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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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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则批评什么天主道,说未闻就以玄虚二字治政之国。文章总结说,这英华一国像是立在了沙滩上一般,毫无根基,骨肉疏离,迟早要遭灭国之祸,何苦拉着老百姓一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文章立意几乎就跟李方膺那期国声的文章一样,但在李方膺看来,论据之充分,论证之严密,立论无懈可击,显然是精通政务的老儒所作,让李方膺钦佩得五体投地。像他这种未历政务的书生,热血再多也写不出这般老辣文章。

“有此一文,我李方膺的白衣山人之名被大家抛诸脑后也是不冤了……。”

李方膺自哀自怜地苦涩长叹,看了看这文章的署名:“丁卯。”心说这绝对是一位“清官”所作。

读书先生指了指另外一份报纸:“这一份才是真正骂得狠的。”

《岭南报》,首版大标题就让人眼角直跳:“竖子何足与国。”竖子是谁?当然就是李肆,这话意思就是:你个臭小子凭什么能开国!?

文章洋洋洒洒数千字,全是在骂李肆,还不是毫无依凭的漫骂,而是句句直指要害。

首先就说李肆是闯王之后,还有根有据地提到李肆的老巢就是当年流落在英德的忠贞营余部。接着历数李肆未发迹之前鱼肉乡里的桩桩恶迹,生动形象地展示了“李半县”这一称号的由来。之后再说到李肆之所以起兵,不是为什么华夏,纯粹就是与广东“清官”分赃不均,撕破了脸面,这才一打到底,打出了一个英华国。跟李肆勾勾搭搭的“清官”数不胜数,北面朝廷不是处置了一大批么。

就因为这国来得不正,李肆才东拼西凑,搞什么天主道蛊惑世人,可惜这么久下来,也只骗到了少数人,绝大部分士子心怀浩然正气,怎么也不会走他那邪魔之道。

看到这,李方膺赶紧扫了一眼署名:似乎人,哦,原来不是“四夫人……”。

“此人怕是想死想得入魔了吧。”

这是李方膺的第一印象,这“似乎人”骂得酣畅淋漓,他只觉心怀大慰,敬佩之余又无比担心,这人该是没得活路了。

“你有胆量让我开骂,我就有胆量把你骂到死!哼哼……。”

无涯宫肆草堂里,段雨悠又忍不住展开《岭南报》,细细回味着自己的文章。没错,这篇泼妇骂街的文章就是她在李肆的指导下写的。以下三路之途,要揭了李肆的“画皮。”这工作她很是享受。

只是这个“似乎人”的笔名却是李肆定下的,让她暗自憋闷,事情不还是没定么,现在就给自己定下排位了?

再看看《华声》,这一篇文章是李肆动嘴,雷襄动笔,笔名“丁卯。”已是暗藏了李肆的名字。赵钱孙李,李在百家姓里排第四,李肆原本就叫“李蛀”这是两个四,用天干地支的第四位配上去,就成了丁卯。

《华声》和《岭南报》都是李肆出钱新办的两份报纸,人手李肆之前所办几份报纸,总编都是李肆精心挑选的亲信之人,这两份新报,连带两篇文章的真正根底,只有极少数人清楚,这就是李肆之前对段雨悠说到的“先上马甲”。

“他是没遭过人骂,所以骂起自己来格外起劲么?”

虽然骂得很爽,可段雨悠却还是隐隐担心,这两篇文章,一篇在治政上戳到了实处,一篇更是直指出身和私德,两篇加在一起,还真会鼓荡起无数庸人的心思,这是自毁根基吧,那家伙,脑子真的没问题?

