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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刻，痛苦突然消失。
　　它消失得如此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林炎的惨叫声也随着痛苦的消失戛然而止，仍然是没有任何预兆。
　　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林炎暗暗觉得，这是一团黑色的记忆，应该就是黑老头的记忆。
　　但这一团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似乎被一把大锁锁住了一般。他明明可以看到它，却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模样。
　　火老头还在愤愤地叫骂着。
　　黑老头那死人一般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暴跳如雷的火老头一愣，随即大为惊讶，叫道：“黑老怪，你……在笑？”
　　林炎此时身上痛苦尽除，一身轻松，看向黑老头时，也看到了那一丝微笑。
　　在一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微笑，那该是何等诡异的画面。再配上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别说活人了，就是死人都能被吓活过来又被吓死。
　　黑老头的微笑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死人脸，沙哑的声音对火老头道：“你输了。”
　　火老头先是被这三个字弄得莫名其妙，接着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去看林炎。
　　只见林炎的左眼之中没有瞳仁，却跳动着一团黑色火焰，就像是黑老怪的眼睛。
　　火老头在这一瞬间终于醒悟过来，先是一喜，接着更加暴跳如雷，红色的须发都倒竖起来，指着黑老头骂道：“黑老怪，你太卑鄙太狡猾太无耻太阴险，竟然把灵魂印记打入他左眼，强迫他接受你的传承。他可是我的弟子啊你这个混蛋……”
　　黑老头仍然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道：“他有了我传承的记忆，已然是我的弟子。你与他虽然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这一次，还是你输。”
　　林炎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黑老头并不是要杀自己，而是把灵魂印记打入自己体内，迫使自己接受他的传承成为他的弟子。
　　火老头有些沮丧。
　　他这一生中，时时事事都输给黑老头。本来以为这次收徒可以胜过黑老头，却没料到到头来还是被黑老头算计。
　　片刻后，火老头突然抬起头，对黑老头道：“我还没输……”
　　说着猛然转身，对着林炎。右手中一团红色火焰跳动。
　　他右手一甩，那团红色火焰直接向着林炎袭去，林炎根本来不及闪避，那一团红色火焰便窜入了林炎右眼之中。
　　“啊——”
　　一瞬间，林炎右眼如遭受到最猛烈的撞击，强烈的痛苦令他几乎昏过去。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火烧一般的痛苦，就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棍插入眼睛。
　　这种痛苦不同于先前黑色火焰。
　　黑色火焰是深入骨髓的自内而发的痛苦，让人内心深处充满恐惧和战栗。
　　而这红色火焰则是自外而内，充满着暴烈的火焰气息，让人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火焰。
　　林炎右眼的火焰带来的烧灼的痛苦让他身上还未退尽的汗再次涔涔而下。
　　不过这次的汗水却是炙热的，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为蒸汽消散在空中。
　　林炎已经叫得声嘶力竭，身上被剧烈的痛苦折磨得疲惫不堪。
　　虽然这痛苦只是持续了片刻，但在林炎的感觉中，却像是过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当痛苦退去，林炎左眼中跳动着一团黑焰，右眼则是一团红焰。黑红火焰静静地燃烧着，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和谐的味道。
　　林炎脑海中又多了一团红色的东西，那也是一团记忆，却也很模糊，根本看不清里面。
　　林炎却因为被火焰折磨，浑身脱力，身子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但性格中坚忍的一面让他坚持下来，并没有栽倒下去。
　　黑老头看着林炎微微点了点头，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此时看来竟然有了一丝人情味。
　　火老头也看着林炎，片刻后转头对黑老头道：“黑老怪，我们俩一辈子都在斗，这回我们把灵魂印记都打入这小子体内，这样就算我们俩灵魂消散了，我们的争斗也将延续下去。”
　　黑老头却不看火老头，没有瞳仁的眼睛只是盯着林炎。
　　片刻后才说道：“让这小子接受我们的传承，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火老头嘿嘿一笑，道：“你这老小子还是那么聪明，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子，就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们二人都没几年好活的了，不把这一生所学传授给这小子，难不成想带到地下去？所以我才让他去找你”
　　“哼。”黑老头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所谓的正派中人，也不试试这小子是正是邪就要传承于他？”
　　火老头哈哈大笑，震得整个洞中都在隆隆地响。片刻后才回答：“即使他是邪派中人，有我这一身正气镇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吧。况且与你斗了一辈子，我也悟出来了。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全在一念之间。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身上除了仇恨之外，似乎还没有其他邪念。”
　　说到这里，火老头转头对林炎说道：“你如今接受了我与黑老怪的传承，便是我们的弟子。我们分别在你双眼中打入了我们的灵魂印记。这样只有你自己可以看到，别的人却无法看到你的记忆。我的灵魂印记需要你成为真正的丹师才能打开。至于黑老怪的印记，你短时间内是无法打开的，只有解开黑灵晶的秘密，并且你的实力至少要达到这个世界最强，进入另一个世界，那时候你才能打开。”
　　“另一个世界？”林炎疑惑地问。
