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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杖门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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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他只觉心中发冷,狂叫道:“你们已得到印三,放……放……我一马……” 



“三!” 



妙手天君狂笑道:“雷少堡主的书信上说,最好要活的,因此镖击肩而不射顶门,留你一命。如果你再不识相,咱们只好割下你的脑袋带走。” 



“四!”门外的金枪太保沉声叫数。 



还有一声数,生死在此一声。 



令狐楚不想死,大叫道:“我投降,我……我出来了……” 



拉开门,金枪耀目生花,指向他的心口。 



金枪太保冷冷一笑,说:“你还敢带着剑?” 



令狐楚左手的剑坠地,脸无人色地说:“在下认……认栽。” 



“过来。记住,手不许乱动,伸上去抱着脑袋。” 



令狐楚怎敢不依,战栗着抱着脑袋走近。 



金枪太保丢掉木盾,枪尖抵在令狐楚的喉下,嘿嘿怪笑道:“大荒毒叟英雄一世,你阁下真是为师门增光哩!哼!狗并不比你更卑贱,你比狗还要低下三分。” 



令狐楚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愤然道:“阁下何苦损人……” 



“噗噗!”金枪疾闪,抽打在他的双颊上。 



“哎……”他惊叫,向后急退。 



金枪尖仍抵在他的喉下,金枪太保的话比枪更犀利:“太爷恨不得刺你百十个洞,方消这口恶气,你把咱们武林朋友的颜面丢尽了,罪该万死,可惜雷少堡主希望要活的,不然……” 



“我……” 



“你再吐出半个字,太爷立即废了你一条胳膊,不信你且试试?”金枪太保怒叫。 



令狐楚打一冷战,乖乖闭嘴。 



金枪太保左手疾扬,“噗噗”两声,两掌劈在他的左右颈根上,喝道:“带走,快撤。” 



令狐楚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黑,立即失去知觉,软绵绵地躺下像条死狗。 



不久,酒狂大踏步进了庙门,大声叫:“和尚们,吃十方的施主来也,快来迎接。咦!怎么冷清清地鸡犬俱无?人呢?” 



僧人们已逃避一空,进香的愚夫愚妇也绝迹不见。 



接着抢入的是左婷和池大嫂,池大嫂一惊,说:“不对,有人已捷足先登。” 



左婷心中大急,发疯般奔向静室。 



赵奎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江百里与右粯不见了。 



“印大哥!”她急虑地狂叫。 



酒狂突从外面撞入,将一名小厮往床边一推,口沫横飞地说:“好啊!你乖乖地招来,不然我得打人命官司。” 



小厮已惊软了,趴下磕头哭泣着说:“大爷饶命!小的只是个洒扫小厮……” 



“寺内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说……” 



“我说我说!” 



“说什么?” 



“那位姓印的大爷,说有一位姑娘失了踪,逼知客大师赔人……” 



“哈哈!人也能赔?” 



“知客大师说出私枭帮的水老鼠住处,印大爷去找,空着手回来,接着,来了一大群人。” 



“什么人?” 



“小的不知道,他们直杀至后面禅房,印大爷被一个叫令狐楚的人,擒住交给那些人带走了。” 



“这畜生!”左婷尖叫。 



“他们呢?”酒狂追问。 



“那个叫令狐楚的人,也被打伤被人押走了呢!” 



“那就怪了,说当时的情形。” 



小厮当时躲在院角的花树下,看得真切听得仔细,便将双方交手交涉的经过一一说了。 



左婷奔至后面禅房,不久举着青锋录奔到,泪下如雨地叫:“糟了!印大哥被他们擒走了,这是他的兵刃,天哪!如何是好……” 



酒狂老眉深锁,说:“姑娘,不要自乱心神,咱们想想看。金枪太保与妙手天君既然奉雷少堡主手书所差,前来石首劫人,他们必定从私枭们口中,知道右粯的行踪,可知不是与乘风破浪同路的另一批人,找盐枭们必无线索。” 



池大嫂接口道:“听说雷少堡主在武昌,往下将人带走,走水路的成分甚大。” 



“对,快到码头打听,追,我先走。” 



三人匆匆出寺,急急奔向城外码头。 



第二章 重陷网罗 



…………………………………… 



船不分昼夜徐徐下放,江上船只甚多,水势平静,下航的船只顺风顺流,一昼夜可以驶百余里。 



后舱窄小的底舱中,黑沉沉不见天日,霉气薰人,空气混浊。不时可听到顶上传来行走的脚步声,也可隐约听到人声。 



右粯躺在右首,手有铐链,脚有脚镣,镣重二十斤,关在底舱内,插翅难飞。他心乱如麻,怨毒之火在心底燃烧。 



他成了落槛之虎,凶多吉少,但他却记挂着可怜的左婷姑娘,她的命运委实不堪想像。 



再次栽在令狐楚手中,他委实不甘心。 



他向对面看去,同样上了铐链脚镣的令狐楚,侧卧在壁根下,正向他凶狠地注视。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咬牙问,“令狐楚,咱们有仇么?” 



令狐楚也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在白河时,你将玉芙蓉交给我,我哪会有今夭?你又怎会有今天?都是你,哼!” 



他几乎气炸了肺,猛地挺身而起,虎扑而上,铐链一阵暴响,扣住了令狐楚的颈脖,厉叫道:“你这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畜生!” 



“救命!”令狐楚倾余力狂叫。 



舱板被揭开了,有人沉喝:“住手!想死么?” 



