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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溪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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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朵生了,生了个儿子。接生婆是从外庄接来的,原来庄上那个接生婆已经好多年没接过生,不敢接了。接生婆接完了生出门来,看到一世界都是白茫茫的,就说,下雪了。又说,也怪,你们这地方还是下不来雪。接生婆刚说完话,屋子里雪朵的孩子就哭开了。小子的哭声穿过屋顶,穿过墙壁,在寒冷的天空中飞扬。
人们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了,都出来看天。却都说,别处又下雪了。
雪豆也听到孩子的哭声了。雪豆抱着一只猫,唤了另外的几只猫去了雪朵家。家里突然蹿出一大群猫,还有个鬼里鬼气的雪豆,雪朵妈很不高兴,朝门外推雪豆。去去,你姐生孩子了,你一个姑娘家来看个啥?快去,把你的这些猫也带走。雪豆不听雪朵妈的,抱着猫,像只猫似的在雪朵妈眨眼间就进了雪朵的房间,站到雪朵面前了。雪豆对雪朵说,你就别总拧孩子的屁股了,你不稀罕这孩子山子稀罕哩。雪豆怎么就知道她拧孩子的屁股了?雪朵给雪豆那鬼里鬼气的样子吓着了,急忙喊妈。雪朵妈忙赶进来,把雪豆拉出了门。
但这以后,雪朵再不敢拧孩子的屁股了,就是孩子自己不高兴哭起来了,雪朵也急忙把奶子塞进孩子嘴里,把他的哭堵回去。
满了月,还不见山子来接雪朵。雪朵不等了。雪朵自己抱了孩子回去了。
逃
雪朵生孩子的时候,雪果也听到孩子的哭声了。雪果跑出来,满世界跑着在空中捕捉孩子的哭声。追上一阵,雪果突然就大喊起来,生了!生了!哈哈哈!生了——
喊完了,雪果就跑进屋里找田妮,他这下真想干上一场。可田妮也在外面听天空飞着的小孩的哭声,雪果把田妮抓了回来。田妮在被雪果塞进被窝去的时候问,我嫁给你都这么久了,你也没少出力气,可我们怎么就生不出个孩子来?雪果不理她,雪果该干啥还干啥。雪果只告诉田妮,生,我们也生。朵生了,我们也生。
可是田妮喊了起来,你别像个畜生一样使劲,要这样,孩子还没生出来,田妮已经没了!雪果不听,田妮想挣脱,可挣不脱,雪果这时候就像一头牛。于是田妮骂起了雪朵。她一边承受着雪果给他的痛苦,一边朝着屋顶骂,雪朵,你不得好死!雪朵,你抱着你的孩子去死吧你!
田妮约英哥一起下地。
田妮问英哥,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
英哥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田妮说,我觉得很奇怪,你说你跟雪强都这么久了,怎么就不怀一个孩子?
英哥说,你想知道什么?
田妮说,我怀疑雪果肯定有毛病,有生不出孩子来的毛病。
英哥不做声。田妮说,陈小路就有这毛病,是他自己说的。英哥还是不做声。田妮说,你们怎么也不要一个孩子?
英哥叹口气说,我没生孩子的命。
田妮说,为啥?
英哥说,雪强有毛病。
田妮苦笑,说,我想肯定是这样,雪果肯定也有那毛病。
英哥说,这庄上的男人都有那毛病。
田妮惊愕了,真的?
英哥说,真的。
田妮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英哥说,一开始别人也是像蒙你一样蒙着我。
田妮说,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跑吧。
英哥说,我不跑。
田妮说,为啥?
英哥说,雪强对我很好。再说,我生来就是这命。
田妮说,你为什么生来就是这命?
