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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棠文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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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在园里,靠着爬满豆角蔓儿的篱笆,听着树上的知了叫,眼皮儿发涩,渐

渐睡着了。

突然,鼻孔里一阵钻心的痒痒,她打了个喷嚏,猛地醒了,背后,一个小孩子

咯咯笑起来。

银杏回头一看,是张顺那刚五岁的小儿子,光溜溜的身子,一丝儿不挂,胳臂

上挎着个小篮儿,站在那里盯着她,顽皮地嘻嘻笑。

银杏看他那抹得像小花睑似的脸儿,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忍不住要扑哧笑了,

但马上又装出冷冰冰的面孔,说道:“你跟我捣蛋,我让你爸爸揍你屁股!”

那孩子紧眨着眼皮,眼泪像房檐雨似地落下来,“银杏姑姑,不是我捣蛋,是

那几个叔叔逗春宝叔叔,叫我这样干的、”

银杏笑了,连忙抱起他,“别哭,别哭,姑姑逗你玩呢!你干什么来了?”

“给我妈买黄瓜,我妈又发疟子了,想吃拌黄瓜。”说着,从竹篮里拿出两个

鸡蛋。

银杏钻进黄瓜架里,挑了几条鲜嫩的大黄瓜摘下来,给那孩子,说:“拿去给

你妈,你们不要在家里乱闹,让你妈静静地养病。”

“姑姑,给您这两个鸡蛋。”

银杏摆摆手,“拿回去,留给你妈吃吧。”

“不!我不拿回去。”那孩子把鸡蛋放在地面上。

银杏疼爱地望着那孩子,一阵南风吹来,瓜地里冒出一股浓香,银杏跑去摘了

两个圆溜溜的甜瓜,放在他的竹篮里,叮咛说:“一个你吃,一个给你妈吃。”

富贵老头气哼哼地挑着空担子来了,正碰上那孩子挎着沉甸甸的竹篮,跑出圈

子。

“那一篮黄瓜跟甜瓜卖多少钱?”富贵老头板着脸,问银杏。

银杏知道她爹一定不高兴,忙解释说:“张顺嫂子病了,想吃拌黄瓜,让孩子

拿着鸡蛋来买,我想同在一个社里,她病着,也吃不多,就白给了她,又顺手摘了

两个甜瓜,那孩子偏把两个鸡蛋扔下了。”

富贵老头一听,把空担子一摔,骂道:“他妈的!你倒会施舍。”

银杏也变了脸,喊道:“您为什么骂我,难道乡里乡亲一点情分也没有?”

“我不懂什么情分!现钱交易,我的园子不是为救济别人种的!”富贵老头大

嚷大叫。

银杏也跳起脚:“我是随便乱扔了吗?我是为了尽一份人情。”

富贵老头拍着胸脯叫:“你懂得人情,我是老混蛋!”

“您就自我检讨吧!”银杏讥消地说。

“你们爷儿俩劈雷暴闪地吵什么呀?”

青纱帐里,走出春枝,站在篱笆外问道。

银杏叨叨地说开了。春枝摆手止住她,笑着说:“你去追那孩子,把鸡蛋还给

他,要回那篮子黄瓜跟甜瓜。”

银杏起初愣住了,但一接触到春枝那眼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拔腿便跑。

“你回来!”富贵老头急赤白脸地吆喝。

“银杏!”春枝叫道,“你别乱跑了,赶快到河滩玉米地,帮助第一生产队去

人工授粉,春宝也在那里。”

“好咧户银杏应声着,跑走了。

“你看,多急死人,满园子就这么晒着。”富贵老头愁苦地对春枝说。

春枝笑着说:“富贵大爷,您也别挑着担子满世界转去了,还是帮一帮他们,

落雨季就要到了,玉米人工授粉要赶时候,他们队有了几个病号儿,缺人手。”

“我的园子也不能扔啊!”

“明天社里的船进城,您花个脚钱,把园子里的出产全装了去,社里写封信,

县供销社会留下。”

“一准?”富贵老头喜得不相信。

“一准!”春枝静静地说,“可是这个瘰疡疙瘩也得割了,这园子分您多少心,

少挣多少分啊!”

