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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看来我得加把劲儿了。”
　　常景逸像没听见般眨了眨眼，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双唇，那里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小牙印，他能感知到异样，所以赶紧躲避着谢冰融的审视，佯装关切般将目光转向了船舱。
　　船舱内，两名婆子正手忙脚乱地给谢冰玉往外压水，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直让常景逸心焦，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意思亲自动手，只得吩咐谢冰融道：“冰融，你来，赶紧把她的水压出来，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谢冰融忙答应一声，伸手推开婆子，亲自替谢冰玉将呛进去的水一口口地压出来，直到谢冰玉猛地咳嗽出来，然后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大口水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谢冰玉醒转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寻常景逸，可眼前转来转去的，只有谢冰融一个人的脸，不免失望，故意问：“哥哥，是你……救了我？”
　　谢冰融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常世子，若不是他，只怕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哦……原来是常世子！”谢冰玉故作惊讶地咧了咧嘴，想欠身坐起来，无奈身子虚弱得很，只得重新躺下。
　　一旁的常景逸瞧得明白，不觉腹诽，可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那水中少儿不宜的一幕不能与外人道，只好哑巴吃黄连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凑上来，淡淡道：“你才呛了水，不宜多言，歇着吧。”
　　谢冰玉虽身子虚弱，可眼神却清明，于是常景逸恐怖地注意到，谢冰玉的一双妙目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像是爆了一个烛花般，突然璀璨无比，像……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夺人魂魄！
　　“世子，多谢搭救，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谢冰玉原本悦耳清脆的嗓音这会子竟变得软软糯糯，令听者骨子都酥了。更过分的是，她居然冲常景逸露出一个虚弱又妩媚的笑，看得谢冰融都瞠目结舌不敢说话了。
　　常景逸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心想同她理论理论那个不着调的吻，可碍于眼线太多只得作罢，遂面无表情地摆手道：“举手之功罢了，不必挂齿！”说罢，忙令人将船靠了岸，他第一个跳上去，招呼都没同众人打，一溜烟地沿着石径小路逃跑了。谢冰融又帮着将谢冰玉抬上岸，这才追赶常景逸去换衣去了。
　　这边，李母早吩咐人备了软凳，一溜小跑地将谢冰玉送回了栖月轩，立即着人请大夫来诊治。
　　今日的百花会出了这一桩事，诸位夫人也就不便久待纷纷带着女儿告辞了。李母直到将众人送远，才回身郑重地朝永定王妃一拜，泣声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世子，不然我的玉儿可能就……”言及此，再也说不下去，只拿帕子拭泪。
　　永定王妃倒是一脸平静，劝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太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再者事也凑巧，玉儿这孩子偏偏赶在逸儿就在附近落的水，也合该蒙他搭救，毕竟这孩子的水性倒是出奇的好！”
　　李母听得王妃话中有话，不觉面色一僵指天发誓道：“王妃可能有所误会，玉儿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会算计人，今日定是个意外，我一定严查此事，给王妃一个交代，请王妃饶了玉儿吧！”
　　“太夫人，您想多了，我何时说过玉儿是提前算计好的了？不过就是觉得事情太凑巧罢了，快快请起吧！”王妃说着，忙命人将李母搀起来，又沉吟着补充道，“既然话说到此，我就再罗嗦一句，我家逸儿虽比不上亲王世子，可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唯一外姓世子，所以这世子妃必是名门望族的正经嫡小姐才可，至于庶女还是别有这个念头的好。”
　　李母听了，知道王妃这番话是冲着谢冰玉来的，不觉面上阵红阵白，赌咒发誓道：“请王妃放心，别家的庶女我们不敢说，可我家的庶女绝不敢奢望世子妃一位，就是我家的两个嫡女也不敢高攀的！”
　　“老太太！”一旁的张夫人大惊失色，不觉惊呼一声，以此提醒李母不要因小事大，把嫡出女儿的后路全部堵死。
　　李母正在气头上，闻听张夫人惊呼，顿时变了脸色，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张夫人从未见李母露出这般凶神恶煞的表情，登时吓得一哆嗦，赶紧噤声，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王妃并不理会这婆媳俩的戏码，只目视远方游廊。此时的游廊上众小姐已然散去，唯有谢冰雪和谢冰欣还倚栏观花，背影望去，倒也是身姿娉婷，于是话锋一转笑道：“我方才不过说的是庶女，至于嫡女，我倒是不嫌弃的，就是不知道我家逸儿瞧不瞧得上。”说罢，便佯装倦意地揉了揉眉心，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出来了一天，还真是乏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罢，又着人去外院通知常景逸，她则扶了侍女的手，款款朝外走去。李母等人不敢多留，忙恭敬送出去，一直送到垂花门外，看着王妃的轿子走远才转回来。
　　才一进厅，李母便怒喝一声：“到底是谁把玉儿推进水塘的？查，立即给我严查，查出来先先狠狠打一通乱棍！”
　　张夫人忙解释道：“老太太您多虑了，此事我已着人查过，那在廊上赏花的几个丫鬟皆说是三丫头自个儿不小心跌下去的，并非有人恶意推的。”