“叭!”鞭声震耳,右粯挨了一鞭。 



他只好放手,悻悻地躺回原处。 



看守拂着皮鞭,冷笑道:“十天半月方可抵达武昌,沿途再不安静些,保证你们吃不消得兜着走。下次,哼!下次给你们一顿好抽,给我小心了。” 



“砰!”舱板盖上了,光线一暗。 



右粯的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恨恨地骂道:“不要脸!大名鼎鼎的大荒毒叟门人,江湖上威风十足的追魂浪子,居然叫起救命来了,无耻之尤。” 



令狐楚右肩的镖伤颇为沉重,只痛得龇牙咧嘴,久久方缓过气来,说:“不要脸也罢,无耻也罢,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像我这种人,比任何人活得都长久些。” 



“哼!你这……” 



“你骂吧,我不在乎。好汉不吃眼前亏,逞英雄充好汉智者不为。” 



“我该早将你宰了的。”他懊丧地说。 



“哈哈!你就是这种人,活该。到了武昌,你等着瞧,我是死不了的,而你却难逃大劫。像你这种开口道义,闭口天理国法人情的人,活在世间,简直是糟踏粮食,早死早好。” 



右粯挺身坐起,作势扑上。 



令狐楚急叫道:“住手!你想连累我挨皮鞭么?” 



“我要先毙了你……” 



“我要叫救命……” 



“我不会让你叫出来,即使能叫出,你也要死。” 



令狐楚叹口气,苦笑道:“算了吧,印兄……” 



“你少叫我印兄!你这畜生口气如果变得和善动听,就表示你在转恶毒的念头。” 



“这次在下是诚心的。”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会安好心?” 



“说真的,过去在下委实……” 



“你还敢提过去?狗东西!” 



“印兄,也难怪你恨我,总之,过去的事不用提了,在下深感惭愧。现在咱们又共患难,大家一条命,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和衷共济同心协力逃生。” 



“哼!我可不上你的当了。” 



“如果我没有诚心,定遭天打雷劈。”令狐楚沉声发誓。 



“你发的誓谁敢相信?” 



令狐楚长叹一声道:“在下并不期望你相信,但情势如此,咱们除了合作之外,别无他途。再说,合作对你并无损失,是么?” 



“再与你合作一次,我这条命死定了。” 



“不合作,你也活不成,是么?” 



“哼!你……” 



“你不否认这是一次机会吧?你肯放过?在下在上船之前,留下了线索,我想,我那些朋友会循线索追来相救的。” 



“哼!你既然有人相救,还用得着与我合作?” 



“可是,你如不肯合作,一切枉然。” 



“哼!你……” 



“你如不肯合作,万一在紧要关头拖我一把,声张起来岂不糟了?你只要跟我走,我那些朋友会同时将你救走的。” 



右粯明知这家伙花言巧语诡计多端,但情势逼人,他不得不先为自己打算,冷笑说道:“只要能出困,在下当然会合作。这次你如果再耍花招,你死定了。” 



“我保证没有花招,但请放心。现在,咱们来设法弄开这些讨厌的铐链脚镣。” 



右粯冷冷地说:“这时打主意除去铐镣,未免太过愚蠢了。” 



“你这话的意思……” 



“你受伤不轻,我的伤势也够重,即使能打开铐链,能逃得掉?” 



“你不认为脱身愈早愈好?” 



“问题是能不能脱身。” 



“可是……” 



“脱不了身,你将是死人一个。” 



“你要等?” 



“是的,等等伤好再说。” 



“万一……这半月中……” 



“半月长着呢,谁也不知会有何种变化。” 



令狐楚心情一懈,笑道:“你答应合作了?咱们一言为定。” 



“你记住:这次你如果再出卖合作的人,印某必定杀你。”他凶狠地说。 



“你这人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目下咱们生死同命,你没有怀疑在下的理由。喂!你看,咱们如果要出去,该如何走法?” 



“这里是底舱,破壁而出并无困难。” 



令狐楚惶然道:“底舱在水下,破壁而出岂不是江水急灌而入?” 



“当然,你以为是在陆上么?只要往水底一钻,就不怕他们追赶了。” 



“可是,兄弟是旱鸭子……” 



“内家气术讲的是调和呼吸,只要你能闭住气,在下便可带你走。” 



“这……” 



“在下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水中能耐在下尚可去得。” 



“好,就这么办,兄弟知道可以信任你。” 



“你那些朋友是何许人?他们会跟来救你?” 



“就是追魂使者那群人,但不一定靠得住。”令狐楚平静地说,但心中却颇感不安。那晚甘姑娘的神情已清晰地表现出与右粯关系密切,如果双方再次碰头,后果将十分可虑,必须设法阻止右粯与甘姑娘见面,方有机会占有甘姑娘,决不容许他们两人有见面叙旧的机会。 



这恶贼心中涌起恶毒的念头,不住盘算在脱险后,如何处置右粯。 



船过了岳州地境,便不再趱赶,江面辽阔,往来的船只更多,谁会留心这艘似载货为主的货船? 



船经螺口,一艘快船从后面赶上了,风帆半满,傍着货船缓缓下航,一名青衣中年人站在舱面,不住向货船打量。 



货船的人全躲在舱内,从壁缝向邻船张望。 



舱面只有五六名舟子,风帆吃饱了风。但因船大而重,速度并不快,舟子们并不显得悠闲。 



在前面看水路的舟子,似乎对傍近同航的快船颇感不耐,终于忍不住高叫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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