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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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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底黑乎乎一团,祁景迁耐心趴着,眼睛看不见外面情况,只能听到一阵“咕咚咕咚”倒水的声音。

    安静了会儿,他挪动四肢,正要瞅瞅情况,脚步声又近了。

    这次脚步轻浅许多,慢慢地,他从罅隙看到了一双秀气的小脚。

    那双白底绣有桃花的鞋他认得,桃粉色裙裾随那双脚的抬起落下而翩跹拂动,临近床边,戛然而止。

    正主来了!

    祁景迁对这位正主,并不那么惧怕。

    她看起来是个温软的性子,祁景迁对她各方面比较满意,旁的不说,起码她对他态度好,唯一不满的是她过于狡诈,钥匙竟然贴身戴在手腕,这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木屋没有梳妆台,奚念知坐在床沿,将半束起的发髻拆散。

    她头上饰物一贯不多,到洪家村后,那支钗给了李屯妻子,便什么都懒得再往发上戴,反正都是累赘。

    用木梳一遍遍打理长发,奚念知将断落的几根发丝捏在手心,免得落在地面。

    尽管小心,还是有根乌黑柔顺的发丝悄悄划过指尖,缓缓飘落下去。

    祁景迁盯着那根发丝瞧,哦,原来在梳头。

    他正考虑要不要钻出去,萱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花瓣我撒了,你先沐浴,我去给小狼崽切点牛肉送去。”

    “好,再给它换一碗水。”又补充说,“天热了,再打一盆井水搁它屋里吧!”

    “嗯嗯,姑娘我去了。”

    奚念知起身,走上前笑说:“去吧,小心点儿,别逗它,它可不是大灰狗,会咬人的。”

    “知道啦,那可是狼,我绝对不碰,我只敢碰狗……”

    床榻下的祁景迁听到这话,歪歪嘴,顿时有些乐。

    心想,这姑娘果然独具慧眼,瞧出了朕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善良本质,是啊,哪怕毛发再厚,也掩不住朕高尚的品德!

    等他美滋滋完了,才回过味来。

    糟糕,这是准备沐浴呢?

    怪说怎么听到倒水的声音!

    完了完了,朕还是抓紧时间冲出去吧!

    这要传出去,朕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祁景迁忙将两只前爪往前挪,脑袋挤到床口缝隙,刚要钻出来,又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一双眼睛尴尬窘迫地定住。

    不好,她在脱衣服。

    腰带都解了,正褪外衣呢!

    奚念知浑然不觉,因为经常与草药为伴,打小养成谨慎的习惯。

    褪下粉色外纱搁在高凳上,她微蹙眉头,上前重新检查木门和窗户,门的内锁已经修好拴好,窗也扣得严严实实,等全部稳妥,她走回木桶边,继续宽衣。

    她也是挺怕的,大灰狼今夜指不定会下山。

    它行事如此莽撞,待会儿若稀里糊涂闯进来,那她真是有苦难言有气也无处可泄。

    最后摘下左腕的手环放在干净衣裳上,长发用一根木簪挽住,奚念知踏入水中。

    难得放松,她轻舒一口气。

    渐渐地,热水氤氲的水雾将她脸颊都染红了。

    用手捧水轻泼在脖颈,奚念知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唱着《蒹葭》,这是京城耳熟能详的歌谣,但闺阁里的姑娘家是万万不敢唱的。左右这儿天高皇帝远,没人听得见。

    靠在木桶边,她轻轻闭上双眼,有些乏了。

    离家快要足月,京城至今没传出任何讣告,她紧绷的神经已经慢慢平复。

    她相信直觉,也差不多已经认定大灰狼的身份……

    室内陷入沉寂。

    许久没有传出水花激荡的清脆声,也没有侬软清甜的歌声。

    再煎熬半晌,祁景迁熬不住地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朦胧温暖的烛光下,她似是靠在木桶睡着了,挽着的发丝有些松散,几缕半湿的黑发垂落于半空。有木桶遮挡,他只能看见她小半截纤细光滑的脖颈,这肯定还不到需要他“负责”的地步。