二十一

七月,是运河平原的落雨季节。

天放晴,碧蓝碧蓝的像大海,太阳又出来了。

林间的小道,常常被雨后的小溪割断了,银杏挽着裤腿儿,赤着脚,一只手提

着鞋,一只手拄着青林棒,蹚着林间的小溪流走。

雨刚刚住了,她就跑到地里去检查芝麻花落了多少,在青纱帐里钻了很久,衣

裳被玉米叶子上的雨水弄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现在她回家去。

雨后的树林太诱人了,宽大的白杨叶子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布谷鸟饮着树

叶上的存水,然后仰起脖儿,悠长地清脆地叫,黄鹏儿、山鸽子、花胡不拉鸟也从

避雨的浓密枝叶中钻出来,抖动抖动翅膀,又尽情地歌唱。

银杏是一个还有些顽皮气的姑娘,她望见不远的树叶下,有一个长尾巴的花胡

不拉乌正在饮小溪流的水,便想悄悄地走过去捉住它。但当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

猛地扑过去时,花胡不拉鸟“秃!”地飞上树了,她的脚却深深陷进泥里。

她吃力地从这腐叶混合着泥土的粘糊中拔出腿,已经累得“呼断呼味”大口地

喘气。忽然,她发现树林的广大空地,在太阳的蒸发下,冒着浓浓的白气,就像飘

浮在地面上的炊烟。而且,更令她惊奇的是,在白烟里有一棵高大的玉米,长着三

个肥大沉重的玉米棒子,这引起她强烈的好奇心。

“这是谁种的呢?”

“是哪个淘气的孩子吧?”

“恐怕不是。平时孩子们不到这里来呀!”

银杏反复地推测着,但想不出线索。

“哇!哇!”大白杨树上的乌鸦叫起来。

银杏刚一抬头,老乌鸦拉的屎落下来了,银杏赶忙躲闪,但是却正巧落在玉米

叶子上了。银杏恍然大悟,“啊!一定是老乌鸦嘴里落下来的玉米粒儿!”

跟着,她想这棵老玉米没人照管,却长得比丰产地的玉米还茁壮,这是为什么

呢?一定是这里的土质肥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了。

这两天,社务委员会正为追肥问题激烈地争论,刘景桂、春枝和春宝,反对不

顾供销社的供应计划去硬买肥料,因为这样一来,供销社为了照顾旗帜社,就可能

减少其他小社的肥料供应,同时社里也要花费一大笔钱,不如多用压的绿肥。但大

多数社务委员却不管别人有没有肥料,山楂村农业社一定要买,至于多花一些钱,

反正收获多了会补回来的。关于这个问题,今晚社务委员会议上就要表决了,银杏

是支持景桂他们的意见的,可惜她不是社务委员。

现在发现了这个富厚的腐植土,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她赤着脚往办公室跑,穿过树林,钻出漫长浓密的柳子地。这时一个声音喊住

了她:“喂!你怎么啦?”她站住脚,一看,是春宝。

‘哦在树林里看见一棵老玉米!”她喘着气,大声叫着。

“什么?”春宝摸不着头脑,望着她。

银杏不回答他,拉着他就往大树林跑,树林里,太阳穿过层层的树叶的空隙,

射在地面上,烟雾似的热气更浓了。

银杏指给春宝,‘你看!那棵老玉米!”

“哪儿?啊!看见了,真奇怪!”春宝惊讶地喊出来。

“你说,为什么这块地长出这么壮的庄稼呢?”银杏脸上是庄重的探讨研究的

神气。

春宝严肃起来了,他脱了鞋,走过去,两腿立刻被陷在粘糊里,他并没拔出,

两脚却在里边踩着。然后,他抓起一把粘稠的、有一股刺鼻的恶臭气的泥浆,放在

鼻子下闻着,沉思着。

半天,银杏不放心了,喊道:“你快出来吧!”

