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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临时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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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警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白色警帽,长脸川字纹,一双平角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精明。

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眼睛。

我被盯的有些发毛,我瞟了瞟,他身边另一个警官,那人一直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一言不发,他手中的一本暗黄|色牛皮纸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字,五里塘交通事故卷宗。

这时候张武师接过话说:“韩冰你就实话实说,别紧张,王警官和李警官他们也很着急,毕竟他们三个现在生死未卜。

张武师的话犹如一记猛锤,直接砸在我的脑门上,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我诺诺地说

“昨天下午放学后,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收拾行李,回家过周末。我当时有些生气,怪他们三个把我一个留在宿舍。

等到晚饭点,我因为郁闷,就买了几瓶啤酒回寝室喝,不知不觉就就喝醉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做梦,还是他们三个真的回来了,朦胧中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就拉着我,去镇上的游戏室包夜。

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当我们走到学校北边的白杨树小路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我们就在一颗树下避雨。

因为雨越下越大,我们就放弃去包夜回学校。

没走几步他们三个非说,看见前面路上一排人,大约十几个人左右有男有女,而我却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天黑路滑,他们三个就想和他们结伴而行,我因为太累就没有跟上他们。

后来我就一个人回学校了,直到现在也没分清,到底是做梦,还是他们三个昨天晚上确实回来找过我。

说到这我偷偷瞟了一眼刘校长,我见他脸憋的有些通红,又不好意思发作,那表情跟便秘似的一边龇着牙,一边还要痛苦的使劲硬撑。

我又瞅了瞅那两个警官,见那两个警官竟用一种震惊的表情,面面相窥,而他们脸上显然写满了不相信。

第七章他们回来找我了

一时间房间内静的出奇,王警官不停在他笔记本上记录。

等他写完后问:“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几点钟。

我想了想说:“应该在下午17点左右,王警官又问,:

“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他们三个一起去镇上包夜吗?那是几点。

我扣着右手小指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当时迷迷糊糊,是做梦还是他们真的回来?我也搞不清楚。

王警官显然没有问出来个所以然,他抬头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猛不丁地问:

“你今天早上几点钟起的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你做的什么事。

王警官的话,猛然间让我回想起;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今天早上,我明明是从白杨树小路,跑着回学校,我昨夜根本没在寝室睡觉。

我突然觉的我编织一套,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却被王警官硬生生的撕开个裂口,我开始变的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又把自己绕了进去。

我用力按着太阳|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警官语气逐渐变的严肃起来,:

“韩冰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从学校走后,有没有回来找过你,你现在知道不知道他们三个在哪?

此时的我大脑一片混乱,我语无伦次地说:

“昨天夜里。。。他们好像来找过我,我们在白杨树林呆了一夜,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分开的,你们应该去他们家去问问,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坐在沙发一言不发的李警官,抿了一口茶,走了过来,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说:

“他们家,昨天已经连夜去过了,韩冰同学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无非是核实,昨天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他们三个,到底有没有,乘坐五里塘至阳北东站的专线车。

李警官见我听的有些迷茫,继续说:

“昨天下午18时许,在你们学校北侧,五里塘路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五里塘至阳北东站的专线小型客车,在途径扇拱大桥时冲进扇河,我们在车上发现11具尸体。

在整理汽车残骸时发现三个书包,上面有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的学生证和随身物品。我们经过一夜的打捞搜寻,却没有发现他们三个的遗体。

刚才你们刘校长告诉我,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你们四个同住一寝室,平时关系很好,我们希望你能明确地告诉我,他们三个,昨天有没有乘坐五里塘至阳北市东站,最后一班专线车。

我愣愣地望着李警官,我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咬着牙努力点了点头,李警官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遗体没有找到,也就意味着还有一线希望!你仔细想想?我此时的心情沉重而悲伤,我们彼此在也没有说话。

随后李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

“你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看,上面写着”阳北县交警支队,事故大队六大队指导员:李春山。随后我握着名片浑浑噩噩地离开办公室。

就在我刚出办公室时王警官笑着说:“

刘校长,你们武校要注意培养学生的思想品德啊,不能整天练武,你看看这孩子脑子都练坏了。

是,是,王警官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在,德智体美劳方面共同发展。

昏蒙蒙的阴天,犹如我的心情一样,格外压抑,我努力克制内心中,那无比悲痛的思绪,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昨天17时坐专线车回家,一个小时后在扇桥遭遇车祸。

那昨天夜里和我一起在白杨小路的又是谁,他们看到那一排人影又是谁,那善意的提醒,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又是谁,想到这我的头开始针刺般的疼痛。

