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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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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高壮那个冷笑:“咱们就看看你是来干什么的吧!老十,叫门!”



那位十爷应声上前,既叫又扣门环。



只转眼工夫,里头就有了回应,有人问:“谁呀?”



那位十爷没好气:“还问什么?听不出来吗?快开门!



里头的人听出来了:“是十爷!”



一阵门栓响,两扇朱红大门开了;这不像王候之家,没边门,无论是谁,进出都走大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见那位十爷就躬身:“十爷回来了。”一眼看见了那位十爷背后几个,一怔,眼瞪大了,惊叫:“哎哟,这是……”



那位十爷拦他叫,叱道:“还不快通报去!”



这是叫往里禀报,知会里头去。



那中年汉子懂了,答应一声,转身就往里跑。



那位十爷回过了身。



这是等一行人进门。



大眼高壮那个话声更冷了:“走吧!”



关山月道:“姑娘,跟我进去。”



他没事人儿似的,迈步定向大门。



高梅应一声,忙跟上。



小姑娘胆大,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知道,此刻来的这个地方,是个恶地,少不了争斗,少不了厮杀,弄不好还是一场腥风血雨,她照样怯这种场面,这种阵仗,可是她知道,只要紧跟着关大哥,就不会有事。



进大门的时候,从那位十爷面前过,那位十爷一脸狰狞:“你死在眼前了,还有你,丫头,你终逃不过爷们的手去,有你好受的!”



关山月停了步。



高梅叫:“你说什么?”



关山月回过身:“是不是觉得你没怎么样,非找个怎么样不可?”



那位十爷脸色一变,往后就退。



他还是真怕!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临进门了找丢人,这事不能干,所以他一声也没敢吭。



关山月没再理他,转身进了门。



高梅冷哼了一声:“贱骨头!”转过脸跟了去。



那位十爷只有听着的份儿,心里可更恨了,恨得暗地里咬牙切齿。



进了门,过了影壁墙,眼前是个大院子,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有人进来报信儿了,那还不都惊动了!



先跟着进来的是那位十爷,眼前有这么多自己人,他可找到了机会,扯着喉咙大叫:“就是他,就是这个,头一回砍了十几个弟兄的手,这一回看他又把三哥、四哥、五哥伤成这样儿……”



大眼高壮那个几个人也跟进来了,只听他喝道:“老十,闭上你的嘴!”



他还顾面子还要脸。



那位十爷却还叫:“三哥,都到了这时候,你还……”



显然,他知道他三哥是顾面子要脸,他不以为然。



突然,那一大片人里有人沉喝:“老十,闭嘴!”



从那片人里,两前四后走出六个,都是中年汉子,个个眼神十足,神情骠悍。



那位十爷忙叫:“大哥、二哥、六哥、七哥、八哥、九哥。



六个都是他兄长,都叫到了。



却没人理他,前面两个里,左边一个比大眼高壮那个还要高壮的那个,半截铁塔似的,一脸络腮胡,两眼赛铜铃,活像哪个庙里跑出来的判官,怪吓人的,只听他道:“老三,怎么样?”



倒知道先问。



大眼高壮那个挺豪壮:“大哥,没什么,死不了!”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道:“老四、老五呢?”



大眼高壮那个不怎么豪壮了:“他俩不太好,不过老十闭了他俩的穴道,也挺到如今了!”



这是实话。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沉喝,打雷也似地道:“过去几个,照顾三爷、四爷、五爷上药裏伤去。”



七、八个急忙过去了。



却听大眼高壮那个道:“大哥,让老四、老五去,我不去。”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道:“你怎么能不去?你伤的也不轻,这里用不着你。”



大眼高壮那个道:“不!大哥,我留在这儿,我挺得住,就是挺不住,我也非亲眼看着他十倍偿还这笔债不可。”



这就不是豪壮了,这是仇恨,这是狠。



过去的那七、八个,拥着搀五爷的,背四爷的往后院去了,没见大眼高壮那个,他真不去。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道:“好吧!老三,你就留在这儿亲眼看看,这就为你跟老四、老五,还有弟兄们报仇雪恨,让他十倍偿还,给我上!”



让别人上,他不上,本来嘛,他什么人身份?三爷、十爷叫他大哥,那就是弟兄们眼里的大爷,就算是这些爷字辈儿的上,也是最后才轮到他。



一声叱喝,有不少人要动。



这里,半截铁塔似的那个身旁一个阴沉瘦高个儿抬了手:“慢着!”



他拦住了那些妄动的,凑过脸向着半截铁塔似的那个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有什么怕人听的?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一怔,道:“对了,老三,他怎么跟着你几个上咱们这儿来了?”



敢情这会儿才想起,还有什么怕人听的,这不是嚷嚷出来了!



大眼高壮那个道:“这小子狂傲,他找死,他不让咱们再去找他了,他要来对老爷子示惩,要老爷子遣散咱们,从此改过向善。”



是这么回事。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凝目望关山月,两只铜铃似的眼里厉芒似电,逼人也吓人:“是么?”



关山月道:“不错!”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仰天大笑,洪钟也似的,不但震人耳鼓,还直上半空,笑也吓人,好在笑声很快就停了,笑声一落,他两眼那如电厉芒又逼关山月:“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真是找死,上!”



