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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军阀-第7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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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李从珂又转头朝着策马本来的李从荣凝视过去,他也毫不掩饰眼中流露出的杀机……毕竟李从荣自从不得已遁入塞外以来,只能舍下本来锦衣玉食的生活,非但终日满腹怨言,与军中将领的关系也闹得很僵……他虽然是李嗣源的种,体内流淌的是沙陀人的血,可是生于河东地界,以往养尊处优惯了,完全就是一副汉儿官宦二世祖的跋扈做派。
可是李从珂自问能与麾下兵马完全打成一片,他能受军中将士的拥戴,也完全是以往自己拿命拼下来的……无论汉人、沙陀,但凡是投身行伍的军人,当然更会推崇能够与他们一并搏命厮杀的将军,而不是那种一直高高在上,而将他们这些士兵当做蝼蚁的达官显贵。
所以按正史轨迹,李从珂于自己的义父李嗣源过世之后起兵反叛,而遭受后唐诸路军旅讨伐。他苦守凤翔府之时,面临朝廷重兵的猛烈攻势,已是城破在即……李从珂却攀上城头,卸下身上衣甲,露出浑身以往征战时所留下创疤,又声情并茂哭诉一番,便成功的策反大批的征讨军将士临阵反水,转而为他卖命,遂反败为胜,一举组织反击,挥军东进,兵锋直指都城洛阳,诸处州府无不望风归降,后唐后来陆续派出征讨军旅,也都转投到李从珂麾下……
李从珂在李嗣源嫡系军旅中的威望,自然可想而知,眼下的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就算李从荣是自己义父的亲生骨肉,但是他早已惹犯众怒,军中将士根本不可能奉其为主。偏生这个不长眼的货色,却始终看不清个眉高眼低!
但李从荣气急败坏的驱马驶来,又要张口喝骂之际,却见李从珂满面狰狞,又擎起手中马槊朝着自己这边指来,他而忽的一阵,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而李从珂又冷冷一笑,语调中也满含杀气的说道:
“李从荣……你还当真看不出个眼下的形势?本来你是义父的子嗣,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把事做绝,可是如今你如此狂妄自大!往日我再是忍你让你,可如今既然义父已经过世……且睁大你那对招子好好瞧瞧,余下的军中儿郎,谁又肯奉你为主!?”
第1161章 正史中的后唐末帝,也是死期将至
乍闻李从珂招聚兵马,竟然意图直接对安重诲下手,也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李从荣极为气恼,便立刻赶来大呼小叫,也颇有股宣誓主权的意味。
可是眼见李从珂满面阴霾的凝视过来,并目露凶光,言语也甚是不敬……李从荣又惊又怒,当即又破口大骂道: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若不是父皇纳了你娘做小妾,又抬举收你为义子,你们娘俩当初也不过是在镇州苟活的蝼蚁贱民!是我家给你了扬名立万的机会,却是养虎为患!好啊,父皇方才下葬不久,你便辜恩负义,如此悖逆不轨,当真是猪狗不如!”
李从珂本来便已是杀机大盛,又听李从荣这一番叱骂,更是犹如一把火炬丢在了堆积涂满油脂的柴薪上……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的狰狞,也很清楚今日非但必然要杀了安重诲那个死对头,自己义父的亲生次子李从荣,若要留着他也只会是个祸害!
“我并非一直意图篡夺义父的基业,但是形势险恶,受众人推举为主,也当由能者居之!量你不过只仗着是义父的子嗣,便恃权横行、傲上欺下,怎配为人君?就算麾下儿郎就只剩下这两千多人,着实势单力薄……可是我把他们的性命看得精贵,也不能白白被你糟践了!
李从荣,即便你是义父的骨肉……到底也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大唐社稷仍在时,容你忍你倒也罢了……可如今我等处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将万劫不复。你却仍是这般不可一世,扰乱人心,也怨不得我辣手无情了!”
李从珂阴测测的沉声说罢,旋即双目凶芒暴涨,又断然厉喝道:
“还等什么?动手!”