英哥想把她的故事跟田妮说一说,但又没有。她说,我们过几天就搬回老家去了,雪强说了,回到老家就有可能怀上孩子。田妮惊讶,难道回到老家那毛病就没了?英哥说,雪强说,他怀疑是这地方让他们得了这毛病。又问田妮,雪果对你不好吗?田妮说,你怎么知道雪果对我不好?英哥说,如果雪果对你好,你就不是这个样子。田妮慌乱地在自己脸上摸,问,我是个什么样子?英哥说,回去照照镜子吧,你就知道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田妮不说话了。英哥说,雪果怎么委屈你了?说一说吧,说出来了心里就好受些了。田妮觉得喉咙里给什么塞住了,她哽得眼泪都出来了。接着一声咳嗽,田妮再也没忍住,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她说英哥我受不了了,我要逃。你跟我一起逃好吗?英哥把她搂在怀里,悄声说,你要逃也不能这么喊啊,你还怕别人不知道你要逃哩。田妮说,我一个人害怕,你跟我一起逃吧,管他雪强对你好不好,你难道就不想要个孩子吗?英哥说,我正是逃出来,才碰上了陈小路,才被陈小路带到了这里。英哥还是把她藏在心里的故事讲给田妮听了,从她嫁了一个那东西给狗咬了的男人讲到她男人把她绑在床上,让他的爹来做本该是他自己做的事讲起。她的故事讲完了,田妮也不哭了。田妮说,英哥,我一定要逃。我逃出去告他陈小路,把陈小路送进班房。英哥说,别总想着去告陈小路,逃出去,找一个能过下去的日子过去吧。
田妮突然病了。田妮说她的小肚子痛,痛得在雪果和他妈面前流了好多汗水。妈说,让雪果陪你去买些药吧。田妮说,一般的药可能不行,得去城里看,我怕是肚子里长瘤了。妈说,那让雪果陪你去吧。田妮说,耽误那么多人做啥,把钱给我,我自己去看去,再说城里还有作民爸哩。雪果把看病的钱给了田妮。田妮看只有一百块,就痛得把嘴唇都咬破了。田妮说,这点钱怕是不够哩。雪果就又给了她两百。田妮拿了钱,乘车去城里看病了。
田妮到晚上都没回来,雪果妈说,雪果明天去城里看看吧,怕是田妮真病得厉害哩。
魔影
第二天,雪果进城到作民爸那里问田妮病成啥样了,李作民却说田妮并没去他那里,他并不知道田妮病了。雪果跟着李作民找遍了城里的几家医院,也没找着田妮。李作民说,不用找了。雪果问,为啥不用找了?李作民看着雪果,苦笑着说,田妮跑了。
雪果好像一下子没听明白,好好的想了想才明白了。雪果跟李作民说,那我回去了。
李作民什么结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雪果会显得跟没事一样。田妮是他的媳妇,现在他的媳妇跑了,可他却跟没他的事一样。这孩子究竟想的是些什么?李作民想不明白。
李作民要送雪果到车站,雪果说,我都这么大了,还送?李作民还是要送。李作民说,孩子想说啥就跟爸说吧。雪果说,作民爸,你有白头发了,很多白头发。李作民点点头,要听雪果继续说下去。可雪果再没说过什么。一直到上了车,车启动了,他就要离开作民爸回到桥溪庄了,他也没说什么。好像他的话匣子给人锁上了。李作民不放心,想在雪果脸上看到点什么,可他看了半天等于白看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田妮跑了,就像掉了雪果一根头发。
雪果回到家,看到田妮在灶台上忙。田妮看到他进来,问他,田妮呢?没跟你回来?于是,在雪果的眼中,面前的这个女人清晰了,不是田妮,是妈。妈还在问,田妮呢?田妮呢?田妮在哪里?雪果的脑海里不停地撞击着一个声音,田妮呢?田妮呢?田妮……雪果想,是啊,田妮呢?田妮是不是在房间里?雪果到房间里找田妮,床上只有扭成麻花样的被子。雪果揭开被子,以为田妮藏在被子里。田妮没藏在被子里,被子里只有一条田妮的短裤。雪果拿起那短裤就想起来了,这短裤还是他从田妮的屁股上撕下来的。田妮当时不同意,她说天都亮了,可雪果不管天亮不亮,雪果想了就要干。雪果就把她按在身下,把她的短裤给撕下了。
