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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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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还歌的声音幽幽在脑海中响起:“那种捆缚伤,我在尤海尸体上见到,又在王一寒尸体上见到,在你身上见到过,你不承认,可我在Andy身上也见了。确实他们三个的死因不一,但要说你们四个是以同一种方式摔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的巧合怎么可能符合逻辑……祁蓝,你是刑警,你知道绝大部分杀人案在出现相同特征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凶手就是同一个人……于南望的性伴换得比内裤还快,而这些被他抛弃的性伴侣,光是我们知道的就死三个了!所有的目标矛头都指向于南望,而我们找不到一丝一毫不利于他的直接证据,这是什么智商?还是说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杀人。做案。罪犯。
信任。相爱。期盼。
性伴。滥情。惯骗。
温存。纠缠。眷恋。
凤凰台无数的道具。集中死亡的性伴侣。盗取自己手机删掉录音。避重就轻,似是而非。还歌说,于南望很聪明,非常、非常聪明。
令狐冲是直面师父要动手杀他,这才死心塌地信了岳不群是奸佞小人这件事。祁蓝,你确定你比令狐冲更聪明?
祁蓝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很快,橘子仿佛变成一把刀割着他的舌头咽喉,又凉又疼,耳机里的音乐还在响: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谁爱谁欺骗,谁知晓?
动车速度慢了下来,快要进站了。祁蓝把耳机摘下来还给孩子,走到车厢连接处的空地上给白还歌打电话。响了一声白还歌就接了。不过几秒钟祁蓝便回到座位上取下箱子,顺手把那一堆零食都给了这对母子,在广播声中拎着箱子提前下车了。
于南望收了手机,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双眼睁大,牙关紧咬,眉毛蹙成一团,竭力深呼吸了几次放松面部肌肉,回头想再跟祁蓝说句话,身后站台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列车的影子。他赶紧拨祁蓝手机,连打了几次都是无信号,他专心通话,竟连列车开动的声音都没听到。
不能再拖延了,他必须立即驱车前往省城。萧瑟不能开,跑车也不方便用,从一位副总那里调了辆老款丰田佳美,天寒地冻,长途跋涉,心里比外面的严霜还冷。
白还歌真敢动手,是真敢动手!不止一地的耳目反馈回来情报,对外办公邮箱里收到白还歌实名举证自己涉嫌重大杀人案的邮件,公检法司各级政府新闻媒体……白还歌都发了个遍,现在连省委廖书记都惊动了。
于南望知道白还歌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以如此鱼死网破的姿势出现,从姓白的决心到自己这里来谈判时,就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于南望狠狠磨牙,网不见得破,鱼是必须要死的。长得再美也救不了他自寻死路。早餐后白还歌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安排了刺杀,下午在刑警队宿舍楼下白还歌冷森森通知自己还有最后六小时的傲慢无礼令他极度不爽,想到这小子左右活不过今晚,又强压下这口气。
不和死人计较,不和死人计较……于南望念叨了好几遍才上楼去见祁蓝。他那时已经安排人雇佣黑客闯入白还歌电脑寻觅那封致命邮件却一无所获,白还歌反侦察意识极高,整个过程他没有使用自己电脑,没注册自己用的手机号,要想在茫茫互联网中寻觅到他的踪影,无异于要在大海中找一滴水,盐罐里找一星糖。黑客失利,邮件如期发出。
于南望抿着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白还歌的指控,认为自己并不是无缝可钻,何况即使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反正案子都是人办的,只要人是活的,案子就不是死的,不过多费些周折罢了。白还歌显然清楚按正常程序走绝对告不下来自己,才会干出这种漫天贴大字报的事儿,扳不倒自己也得恶心一把。不过不要紧,凭他小脸儿多么美,脑子多么好,手脚多么快,都是开水锅边上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他很快抵达省城,直奔省政府。政府大楼除了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其他都沉浸在黑暗中。于南望驱车到门口,门岗对过车牌后立即放行。于南望在车里喝了两口水,振作一点精神,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向楼内走去,去省委书记廖恒广的办公室。
廖书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径直推开进去,廖书记正在窗边站着,手边放着一叠文件,这人身材矮小,脸型尖瘦,黄而长的眉毛搭下来,眼睛在眉下眯着,间或闪过一道银光。于南望反手掩上门向前走了两步,恭谨地低头道:“伯父。”
廖恒广几步走过来,一言不发,抬手一记耳光抽在于南望脸上,“啪嚓”一声脆响,抽得于南望打了个趔趄,尚未站稳,廖恒广反手又一个耳光,将他抽得歪向另一边,两边脸颊上顿时高高肿起两记鲜红掌印。
于南望抬手都不知捂哪边脸是好,太阳穴轰鸣,脸颊热辣,心率似乎瞬间抵达一百八,嘶哑着嗓子叫道:“伯父息怒!伯父息怒!”