我按着太阳|穴,走到水龙头边,把头伸了过去,刷刷的自来水顺着我脑袋往下流,冰凉而止疼。

难道昨夜是大胖,小林,飞鹏的阴魂来找我,完成我们去包夜的约定。

我猛的把头伸了出来,愣在那里,冷冰冰的水,顺着我头皮滴在衣服上,而我却感觉不到冷。

我六神无主的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竟睡着了。

一股河水般的腥气掠过,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身影站在我的床头。

我当时太困了,恍惚着半睁开眼,猛然间看见一张煞白而又浮肿的脸,那血红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我,我尖叫一声,本能地往被窝里钻。

我猛然间打一个冷战,感觉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围绕着我,那种感觉就象,一个没有穿衣服的活人躺在冰窖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死死抓住的被子,不敢松手,而我却发现,我紧抓的被子,正被一种潮湿而又冰冷的外力,一点点地撕开。

房间内静得出奇,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颤抖,扑通扑通的心跳,仿佛正在挣脱心房的束驳往外跳,,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年轻女性发出的声音,音色低沉而尖锐

“你们也该闹够了吧!

随后是几个男孩的声音

“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们的最好的兄弟”

“没有他我们三个会很寂寞”

年轻女声开始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小鬼,不去找被水冲走的皮囊,却出来害人,真不知羞耻。:

“大姐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放过他,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大姐今天不是你说得算,我们三个可是练武的出身,:

“嘻嘻,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就凭你三个,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也许你们忘了,在阴间无极之地分七层,凶死最厉,你们三个只不过是横死的小鬼,敢在我面前逞能,信不信我撕碎你们的魂魄。

其中一个声音显然害怕了,:

“小林算了,你看她身上的寒气,我们斗不过她。

我听的出那声音是大胖,小林,飞鹏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而我此时却吓破了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那样躲在被窝里,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连看一眼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对话渐渐停止后,寝室又变回死寂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把被子露一个角,斜眼往外瞅,寝室里空无一人,我猛地推开被子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的一下从心底窜了上来,我越跑越气。我不停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我可是殡仪馆张大的孩子,从小见过无数尸体,我祖辈都是靠尸体生活的人,而如今却像仓鼠一样懦弱,内心深处那种强烈自尊心让我无地自容。

大胖,小林,飞鹏可是我最好的兄弟,韩冰啊韩冰,你现在怎么变的连那么胆小,记得被风铃上身,目击凶杀现场也没有害怕过,几年过去却变的如此胆小。

我突然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什么力压群雄,顶着全家的压力,把我扔进这所寄宿制武校不闻不问,那不正是让我过早学会孤独,独立,忍受,承担。

有些东西你越是害怕,它越会主动跟着你,如果我克服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我将永远无法摆脱自身的狭隘,把自己锁在自己建筑的黑屋子里出不去。

我突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微风拂过脸颊有些凉,我意气奋发地说:“老子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样!

第八章家事

我回到寝室,零乱的寝室内有些肮脏潮湿,散落的啤酒瓶,满地的烟头象垃圾堆似的,述说着寝室内曾经是那样放纵自由。

我抬起头紧闭双眼,和大胖,小林,飞鹏打闹的画面硬生生的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不觉,泪水竟然毫无知觉的爬出眼眶。

我蹲在墙角,抱着头任泪水无情地鞭策自己,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等待着天黑,那一夜过是如此漫长。

他们三个在也没有出现过,我想见他们的心情,却比一天比一天强烈。

他们三个噩耗,被学校刻意的隐瞒下去,我没有让任何人住进我的寝室,我一个人住着我们曾经住过的寝室。

在临近毕业的那一个月,我过的异常枯燥,而这件事却象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就此搁浅。

毕业那天,我提着行李走出校门,就在我回头遥望我们四个曾经住过的寝室。

我突然发现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寝室门口;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竟我挥手告别。

我的心咯噔一下,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看不见他们啊,那一刻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回到大骨堆后,我发现殡仪馆周围变的热闹起来,经过殡仪馆的105国道,路两侧,开了许多饭店和殡仪用品店。

我刚走进家属院大门,曹大爷迎了上来说,:

“冰冰,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奶奶住院了”

我急忙问“什么,在哪个医院?

曹大爷满脸焦急:“听你妈说,好像是市医院。

我把手上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跑。曹大爷在我身后说什么我也没听见。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是最疼我的,因为我是家族中的长子长孙。

我记的很小的时候,大骨堆殡仪馆刚建成没几年,搬来的职工很少,父母工作很忙,夜间经常有野猫,野狗乱吼,还有那慎人的风哨声,经常吓的我不敢入睡,奶奶总是整夜的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

当我赶到医院后,父亲蹲在医院走廊吸闷烟,我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吼道:

“奶奶住院为什么不通知我,”

父亲先是一愣,扔掉手中的烟头,平静地说:“你快毕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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