在李从珂身边的一名亲信军校,随着他主子喝令示意,兜鍪下那对招子登时透出一股阴冷的杀气,杀机盈露,立刻便与十余军骑驱使战马放开四蹄狂奔开来,朝着李从荣那边疾冲了过去!
李从荣则惊愕的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军骑策马冲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骇得寒毛直竖,心慌意乱,便又口不择言的惊叫道:
“你……你敢杀我?我可是父皇的亲生子嗣!要害我性命,便是大逆不道!”
然而由李从珂指使的那十几名军骑,已然疾驰杀至,为首的那名军校抡臂挥刀,森寒的锋刃凌空划过。随着利刃入肉的闷响声起,李从荣的脖颈间顿时浮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痕,下一刻,血液便如喷泉般从割裂开的伤口激溅而起!
李从荣双目如凸出,死死地瞪视向前方,眼眸中的不甘、绝望、恐惧、怨恨……渐渐化成一片混沌,他扭曲的表情也慢慢的凝固。也根本无须旋即杀至的骑兵上前补刀,李从荣又无力的呻吟了一声,身躯便猛的向后倾倒,而从惊嘶仰蹄的马儿上跌了下去。
在另一侧,也两队军骑拦住去路的安重诲仓惶回头望去,就见李从珂催骑汹涌杀来,对方的眸子中也迸射出如恶狼一般的狠戾之色,又语气森然厉声喝道:
“狗贼,你受死吧!”
久不曾亲自上阵杀敌,长期在李嗣源身边参议军机,安重诲早年在军旅中磨砺的身手也都撂下了……他虽然也是沙陀族裔,可是汉化得较为彻底,平常为目不识丁的主公诵读汉文奏书,却根本听不懂李嗣源与其他臣子用沙陀语相谈的内容……所以安重诲除了恣意妄行,在大庭广众拔剑擅杀下僚时,骨子里尚还有塞外胡人那种粗莽暴戾的狠劲,但也绝对不会是李从珂的对手。
然而已是无处可逃,转眼间,安重诲就见李从珂那张狰狞凶煞的面孔已然愈发的清晰。他遂也发了狠心,抽出腰挎的佩剑,口中嘶声喝骂,用尽了平生气力,恶狠狠的朝着李从珂劈斩了过去!
可是利剑撞在大槊上,登时被荡飞了出去……李从珂握紧槊杆,发力再刺,便如穿朽木一般,轻易的攮进安重诲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安重诲的口中汩汩溢出,可他那对招子依然犀利,眼眸中也满是怨毒的火焰……“噗!”安重诲用力喷出一口鲜血,溅得李从珂满脸都是,他虽气息将绝,却仍以诅咒的恶毒口吻恨声道:
“李从珂……你这厮果然包藏祸心,但是就算残余兵马被你煽惑,早晚也不得好死……就算今日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上,我就在黄泉路上瞪大了眼睛好好瞧着……且看你又会落得个何等凄惨的下场!”
脸上鲜血淋漓的李从珂,就冷眼瞧着安重诲临死前恶言诅咒,他双手忽然握紧槊杆,发力一绞,大有要安重诲胸腔内的脏器绞成一团稀烂的势头。马槊又用力往下一带,便将他的躯体狠狠掼摔在了地上。
李从珂冷眼凝视着被他搠杀的安重诲尸身,眼神依旧十分狰狞,可实则也感到心里没底……彼此之间有宿仇旧怨的安重诲,以及妄自尊大的李从荣,固然必须都要尽快除了,剩余这些兵马的指挥权,也要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之后又当如何?
继续在塞外颠沛流离下去,生存空间不断的被压缩,但是考虑生计便已举步维艰。魏朝、契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残余势力,李从珂自知就只这两千多名兵马,如若宣称继承后唐帝位,也未免忒过寒酸……而且塞外能够招聚的零散游牧部落,几乎都被打得分崩离析。如今自己这般处境,与四处逃亡的流寇头子又有什么分别?