再看看一大摞其他报纸,那都是工商和读书人分别办的新报,都只纠缠在工商国策和道统真伪上。工商一方行文粗俗,以笔搅人心的技巧极度欠缺,而读书人一方则是文风晦涩,语气酸绉绉,更像是孤芳自赏,自娱自乐之物。

如果说李肆搞出来的两篇文章如刀子一般直插人心,那么工商界和读书人弄出来的东西,也就勉强到了隔靴搔痒的程度,段雨悠撅着嘴,越想越觉得这李肆不正常,有这本事,用来夸自己多好啊。

佛山制造局,李肆面对涨红着脸的关凤生等人连连摇头。

“你们定性太差,这还只是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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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三百五十九章楼草真打到了兔子

更新时间:2012112811:31:48本章字数:5901

四关凤生等人不明底细,只当新出的这两份报纸背后立着反英势力。”听李肆说不会马上处置,而是要再等上一阵子,他们顿时急了。唾沫星子上了脸,指尖都戳住了鼻梁,还等!?

“这不止是骂人,还把咱们一些不能跟外人说的根底抖露了出来,依着我看,得让汉翼好好整治一番,掉上一圈人头都在所不惜!这绝对是有内鬼!”

历来温厚的关凤生咬牙切齿地说着,没注意到李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内鬼不就是他自己么。

一篇骂的是政务改革还没到位,所以看起来千疮百孔的治政措施,一篇则是将自己出身和起家桩桩秘辛抛出去,这挥刀自宫的“愚行。”要真给关凤生交了底,怕这岳父不当场跳起来,要拧下他脑袋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外来之魂附了身……。

关于此次人心大作战,李肆并没有把所有意图交代给段雨悠,其中一桩意图,就是以真真假假的障眼,将过往的历史包袱丢出来。

李肆的出身之秘,连带起家历程,这是一个包袱,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定时炸弹。以李肆的估计,自己跟满清的对台戏不会太早结束,而调理华夏元气的过程更是漫长。这枚炸弹埋得越久,引爆后造成的破坏越大。能尽早“诱爆”最好,以假混真丢出来,好过日后被迫面对。

而现在正是个绝佳机会,既立起了马甲旗帜,当做吸聚异己分子的招魂幡,又可以让这场论战所引发的人心漩涡变成一座马桶,把之前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丢下去冲走。

至于国政方面,这就是个先抑后扬的引子,现在就一般工商和普通读书人在跳腾,等火候成熟了,重磅级的角色自会出场。

而如此行事可以不必顾忌自损名声,自乱阵脚的根源还在于……。

“岳父别担心这些杂事,最重要的是这个国,咱们还紧紧握着,亲手握着。”

英华一国刚跨过了生死门槛,正以敌我双方都想象不到的速度茁壮生长,风云激荡的大时代,形势之脉又被自己握住,这可是“冲马桶”的最佳时机。等到国内已凝成格局,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此事还须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分晓,岳父就别担心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新的飞天炮进展如何了?”

稍稍安抚了关凤生,李肆提到了他此次来佛山的正题。

“四哥哥晚上不准欺负我,我也有正事要跟你谈哦。”

关苞也从白城跑到了佛山,说是见见父亲其实为的是“抓”住李肆。

“你能有什么正事?”

李肆暗道不好,有些事情他总是没办算计到位的,比如他那大小媳妇的心思。

“我可不止代表自己还有严姐姐,严姐姐要我来问,是不是要在白城也盖一座新园?”

关苞撅着小嘴,李肆干脆封住了她的小嘴,心说三娘派来的哨探该是要投敌了。

这场人心之战还真是敌我难明,李肆在佛山一边视察军工,一边跟关荔天天小别胜新婚,而在广州,工商和士子们发现战局猛然变了。

李肆出巡,《华声》和《岭南报》这两份新报踩在那期《越秀时报》的肩膀上猖檄倍于前者,反而让地方官员们束手束脚起来,都觉此事是对之前雷厉风行收缴报纸所引发的反弹没敢马上行动,而是先通报天王府这么一缓,影响立马就扩散而开。

半月之内,境内工商士子们全都知晓了这两篇文章,拿不到报纸的就传手抄本,甚至都传到了郴州的孟奎,南澳的萧胜和正兵临桂林城下的贾昊张汉皖手里。

“准备勤王!”

