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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神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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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秀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道:“回去吧。”便往回走了。
“欸——这熊怎么办?”肃慎索离忙喊道。
“你杀死的,自然由你背回去,”岩秀头也不回道:“堂堂肃慎少主,总不会对一头死熊没辙吧。”
“你!”肃慎索离看看走远的岩秀,有看看地上那只硕大的黑熊,着实犯起了难。
肃慎族人见只有岩秀一个人回来有些吃惊,纷纷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少主在后头,”岩秀道:“他啊,猎了头黑熊。”
“黑熊!”人群中有人惊叹道:“少主可真厉害!”
“那,岩秀公子猎了什么?”说话的是个女音,岩秀循声望去,只见是个十六七岁的肃慎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两股鞭子垂在胸前,见岩秀望过来,有些羞怯地低了低头,才鼓起勇气眨着灵动的双眼看着他。
“什么都没猎。”岩秀淡淡道。
“主子,”雾隐自人群中挤过来,对岩秀轻声道:“主子你回来了!卢玄自白水传了消息回来。”她轻轻将手上的纸条递了过去。
岩秀不动声色地看了,道:“准备准备,明日启程,回白水。”
雾隐大为惊喜,道:“是!”便兴冲冲地去准备了,她自一来肃慎就呆不惯,可岩秀派她与卢玄他们一起回白水,她又不回去,说是一定要亲自守着岩秀才放心,这回终于要走了,自是欢天喜地。
天色渐晚,族里果然燃起了篝火,架起了今日猎的野味,不一会儿,肉香飘逸。火焰伴着山风跳起了欢快的舞,在这摇曳的火光里,远远走来个人,四肢粗大,腰宽膀圆,头大如斗。
原本放松的人们有些警惕起来,拾起了一旁的弓箭,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变的凝重起来。
谁知待那人走得近了,竟就是迟归的肃慎索离。原来他扛不动那头肥黑熊,索性将它的皮毛剥下,披在身上带了回来。
“少主!是少主!”已有人迎了上去:“少主真的猎了一头黑熊!”
“不过,怎么只带回来皮啊?”有人疑问道。
肃慎索离一听这个就来气,两只眼睛瞪着在一旁安静地烤山鸡的岩秀,可后者却浑然不觉。
他只得恨恨道:“黑熊吃的太肥,身上,也就剩这身皮毛尚入得了眼。”
“可是,不是说熊掌是天下难得的美味?”一位小兄弟直白地道出心中疑惑。
肃慎索离心中咯噔一声,是了,适才光顾着骂岩秀,忘记割熊掌了!他抖下身上的熊皮,清了清嗓子,道:“将它给父亲送去。”
“是!”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肃慎人的生活简单又快活,若是肩上无事,心中无人,岩秀很愿意就在此地了此残生,可惜,他不能。
已有人围着篝火跳起舞来,男人一边,女人一边,男人们的手上皆拿着一根羽毛。
原来,肃慎氏旧俗,男子若是看中了哪个姑娘,只需把手中的羽毛插在姑娘的头发上,姑娘若是不将它拔下退回,男子便可把姑娘带回家,准备婚礼了。
许多人拾掇着肃慎索离去插羽毛,其实大长老的女儿谷雨倾心少主已久,除了少主他自己,整个肃慎都知道。
在起哄声中,肃慎索离走到今日下午打来的一堆雉鸡旁,拔下了一根斑斓的羽毛,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走到了篝火边。
肃慎族人唱起了歌,更有人将谷雨自人堆里推出来,让她与篝火旁的姑娘们一起跳舞,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些羞怯地躲在姑娘中间,像只幼兔一般偷偷看肃慎索离一眼,又转开目光,如此反复。
肃慎索离随着几位青年跳了几轮舞,这才慢慢地往姑娘那边踱过去,众人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到底会把这羽毛插在谁头上,连岩秀也被勾起了好奇,随着大家一块看着。
谁知肃慎索离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最后竟把那根羽毛插在了自己头上。
众人哄笑,他却像成功地戏弄了所有人一般,得意地朝岩秀抬抬下巴,岩秀笑着摇摇头,便不去理他。
谷雨有些许失落,后来便释然了,毕竟,索离大哥也没将羽毛插在别的女子头上。

☆、近在咫尺

第二日,岩秀等人打点完毕,将一路向西,往白水而去,肃慎铮只带了肃慎索离来相送,原本肃慎铮要送他两车楛矢石弩,岩秀不想将肃慎卷进来,便拒绝了。
“愿你早日夺回白水,为你父王报仇。”肃慎铮道。
“是啊,岩秀,哪日你夺下了中原,做了皇帝,要请本少主去做客,为上宾。”肃慎索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岩秀失笑,肃慎索离总是能语出惊人。
肃慎铮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
“我说错什么了吗?爹?”肃慎索离不明白道:“前几日我听长老们说,洛常树开始生皮了,你们不是老说,只要洛常树生了皮,中原就会出现明君吗?这树都光了上百年了,这会儿突然生皮,不就是说,岩秀就是那明君?”