    眼睛飞快看木门,栓了。

    再看窗,扣了。

    很好,插翅难逃。

    祁景迁烦躁,看来只能等她沐浴更衣后再另做打算。

    视线收回之际,一点亮光陡然吸引住他眼睛,那是一把钥匙,狼大铁笼的钥匙。

    是了,她哪怕睡觉都戴在手腕,可沐浴的时候总不能还戴着啊,妙哉!人算不如天算,祁景迁激动得微微发抖,这叫什么,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27。二七章

    晋。江。独。发

    二七章

    天赐良机; 这若抓不住,真真是废物!

    祁景迁心中暗喜,动作却十分警惕。

    依次从床底轻轻挪出前爪、脑袋、身躯、后爪、尾巴。他折身绕到她视线盲点的背面; 慢慢踱步靠近。

    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了,短短的路程; 仿佛走了漫长的时间。

    终于到了!

    萦绕在鼻尖的那股香味由淡转浓,熏得他脑袋晕晕乎乎的。

    祁景迁瞄着她,半站起身; 将两只前爪搭在高凳。

    手环钥匙乖巧地躺在浅绿衣裙上; 他又飞快瞄了眼那姑娘; 很好,没什么动静。

    仰高脖颈,伸长前爪,努力地去够……

    “唔!”突然; 一声浅浅的呓语传来。

    祁景迁吓得够呛,猛地放弃举动; 迅速匍匐在地。

    半晌; 不闻动静,他小心翼翼地仰眸去看,松了口气,原来虚惊一场; 不是那姑娘醒了; 而是她无意中发出的一声呢喃。

    爪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祁景迁摇摇头; 重复方才的整套动作。

    室内静极了,他用爪子慢慢把钥匙从高凳中间往外挪,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很好,唾手可得了。

    眼睛生出星辰般的光辉,祁景迁兴奋无比。

    朕装狗的生涯不过短短两日,便要顺利结束。

    这种速度,敢问还有谁?也就只有朕有这般实力和气运了!

    张嘴,祁景迁欢欢喜喜地叼住彩环,恨不能原地转上三圈。

    狼大啊狼大,朕终于能带你回家了。

    低调地甩了甩尾巴权当庆祝,祁景迁高兴完了,有些懵地望了眼紧拴的门,又看了眼紧锁的窗。

    叼着钥匙蹲坐下来,他纠结的目光在门和窗上来回转换。

    若使出全力,这些雕虫小技自然难不住他,可开门开窗绝对会发出声音,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要不朕把她敲晕?

    目光定定盯着她后脑勺,祁景迁开始寻找称手的工具。

    屋里自然没添什么家具,扫来寻去,也只有两把高凳与一条长椅,他哪抡得动?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得不偿失!

    怎么办?

    以她这般讨人厌的细腻性子,醒来后肯定会有所察觉,他不能抱有任何她会忘记钥匙的幻想。

    就算躲回到床底,也并不十分安全。

    到底是铤而走险开门,还是躲到床底等待时机?

    犹豫的一刹那,水声哗啦,一只洁白无瑕的玉臂蓦地从水中伸出,她没有扭头回看,只是凭感觉触向高凳上的巾帕。

    这是准备出浴了?

    糟糕,虽然他只是一匹狼,此时也有种浑身汩汩冒汗的淋漓感。

    再逃回床底来得及吗?祁景迁僵得四肢硬邦邦的,眼睁睁望着她摩挲到了巾帕,他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巾帕本已被她触到,将要拾起时,不知怎的,忽然软软从高凳滑落,轻飘飘地跌在地面。

    奚念知有所感觉地蹙眉,扭头去看。

    水已经不怎么热了,她方才眯眼打了会儿盹,困意暂褪,倒是精神。

    只是这一眼看去——

    天要亡朕啊!