刚才要动被拦住的那几个,如今又动了,整四个,都空着手,虽然都空着手,可是练家子看得出来,也觉得出来,他四个跟拿了兵刀没什么两样,而且默契十足,两个攻关山月上盘,两个取关山月下盘,不管上盘下盘,都是狠招,都是杀着。



那是,已经有十几个遭砍了手去,如今,三爷、四爷、五爷又遭伤成这样,那还不一上手就想要命!要是能报了这个仇,雪了这个恨,那可是个大功!



关山月以一对四,上头是那长长的革囊,下头是两条腿,一招两式,也一下击退了四个。



这四个,恼羞成怒,一旁看的那些个,则个个为之惊怒。这四个伸手要过了四把刀,又要扑。



关山月说了话:“换些有份量的,速战速决,免得我多伤人,行么?”



这四个更恼、更羞、更怒,一个道:“试过这一回再说。”



另一个道:“别急,到了该换有份量的上的时候,自然会有够份量的上。”



四个人把明晃晃的钢刀,抡起来就砍。



仍然是默契十足,两把刀攻上盘,两把刀取下盘,而且攻势都凌厉带风,挺吓人的。



四个人多了四把刀,关山月却是依然故我,没用兵刀,也仍然是一具革囊,两条腿,仍然是一招两式,上头的革囊砸在握两把刀的手臂上,下面的脚踢在了握两把刀的手腕上,四把刀都脱手飞了,四个人也退了回去,跟上回不同的是,两只手臂断了,两只腕子断了,另外,也比上回多了四声大叫。



这就更让人惊怒了,没等半截铁塔似的那位大爷叱暍下令,那黑压压的一片人手一刀扑向关山月,江湖上没见过这种厮杀法,再老的老江湖也没见过,敢说绝没有。



因为江湖上不可能一下聚集这么多人,当然,各帮、各门派可能,可是各帮、各门派有各帮、各门派的规法,也讲江湖规炬,不可能这么样倚多为胜法。



这不是争斗厮杀,这是屠杀!



高梅惊叫:“关大哥!”



难怪高梅害怕,谁都害怕。



关山月不怕,道:“不要紧。”



他双眉一扬,革囊交左手,右手探腰抖腕,软剑出鞘,龙吟声中,朵朵剑花,他目射威棱,大喝:“谁还想断手!”



声似霹雳震天慑人!



一剑砍掉了十几只手,这已经是“南昌王”府内都知道的事了!



这一亮软剑,这一声大喝,那一片人,那一片刀,竟然刹时都停住了,竟然没敢动了。



显然,谁也不想断手,谁也不想落个残废。



那一片人里,有多少个保住了手。



也省得关山月再多伤人了。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大喝:“换人上!”



到了该换有份量的上的时候了。



谁是有份量的?当然是爷字辈儿的。



当然,爷字辈儿的不能白当!可还是得照排行轮,从小往大轮。



大爷、二爷背后那四个里,那五短身材粗壮的一个跨步上前,照这么看,他应该是老九。九爷,他抬手往后伸,有人递给他一根鞭,乌黑发亮,一看就知道是纯钢打造,看样子还不轻,有些斤两,派头不小,兵器自己不拿,别人拿着,用的时候再递过来,哪一套!



五短身材粗壮那个接鞭在手,立即一脸凶像,道:“我要出手了。”



不错,还招呼一声,话落,跨步欺上,当头就是一鞭。



这一鞭之重,之强劲,是看得出来的,以这根鞭之斤两,及持鞭力道之猛,恐怕这一鞭能击碎一块大石头,血肉之躯当然受下了。



而且,这一鞭看似平淡无奇,抡鞭当头就打,也是最俗,最平庸的一招,实际上恐怕不是这样,一鞭应该暗藏很多变化。



果然……



眼看鞭已到头顶,关山月道:“我也要出手了。”



他有来有往,要出手还没有出手。



已到头顶的鞭招式怱变,下击之势一顿,忽然前递,那根鞭灵蛇也似地点向关山月咽喉。



这一招出人意料,而且变招疾快,令人难防难躲,关山月不信五短身材粗壮那个这一招会这么俗,这么平庸,因为他知道,“南昌王”府的这一帮,对他已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最好能一击奏效,马上要他的命,所以一出手绝对应该是狠招,是杀着。几次跟这帮人动手,也都是如此,他原就料到这一招藏有变化,却没想到变的是这么一招;虽然没有想到变的是这么一招,由于原就料到这一招藏有变化,所以他能镇定,有提防。



头微偏,这一鞭从他脖子旁边点过,同时软剑抖起,一朵剑花也飞向五短身材粗壮那个的咽喉。



同样是有来有往。



鞭头点中,喉头破碎脖子断,剑尖点中,一样的喉头破裂脖子断,只是后者会见血,血还不少,还会喷射,更得躲,更得救。



以己度人,五短身材粗壮那个,也认为关山月这一剑藏有变化,他不敢偏头躲,他疾快后退一步,躲开了这一剑,这一剑差几寸落了空。



关山月这一剑是藏有变化,沉腕回剑,剑身微曲,剑光上扬,又点向五短身材粗壮那个持鞭右手的手腕。



武功的好坏高低,差别就在这儿。五短身材粗壮那个一心不能二用,躲剑不能出招,顾此却失了彼,血光进现,他大叫暴退,左手握右腕,满是鲜血,右手跟鞭都不见了,在地上,令人沭目惊心,他也受到了这种剑伤,落了个残废。



六、七、八爷齐声叫:“大哥!”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暴跳如雷:“债又多了一笔,他得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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