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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是万人嫌-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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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浮被问的愣了一下,然后再平静不过地答出这句话,望着那块墓碑怔怔地答,“我不能老来烦他。”
澄一白几乎是僵立在了原地。
一股寒意从心脏深处没入四肢百骸。好半晌,才找回对肢体的知觉。
他其实刻意让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薛慈也讨厌他。
澄一白站在薛慈的墓碑前,会忍不住地回想,他们分手时的场景。
他当时的表现太糟糕了。
——薛慈是不是那个时候已经身体不好了,会不会被他气得要吃药,或者更糟一些,薛慈拖着孱弱病体和他分手,而那时候的澄一白却只是烦躁和不解。
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本最该给予薛慈关爱的人,什么也没有做。
澄一白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明明薛慈对他那么好,他却不能对薛慈也好一些。
一点都没有。
在无数道路的选择上,偏偏做了最错误的那个抉择。
澄一白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站在薛慈的墓碑前,脸色苍白,指尖一直在颤抖。
“对不起。”
他苍白无力地说道。
“阿慈、阿慈……对不起。”
也理所应当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
那件事以后,澄一白的朋友心怀愧疚,怕自己一时大意刺激了澄一白,会惹出什么事来。
但最后发现一切如常,澄一白也没有因此颓废,落下什么心理阴影,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澄一白确实也落下一个毛病,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薛慈的时候,他的目光会一下子阴沉下来,变得极为骇人,沉默寡言。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这么不识趣,在他面前提及这位早亡的薛家少爷了。
一切好似都走在正轨上。
澄一白从出国回来后,一下便收了心。以往虽然帮忙处理家中事务,却也极为浪荡不羁,时常跑出去放纵自由,惹得澄家长辈又气又无奈,训过他几次“贪玩”。
但从收心后,澄一白似乎成长起来,专心投入继承家业中,和以前玩乐认识的朋友没什么联系了……就连热衷的赛车马比赛,也许久没再参与,似乎对其的兴趣已经全然消散,让家中大为宽心。
澄一白继承的事走上正轨,澄家便准备为他择定联姻对象了。
他倒是早早坦白过性向,所以联姻的对象都是其他家世相衬的名门少爷,订婚之前培养过好几次感情,见面游玩,相互了解。
澄一白样貌生的英俊,性格又外向温柔,很会社交,虽然联姻的少爷和他没什么感情,也被这样的优质对象撩拨的春心萌动,当即决定再进一步,可以深入了解爱好了。
“你不是喜欢赛车吗?”少爷说道,“我没那么古板,又不是什么不良嗜好,你要是喜欢尽可以去玩——带上我就行了。”
少爷显然是对澄一白的过往有些了解的,还以为他是被家里逼得放弃了这种爱好。立刻表明自己支持澄一白的兴趣,想要增加一下好感度。
澄一白愣了一下,有些无所谓地道:“……那就去吧。”
他很久没碰过赛车了,但是手感还没丢。和一个小车队约战,一下把别人甩出数百米远,率先冲线。其他围观的粉丝们立刻欢呼吹哨起来,搞得原本不感兴趣的少爷也热血沸腾,在澄一白从车上下来后冲过去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手掌都快拍红了。
澄一白似乎心情也不错,从车上下来时下意识带上笑,对着走过来的少年喊:“阿慈……”
他只说出这两个音,一下子就顿住了。
那位少爷也愣住了,心里冒着火气问他:“阿慈是谁?”
“……”
澄一白的沉默让他更觉得不妙了,眉毛飞舞起来。
“是我前男友。”澄一白说。
“前男友?”这显然不是个让人愉悦的回答,少爷骂骂咧咧地说,“对着我喊你前男友的名字?澄少爷,你旧情难忘是吧?真这么喜欢他你和他说啊,出来相什么亲……”
澄一白将薛慈作为过别人的替身。
现在却又对着别人喊薛慈的名字。
他似乎总是不知悔改,重蹈覆辙。
澄一白僵了好一会,他听到少爷的话,突然开口:“你说得对。”
少爷还以为他是赞同自己的讽刺,怒火略微缓和了一些。毕竟澄一白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于是准备各退一步,“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忘了……”
“我旧情难忘。”澄一白说,“我还喜欢他。”
“……”少爷目瞪口呆。
“神经病!”他骂了一声,“晦气!”
