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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庄哼了一声，“总不能让他们白忙，算是交换。我忙他们也忙，电话少了很正常，我连妹妹都很少打电话，更不要说他们了。”
苗兴彦继续，“那张教授呢？”
李庄登时噎住，心一横，“我跟他是私人交往，跟学校没关系。”
苗兴彦笑得很诡异，“如果你不愿意承认，我可以给他打电话。”
李庄恼羞成怒，“你签完字了还玩这些无聊的口角，我要扣你工资。”
苗兴彦呵呵直笑，“按照公司制度，这些归周总和张总管，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前，你不能扣我工资。”
周奇森和张凯异口同声，“我认为苗博士没有违规。”
被挤扁的家伙立刻决定逃走，一声不吭地转身出了大门，会议室里暴起哄笑声，话题迅速转到他的经历上，苗兴彦得意洋洋地开讲。
大门没关，李庄听得真切，不禁摇头苦笑，没想到当初因为文凭情节找张教授帮忙居然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听说过这事的人微乎其微，没想到苗兴彦居然知道，可见他跟张教授一家关系甚深，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从热闹的大都市辞职跑到K城这个旮旯来。
“唉，有点关系总比完全没有关系好，算了，老苗不会害我的。”
李庄晃晃脑袋，快步返回办公室，继续搞研究。公司现在人才齐备，制度日益完善，不需要花过多的心思在琐事上。
三月底，威森科技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一位叫金昌则的研究员举报了不知道从哪个势力过来的间谍，同时举报自己，因为他也不干净。也许是公司的制度和内部气氛感动了这家伙，也许是其他，总之发生了。
金昌则是物理学博士，今年三十八，不高，只有一米七。手骨很大，估计练过，瓜子脸，很白，清秀型男人，戴着一副黑边框架眼镜，说话很慢，不看手，一般人肯定会以为是个老师。他现在收入颇丰，家人都在这边，是首批加入澳籍的员工之一。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脑子进水，才会想到去做间谍这种没有前途的工作。
张凯动作神速，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处理完毕，并将处理结果发到二等及以上主管邮箱。李庄对地下世界很好奇，事后将金昌则叫到办公室细问。
“你为什么会想到举报自己？”
金昌则神色淡然，“不想过以前的生活，当时是一着不慎，上了别人的当。现在过得舒服，不用担心朝不保夕，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早点坦白，免得不可收拾。李总您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有底线的。”
李庄一愣，没想到金昌则居然非常了解自己，事实上包括李想在内能真正认识到自己内心的人极少。
金昌则缓缓继续，“按照公司的组织结构和智力密集程度，离彻底稳定不会太久。以张总的性格，肯定会在稳定之前整肃内部，但我摸不准他的行为方式，迟则生变，所以举报自己。”
没想到张凯挺厉害的，连特殊人士都摸不透他的性格，李庄挠挠脑袋，“我想成立内务部负责反谍，你有兴趣吗？”
金昌则哭笑不得，“李总，我刚跳出来，您居然又要我捡起老本行。”
李庄有些尴尬，“我们这里现在专业人员少，你是能沾上边的，再说你不觉得反间这块很好玩吗，经费不用担心。”
金昌则沉思半晌，“一周内给您答复，可以吗？”
李庄忙点头，“行，男怕入错行，大事需要认真考虑。”
金昌则带着满腹心事离去，李庄送到电梯口才返回，坐在椅子上沉思。
刚走的家伙是去年四月加入基础物理实验室的，表现一直很正常，也许是因为公司齐全的职能部门的威慑。开年后人事部心理分析处进了两位不错的心理学家，开始有条不紊地测试员工的安全等级。虽然张凯说安全等级暂时不计入公司的薪酬体系，但毫无疑问会影响晋升，比如外放调任实业部门的高等级主管。此外，同等级的员工主管有职位薪水加成。对能接触到机密的核心员工来说，安全等级体系意味着公司高层开始注意卧底。从这点看，金昌则的情商不低，而且对公司的真实权力结构了解甚深，而这是绝大部分员工没有意识到的。人事部心理分析处对他的评价颇高，认为更适合做管理而不是研发，原因是性格。
……
4月2日，金昌则正式答复愿意接受新职位，威森科技内务部正式成立，在六角大楼九楼办公，因为公开名称为法人代表办公室，他因此有了个新头衔“金主任”。
李庄上门捧场，不过没做什么动员，而是给调入内务部的三位员工发放了亲手制作的纪念章。
金昌则掂了掂，“李总，这是什么材料，似乎从未见过。”
李庄呵呵直笑，“你迟早会知道的，这玩意贵重，小心收藏，不要掉了。”
刚想走人，金昌则一把拉住他，“李总，您是不是有Z大的文凭？”
李庄有些晕，“真的没有，有两门没考，再说自考文凭拿出来没分量，想通了就懒得要了。”
金昌则若有所思，“您有什么要指示的？”
李庄摇头，“你是专业人士，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经费不用担心。”
老大扬长而去，办公室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工作，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李庄边走边嘀咕，将苗大博士骂了个狗血淋头，以前真没看出苗苗这么八卦。刚在办公室坐下，周志夫妻找上门来。任明美没什么，周志却一脸的气愤。
李庄很纳闷，“两位啥事？”
周志气呼呼地说：“我今天过来是找你做裁判的，周奇森太霸道了，他虽是总裁，但只能管工作，不能干涉我的家庭生活。”
李庄不解，“他怎么干涉你的家庭生活了？”
周志有些抓狂，“周奇森非要让我把女儿的名字改掉，三天两头到我家骚扰，烦死了。”
任明美接上，“我们给女儿取名叫周奇玉，跟周奇森的名字就差一个字，不过他们是同辈，还在八代之内，很正常，但周奇森接受不了。”
李庄目瞪口呆之后狂笑，周志怫然不悦，“有什么好笑的？”
