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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目光只是停留在林季元身上。杨万里一刀掷出，这一刀正好砍在丧奴将倒下的尸体上，砍在那右手手臂上，将那手臂砍断，而后那丧奴倒下，那手臂却依然停留在林季元的体内。
　　周况一个箭步上前，越过了黄原和林季元，身子一个回旋，将那原先被林季元砍断了右手然后又冲上前来的丧奴解决，连忙走过去扶住了林季元。
　　“吼……”还有四个丧奴，他们愤怒地发出咆哮，又围了上来，杨万里手中之刀紧握，可是还不待他出手，黄原却是已经越过了他，带着无边杀意冲出，一拳轰去，最前面的丧奴脑袋破碎，而后倒下。
　　一拳轰出，黄原也不停，就地一个转身，背对着身后丧奴的同时，两手成拳向后甩去，不差分毫轰在两边的两个丧奴的脑袋上，那脑袋就像是西瓜一般碎裂开来，在黄原的拳头之下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这就是图腾的力量。”杨万里眼中异彩连连，杨万里也没有想到黄原竟然与这蚂蚁图腾的契合度如此之高，刚刚融合图腾的人契合度一般只能达到一半而已，但仅这一半就可以给他们带来强大的力量，但黄原显然与图腾的契合度要远远超过这一半，最少都要达到百分之七十，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事实上这的确是意外之喜，刚刚黄原受到刺激，心中情绪爆发之时激发了灵魂的潜力，使得他的灵魂在一瞬间强大了许多，那个时候他不再与图腾之灵相互融合，而是极为霸道地吞噬图腾之灵，如今那融在他体内的那些灵，已经有一小部分被他所吞噬，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化为了他魂的一部分，可造成不要小看这一部分，多少人用尽一生想要去与图腾之灵完全相融再进一步却也是艰难无比，要依靠许多外来的手段，到最后令得自己的灵魂不再纯洁也在所不惜，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再去迈出那更上一步，而黄原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天大的福缘，便是杨万里也不曾想到，所以说是意外之喜。
　　只是一想到这意外之喜是来自于林季元的垂死，便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场间还剩下一只丧奴，在感受到了黄原此刻展现出来的可怕的实力，这个丧奴竟然有了一丝畏惧，丧奴本身就是悍不畏死的存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可是这个丧奴却是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由此可见他的智慧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在这危机的感应之中，它竟是在这一刻再一次成长，身体再一次发生着变化。
　　这丧奴的身体突然膨胀了一圈，那双眼睛本已血红得如欲滴血，这一刻更是连那眼白都已被血色所染，而一口獠牙却是往回缩了些许，似乎要变回常态。
　　杨万里脸色微变，失声道：“返照！”
　　丧奴每一次成长，身体都会变得狰狞，变得巨大，同时还会向着野兽型变化，可是到了后期，极致强大的丧奴却会开始变回曾经的人身状态，将那些长出身体的武器收回，这个过程便称之为返照，返照的过程并不是说这些丧奴身体的武器退化，在战斗的时候只要有必要他们的武器会再一次出现，收发由心，那个时候这些丧奴会更加难以对付。
　　这个丧奴自然不可能到达极致强大的地步，可是却是先一步出现了返照之像，这不由得杨万里不色变，这一刻他已经确定了，因为他的重生，很多事情变了，或者应该说是因为他的重生，从这一刻开始与他有关的事情都开始了改变。
　　这个发现让杨万里开始了恐惧，这意味着他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着变化，不会再按着前一世的轨迹，那会否意味着上一世他所拥有的这一世却会跟他无缘。
　　杨万里不敢想，只能压下心头的震撼，死死地盯着这个疑似有返照之像的丧奴，而黄原竟也是没有马上出手，似乎也想看看这丧奴还能折腾出什么来，在他看来，这丧奴不仅要死，而且还不能让他太容易死，最好让他再聪明一点，好好体会一下死亡的恐惧。
　　可是这丧奴也仅仅是一口狰狞獠牙往回收了一些，然后就不再变化，而后怒吼着扑向黄原。
　　黄原摇了摇头，一步上前，一拳轰出，这丧奴即便临时有所成长变得强大，却依然不是黄原一合之敌，就此倒下。
　　这个，就是图腾的力量。
　　林季元眼中异彩连连，似乎也在幻想着，若是自己也得到这力量的话，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了，就不再是累赘了，是啊，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想当累赘。
　　“对不起。”沉默了很长时间，杨万里才开口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若是他能多顾着点身后，要是他能多为他们分担一些，那么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
　　林季元艰难地摇头，道：“对……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黄原一张脸已经被泪水打湿，混合着那些丧奴的血，显得丑陋而恐怖，但他如今身体颤抖着，却像是一个脆弱的小孩，就算是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又如何？就算是走上神灵之路，从此不再是一个凡人了又怎么样？在这一刻，他的心是脆弱的。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战斗，他们几人之间的感情早已深厚，虽然没有一个人说出口，但是每个人都早已将彼此当成了生死与共的好伙伴，就像是家人一般，可是如今，却有一个家人，就要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黄原以为自己这一天来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已经发出了太多的感慨，已经对死亡有些麻木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还什么都没有经历到。