孟奎咆哮着,然后被转调到湖南任参军的杨俊礼骂了一通。

“你是不是有什么鬼心思!?”

接着他对胡期恒怒目而视,胡期恒连道不敢,跟杨俊礼相视苦笑。

“天王起事至今,风雨何曾断过,这两篇文章,对天王来说,不过清风拂面而已。”

杨俊礼的话也是胡期恒的心声,这国可是强军硬战打下来的,比当日满清入关来得正多了,岂会被两篇文章给骂出危险?

“人心,天王最重人心,不仔细调理,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贾昊却很是忧虑。

“这般辱人,还要怎么调理,就是反贼!”

张汉皖却没考虑那么多,只恨不能挥兵回广州,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两篇文章的作者。

“唔……,好熟悉的感觉……”,

南澳岛,仔细读了这两篇文章,萧胜忽然想起自己还是金山汛的小小外委把总时,跟李肆相处的那些日子,他那四哥,好像最擅长干某类叫教”,…钓鱼的事。

英华军诸将各有心思,但情绪却都是共同的,纷纷向李肆进言,却不想先后收到了坐镇广州的范晋的‘斥。

“天王把你们的进言书都转交给了我,由我来处理,我的处理就是,全体记过一次!你们都忘了天王再三强调的军令?你们的战场在外面!国内之事,你们没资格掺和!”

范晋一边这么骂着,一边下令内卫警戒,他也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此时的广州已是热闹非凡,《华声》和《岭南报》已被禁停,却挡不住其他新报如雨后春笋一般喷发而出,广州会活宰版的拣字工钱骤涨数倍,那些印伪劣佛经、道藏、诗书和小说的小作坊也纷纷转行印起报纸来。

工商一口气弄出来十几份新报,声势浩大地讨冇伐前后三篇骂李肆和英华的文章,顺带问候读书人的祖宗,有了满满情绪,有了鼓鼓钱袋,外加初次试水的经验,文章犀利多了,子也丰富起来,附从于工商的读书人也渐渐多了。

相比之下,读书人那边有了分化,以郑之本为首的一些士子聚到一起自办了《士林》推销他们的温和主张也就是要以合作的态度来重建道统,谩骂和侮辱绝不是斗争手段。

可他们的声音太柔太小,更多士子们都是心潮澎湃,只觉天下人心都在自己这边,离压服李肆向道统低头只差一步之遥,众人合力推墙倒,这个时候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此时问题就出来了,就算共识是骂人,怎么骂这些书生们却是各持己见,于是他们的报纸出得更多,三五个人就撮弄起一个“报局”起个文雅名字,撰文开骂。

这些读书人的文章格外有“战斗性。”既然三篇文章都爽快地开骂他们也都不客气了,什么话刺人就来什么,反正那三篇文章的作者不都没被整治么?

可他们见识短眼界低,该骂的都被《华声》和《岭南报》给骂透了,他们也骂不出什么新花样,就只是“败坏纲纪”、“颠倒伦常”之类的陈腐东西来回倒腾。

不仅如此,这些读书人也争不来多少“赞助。”办报的花销可不是小数目,现在都还是赔钱买卖,人工、场地、制版、油墨外加纸张,一期一万份怎么也得二三百两银子,可要照这成本价去卖报那是绝无人光顾。

钱不够,就少印,更寒酸的就自己抄写!没人买就免费送!送都没人要,那就往墙上贴!

报纸之外山寨之物纷纷出现。

“抓着一个当街抽十板子,罚他清理一整条街!”

广州县典史陈举气得额头冒青筋,那些读书人到处贴墙贴,整条惠爱大街都被糊成了书报墙!

那些墙贴写的什么他管不着,但乱贴这东西就归他管。广州**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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