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李从珂心中暗念着,毕竟蚊子腿也是肉,这两千多名余部兵马,好歹必须由自己来掌控。然而李从珂也十分清楚眼下属于非常时期,如果按子承父业的常例,他这个李嗣源的养儿,本来没有资格取代李嗣源的地位。李从珂寻思着虽然李从荣已死,但是自己义父的亲生骨肉,也不止仅剩他一个……
所以李从珂阴沉的目光,又朝着一旁望将过去。李嗣源那些畏缩成一团的妻妾子嗣,眼见李从荣、安重诲血溅当场,也都骇得惊叫出声来。他们却尽是妇孺孩童,也无力改变任何事。当李从珂朝着这边瞧来时,则正与李嗣源膝下第三子,如今也不过六七岁大小的李从厚对视在一处。
若是按本来的正史轨迹,李从荣发动宫廷兵变事败被杀,却也使得年老体衰的李嗣源病情加剧,所以后来便由李从厚成为嗣君,继位成了下一任的后唐帝君。然而不过几个月后,李从珂便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叛乱,一路反推,招降诸路征讨兵马倒戈,李从厚胆战心惊,也只得逃离洛阳,途中却被当时正要率军入朝的石敬瑭擒获,而被软禁在卫州府衙当中。
李从珂则挥军进入洛阳,受百官三次上表劝进,便以太后的名义下诏先将李从厚废为鄂王。在自己的义父灵柩前即位称帝之后,便立刻遣人去给李从厚灌鸩酒将其毒杀……由此也能看出李从珂虽然对义父李嗣源甚是敬畏,他在世之时也断然不敢有篡位夺权的念头。但是对于自己看不入眼的所谓义兄弟,李从珂谋朝篡位,下手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眼下李从珂凝视着还只不过六七岁大的李从厚,心想与自己争权的李从荣已死,如今木已成舟……这个黄毛小儿,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威胁,但是带着这些孤儿寡母继续流亡,到底也只会是一群累赘啊……
第1162章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嗣源的妻妾子嗣,由李从珂指使的兵卒驱赶聚在一处,他们眼睁睁看着其余军健整顿行囊,将仅剩不多的物资栓束在马匹与车仗上……这些妇孺孩童不久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夫君、父亲已经离世,再没有强大的靠山可以倚仗,看来李从珂便已经打算将他们抛弃在这片大漠上。
几顶毡帐,三辆车舆与三匹老痩的驮马,几匹牛羊,以及十几名自愿照托他们已过世的主公遗孀遗子的军士……这便是李从珂经过一番斟酌后,给他义父家眷留下的所有物资与人手。
毕竟李从荣残暴擅杀,先前与诸将不和,在余部将士中的口碑很差……可是李嗣源其他子嗣不过是半大的孩童,自家主公下葬也不过才一日光景,李从珂自知如若对自己义父遗留下的孤儿寡母再下毒手,也必定会激起其余将兵的强烈排斥。
然而意图奇袭复夺云中代北之地,却偷鸡不着蚀把米……非但兵马损失惨重,绝大多数游牧赖以生计的牛羊、辎重也落到魏朝军旅手中。李从珂也不愿带着多余的负担继续流亡下去,更何况李从厚、李从璨等义父的子嗣如今虽尚还年幼,但以后也未尝不会记得他们的义兄鸠占鹊巢、篡夺兵权的仇。
杀也杀不得,带又带不得……所以李从珂最终还是决定,自此便与自己义父的遗孀义子分道扬镳,就将他们留在大漠自生自灭。
虽然李从珂也很清楚,在这片弱肉强食的草原上,这些孤儿寡母如若遭遇其它游牧部落,也有可能遭受掠夺与屠戮,不是将死于非命,便会沦为奴隶……可眼下这般形势,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
面如生铁般冰寒的李从珂,遂高声喝令,一抖马缰,带领着愿意追随他的骑众疾驰而去,便将那些留在原地啼哭的妇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然而如果要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依然是难如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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