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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神话-陈世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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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资金局限了他,“假作真时真亦假”了。一切就绪后,他恨恨地叹了口气。 
  方肃要在现代都市里隔离出一方古典天地,让正被物欲挤压得无处藏身的文化精神得到 一个喘息的角落。 
  他给这茶馆起了名字,叫:饮冰室。 
  袭了梁启超用过的典。这个典出自庄子的《人间世》。一个楚国的官员要出使齐国,心 里很害怕,说“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所谓“内热”,唐朝的一个道教学者 注释说是“怖惧忧愁,内心熏灼。”看看门外这个人欲横流的大街,有几个人没有这样的“ 内热”呢。开一间饮冰室,让他们凉快凉快也。除我方肃,这样的善举,有几个人肯为!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方肃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同人们下海的宗旨完全背道而驰,是逆 历史潮流而动。惟独对方肃大加赞赏的是一个其身不在世俗社会的和尚,就是那个凤栖山云 光寺的善能法师。 
  善能的样子很狼狈,满头满脸的尘土,一袭海青比擦桌子的抹布还显脏,两只芒鞋上沾 满了乡间的红泥巴。他到省城先打听到省报社,然后找到李木子,李木子又把他领到方肃这 里。他已经没有了当初方肃他们在凤栖山见到他时的那副咬文嚼字的腔调。云光寺的重建刚 开了个头就告夭折。从海外捐来的钱,一到县里,就给截住,根本到不了他手上。县里干部 把那些钱都拿去给自个儿造宿舍楼了,真是叫人无奈。凤栖山那地方,他是呆不下去了,他 要回普济寺去,他只是觉得住凤栖山数载,愧无成就,真不知以何面目去见寂照尊师。他路 过省城来找他们二位,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记者们能给他开个方便,讨个公道。 
  方肃恨恨地对李木子说,你是该让报社派人下去调查,揭露这班赃官,最好能杀他几个 。 
  善能连忙打恭:“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李木子笑说:“有那么容易?真是。大家难得见面,说些高兴的吧。” 
  方肃于是就留他们两个用餐。饭是保姆做的。方肃老是请客吃饭,保姆一向就有些不痛 快,听说还要给和尚做斋食,就更不高兴。炒过肉、烧过鱼的锅也不涮洗,炒素菜用的也是 爆猪肉时多熬出的油。但善能仍吃得狼吞虎咽,显见是饿得慌了。保姆倚在厨房门口,撇着 嘴嘀咕:什么和尚,屁。 
  善能终于抬起头,抓住袖口擦一擦满是油光的嘴巴,倾听还是呷酒的方肃跟李木子谈他 的饮冰室。 
  大约是吃饱了肚子,善能那股酸劲又上来了,插嘴说:“方先生于嚣嚣红尘中辟出净界 ,以警世人之痴迷,民罔常怀,实宾于众善,回入尘劳,广施于饶益,真不愧世间慧炬。善 哉!善哉!” 
  方肃说:“法师莫吓我。世上的旗手、火把多得很,我胆小,听了就害怕。” 
  善能说:“法本无法,无非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罢了。方先生的饮冰室虽在闹市,却 是禅林气息。清茶一杯,足可使人一切放下,正念正心。此亦足可称着是度人度世的一咱法 门了。” 
  成木子“嘿嘿”笑起来: 
  “要是开个茶馆有这么大神通,那‘饮冰室’不要叫‘馆冰室’,干脆叫‘社精办’。 ” 
  李木子有一次下基层采访,见到一个乡政府的一间办公室,挂了块“社精办”的牌子, 很迷惑,一打听才知道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办公室”的缩写,便收入了他的新闻名词大典 。 
  善能不解,问: 
  “何为社精办?” 