　　“胡说！那廊上的栏杆半人多高，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如此不小心？依我看，定是有人瞧我多疼了她心生忌恨，想把我的玉儿推到水塘中淹死，她们好除去眼中钉肉中刺！”说到这儿，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张夫人审视，一会儿又在谢冰雪和谢冰欣的脸上来回逡巡，最后才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再去查啊，若是三日之内还查不出来，你就把中馈交出来，我们谢家不用你这无能之人管家！”说完，扶着秀珠的手，颤微微地疾步去了。
　　

☆、第010章　线索

　　栖月轩中，谢冰玉早已换了一身干爽衣裳躺在床上。可因体质本就不好，加上落水太久，体内不觉侵了寒气，大暑天的不但不觉热，反倒冷得直哆嗦，柳儿绿儿只得给她盖了一床棉被，可仍旧瑟瑟发抖，瞧着就让人心疼。
　　李母心急火燎赶来时，大夫刚刚诊完脉出去，谢冰融正吩咐下人拿方子去抓药，一见李母进来忙出来迎接。
　　李母径直进入谢冰玉的卧房，一见她脸色煞白，嘴唇青紫，还盖着一床棉被在发抖，便气不打一处来，冲柳儿绿儿等谢冰玉的随身丫鬟喝道：“没长眼睛的东西，怎么服侍三丫头的？！”
　　柳儿绿儿等一片惶恐，纷纷跪地求饶。
　　李母咬牙恨道：“若是三丫头平安无事便可，若是因此落下什么大病，我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部卖掉，看你们还偷不偷懒！”
　　众丫鬟皆是苦命人，打懂事就被卖来卖去，深知被卖的苦难，于是越发噤若寒蝉，大气不可出。
　　这时，躺在床上打着冷战的谢冰玉见丫鬟们实在可怜，只得强打起精神，撑起身子替丫鬟求情道：“老太太，别为难她们了，是我自个儿不小心。再者，我落水的那会子，她们也都不在场，怪不得她们！”
　　“哦？她们不在场？怎么回事？”李母皱眉道，“别人倒不说，只柳儿绿儿可是你的贴身丫鬟，按理说不能离开你半步的，怎么倒都不在你身边，到底怎么回事？”
　　柳儿绿儿听了，忙上前磕头解释，绿儿抢回道：“回老太太，三小姐落水那会子，我才被大小姐叫过去给三小姐端茶，柳儿则被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香儿唤了去，说是有要紧的话要同她说，谁知我们才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小姐落水的声音，只那时我们隔得太远，实在无能为力了，请老太太惩罚！”
　　“此话当真？”李母半眯了眯眼，犀利的双眼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似要找出破绽。
　　“句句属实，请老太太明察！”柳儿绿儿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天打五雷轰。
　　李母听了，这才点头道：“此事我自会调查，你们起来吧，赶紧到厨房传话熬碗热热的姜汤来给小姐暖暖身子。”两人听了，忙起身着人传话去了。
　　李母这才回过头来，一把握了谢冰玉柔弱无骨的小手，触之烫手，这才知道她发烧了。手指一探额头，果然烫得厉害，忙将谢冰融唤进屋内问：“大夫怎么说？”
　　谢冰融忙道：“大夫说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已让人去抓药，说若无意外，吃几剂药，歇几日便可无事。”
　　李母听了，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不觉又埋怨了谢冰玉几句，嫌她太过软弱，自己的使女被别人使唤来使唤去，丝毫没有主意，被人算计也是活该。
　　谢冰融在旁边听了，面上阵青阵白，毕竟他乃张氏所生，与谢冰雪与谢冰欣是亲兄妹，偏李母话中有话，似在暗示此事乃因自己的两个妹妹而起，不觉又愧又怒。
　　谢冰玉看出了大哥的尴尬，忙接话道：“老太太，此事真的是玉儿自己不小心落水的，与他人无关，老太太还是不要再查了，免得殃及无辜。”
　　“殃及无辜？哼，要真是那样，我还谢天谢地了呢！”说罢，又嘱咐几句好生养着之类的话，方回头对谢冰融嘱咐道：“今儿多亏了常世子，当时场面乱，由不得我亲自道谢，总觉得于心有愧，你过两日就带上一份厚礼，到永定王府亲自替我道谢去！”
　　谢冰融忙点头称是，李母这才带人匆匆去了。
　　李母一走，谢冰融又将丫鬟们支出去，神色凝重地问：“玉儿，你告诉哥哥实话，到底是有人推你入手，还是你自个儿不小心落的水？”问罢，又补充道，“你放心说实话，哥哥不会告诉别人，只是心里有个数，日后若有机会，兴许能帮妹妹出一口气。”
　　谢冰玉打小与大哥谢冰融关系亲密，谢冰融也异常疼爱这个庶出的小妹妹，多次暗中关照，相比之下，那两个嫡出的亲妹妹倒疏远不少。所以，面对大哥的盘问，谢冰玉沉默半晌，终于选择了相信他，于是将实情道了出来：“大哥，实不相瞒，今儿确实是有人推我入水。当时我正在倚栏看那塘中莲花，忽觉后面一阵拥挤，我回头瞧时，见一个很面生的丫鬟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也没在意，才刚回头，就觉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才落的水。如今回想起来，定是那个丫鬟无疑，可惜我没有亲眼瞧见，只是凭感觉。”
　　“哦……”谢冰融眉峰稍皱，心中不觉叹口气，尚带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那个丫鬟可是别家小姐带过来的？”
　　谢冰玉很坚定地摇头道：“不是。我一早便留意过了，她们每人只带了两名丫鬟过来，而这人面相特殊，并非她们中的一个。还有，那人也不像是咱们府常出入的丫鬟，瞧着面生得紧。”
　　“她面相特殊？怎么个特殊法？”谢冰融不禁细问。
　　谢冰玉略一思索，方抬眸道，“她身量稍胖，左眼角下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而且肤色暗黑，像是在庄子上常年劳作的女孩子。”
　　“这样啊……”谢冰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道，“我知道了，回头一定会协助老太太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你好生歇着吧，我明儿再来看你。”说罢，起身就要告辞。
　　谢冰玉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他道：“哥哥留步！”
　　“还有什么事？”谢冰融又回转身来问。
　　谢冰玉眼珠转了转，突然压低声音问：“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去永定王府？”
　　“这个……两日后吧！”谢冰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