第90章 
廖恒广把那一叠材料拍给于南望:“看看你干的好事!”
于南望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眼睛焦距都有些对不清文字,只隐约看见王一寒尸体照片,知道这便是白还歌那小子坑他的系列黑帐了。拿起来翻了翻,越翻越是心惊,耳目的汇报中他已得知材料十分齐备,没想到齐备到如此地步。尤海口中的与车库墙上的精液DNA一致,几名死者身上如出一辙的捆缚伤,自己打给尤海、王一寒、Andy账户上的钱,甚至历次在凤凰台消费的花酒账都赫然在目。花酒账数额惊人,只是说穷奢极欲都罢了,按这个速度逛窑子,于南望只怕折腾得肾亏透血,瞎子也看得出不是花酒账那么简单。白还歌业务精湛,能分析出尸体伤痕,查勘现场都不意外,可于南望与凤凰台的帐目往来绝不是法医所能掌握到的信息。
于南望掌心出汗了:白还歌背后还有人!如果说白还歌的目标只是祁蓝的话,那么他背后的人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甚至野心更大,狩猎的目标更高,连自己也只是一步棋而已。
风流韵事闹得再大都是题外话,但这份材料早已褪去风流案表面的脂粉香,透出赤裸裸的白刃来。凤凰台和宝鸿业集团一样都是廖恒广指挥的产业,风流案子是于南望的,这些帐目的指向却极容易烧到廖恒广身上。正是班子换届的关键时刻,廖恒广极有可能成为中央大员,至不济也可再连任一届,关键时刻牵扯出这个案子,且来势汹汹,直指廖恒广掌控的产业,他焉能不怒。
而那人的目标若当真是廖恒广,可就难弄得很了。
廖恒广哼了一声:“看清楚了没有?”
于南望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强撑着笑道:“侄儿已经开始着手清理了。这个叫白还歌的今晚就会消失,其他案子分明是白还歌作祟诬告,他是法医出身,要做手脚容易得很。”
“这个法医,你们有仇?”
于南望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道:“他有个男朋友在我身边。”廖恒广看他一眼,于南望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啊伯父……”
廖恒广摆摆手,显然无意听于南望狗扯羊皮:“其他的事,你怎么办?”
“诬告,统统都是诬告!”于南望眼睛眯起来,“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还我清白,伯父放心,侄儿一定把所有问题都拦在宝鸿业集团墙外,保证不影响您换届选举。”
廖恒广牵动嘴角:“你?”随手抽出一张财报丢给于南望,“解释解释,你的生意,像是要垮,我的钱呢?”
“没问题的。”于南望一双眼清亮漆黑地望着廖恒广,“伯父放心,出入账目清楚,一分一毫不少,我拆东墙补西墙也要先保证您的资金周转。”
廖恒广呵呵地笑了:“小于啊,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有委屈。”
于南望立时垂首立正站好:“伯父言重了!没有伯父照拂,侄儿哪有今天。侄儿对伯父感激涕零,伯父有令,侄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恩的。”
“嗯,你怎样粉身碎骨?”