李庄揉揉脸，拿起电话打给周奇森，简要叙述了一遍。电话那头连连叫苦，“我查过家谱，确实没错，能接受，问题是公司员工现在整天叫周志女儿‘奇妹’，还意味深长，我听着别扭得慌。”
李庄忍俊不禁，“你等会，先不要挂。”用手按住话筒，将周奇森的解释转述了一遍。
两位听众面面相觑，周志挠挠脑袋，“要不改名叫周琦玉，‘奇’字加玉子旁，再取个小名，行不？”
李庄忙转述，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行，不过最好早点取小名，如果再有人叫，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还有，小名不能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李庄再次转述，周志大喜过望，“没问题，不会再让周奇森难受的。”
李庄顿时放下心来，转述过后挂了电话，想了想，“你们准备取什么小名？”
周志摸摸下巴，“琦也是玉，要不叫双玉？”
李庄的脸立刻黑了，刚想说话，任明美埋怨丈夫，“你这不是诚心找茬吗，刚折腾完周奇森，又过来折腾李庄。”
周志不以为然，“我女儿这么漂亮，难道配不上双威？双威，双玉，多好，天生的一对。说来说去我还吃亏了呢，应该我儿子娶他闺女，而不是他儿子娶我闺女。要不这样，再生几个，说不定能扳回来……”
周大侠自顾自地说话，任女侠的脸越来越黑，“都什么时代了你还重男轻女，封建思想浓重，你一肚子的书白读了，告诉你，我不会再生！”
周志针锋相对，“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莫非你打算招赘？就算招赘，也要有人肯上门。”
任明美：“……”
周志：“……”
两个活宝在办公室里吵得不亦乐乎，李庄很无语，打断他们，“国宝有办法！”
周志立刻反应过来，面露喜色。任明美则有些迟钝，“什么办法？”
李庄呵呵直笑，“生物实验室和医学实验室联合成立了一个项目组，还抽调了一些其他部门的研究员加入。”
任明美恍然大悟，随即有些不屑，“国宝虽厉害，但我觉得他自信过头了。那玩意涉及到方方面面，就算能研制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么多主任就他不务正业。”
李庄晃晃手指，“不要低估高手的能力，说不定可以。你们走吧，我忙着呢。记住，不要叫双玉，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夫妻二人一起做了个鬼脸，然后打打闹闹离去，留下一脸苦笑的李代表庄同志。
公司里的破事不止一桩，自从王文采开了个头就源源不断，虽然大多是上不了台盘的小事，但不容小觑，如果不谨慎处理，小事会变成大事。
五月中，公司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沸沸扬扬。起因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商业间谍，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于佳，供职于新能源实验室，硕士学历，出事前正和锂电池项目组副组长施强博士谈恋爱。公司批量供应电动客车动力模块后，她便受命调查内幕。公司内部虽然保密很严，但拦不住亲近人的询问，于佳很快就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她的暴露是借外出的机会到市区公用电话亭打电话，被大喇叭发现。
李庄是在十六楼装配新智脑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很是无语。于佳是公司里公认的美女，很乖巧，讨人喜欢。他很早就认识，还比较熟，因为小女生经常来十楼找何修文，中间一段时间还跟他开些玩笑。丽莎当时怀着双威，很警惕，不止一次吃过醋。
“有些人真无聊，我这种其貌不扬的人居然还使美人计，NND，不要忘记我‘机器人’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李庄嘟哝完随即想起“美人计”和一些大佬们的丑事，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三声。
大牛爱因斯坦曾被前苏联美女间谍引诱，据说还泄露了不少的秘密，虽然不排除是FBI的栽赃，但爱大牛糟糕的私生活足以让他百口难辩。本朝特殊部门最喜欢使的就是美人计，估计跟前苏联一脉相承。不管怎么粉饰，都改变不了本质。做大事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只能尽量干净点。这世界没有完人，如果一定要塑造完美光环，只会让知道的人更恶心。
“丑闻，埃德加。胡佛，看来有必要再读读胡佛的传记，那厮可是个厉害人物。”
李庄摸摸下巴，想起读过的FBI前局长传记，以前只是当故事看，现在有必要精研一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内务部的直属上司在十六楼转圈，还有心思八卦，公司高层可没这么好的闲心。周奇森和张凯处理完“于佳事件”后第一时间找到金昌则开会，制定了详细的招聘计划，短短一个月内务部便扩大到三十人，还请了外面的高手过来培训。
保安部不能再扩大了，李慧和韩德胜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前者是直言不讳，后者是省里间接提醒的。与保安部相比，人事部不属于敏感范围，六月进行了小规模扩充，并有了专职总监欧阳坦博士。张凯和欧阳坦一步步整肃内部，安全等级较低的员工要么调岗，要么辞退，威森科技现在不缺人，用不着委曲求全。即使这样，人事部门也给被辞退的员工找好了理由并给了足够的补偿，消除隐患。被辞退的员工仍享有一些特权，如九折购买拍卖技术等等，三年内有效。
管理层是不得不这样做。七月初，省城公交集团一口气向三家车厂下了三百台电动公交车的订单，杭城公交集团也向众望汽车下了两百台的订单，用的都是威森科技提供的新式动力总成KWEB－1。该动力总成五月底便定型，电池来自于柳齐动力，电机由动力实验室研发，越泽集团电机厂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