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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马 作者:凌九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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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站起身来,好奇地张望。
程夫人皱皱眉,对身边的护卫说:去看看。
那护卫领了命,快步走过去,人群围得密不透风,无处落脚,幸亏他身材高大,站在人群外面,踮了脚向里望了一会,又跑回来复命。
启禀夫人,是守城的卫兵和人起了争执,惹得众人围观。
什么争执,惹得这么多人来看?
是个不知哪里来的怪人,非要进城,卫兵见他蓬头垢面,衣不遮体,说是有伤风化,便挡在门外,谁知那人却有股子蛮力,几名卫兵也不是对手,撕扯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百姓看这情形有趣,也就都跑过来围观。
忧止手一抖,杯里的茶水便溅了几滴出来。程夫人不察,继续问:是个什么样的怪人,怪在哪里?
护卫挠挠头:那人头发和胡子都又密又长,蓬乱得看不见五官,浑身上下什么衣物也没有,就只在腰间围了个兽皮做的裙子,就好像……好像是树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
忧止手里的茶杯啪一声掉在桌上,碎了满桌的瓷片,溅了满身的茶水。程夫人惊讶间,她已飞快地站起身来,冲着那人群奔去。
三十一
人群依旧拥挤着,喧闹着,她柔弱的身子被牢牢挡在外面,毫无缝隙,正急切着,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响亮的马嘶,这一声仿佛一个惊雷,众人纷纷回过头向外看去。人群一松散,忧止便找到一个空隙,奋力地挤进去。
人群中间,四名士兵正与一人推搡着,僵持着。那人背对着她,肌肉结实,头发蓬乱,腰间是她无比熟悉的兽皮裙。
几个人听到马嘶,一同向她身后回过头来。
她终于见到了他的脸。
依然还是那双眼,清澈,纯净,一尘不染。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她,明净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而紧接着,便对着她,喜悦地、温暖地、天真地笑了。
她捂住嘴,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在那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里,微微湿润了双眼。
泽长的出现,让学士府陷入了轻微的混乱之中。
忧止坚持请求将泽长带回府里,程夫人虽然应允,却也看得出存了满腹的疑问。茗姨和外公见到泽长,惊讶得睁圆了眼睛,忧止关上门,悲悲切切地说:还记得十五年前,娘在仙湖林中拾到的那个婴儿吗?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她将自己与泽长的几次相遇,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茗姨越听越是震动,忍不住问道:那仙湖林我也去过好多次,却怎么从来也没见过他呢?
所以我要带他回来!忧止温柔却坚定地说:这就是缘分,当年娘就收了他当义子,只是阴错阳差又失去了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又来到我面前,不仅遇到了我,而且救了我,命中注定他就该是我的哥哥,否则哪来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外公皱着眉头:你是太子妃,而他是一个野人,就算再有缘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要带着他进皇宫,告诉太子,告诉皇上,他是你哥哥?
为何不可?她低着头,语气里透着倔强。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当那里是什么地方?是外公的水家牧场吗,任你呼风唤雨,无法无天?那是皇宫啊,你面对着的是皇上,是太子,那是多少人小心翼翼用命来伺候着的尊贵之躯?你就这样将一个满城百姓眼睁睁看见的野人带进宫里,告诉他们这是你的哥哥?你让太子的颜面何在,让皇室的颜面何在?本来就是让人战战兢兢,没有一日安心的地方,如今又平白生出这些事端,你……你是不是存心让外公为你牵挂而死?
外公气得厉害,头晕目眩,忧止忙上前掺扶,外公仍在震怒,将她的手拂开。她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茗姨走过来,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幽幽地说:忧止,伴君如伴虎啊,你可还记得你爹娘的命运?难道你忍心让外公在这把年纪,依然为你担心?
她怔怔地听着,这样严重的措辞,让她把满腹的话语都硬生生憋在肚子里,一句也说不出了,可是,她仍然委屈着,不舍着,想着泽长那悲苦的身世,温暖的笑容,还有那清澈的眼睛,泪水刷地从脸颊上滑下来。
她终于低下头,哽咽地开了口:外公,您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让您操心,我从小到大,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牧场上的小伙伴都是兄弟姐妹成群,心里不知多么羡慕,如今难得有了个失而复得的哥哥,就开心得昏了头,擅自做了主张……
她想着自己的孤独,越说越是心酸,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来。茗姨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怜惜,也忍不住眼圈发红。外公看着两个含泪的女人,听着这么楚楚可怜的一番话,气也消了大半,长长地叹息,不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院子里偶尔传来的阵阵马嘶,那是流离见到泽长之后欢快的叫声,马嘶声中,还不时夹杂着一声声长啸,那是同样快乐的泽长。
茗姨心里忽然一动,对着忧止说:你说,那孩子和流离一起长大?
忧止点点头。
那他一定会养马了?