这条短裤像是一个魔幻影碟,把它记载下来的每一个片断都重新播放在雪果的眼前。而这个时候,雪果的面前却总是晃动着一个影子。这个影子不停地张合着嘴,不停地把“田妮”这个信号输进雪果正放着电影的脑海。这样,面前的这个影子就和雪果脑海里的影子重合了。这样的重合使得那些正在播放的片断显得那样真实,那么容易触摸。雪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张牙舞爪的欲望撕碎了。他扑向了面前这个影子,他把这个影子按到了床上,他要让自己灼痛的身体进入这个影子,他要把那些抓挠得他全身灼痛的感觉注入这个影子,就像黄蜂想把它的卵注进毛虫的身体……
雪果妈从雪果癫狂中挣逃掉了。
雪果妈逃了,那个魔影却还在雪果的眼前,雪果就把他身体里那些疯狂的欲望全部消解在这个魔影身上,然后睡去了。
雪果一觉醒来,看到妈坐在灶边出神。他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妈的魂当时不在她的身体里,不知道雪果走过来。妈一直在触摸刚才雪果留在她身体里的那份感觉,出嫁前李作民给过她这种感觉。当时李作民也是猴急急要上她的身,把她全身都抓痛了。记得她当时挣脱了李作民,还埋怨他弄痛了他,但心里却甜蜜得死人。
但这种感觉在她这个干枯的身体里已经成了蒙上了污垢的记忆,突然间,雪果又唤醒了那已经快要死去了的感觉。那感觉像一个风影,一个充满甜蜜气息的炫目的风影。
雪果一说话,妈的魂就急忙跑回来了。雪果的话把妈的灵魂抡了一耳光,妈吓了一跳,妈捂住脸不看雪果,妈羞愤交加地哭,妈说你还认得我是你妈呀?雪果说,妈怎么了,雪果怎么会不认识妈了?妈又吓了一跳。这下妈是被自己吓的。她怀疑自己刚才是着了什么魔,出现幻觉了。雪果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她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把,把自己痛了一回。心想,再不能这样糊涂了。她想站起来,她还想起了田妮,田妮怎么了?是病得住在医院里了?还是跑了?她最近老是觉得田妮会跑,她得好好问问雪果田妮哪去了。她站起来的时候雪果扶着她,雪果碰她的时候她感到了痛。这些痛感使她感觉到记忆的真实。一个冲动飞出她的脑子,她给了雪果一耳光。
雪果挨了妈的打,却不知道妈愤怒的来由,呆在那里了。
妈见雪果呆着,完全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也呆了。她小心地问,你告诉妈,你刚才做过什么?雪果很糊涂,说我不就是睡了一个瞌睡吗?妈问,真没做什么?雪果想了想,摇摇头。妈想,好啊,雪果全忘了,全忘了好啊。这样的事忘了才好啊。她忍着泪,看着别处问,田妮是不是跑了?雪果说,跑了。她说,跑了,她迟早都是要跑的。她突然感觉到很累,她渴望睡一下。她从雪果身边走开,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向藏在她身体里甜甜地等她的那种让她身体发轻的感觉。她一躺上床,那种感觉就将她全部覆盖了。
妈一直防备着雪果的癫狂,这一次,在雪果刚扑上来的时候她就逃掉了。然后,她站在一边,看着雪果和他眼前的魔影一阵疯狂,然后死一样睡过去。妈从灶间提了切菜刀再次回到雪果的床前,却并没有把刀砍向雪果的脖子。她提着刀的手发起抖来,接着,她的全身都颤栗不已,刀就掉在了地上。
雪果醒来以后还是无辜的样子,该吃饭时吃饭,该干活时干活。雪果还是原来那个雪果。
妈要雪果去城里叫他作民爸回来,雪果说,人家跟我定的那对石狮子明天就要交哩。妈露出一张很奇怪的脸,坚决要雪果去叫他作民爸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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