春宝拔出腿来,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闻了闻腐烂的粘泥,然后问银杏道:

“你还记得不记得,农学院那个老教授讲的天然肥料腐植质?”

“这种粘泥恐怕就是。”春宝又闻了闻。

“这下子就不用买肥料啦!”银杏兴奋得跳起来,“咱们赶快去告诉景桂哥。”

“别忙,咱们把它的面积量一量。”春宝沉着地说。

他们走遍整个树林,凡是冒白烟的地方,都是这样的粘泥,春宝默默地记在心

里。他们在小溪里洗了脚,穿上鞋,就一直到办公室去了。

刘景桂跟春枝正在办公室里,他俩研究怎样在今晚的会上说服大多数委员。春

宝推门进来,他压抑不住过度的激动,声音发抖地说:“这个问题解决了!银杏在

树林里发现了大片腐植质!”

“腐败植质!”银杏也忍不住喊了一声。

景桂跟春技惊讶地互相望了一眼,问道:“腐植质?”

“咱们到树林里去看吧。”春宝提议。

他们走进树林里,围着那棵老玉米。

“这树林,自从1951年冬天政府提出育林护林号召以后,又出了一只狼,咬伤

长寿家老四,此后就没人再进这树林子了。三年的树叶、鸟粪、死鸟落在地上,又

混合着雨水跟泥土,就完全烂在地里,现在已经成了最好的肥料,这棵老玉米就是

证明!”

春宝根据他听老教授的报告里,以及他自己钻研通俗农业科学书籍得到的知识,

详细地分析着。

“你分析得对!我们今晚在社务委员会上就提出来。”刘景桂果断地决定了。

“这是一笔多大的收人啊!”春宝用手指着这宽广的大树林。银杏愉快地望着

他那兴奋得放出光彩的脸。

夜晚,在社务委员会议上,春宝非常生动地讲述了这个发现,刘景桂跟春校热

烈地支持他,许多主张购买肥料的社务委员动摇了。

“我们不应该不顾兄弟社提高产量,硬要抢买肥料。现在发现了腐植质,就完

全解决这个问题了。”刘景桂说。

“我不信春宝的科学知识靠得住,我也不想得这笔意外之财。”新被补选参加

社务委员会的、坚决主张购买肥料的根旺,激烈地坚持自己原来的意见,“只有购

买肥料,才能确实保证再增产一成!”

春枝用眼瞟源春宝,鼓励他再发言。

春宝沉静地站起来,红着脸说:“你不信没关系,我明天可以到县农场去找那

位老教授,请他化验化验,他正带着农学院的学生在那里实习。”

会议没有表决就散了。

第二天黎明,春宝背着一桶封严的粘泥出发了。刘景桂跟春枝送他到渡口,嘱

咐他:“快去快口来,追肥的季节就要到了。”

银杏随他一直到汽车站,银杏深情地说:“替我问老教授好,他教给咱们多少

知识啊!”

春宝带着争取胜利的信心上了汽车,绿色的汽车开动了,沿着曲曲折折的公路,

朝运河上游的县城驶去。

二十二

黄昏,银杏就跑到渡口去了,她坐在管船老张的葫芦架下,眼巴巴地望着运河

上游的公路。一个黑点点出现了,渐渐听见震动的马达声,然后大汽车近了,但是

汽车在对岸只站一站,有时连站也不站就走了。

太阳下山了,晚霞消散了,运河滩一片月色,长长的公路完全模糊了。

管船老张劝银杏道:“傻闺女,别等了,回家去吧!”

“大爷,您知道最后一趟车什么时候到吗?”

“就在这个时候。”

“您摆我过去吧!不,我自己摆。”银杏跳上船,拿起篙头。

“不行!我来。”管船老张不放心跑来拦挡。

但是小船已经离岸了。

运河在即将到来的落雨季前,就开始微微涨水了,河面比从前宽,银杏镇静地

撑着小船,有时篙头打不着河底,她也不害怕。等她在对岸挂了桩,背已经湿透了,

夜风一吹,好凉爽啊!

远方一个灯光驶来了,她赶紧跑,但这个光亮像天空曳过的流星似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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