  方肃在桌子底下踢了李木子一脚,仍对善能说: 
  “莫听他胡言乱语。法师今天的一番话,虽属褒奖,更是启发,很感激法师指点。” 
  善能说: 
  “哪里,哪里。” 
  两个人都很得意。善能是一如既往,好为人师。方肃则连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地接受了 善能的迷魂汤,差不多完全改变了上次的印象。几乎像是俞伯牙遭遇了钟子期。 
   
  十四 
   
  夏天天到美国去后,好久没有一点音信。她到达目的地后最初的那些日子,方肃一家人 天天在等她的电话,这原是先前说好了的。夏天天却如泥牛入海,杳无消息。方肃的父亲出 于无奈给美国的那个朋友打了电话,那边说,一切正常。一家人遂放了心,也增添了对夏天 天的不满。 
  一个多月后,夏天天却自己打了越洋电话来。 
  “你好吗?”方肃觉得,既然来了电话,别的也就不必计较。 
  “好什么好!”那一边的夏天天怨气冲天,好像她是被方肃强制到美国去的,接着她就 抽抽噎噎地哭诉起来。 
  她到达旧金山的第二天就去打工。方肃父亲的那位美国朋友对中国现在的年轻人是颇有 些了解的,对夏天天也很够意思。让人去机场接了她,提供了当天的食宿,第二天又用车送 她去打工的那一家。这工作也是事先作了精心选择的,不是中国留学生通常的下餐馆洗盘子 ,而是陪一个有钱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独住一幢花园别墅,起居饮食、房子的打扫和管理 都有专门的人干。夏天天只有一件事,就是白天陪她几个小时,在房子里坐坐,或是到花园 里晒晒太阳。老太婆要么不说话,要说也是顾自嘟哝。偶尔几句指示性的话,夏天天听得懂 也对付得了,这比洗盘子轻松多了。工钱是按钟点计算的,又比洗盘子高出好几倍,而且钟 点是不固定的,你呆得越长,钱就付得越多,只要你不回自己的房间,老太婆就永远也不会 主动让你离开她。食宿都在老太婆家里,是免费的。倘仅止于此,则夏天天等于是到美国疗 养来了,并且是有高收入的一种疗养。但夏天天还是有体力上的付出的,那就是隔天要给老 太婆洗个澡。夏天天的“人类的未来”之梦就破灭在这洗澡上了。 
  这位美国老太婆是位非凡的老太婆,其非凡处在于她的超级肥胖,通身的肥肉厚重而松 驰,一层一层地折叠着。每过一天,这些褶皱里便积聚起过量的分泌物,一旦掀起那褶皱, 便散发出一股极其可怕的难闻气味。夏天天每次给老太婆洗澡,主要任务就是一层一层地揿 开那些连绵不尽的山脉似的褶皱,去清理那些令人作呕晕厥的峡谷。 
  夏天天在伟大的祖国自由奔放得像一只昼夜鸣唱的金丝鸟,平日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如今却要来伺候这样一大堆臭肉,那每两天一次的灾难性的洗澡,对她都近乎于下一次地狱 。 
  她居然忍受了整整一个月。这女人的忍耐力!这金钱的魅力!外国真是一个再教育炼红心 的熔炉!难怪叫“洋插队”。 
  但夏天天的接受再教育却似乎还不到家。 
  “我要回来……”她在太平洋那一边呼吁。 
  方肃耐心地听着电话,心情很复杂,有幸灾乐祸,也有怜悯,但都不深刻。有一刹那间 他想起了小玉,把那一边的哭声想象成了小玉的哭声,很快又明白,这两种哭声表达的痉是 无法相比的,小玉是有权利给他打这样的电话的,而夏天天没有。 
  “那你就回来吧。”他说,声音干巴巴的。 
  “回来?你说得容易,你以为太平洋只是道门槛吗?” 
  “买张机票不就……” 
  “不是买机票的事!”夏天天有些歇斯底里。 
  “那你说怎么办?” 