    祁景迁脑子里瞬间划过这句话。

    他呆呆叼着钥匙,不可置信,老天爷这是在耍人吗?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触上那一双碧绿的眼眸,奚念知整个人都懵了,如被惊雷劈中,一时无法思考。

    赤/裸的右臂仍垂落在木桶之外,与大灰狼目目相对,她足足怔了半晌,恼羞成怒地迅速收回手臂。

    她力度不小,水面涌出大片水花,有些跳出木桶,洋洋洒洒地坠落。

    “砰”,清脆一声,发上木簪也跟着砸在地面。她挽得松散的一头如瀑黑丝失去禁锢,相互拥簇着笔直垂落,长度几乎触及微湿的地面。

    水下娇躯微微颤抖,奚念知握紧双拳,心中腾地升起熊熊大火。

    为了这把钥匙,连做人最基本的素质和品格都能弃之不顾吗?

    气得眼眶泛红,奚念知紧紧咬住半白的下唇。

    看来在她关门前,它就已经藏在了屋内,明知她要沐浴,偏不肯作声,肯定是打着趁机偷走钥匙的卑劣主意。

    静悄悄的,木桶里的姑娘无声无息。祁景迁盯着那一头青丝,莫名心虚得不行。

    也不知她是动了气,还是认为被一条狗看到沐浴没什么大不了?

    坐立难安,他叼着钥匙,不知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逮着,那还有机会把钥匙顺顺利利带走吗?视线再度望向紧闭的门与窗,祁景迁真的有些不甘心。

    “过来。”强忍怒意,奚念知在水中旋身,单手横在胸前,她紧贴木桶壁,脖颈以下被木桶完完整整挡住,一双澄净的眸氤氲着浅浅的雾气,“小灰,到这儿来。”

    祁景迁:“……”

    “过来,我不打你。”奚念知朝它招招手,语气很轻,好像有些在哄小孩儿的感觉。

    犹豫地望向她,没看多久,便挪开了视线,祁景迁当然知道他不对,可心里却想,朕又不是故意的,钥匙就不声不响放在这儿,多么大的诱惑啊!傻子才不来拿,朕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了!

    “过来啊!”奚念知仍旧一声声耐心地唤它,“小灰。”

    她乌发半湿,有几缕粘在白净的脖颈,一直蔓延往下,直至看不见的地方。

    粉颊跟清晨山中半绽未盛的月季似的,透着股清甜。

    朱唇微微翕合,唤他的语调是刻意放软了的,听着耳里觉得很顺心。

    祁景迁渐渐被表象迷了眼,迟疑着朝她慢慢踱去。

    她性格还是不错的,对朕挺好,对关在笼子里的小狼崽也尽心尽力,天热,都知道放盆井水在狼大屋里驱散热气呢!

    再说了,朕只是一条“狗”。

    狗对偷看女人洗澡这种事怎么可能感兴趣?嗯,他不感兴趣的……

    祁景迁站定在木桶外,慌乱有所平复。

    只是离她近了,却突然不太自在,眼神更是不敢落在她脸上。

    人与“狗”不在同一高度,往常倒没什么,现在她坐在木桶,与他一般高了,脸对脸,怪别扭的。

    奚念知看他眼神闪烁处处游移,就是不敢看她,心下愤怒丝毫不减。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装什么蒜?现在知道窘迫尴尬了?早干嘛去了?

    眸中一冷,她挑挑眉,蓦地伸出手,一把拽住它嘴里叼着的手环,用力往回扯。

    祁景迁本能地咬紧牙关,不让钥匙被抢走。

    一人一“狗”对峙,奚念知下了狠劲,她非得拿回钥匙不可,它不松口,那拽掉了牙千万别怪她。

    祁景迁挭着脖子被拉到木桶边,脸几乎挤变形。

    这女人,太彪悍了!居然装柔弱害朕掉以轻心!简直令人发指。

    强夺激烈,水花拍打声不绝于耳,她头发几乎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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