忧止疑惑地看着她,充满不解,可再细细一想,忽然懂了,脱口说:你是想……
茗姨笑着:傻丫头,认哥哥自然是不行的,可是堂堂太子妃,带一个陪嫁的马夫进宫,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忧止深深地看她,终于破涕为笑了。虽然她心里仍然有很多的歉疚,觉得这马夫的身份实在是委屈了泽长,可与刚才的情况相比起来,这实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抬着恳切的眸子,询问地去看外公。外公看着她唇边那朵沾着泪水的微笑,长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从此,泽长的身份,也算名正言顺起来。
三十二
程大人那边,茗姨详细地做了解释,说是忧止的爱马流离,本来是这人的坐骑,后来机缘巧合跟随了忧止,却仍然怀念故主,如今碰巧遇见,便带回来做名马夫,专门照顾流离的饮食起居。
这些本来也是实话,程大人恍然大悟,自然不疑有它,亲自找了几个下人,为泽长沐浴更衣,剃须系发。
一切就绪之后,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泽长,竟然让大家眼前一亮。
他的头发被整齐地束起,不再乱蓬蓬地披散着,满脸的胡须也被剃得干干净净,这才完整地显露出五官—竟然是个极俊美的少年—眉毛整齐而清秀,鼻子挺拔却平缓,唇角微微上扬,似乎饱含着笑意,整张脸的轮廓是如此沉静,如此柔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眼,明亮,清澈,温柔,纯洁,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不仅茗姨和外公感到意外,就连程夫人都忍不住赞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从容清秀的少年。
程大人也道:让他做一个马夫,实在是有些可惜。
忧止听着,看着,满心欢喜。
没有人的时候,她轻轻问他: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只静静地看着她,温和地笑。
她几乎忘记了他不会讲话。
可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一双像他那样会说话的眼,那么,语言也不再那样重要。
她将一面小铜镜塞到他手里,微笑地让他面对镜中的自己。他有些许的惊异,伸出手试探地触摸镜面,手指与镜中的手指相碰的刹那,又猛然缩了回来。
她忍不住掩嘴大笑起来,他见她笑得开朗,便也慢慢弯了嘴角,微笑着。忽然,他轻轻地抬起手,缓慢地、好奇地去触碰她唇边的笑容。
他的手指在她唇间划过,有微微的酥痒,最后停留在她精致的嘴角。他的笑容像一个未解世事的婴儿,没有丝毫俗世间的虚假与忧伤。
忧止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无比羡慕。那是怎样一个毫无杂质的世界?如果她能像他一样,没有忧愁,没有痛苦,那有多好?
这样想着,她的神色慢慢地黯淡下去。就像一朵盛放的花,瞬间凋谢。
两日之后,大婚庆典如期举行。
那是怎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盛世婚礼。
典礼虽在黄昏,忧止却在清晨便已起身,沐浴、着妆、更衣,每个环节均有多名宫里最能干的宫女服侍,容不得丝毫偏差。
画眉入鬓,脸上敷了铅粉鹅黄,又细细贴了花钿。头发反复用篦梳过,直到光滑如缎,这才戴上了重重的特髻,插上折枝花金钿,额前装饰花形华胜,很是美丽。
穿衣却费了更长的时间,揄翟作为太子妃的大礼服,虽华丽到极至,却也极为繁琐。通体底色深青,织成五彩翟纹,以朱色罗縠缘袖。蔽膝的底色一样是青,织金云凤纹,腰间青色革带,系以白玉双佩。层层叠叠穿下来,宫女们早已满身是汗,又在她手里放一只七寸长的谷玉圭。
对于这场婚礼,忧止虽然早有准备,可毕竟出生于平民之家,这样隆重的礼服,别说是见,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一切程序下来,时辰已近。终于外面车马声起,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按照礼仪,她以手挡眉进入内室,心里忽然忐忑起来,忍不住回头寻找茗姨,茗姨在她后面,轻轻拍拍她的背,她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屋子里的一干人等肃穆起来,各站其位,一丝不苟。
她静静端坐,知道此刻太子正与外公在正厅行礼,不知为何,这样喜庆的日子,她却感到空气中都弥漫着凝重,压得她无法喘息。
终于到她出场。
自西北阶而上,双臂端与胸齐,双手持圭,眼睛望着地面,抬也不敢抬。可她分明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灼热地注视着她。
茗姨搀扶着她,深深拜了四拜。她无父无母,醮戒和结缡便都交由外公,告训妇道的时候,她听见外公的声音里,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和哽咽。她的鼻子忽然就酸了,险些掉下泪来。
轻轻仰起头,将泪水咽回去。再将头低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他。
她的丈夫,太子少陵。
三十三
他一身华贵的黑色冕服,头上戴着极为隆重的珠冠冕旒,那是贵为太子才能享有的尊崇,她怔怔地望着他,第一次发现他原来是这样的俊朗。前后成串的行珠,虽然隐隐约约遮住了半张脸,却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从珠子间透过的双眼。那眼神是郑重的、热切的,却也是温柔的,在这肃穆的仪式上,让她的心猛然一跳。
茗姨将系了同心结的红绦放到太子的手中,另一头交给她。她迟疑着,竟然不敢伸手。接了这红绦,便是献出了自己,从此与眼前这个男人永世连在一起,再不分离。她抬眼看他,他微笑地,鼓励地冲她点一点头。
她深呼口气,轻轻将红绦攥在手里。
他牵引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步子极稳,极缓慢,她低着头,能看到他的脚在走动间隐隐露出衣摆。他踏出的路,将是她的一生,从此他就是她的依靠,如今天一样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挡风遮雨,为她撑一片蓝天。
她闭上眼,慌乱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在他这沉稳的步子里,逐渐塌实下来。
洞房花烛。
进了酒馔,吃了合卺酒,行了交拜礼,一切这才平静下来。
她已经换了常服,摘下重重的特髻,头上立刻轻松了不少,可一天的劳累与紧张使她依然疲惫不堪。房中烛光摇曳,朦朦胧胧,充满了祥和,却也弥漫着暧昧。她的心跳急促而飘忽,低头握着宽宽的袖摆,手心已一片潮湿。
他终于走过来,步子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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