　　他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还有什么另一个世界。
　　“这个你不用多问，等你实力强了，自然就知道了。”火老头说着，转过头对黑老头道：“黑老怪，还不把黑灵晶拿出来。你拿到黑灵晶也有一百多年了吧，也没能解开黑灵晶的秘密，还是交给徒弟代你去解吧。”
　　黑老头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没有瞳仁的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甘，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来。
　　

24　就靠你了
更新时间2012…11…14　21：31：01　　字数：2283

　黑老头拿出那件东西看了片刻。
　　火老头看到那件东西时，眼里也闪过一道光芒，随即说道：“这件东西，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得到，而黑老怪你虽然得到了，却什么也没搞出来。我们俩，都算是失败了吧。”
　　黑老头并不答话，先前的不甘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他随手把那东西扔给了林炎，沙哑的声音说道：“它是你的了。”
　　林炎接过黑老头抛过来的东西，仔细看起来。
　　在洞里火红色岩石的映照之下，他看清楚了，那是巴掌大的一块黑色晶石。
　　黑色晶石雕刻成一条龙的形状，昂首向天，似乎在长吟。
　　尤其是黑龙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栩栩如生。
　　有一刻，林炎竟然从那对眼睛之中看到了一条真正的黑色巨龙在蜿蜒飞舞，气势逼人。
　　火老头粗大的嗓门打断了林炎的深思，说道：“人人都说神龙架有无尽的宝藏，其实就只有龙涎池和黑龙晶这两宝。现在你吸收了龙涎池中的火元素，又得到了黑龙晶。二宝尽归你所有。我火老的那一套就要靠你发扬光大了。至于黑老怪那一套，你发不发扬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厉害的，哈哈哈哈……”
　　火老头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看着黑老头，脸上满是挑衅的表情。
　　黑老头并不说话，只是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而对林炎说道：“没有足够实力，万万不可轻用我那一套。”
　　火老头不失时机地讥讽道：“是啊是啊，你那一头只能背着人，人见人厌。哪里像我火老这一套，人见人爱。看来，你黑老怪这一手，注定是要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了，连个渣都不剩，哈哈哈哈……”
　　黑老头仍不理会火老头，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一闪身便向龙尾的方向奔去。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在地洞之中划过。
　　火老头有些愕然，随即高声叫道：“唉唉唉黑老怪，你我都没几天好活了，还不一起在这里说说话斗斗嘴什么的，又回你那黑咕隆冬的窝里去？”
　　“不习惯。”
　　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虚无缥缈。
　　林炎痴痴地看着黑老远去的洞穴，良久，才喃喃地说了两个字：“师父。”
　　他接受了黑老的传承，却还连一句师父都没来得及叫。
　　“嘿嘿，不要在意。”火老一甩火红的衣袖道：“他才不在乎你叫不叫师父，一副死人样。过些天真的死了，我看他还拿什么摆那副臭脸。”
　　林炎回过头，清冷的眼里有着一丝不舍，问火老：“师父，过些天你们真的要……”
　　“那是自然，我们两个都把灵魂中最精华的部分留给了你，剩下的这灵魂也就支撑不了多久啦，哈哈哈哈，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吧。”
　　林炎一惊，有些难过。说道：“师父，都是我害了你们。”
　　火老头说道：“这算什么屁话。即使你不来，过个三年五载的我们还是会灵魂消散。你来的正是时候，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事，我们可以了无牵挂地死了，哈哈哈哈……”
　　林炎还要再说什么，火老却不耐烦再听了。火红的眉头皱起，火红的胡子翘起，火红的衣袖一甩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师父我不爱听。黑老怪就更不爱听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休息，休息够了就出去吧，我们再也没什么可给你的，你也给不了我们什么。”
　　林炎听火老如此说，心里涌起难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只有在父亲死的时候有过。
　　他默默地盘膝坐在一边，开始恢复体力。
　　良久，他的体力完全恢复，这才慢慢站起身，环顾四周火红的石头。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这里产生一丝留恋。
　　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火老头身上，清冷的目光在此时变得温柔起来，双唇微微有些颤抖：“师父，弟子这就要走了，请受弟子三拜。”
　　说着跪在火红的地面，一连磕了六个响头。
　　火老仰头哈哈大笑，说道：“看来我唯一的弟子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不过……为什么是六个响头？”
　　林炎抬起头来，清冷的眼里是认真：“有三个是黑师父的，他不在，就由您代他受着。”
　　“哈哈哈哈……”火老爽朗的笑声在洞中回荡起来，“那我岂不是赚到了？我连受六个响头，黑老怪却一个也没有，这回总算是让我赢了，哈哈哈哈……好了，头也磕了，话也说了，你就走吧。出了这个洞口左转，第三个洞直通外面。本来这里是有封印的，你吸收了龙涎池，封印已然解除了。”
　　林炎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火老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毅然决然离开了火老的洞穴。
　　当林炎离开后，火老久久凝望着洞口，仿佛林炎还站在那里一般。良久，他生平第一次轻声说道：“就靠你了……”
　　林炎辞别了火老，顺着火老所指的路径前行。
　　离火老越远，路两旁的火红色岩石也就越少。行了半个时辰后，那火红色岩石已经完全消失，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林炎只能凭灵魂之力边探查边前行。
　　这样一来速度慢了很多。
　　又走了一程，林炎猛然回过头看着后面的黑暗处。
　　他在刚才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