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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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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强制”,强制他按时休息,按时吃药,顾惜朝虽然觉得别扭,脸色也不好,不过对着戚少商同样很差的脸色,倒是听话。
轻声走到他榻前,他仍是睡着的。戚少商轻吁口气,其实顾惜朝平日里总是戒心十分重,所以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醒。倒是难为他这近一个月,与自己共处一室,还能睡得安稳。
在床边坐下,戚少商看着他,这几天总是照顾他,突然发现,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真正地看过这个人了。那个时候,他们互相仇视,互相追杀,有时即使面对面,一个也看天,一个看向别处,就是不肯看对方。那些深仇,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总是不能平静。
记忆中的他总是那样干净,整齐,却满腹心事。他一直想顾惜朝是一个十分有目标的人,他一直想飞黄腾达,想追权逐势。但是,这么久之后,从想起来,他想,也许他错了。这个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即使他手上沾满鲜血,他踏过的路是尸骨堆成,他仍是不能停止。即使得到万人敬仰,他依旧空茫。他真正想要的不是那份权,那点势,只是想要的一种满足!
每一次见顾惜朝,他都觉得,他只是个单薄的书生,但他单人匹马,独闯虎||穴。不知他是倔强不肯认输,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戚少商看着他安静的睡脸,苦笑,即使到现在,他也不认为他有做错什么,也不肯认输,他一直认为,他只是计算失误。
其实,他要不是那么倔强,不那么死不低头,也许,当年他想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他也不会这么迷茫。
迷茫!这是他与顾惜朝重逢后,想到的最多的一个词,他总是那样,看着什么。当他不去照顾那些药草,不看那些书,也不说话时,他便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他曾想,也许这个人也许在想过往,也许在盘算。可是,这几日,他总是认真地盯着他看,便觉得这个人,其实什么都没想。
你让一个过去已逝,未来无期的人想什么呢?
那双在算计时闪着光,甚至透着几分兴奋的眼睛;那张当年总是有些飞扬得意的脸上,在睡着的时候,如此苍白、透明。但他醒着时,在这张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遭遇到的某种痛苦。他甚至想,顾惜朝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再活下去。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那条命是晚晴的血换回来的,所以,他不能轻易去死;也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已经没有“别人”去想了,所以,他也没有特别大的活着的愿望。
可是,戚少商心中叹气,他一直有一个突兀的念头:他其实根本不想让顾惜朝死。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想。
突然,顾惜朝张口问:“大当家,你看够了没?”
十
顾惜朝醒了有一会儿,他本想等等,却没想到戚少商一坐便不走了。
在很多时候,顾惜朝是很沉得住气的,但这种沉着,在戚少商面前常常荡然无存。所以,他开口了。
戚少商在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心中忍不住苦笑,他觉得方才那一些相法根本只是他的幻觉,只是他仍心存着侥幸。这个人,一睁眼,黑白分明,却根本看不透。
顾惜朝看了看他,正想起身,戚少商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沉声说:“先别急着起,头上都是汗,再着凉了。”
顾惜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戚少商却毫不让步,他便冷冷一笑:“戚少商,我借住你金风细雨楼,不是代表我什么都要听你的。”
戚少商递过他的外褂,盯着他说:“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不能不注意自己。”
顾惜朝披上衣服,轻哼一声:“我注意不注意自己,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何必如此讲大义,你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吧。”
戚少商起身倒杯茶给他,笑了笑:“你就当我付出这么多,不愿轻易放弃,否则便全盘皆输。”
顾惜朝靠坐起来,笑得淡漠:“可惜你这盘局从一开始便不会赢,就算我侥幸不死,我也不会感激你,也不会像你门外那些人一样,为你击鼓抗敌。”
戚少商摆摆手,不在意地坐下:“哪敢劳烦顾公子做这种事,你对我楼里高抬贵手,我便松口气了。”
顾惜朝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听到戚少商似是玩笑,又似警告,却又有几分担心的语气,反倒让他觉得几分得意。即使当年那一局是他输了,但那种真实地赢过戚少商的感觉,确实让他怀念。
戚少商看他露出那种神情,便抿抿唇,对于顾惜朝,他已懒得生气,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他只是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顾惜朝突然似自语般说:“如果穆鸠平知道你不但没杀我,还请了大夫为了延命,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戚少商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少去惹他。”顿了一上,他突然正色说:“你自己小心点,在这楼里也一样。”
顾惜朝正在清理床榻,听到这里,手上停住,转过身看他。当年那种落拓、凄壮、悲愤的愁容,在现在的戚楼主身上,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种谦和、睿智、乐观的神色。大多数人在看到戚少商都会觉得他胸有成竹,钦佩他临危不乱,进而安下心来,与他进退。
可此时的戚少商都有些犹豫,他进退两难,即不想让生死相随的兄弟失望,却也不想让过去的死敌受伤。
顾惜朝低头一笑,拂开长衫,坐在戚少商对面,伸手泡了一壶新茶,才含笑问:“你那位军师终于决定,即使不惜惹恼你,也要将我这个祸害,除之而后快。”
戚少商回想到方才楼里聚会时,杨无邪那即轻又快,一闪而过的杀气,让他警觉。那并非针对在场的任何人,也不是针对当时在谈论的什么人,却让他当时心中一惊,本能地想到顾惜朝。
他垂下眼,端起茶碗,略饮一口,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你多注意便是。”
顾惜朝手指轻描着茶碗上的描花,神色从容,甚至笑容都深了几分,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戚少商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得最近一直存在的头痛便又加重几分。他很钦佩那些运筹帷幄,从容以对,面临逆境也不会气馁的人。顾惜朝便是这种人,他即是山崩于前,自知难逃,也不会就此认命,定要争出生天。但这种隐忍、勇气和聪明用在他身上,便让人再大侠也不能安然处之。
顾惜朝看他抿着唇,一双大眼转来转去,眉间微蹙,有些如坐针毡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便笑起来。戚少商看他笑得挺得意,不由恨得牙痒痒,心想,这个家伙真是没良心。想着,却又心中苦笑,他居然期望顾惜朝对他讲良心!