肃慎铮闻言沉吟片刻,对岩秀拱手道:“公子心怀天下,也请不忘苍生。”
“族长放心。”他道:“我岩秀若得天下,必也不负天下,保重!”
“保重!”肃慎铮与肃慎索离一同道。
岩秀一挥马鞭,带着雾隐几人,绝尘而去。
“岩秀!放在心间的人,要早些去见!”待岩秀跑的只剩一个小点时,肃慎索离忽然喊道,也不知那马上的人听见了没有。
“臭小子!你又瞎说什么!”肃慎铮教训似的拍了一下肃慎索离的头。
“爹!我今年都都二十了,按照中原的说法,已经及冠了,你不能再像打小子一样打我了!”肃慎索离跳的老高。
“小兔崽子!老子教训你你还敢顶嘴!”肃慎铮当即就要将他抓过来打一顿,却不料肃慎索离身手变好了,一下子溜了个没影。
岩秀在不咸肃慎氏这儿避风头的同时,暗地里也派了在各地经营的势力偷偷探查中原以及四夷情况,不出意料,皆在大力搜捕他。
肃慎偏远,密诏最后一个到达,好在肃慎铮为人义气,庇佑他至今,虽然只有短短三四个月,却也是冒着灭族的风险的,这份恩情,他永远记在心里。
虽说各地一直在搜捕他,却也避他为不及,唯有白水,不仅在自己境内大肆搜捕,还将手伸到了外面,大肆杀戮,颇有一种不抓到他,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意思,这就极为反常了,现任白水王岩锤乃是先王岩晁的亲弟弟,若知道哥哥唯一的骨血还在世,再有密诏相逼,想必,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动作。
后来风头稍降,他派卢玄带着信繁信玄回白水彻查生父的死因,果然发现了蹊跷。
岩晁,根本不是自刎而死,而是被岩锤的一杯酒毒死的,这毒酒的提供者,就是当今圣上倪丰律。
处理了尸体后,岩锤选了个与他身形相似之人,举剑从城门上跳下,借此做岩晁在大豫大军压阵时,不堪重负自杀的假象!
难怪,在得知他的生父是岩晁时,哪怕他的生母是皇上一直心怀内疚的胞妹,皇上也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原先一直想不明白,如今,他明白了!