  “我只想找个人聊聊,这儿快把人憋死了。” 
  “那你该写信,这样打电话不合算的。” 
  “电话费是我付的。你要是不愿听就放下。” 
  “那你就聊吧。” 
  夏天天却挂上了。 
  夏天天的电话让方责对自己有了信心,具体说就是对他的饮冰室有了信心:你走你的阳 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做你的外国保姆,我做我的饮冰室主。 
  各人好自为之吧。 
   
  十五 
   
  香格里拉是本市新近开张的一家夜总会。豪华程度和服务水准据说都是全市最高的那一 个档次。 
  方肃从一开始就对这一类的所谓娱乐场所为反感,称它们是“城市的疥疮”。李木子为 此一直同他争论不休:你不是说你是当代登徒子的么,正经什么!喜欢女人不等于喜欢欢场 。方肃声明:那是,表子要做的,牌坊也要立的。李木子撇嘴,除了踩女人脚,你懂什么。 方肃很不以为然,同是干一件事情,形式怎样绝对是两码事,形式有时候就是内容。 
  这回你是真该去看看的,香格里拉是一种很好的形式。真是很好的,情调很高雅的,超 一流的。至少你该去看一看,看看人家的经营形式。要说“饮冰”,在那里才是真正的“饮 冰”呢。单单是为了你的饮冰室,他也该去走一遭的,坐一坐有什么关系?坐一坐有什么关 系?坐一坐就沾上疥疮了? 
  方肃的饮冰室开张没几天就冷落下来。起初,文化界那些应命来捧场的清谈家个个都对 饮冰室大加赞赏,说是此间大有禅味、佛味、中国文人味,只没有铜臭味。但对一家每天都 要有资本投入的茶馆来说,格调可以清淡,生意却是清淡不得的,先前那众多好心人的奉劝 不久说兑现了。整天潮水般在这个市场中心广场上涌过来涌过去的红男绿女,要么上商场餐 厅,要么蹲地摊排档,哪里有几个有闲空闲心泡茶馆。真正要躲闹的,都去了大公园甚至城 郊一带僻静处所,岂肯到闹市中来任人乱撞。自然,街面上来往的人,也偶有几个会伸了头 进来,看一看新奇。一旦晓得了究竟,肯定下来的少得可怜。方肃原本给饮冰室规定的特色 之一是“雅静”二字,如今雅倒是有的,静却不然。左邻右舍招揽顾客的音响铺天盖地。在 所有那些疯狂的变态的歌星的压迫底下,饮冰室古琴听来就像临死的人鼻息。这样的地方, 人不安心则已,一旦安子心坐下来,就等于接受噪声的酷刑。希特勒就曾经用加倍放大的噪 声集体屠杀过犹太人。方肃如今就等于建了这样一间集中杀人的屠室。问题是希特勒对犹太 人使用了暴力强制,方肃却无法这样做。 
  预测时议过,饮冰室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客源。首先是与博物馆联系密切的许多文化单 位的闲人——如今的文化单位尽是闲人;另外,主要依靠李木子介绍一些团体性的业务,比 如茶话会、座谈会之类。李木子倒真是卖了力气,但肯上饮冰室来开主类会议的,也大都是 穷单位的穷酸文人,是指望了李木子的面要求优惠的。方肃又视钱财如粪土,并不算计饮冰 室是不是会因此而关门。 
  李木子为方肃也的确是肯两肋插刀的,介绍了许多业务,却一分钱中介费、劳务费也没 有拿过。眼看着方肃连还贷的可能都成问题(更不消说按承包合同上交赢利),很为他着急。 方肃的母亲也常是拜托他劝劝方肃:“我的话他不听,你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李木子更 是觉得责任重大。无数次建议方肃改弦更张,出去看一看别人的餐饮业是怎样经营的,既是 经商哪有不考虑利润的? 
  “我不是经商,不要跟我谈经商。”方肃严正地说。 
  “可是你签了承包合同,贷了款,这些都是商业行为。”李木子觉得他可笑。 
  香格里拉开张之后,李木子觉得找到了一种能被方肃接受的样板,便再三怂恿他去看一 看。香格里拉的老板是一个原来在外贸部门工作的博士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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