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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哭了。”柯老夫人坐到床沿，伸手抹了把萱儿的头发，“我相信你的初衷还是为继瑛好，我不明白的是，如果继瑛真的执意不悔，你是不是真打算上京告发他，置他於死地？”　

萱儿暮地止住泪，抬眼望著柯老夫人，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是，还是不是，她不知道。她已经丧失了去揣测心意的能力，她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罢了，“只要他们不爱就好。”　

听到这话，柯老夫人皱眉，隐隐也察觉了事情另有蹊跷，为什麽萱儿会如此反常，一切肯定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你的意思是，为了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情愿让继瑛送命？”　

“……我……我不知道。”　

“萱儿！我一直以为疯的是继瑛，但我错了，疯的是你。孩子，你到底怎麽了，如此狠毒的话，你怎麽说得出口。”萱儿半肯定的态度，叫柯老夫人心急，她有预感，萱儿做得出来，真的做得出来！“为什麽，为什麽？你这样真的只是为了继瑛好吗？”　

被点中了心事，萱儿再也没有直视柯老夫人的勇气，她有哭了，这次是因为败露心迹而感到害怕。她不知该说些什麽，只是哭泣罢了。　

这样的萱儿让柯老夫人有些失望，也有些陌生。她叹了口气，才开口，“也许你不知道。我已经妥协了，只要慕荣宇宣能给继瑛幸福，我愿意让他们在一起。”　

晴天霹雳！萱儿无法接受自己亲耳听到的事实……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她……她牺牲了那麽多，只求那两个人可以分开……在她看来，这是她唯一解脱的方法呀。不可以，不可以的！她拼命摇头，泪流成河，甚至一把抓住了柯老夫人的肩头，用力之大让对方皱起了眉头。“你为什麽那麽做？！不可以的，是错的！是错的！”　

柯老夫人用力挣开她的手，惊跳起来，眼前的萱儿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你究竟怎麽了？我来只是想劝你，希望同样疼爱著继瑛的你，也懂得只要他幸福就比什麽都重要的道理？可是你这个样子，实在很反常。你到底是为了什麽阻止那两个人相爱的？！说啊？！”　

萱儿不能说，她说不出口，她只是心痛，心痛的感觉淹没了一切，甚至是理智。“怎麽可以让他们在一起……不可以的……”　

柯老夫人还是叹息，“你太激动了，我话也说到这里，你好好想想吧。但是，如果你想做出什麽伤害继瑛的事情，我拼了老命也会阻止的。”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如此疯狂的萱儿，柯老夫人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她时间冷静罢了，“如果你有什麽心事，可以随时来同我讲，虽放在心里，你会垮的。”语毕，她才有些丧气地离开。　

萱儿整个人扑倒在床铺，泪怎麽也止不住，心中的痛和愤亦然……“继瑛的幸福……继瑛的幸福……为什麽只有他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满室的阴沈中，萱儿的眼神逐渐在改变。　

25　

继瑛发现慕荣宇宣在发烧正是因为那一吻，想到对方为自己的不顾一切他当然是感动莫名，但他首先做的是把对方赶走。因为他要慕荣宇宣好好休养。　

两人依依不舍了一阵，慕荣宇宣还是不情愿地离开了。　

之後，几位姨娘和奶奶相继来过了。继瑛抱著她们一边道谢一边流泪，他是真的满心感激这几个深爱著他的女人，因为她们的包容。　

唯一让他还有些放不下的就是萱儿，他没有看见萱儿的身影。难道奶奶都谅解了，萱儿却不行吗？想起那晚萱儿的言行，莫名的继瑛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这样的疑虑伴著他直到天黑，直到萱儿出现在他的眼前，面上是以往常有的温和笑容。　

继瑛呼了口气，萱儿也接受了他的感情不是吗？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你还好吗？”萱儿的眼望著继瑛，神情却是空落落的。　

可惜的是继瑛被喜悦冲淡了平日的机敏，没有瞧出来。“嗯。你……不气我了？”　

说不出口的萱儿，只是说了句：“彼此彼此。”　

与满腹心事的萱儿相比，继瑛笑著无邪，“太好了，不是吗？”　

对你而言的确是太好了……萱儿在心中不平，表面却不动声色。　

“萱儿，这麽晚了，你过来是为了什麽？”继瑛问道。　

“……看看你，顺便给你煮了些吃的。”说完，萱儿将手上的甜羹放到床边的矮柜上。“尝一尝吧，我亲手做的。”　

天色以晚，继瑛也吃了些东西下去，可是他不忍心拒绝萱儿的关怀，这是他们冰释前嫌的最佳机会。於是他笑了，“太好了。萱儿煮的东西是天下第一。从小你就煮那麽些好东西给我吃。萱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继瑛孩子气的话语，让萱儿的心惊跳了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你在干什麽？你在对自己最疼爱的继瑛干些什麽？”可惜的是，那个声音只闪过一瞬，还得不到回应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继瑛，是你不好。你不爱不就好了，你不爱不就可以了……”　

看著继瑛将碗端起，看著继瑛张口，萱儿在颤抖，既害怕某件事发生，又期待著。兴奋伴著痛苦，她只是看著……　

“住手！”　

柯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她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萱儿心头立即有了不详的预感。　

“奶奶？”继瑛被惊掉，碗掉在了地上。　

“萱儿，没想到你真的如此狠心！我不放心你，所以叫四娘看著你，明明知道你在吃的里加了毒药，我们还是想给你机会，给你良心发现的机会。可是……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看著继瑛把这些吃下去？啊？！”　

