并非官员,又多来自于某一地,和吏员一样喜欢抱团勾结,本朝政治,一半在吏,一半在幕,官员只把持着大方向,军政细务,其实就在师爷和吏员手中。
这样的政治格局,实在难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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