于南望讪笑一下:“全听伯父吩咐。”
“白还歌,不能死。风口浪尖,杀人灭口,不是亡羊补牢,是欲盖弥彰。”廖恒广走回到桌前喝口茶,“你要除情敌,不可沾公事。”
于南望诺诺地应着,心想刘管家业务精熟,这会儿白还歌说不定已经沉尸大海,左右是杀了,捅出天大的漏子也得扛着,心里想着,嘴里连连应承:“是,是,伯父教训得对!”
“凤凰台,和宝鸿业,里外账目要平。你为情色,挥霍无度,拆借公司资金,十分荒淫无道。”
于南望想自己为祁蓝三天之内筹措十亿都没拆借公司资金,倒要承认逛个窑子挪了公司款项,这个锅背得着实冤枉,心里叹口气道:“侄儿明白。”
“命案这边,省厅会处理,不用担心。”廖恒广手端茶杯眺望窗外夜色,“我老了,精力不济,你好自为之。”
于南望慌忙道:“伯父夙兴夜寐,着实操劳,侄儿那里有今年新进的老参,这就叫人送过来。”心想就算白还歌把电子大字报贴得满天都是,查案破案还是要这些警察处理,指挥他们的还是廖恒广手下的官儿,就算开始闹得灰头土脸,主动权依然在他们这边。何况跟暴露的账目相比,死几个卖身的牛郎算什么啊!
“有我才有你,你记住。”
“是、是,侄儿时刻铭记在心,一分一秒不敢忘。”
“你伯母,在丹麦,把钱给她打过去。”
于南望心里打了个突,看一眼廖恒广,廖恒广那张瘦黄脸没有任何表情,扫帚眉倒挂着,说话时纹丝不动,于南望道:“伯父的意思是所有的钱都打过去?”
“已经出去多少?”
“十亿三千万,还有八亿六千万。”
“务必本周全部出清。”
“伯父,走公司的网银账目有据可查,我叫婉如做贵金属对冲,只是风险太大。”
“风险你来控制,盈利即走。”
于南望舔下嘴唇,点点头。廖恒广道:“希望这准备,用不上。我在,你就在。”于南望脚跟一磕:“全仰仗伯父庇佑,侄儿定当尽心尽力,为伯父做好保障。”
廖恒广话锋一转道:“白还歌的那个刑警男友。”
于南望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廖恒广道:“紧要关头,闲情逸致,当断则断。切勿因小失大。”
于南望不敢分辨,当下低头称是。自己素好男风的习性廖恒广十分了解,只是这一次动了真情,他怎肯轻易放手,说来又有谁信。
廖恒广不再说话,沉沉地望着窗外出神,于南望等了片刻不见另有吩咐,便倒退着离开省委书记办公室,掩上门转身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这时才觉出脸上疼得厉害。
他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看,脸上指印清晰可辨,很不体面,只好回车里寻个口罩戴上,只觉得汗透衬衫,两腿都有些发软。廖恒广屡次三番提醒他这层依附关系,提醒他认下凤凰台的花酒账,又叫他转移资金……明显是意识到这次危机来势汹汹非同小可。中央巡视组正在此地驻扎,全省大小官员自廖恒广以下均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据说前天军纪委的调查小组已进驻东北军区司令部,召集全体师级以上军官开会时第一句话是“同志们不要紧张,我们尽量少带几个人走”,当场有人失手打碎了杯子。中央要动真的,可这些年来甚至不止一代人在平台上获利的模式又怎能是只开一次会就可全部翻盘拨乱反正?当年痛整官场,风云激荡之下暗潮汹涌,官员出逃,特工追杀,斗争得十分激烈。两名特派员在南方明察暗访,寻获大量一手资料,临返京前一天所住宾馆却因电线短路失火,两人死得不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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