他甚至是有点想动手的,但是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后,只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场联姻,想来是没成。
对方少爷告状,说澄一白有个旧情人难以忘怀,就出来相亲祸害人。
澄家自知理亏,赔礼道歉,把澄一白叫来训过一顿,好险没影响两家交往。
不过澄家也只以为澄一白是没看上人家,找的一个托词。澄家人向来是多情又无情的,而澄一白更是其中翘楚,只以为他是还想再浪荡游戏几年。
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澄一白年轻的时候都没去联姻,他成年后掌了权,就更没人逼得了他了。
主要是澄一白不仅不结婚,到了不惑之年,身边连个贴身照顾的都没,孤单无依。他的母亲重病前放不下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将他叫到床头,哀求叮嘱,澄一白也没松口说结婚之类的。
“我有喜欢的人。”
澄一白和以往一般答复。
只是这会,澄母终于发现他不是在用什么借口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带来给我看一看。”澄母极为艰难地道,说句话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好好过日子。”
她紧握着澄一白的手,力道却越来越松,手几乎要滑下去了。
在那双眼因为疲惫不堪合上前,她发觉澄一白轻轻拢盖上了她手。
“好。”
澄一白说。
澄母这才安心地睡去了。
可是谎言就是谎言,说十次,一百次,也不会成真。
那天澄一白送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着,我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喜欢的人死在了二十年前。
原来悲痛不会因为时间有一分一毫的消退,只是被遮掩得更好,在严丝合缝的盒子里缓慢发酵。
他以为年少时的心动是爱恋的起点,却没想到是被刻骨铭心一生的终点。
最炽热的爱意,都一并被带进棺木中,深埋在地底了。
·
许多年后的小山墓园。这里外界的变化修整极大,景色好的不像一处荒地,路面整洁,绿树成荫。
唯独墓园内部没什么变化,连上山的路都还是那条难走的青石小路,前天还下过雨,便更显得路滑了。
但只要仔细看来,就能发现这里被细心修缮维护过许多次,墓碑在多年风雨淋晒下没有一点磨损,连字迹颜色都还十分鲜艳。
而靠在道路尽头,一处无甚出奇的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祭品与鲜花,只是看不见人影。
鲜花束的末端,绑上了一张单薄笺纸,似乎写着什么寄语。
黑色的车辆停在墓园外,苍老的男人坐在车中,眼中有着浓重倦色。
他年纪的确大了,再强悍的气势也掩盖不了生理上的憔悴衰老,只骨相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与不可一世。
车停了很久,直至驶离前,男人才喃喃道:“我就不上去了,不想碰见他们,也不想惹你生气。”
“阿慈。”他闭着眼,语气眷恋,“我终于能见到你了。”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怎么样。不过我希望有来世,最好有来世。”
“薛爷。”
司机拿不准主意还要不要驶离,小心翼翼地请示他。
“走吧。”一段沉默后,男人说道。
他的目光也随之收回了。
——如果有来世的话。
我一定从最开始,就好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可以看作众*独白
谢问寒看完冷笑着点了个踩
——
刀写完了,接下来写几个甜甜的番外
161、番外·薛未悬
这些年在京市冒头的新贵只有一位; 年轻人胆子比那些守成的世家大得多,敢打敢冲,极会狠抓机遇; 如同一匹烈驹闯进平静山野中; 搅和得风云大变。
等地位稳固下来了; 反而又收敛许多,一改先前的嚣张跋扈低调做人,内部合成铁桶一块; 无懈可击。
这做法精明油滑的和老狐狸一样,一点抓不住把柄,急得那些真正的老狐狸都开始骂骂咧咧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讲武德。
虽然这位新贵像是异军突起的普通人,但如果消息来源足够灵通的话,就会发现这位抢饭碗的不仅不“普通”,出身背景还十分复杂……和如今声名鼎盛的薛家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传闻他是薛正景的私生子。
不过这个私生子得来的不是那么合薛正景的意,所以不要说受薛家的扶持了,没被针对就算好的。
双方见面,都有点分外眼红的意思。
有人在这位新贵面前还试探性地提起过薛家; 想知道他与薛家间是什么态度。只得到他轻蔑又嘲讽的一声嗤笑,满脸不遮掩的嫌弃,对薛家家主的反应更尤其得大; 那不满都快写在脸上了; 十分真情实感; 绝不似作伪——于是消息库再度更新。
这位不仅和薛家没什么交情,还是水火不容的对头。
薛未悬这个人的确是个传奇。
能和薛家作对的人里面,还好端端活得滋润的也就他一个。不仅日渐羽翼丰满,还能时不时蹦跶出来膈应一下薛家,争一下合作生意; 没事设个局添点乱什么的。
虽然其他事上表现的稳重又奸猾,偏偏在薛家的问题上,屡屡阴阳怪气,非常不理智,和个小学鸡差不多,对他十分忠心的属下都劝说不住,只能叹息恨果然比爱更长久。
长久以来,“美”名在外,就算是那些对这种世家斗争不太敏感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了。
薛未悬和薛家不大对付。
这是大家的共识。
·
刚谈完一出合作的薛未悬心情好得很,难得答应了合作方的邀约,参与了一些增进感情的庆功活动。
对方非常的懂把握尺度,既然是庆祝,就没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主要是玩的尽兴。趁着现在天气阴凉正好,下午安排去赛马场跑了几圈,打了会高尔夫。晚上则是去参观了本市几处著名夜景,在标志性的塔楼上用餐观赏湖畔景色。合作方还文绉绉地念诗敬酒,薛未悬被哄得开心,赏脸地喝了好几杯。
眼见气氛正酣,合作方趁热打铁地表忠心,希望能顺势就搭上薛未悬这艘大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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