一方英豪,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不知当时心中,是什么滋味;也不知死后枯骨,埋在了哪里,上头的青草,长的高不高。
“新仇旧恨,我岩秀今后,一笔一笔,慢慢还给你们。”他心中暗暗发誓道。
岩秀赶到了白水境内时,竟发现大豫的两万守军,也到了,领军的,正是那日抓他进宫的龙武禁军统领王将军。
“大豫的狗皇帝果然狡猾,料定公子会想办法先夺下白水,才使了这么一招!”卢玄愤慨道。
“卢叔,不必着急,既然对方有备而来,那我们,只能徐徐图之。”岩秀道。
“主子说得对,”雾隐道:“不如我们先在白水混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怕要再回肃慎那地方。
岩秀要在白水王都蛰伏下来,并不难。
白水与南诏接壤,东边就是南诏土地,过去因南诏王作梗,进南诏多有不便,为了接近韦长欢,他便在白水设置了许多暗桩,王都最大的酒楼望东楼就是他的产业,他当时并不曾想到过这些暗桩,今日能派上这样的用场,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这一蛰伏,就是五个多月,旧岁迎新年,眼看着,又到了新一年的元宵。
肃慎索离那日说的话,他其实听见了,但他并没有照他说的,去见那个放在心间的人。
他放在心间的人,根本不信任他,现在,怕是更恨上他了吧,他又何苦再凑上去,自找伤心。
可去岁元宵相遇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更连带着,将过去这一年关于她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幕幕划过。
“韦长欢……”他呢喃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岩秀不知道,他一直放在心上的韦长欢,此时正在南诏王府里,招待当今太子倪丰化。
倪丰化于元宵当日一大早微服而来,身边只带了越衡一人,说是来给南风郡主祝寿,寿礼,是一篮子开着黄灿灿金口的板栗。
“糖炒板栗!”韦长欢轻呼,高兴地接过,当即就吃了一个,惊讶地问道:“这是……梅里山的板栗?”
倪丰化微笑着点点头:“好吃吗?”
韦长欢心中一时万般感慨:“师弟先去了梅里山?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倪丰化想起他去时,铁舟大师因他们师姐弟久不去看他,阴阳怪气的挤兑完他又挤兑韦长欢,还与他交手了足足一个时辰,便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挺好的,你得空,去看看他。”
韦长欢眼眶有些湿润,是啊,梅里山那么近,就在南诏与白水的边界,她回南诏将近一年,竟不曾想到过去见一见师父,实在有些惭愧。
“我过几日,就去看他。”韦长欢道。
“嗯,”倪丰化道:“师父那有很多板栗,吃不完。”
韦长欢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篮子板栗,是师父特意让你带来馋我的?好让我上他那儿去吃板栗?”
倪丰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他到了梅里山第二日便要动身走,又被铁舟大师数落了好一顿,好不容易挨完训,他说要拿几袋板栗带给韦长欢,结果铁舟大师死活不肯,还是他说了句:“师姐幼时最爱吃这梅里山的板栗,怎么也吃不够。”
铁舟大师这才哼哼唧唧地给他拿了一篮子,还亲自炒熟交给他,让他带给韦长欢,不然,他怕是一颗板栗也没法从梅里山拿出来。
“师父定是没了徒儿与他拌嘴,在山里呆的无趣。”韦长欢笑道。
倪丰化见她谈笑间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灵动,心宽了许多。
今日刚见到她时,一袭红裙光华夺目,额间杜鹃盛放如火,天真不再,眸光清冷,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住进了他熟悉的那副躯壳。
所幸,虽然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她还是她,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
“你带我在这太和城里逛逛吧。”倪丰化忽然道。
韦长欢愣了愣,道:“好。”
如今她的身份不好随意上街,为免增添不便,她戴上斗笠,披上斗篷,与倪丰化一块出了门。
鬼使神差地,她策着马就带他来到了滇池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王府,她就一路奔来这里。
这将近一年里,她并未出过门,不是在神女殿内抱着块石碑刻训导,就是在王府里练剑,云栽不在,她身边,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再无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她想不到,那样一个放在心中当妹妹的人,竟是岩秀放在她身边的细作,她到现在,依旧难以置信。
“这里景色很好,”倪丰化粗略地扫了周围几眼,转看向她,道:“韦将军如今闲赋在府,不过,一切都好,我在京中自会照料,你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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