　　周况扶着林季元，紧咬着牙不说话，眼泪直流却没有想过要去擦一擦，他双眼没有离开过林季元，似乎是想要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将他的样子刻下，以补他过去一段时间对林季元关注不够的错，可是他对这几个伙伴的感情却是如此的深厚，以至于他此刻身体都有些不稳，以至于他此刻都想要晕过去，好让自己不用直面这难言的难受。
　　三女更是早已经哭得声音沙哑，她们一直就在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要林季元时时保护着她们，为什么……自己竟是这样没用？
　　“你做得很好，真的，你做得很好……”杨万里以为自己经过一世的经历，不会也不应该再有情感上的剧烈波动，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毕竟不是冷血动物，他的冷酷只是用来对付敌人，却怎么也对付不了身边的伙伴，在此时，他也流泪了。
　　林季元艰难地扯开了一个笑容，道：“我以为……”
　　杨万里知道他要说什么，来到林季元身边，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区区几滴眼泪算什么？”
　　是啊，就是杨万里也没有想到过，在这一世，自己还会哭，全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的几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林季元很满足，似乎杨万里的几滴眼泪就足以让他满足，他看着身边的黄原，道：“答应我……”
　　黄原点头道：“我答应你。”
　　自己还没说，这个朋友就迫不及待地要答应，原来，自己还是有着真正的好朋友的，林季元很高兴，面颊有了些红润，像是回光返照，道：“这条力量的路线，你一定要走下去，走到巅峰，让全世界都知道你黄原的名字。”
　　黄原低着头，紧咬着牙，道：“我一定……连着你那份，一起走下去。”
　　到了最后，他想到的，还是让自己活下去，还是让自己变强下去，黄原真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坚决一点，没有更快一步说出那句放弃的话语，这样的话，林季元就不会死，他并不在意为此自己将会付出什么，他只想要让林季元活下来。
　　林季元艰难地抬起手来，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涣散，回光返照的力量也不足以让他支持太久，他抓住了黄原的右手，道：“帮我……最后……一个忙……”
　　黄原哽咽道：“你说。”
　　林季元嘴角牵起一条弧线，道：“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你送我一程，用你得到的……这种力量，送我一程……”
　　黄原呆了，其他人都呆了，杨万里也没有想到，林季元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他竟是要黄原亲手杀死自己。
　　“我……”
　　黄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自己去杀死一个为自己而垂死的朋友，他无法答应，而这个时候林季元却是用尽力气喊道：“答应……我……”
　　杨万里看着林季元，他能够看出林季元眼中留有的狂热，还有一抹深意，杨万里领会到了那一种深意。
　　战斗过后，夜恢复了平静，风从窗外吹来，带来点点寒意，空中的明月早已隐藏在云层之中，再不显露，杨万里抬头默默无语，但时间却不会等待太多，林季元还没有死去，可是他的眼睛却是在开始向橙色转化，他正在转化。
　　“答应他……吧。”说出这句话，杨万里也觉得有些艰难，但他知道，黄原会更加艰难，但没办法，他必须去做，这同时也是林季元的希望，在生命走到了最后的那一刻，林季元反而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深，更远，甚至要超出了杨万里。
　　风吹过楼梯口，那些蚂蚁的尸体有一些烧成了灰，随风而起，随风而散，杨万里默默地走下了楼，踩过那些蚂蚁尸体，将其踩碎，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世界，就是如此的残忍。
　　
　　第021章　葬礼（上）
　　
　　天亮了，在不知不觉之中，阳光已经落满大地，小卖部前的那片空地如今在阳光之下，显得那么明亮，小石道旁那两盏路灯依然亮着，可是在阳光下却已经不及夜晚时的明亮，却依然固执地闪着光亮，不甘就此熄灭。
　　小卖部的玻璃门框倒在地上，那些玻璃片片碎裂，没有一片完整，一楼的货架大多倒塌，其上的货物散落地上，混乱不堪，在地面上那点点的血迹昭示着昨晚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那些丧奴。
　　小卖部附近已经没有了丧奴，小竹林里也恢复了平静，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别的丧奴聚集，可是这样的平静料必也不会持续多久，但现在在这样的平静中，给众人带来的心绪，却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小竹林里的一处空地上，平日里这里平整，但如今却是隆起了一大块，形成了一个小山丘，杨万里几人站在这小山丘的旁边，沉默着。
　　黄原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山丘，眼睛有些悠远，不知道看向了何处，只道那是不知名的远方，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但有一些记忆却是开始变得模糊，他不记得他是怎么拿起西瓜刀，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刀挥下，更不记得他是怎么将林季元的脑袋砍了下来，但是他却记得，林季元直到最后一刻，嘴角还是带着笑意，那双还没有完全变成橙色的眼睛里面，有着欣慰和期望，黄原记住了那期望，在那期望下，他知道，他必须变强，不断地强大下去，这也正是林季元和杨万里所希望的。
　　“人死如灯灭，入土自为安，季元，我们就不为你立碑了，也免得你遭了后来人的困扰，这小山丘的面积不小，想必不会有人会想到这底下埋着你的尸体，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杨万里喃喃着开口，比起其他的人，他更早地恢复了理智，人已死，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路还远，若是不继续走而只在原处驻留，最终只有被淘汰。
　　残酷，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但这个世界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