顾惜朝笑着,笑容便渐渐淡了,而后,他竟叹了口气。戚少商便转过头,这人莫名其妙叹什么气。便听顾惜朝说:“大当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通知了毁诺城,小雷门,以及连云寨,他们真登上门来,你怎么办?”说着,他抬起头,眼神微郁,却咄咄逼人,他接着说:“你要怎么守住你的承诺?你又怎么面对那些死去的魂,与那些活着的人?”
戚少商不是没想过,却只是一闪而过,他即已决定保他周全,就不会再多想。但,这些日子以来,与这个人说话,总会在同一问题上绕弯,那种总在原地打转的感觉,让他不安,焦躁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住,他讨厌这种无措、毫无前进、让人摸不住头脑的感觉,却总也抓不住那让人烦心的问题根源所在。
他只能问:“你到底想做什么?”顿了一下,又问:“你又做了什么?”
顾惜朝冷笑,慢吞吞地说:“我能做什么?大当家,我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他说罢,起身,拿出药炉,点火熬药。戚少商盯着那一堆药,文教的不而与努力便化成了心软。
他觉得,对于顾惜朝,他自己太仁慈,心软太多次。可是他总是不能彻头彻尾地对他狠心。
顾惜朝回身看戚少商脸上交错着无奈、无措、又有些迷惑的神色,便在心底叹口气,平静却显得有些累地说:“你便是真守不住对铁手的承诺,也不会破坏你九现神龙一诺千金的名声。毕竟,对于他,我也是死不足惜。你不必每日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情义两难全的大侠姿态。”
戚少商原本已消去的怒气,此时再次升起。他怒气凛然地走到他面前,怒道:“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对铁手的承诺吗?”
顾惜朝抬头,笑得嘲讽:“难得还能是为了我吗?你难得不难想为了你连云寨几百人报仇吗?你难得不怕我活着,再掀风浪吗?”
戚少商踏上一步,握住他的肩,逼近他,迫使他正视自己。而后一字一字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既然没有杀你,以后也不会想杀你。我不希望我身边再有人死去,你不要……”他到说着,突然停住,无以为续。
顾惜朝一时挣不开,被迫近距离地看着那双似有火焰在跳的眼睛,便有些恍惚,他觉得那双紧握他双肩的手,烫得他几乎站不住,只得别过头去,而后听得戚少商叹口气,放开手。他退了一步,伸手按住自己的肩,戚少商的愤怒与承诺,真实地过分火势,他竟无以为对。
十一
顾惜朝在金风细雨楼里其实很轻松,戚少商对他极为宽松,风雨楼建在山上,风景秀美,在这楼里,除了机密的资料库存外,他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他在散步的时候也无意中发现不少无人问津的奇花药草,便也移回来种在花窖里,也无人敢问。
当然,戚少商或者杨无邪也授意了什么人暗中跟着他。他虽然不屑这种事,也不想为这种事伤脑筋,但他仍是在一天,心血来潮地故意在楼里转了几转,让人找不到他,而后在玩够了后,大摇大摆地走回白楼,杨无邪暗自皱眉,戚少商却不在意地摆摆手,叫大家别放在心上,明日继续。
“顾惜朝,我从来不会看轻你的本事,叫这些人跟着你,有我的意思,并不是单纯为监视你。”戚少商关上门,淡淡地说,却并不是警告。
顾惜朝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而后挑眉笑笑:“大当家,你知道是一回事,我警告别人是另一回事。”他不喜欢,也不习惯有人用戒备的神色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或者不明所以地以为他是什么人。
戚少商倒进床里,用被子蒙上头,闷声问:“我知道还不够么?”
顾惜朝呆了一下,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但戚少商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竟是睡着了。顾惜朝看他蒙头大睡的样子,轻轻叹口气,而后嘲笑自己,何时自己如此伤春悲秋了?他坐在贺桌前,一盏小灯,照着室内昏暗不明,而后,他自语,低得连自己几乎都听不见:“我也不知道够不够。”
他就这样坐着,听着巡楼的人对了暗语,转头去,看灯油渐空,戚少商仍蒙着被子,动也不动一下,睡得极沉,想是累极了。他便起身,慢慢走近,轻轻伸手将被子拉下来,低低地说:“这样睡觉,也不怕气闷。”这句话,也不管当事人听得听不见。
他这样俯着身,戚少商的脸看得很清楚,那疲惫的样子,便是睡觉中也消不去。就算没有人特意提及,顾惜朝对那些近日里金风细雨楼所面对的虎视耽耽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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