柯老夫人的话叫继瑛感到难以置信，他看向萱儿，对方阴沈的脸色和不置一词的态度，都让他觉得受伤了。心里有些痛，为自己，也为走到这一步的萱儿，究竟发生了什麽？如果可以，他愿意给萱儿机会，把一切都说出来。“萱儿？”於是他唤，全然真诚的呼唤。　

可惜他错了。当萱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饰，拿著刀子冲到他面前，抵住他的喉咙时，继瑛知道，事情已经演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你疯了嘛？那个是继瑛啊？他是我们的宝贝啊！”四娘尖叫。　

“你们谁也不要过来，什麽话也不准说。也不准阻止我！更不许跟著我！否则我当场就杀了他！”萱儿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完了，无论是柯老夫人她们，还是慕荣宇宣，谁也不会再给她余地。因为她想伤害继瑛，这些人最爱的继瑛。　

她的疯狂让她忘了，她不懂武功，继瑛却懂，如果想要反制她，对继瑛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继瑛没有，由著她挟持，任她把自己带离红苑，然後是整个王府。　

“老夫人，这可怎麽办？”二娘急红了眼。　

“去找安骥王，一定要快！”柯老夫人话音未落，人已经瘫软下来。晕蹶之前，她所想到的只是恳求上苍保诺，保诺她的继瑛，平安无事。　

　

关镇另一个方向，有一条长河，是这里唯一的水源，继瑛就被萱儿带到了那里。　

他本想先顺从萱儿，再找机会与其深谈。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萱儿竟对他用上了迷｜药，那是军中所备他拖萱儿保管的药，怎麽也料不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浑身无力地被放倒在河边，继瑛看著望著河，若有所思站著的萱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知道吗？”不知过了多久，萱儿开口，“当初我会自愿跟著你们流放，全是因为你。你是三夫人的孩子，我真心敬仰三夫人，所以，他的血脉，我想亲自照顾。”　

这件事继瑛知道，为此他也是异常感动。　

萱儿继续自语般地说话，“可是，我当时太天真了，我毕竟是女子，被关在红苑里，没有希望，没有自由，活著和死了没什麽两样。你可以了解那种痛苦吗？”她转身面对倒在一边的继瑛，神情有些激动。“你不懂？！你被大家宠爱著长大，後来又得安骥王的赏识。明明是应被处死之身，却只有你可以到红苑以外的地方自由自在地过活……我羡慕过你，但我不嫉恨你。因为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因为我和其他人一样地爱你！”　

继瑛相信萱儿说得都是真心话，他也觉得自己对萱儿是有所亏欠的。他只是不懂，仅此而已的话，萱儿何以置他於死地。　

“继瑛，你拥有很多东西，你几乎拥有全部。你知道吗？“萱儿到继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著他，“你为什麽还要那麽贪心，为什麽还要一个男人的爱呢？这份爱，你要不起，你不可以要！”从恋上安骥王开始，对於萱儿而言，对方身边始终没有爱人是她唯一的藉慰。她知道有一天这份藉慰会被什麽人打破，但那个人怎麽可以是继瑛！“你太该死了，我说了那麽多遍叫你不要爱了。为什麽？我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为我放弃你所拥有的那麽多中的一样，你都不肯？！”　

继瑛虚弱地摇头，不是一样，是全部。他所拥有的亲情，恩情，爱情，根本不能区分开来，每一份都他而言，都是全部。尤其是慕荣宇宣的爱，对他而言，是整个生命，整个灵魂，怎可放弃。为什麽萱儿不懂，他好想告诉萱儿这一切，可是他没有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宇宣，他突然如此思念著这个男人，如此强烈地思念著。他希望慕荣宇宣能告诉萱儿，告诉她，他们的爱情就是全部，点滴都不可分割。　

“你不要一脸委曲。只有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一直以为只有你……我已经为了阻止你的爱情一无所有，我无路退了！所以，你不要恨我！”萱儿说完，弯身用力将继瑛往深不见底的河里拖。　

继瑛终於明白她要干什麽，她要杀了他……只有恨才能让一个女人杀人，为什麽恨……给过自己无限关爱的萱儿为什麽要恨……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的死，让宇宣，让奶奶，让那麽多人痛苦的死了……宇宣……宇宣……救我！！！　

26　

“你不用担心的，我不会让你孤单，我会陪著你一起去的。这样……就谁也不能爱他了……”自语著一心想置继瑛於死地的萱儿，显然已经毫无理性可言。　

眼看双腿已浸入水中，继瑛除了在心中呼喊慕荣宇宣的名字，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心里很难过。　

他不是怕死，这是觉得如果可以选择死亡，他宁愿是为了宇宣而死。他不希望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杀死，途增那麽多关心著他的人的感伤……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到现在都无法由衷怨恨的萱儿，就这样一直错下去。　

该怎麽办……慌乱中，他已然模糊的视线突然看到一个身影。真的是他吗？如果是的话……太好了……　

　

继瑛没有看错，慌乱出外寻找他们的慕荣宇宣隐隐中好像听到继瑛在呼唤，也许算是心灵感应吧，上天终於让他找到了这里。　

心中狂跳著难以平静，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他就要失去自己深爱的男人了。　

“住手！”他呼喊，萱儿的样子叫他陌生，他相信，这个女子是疯了。　

看见慕荣宇宣，萱儿差点跌坐在地。她不明白，上天为什麽总是厚爱继瑛，为什麽总是与她做对。她做错了什麽？没有？若真算错，就该怪她这麽些年不应该只为身旁这个夺走了她唯一的梦的青年而活！“不要过来！”她大叫，再次用刀子抵住了继瑛的喉咙。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