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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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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让笼罩着自己脑海中的薄雾散去,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昨晚他用完晚膳后,似乎觉得很累,就这样直接上床睡觉了。
不对劲!自己平常并不是那么容易入睡的人,昨夜怎么会……莫非?!
“阿贤!”一定是他!是他在自己的饭食中加了料!立刻推开棉被,匆匆套上衣裤、鞋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营帐外头,捉到头一个出
现在眼前的人,劈头便怒吼道:“况贤呢?去叫他过来!”
“这、这个……”那人结结巴巴地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放开那人的衣襟,他刘着站在四周的人咆哮着。“况贤人在哪里?”
“爷儿!”掀开营帐,田齐与方双双露脸说:“您醒来了?正好,我本想请人去把你叫醒的事情可能不太妙。”
一股恶寒从脚底冲上他的脑门。“是,是阿贤出事了?”
“不瞒您说,昨夜趁着您还在熟睡之际,阿贤和他挑的数名伙伴夜闯京城了。”田齐愧疚地低头说。
“任务……失败了?”喑哑地说着,弥天的心仿佛在刹那间由白昼变为永夜。
田齐摇了摇头。“起初我们以为是成功的,因为伙伴们陆续回来,可是……我们一直等到现在,都不见阿贤的人影。”
“你是说……你们竟然放着他一人身陷城内而不知道他的生死,现在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能告诉我吗?”弥天咽下一口难以
置信的喘息。
“都是我们的错,爷儿。”一名青年红着双眼走上前说:“当初贤哥坚持最危险的事他要单独进行时,我们就该跟着他的。我们一进城后
,就和贤哥分头去执行任务,明知贤哥只身一个去行刺妖姬,我们还……”
“不,这责任在我身上。”田齐摇头,把年轻人推到一旁,说:“爷儿,现在就断定阿贤已经遭遇不幸太早了,或许他只是被困住,不方
便出城,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我打算趁入夜后,再带些人进城内去探控。”
弥天一手掩面,一手举起说:“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先让我把全部的状况都弄清楚再说。你们几个跟着况贤进城的,过来,我要听你们描
述所有的经过。还有,田齐,你和方把昨夜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
“是,爷儿。”
要保持冷静,绝不能惊慌失措。
弥天劝戒自己,假使此刻自己不能平心静气,只知一味的慌乱,那么他就会真正地失去阿贤了。
哪怕生机微渺,不到最后他绝不能放弃!
你一定要活着!我不许你有个万一,听到没?阿贤!
该说是天意,或是神明的差劲玩笑?
况贤在成为阶下囚的同时,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他躲过了守卫的双眼,顺利地抢夺到一套宫服,也成功地乔装混入绯姬的寝宫,甚至还解决了好几名难缠的护卫……只差那一剑!连自已
都难以解释的好运道(只能说有上天之助)。他在骗得妖姬开启门扉的时侯,并未想太多,念头很简单:杀了妖姬、解救苍生!他下手毫无迟
疑,也没有犹豫的空间,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多余地瞪了她一眼就好了。
那一眼所受的震撼,使他停下了施力的手,使他露出了空隙,使他未及防范身后持着花瓶朝他猛力砸下的侍女。
花瓶砸伤了他的后脑勺,滴下的鲜血从他蒙脸的头罩,渗到身下的妖姬脸上,她冷笑着说:“……看来上天是站在我这边的。”
剩下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了。
啧,这时候他还真羡慕那些鬼卒,只要没被打中死||穴要害,就不会昏过去或倒下,普通的人肉之身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况贤很好奇,为什么妖姬没有当场下令把他杀了?不仅如此……摸着头上被治疗过的伤口,她还让人为他疗伤?
应该是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吧!
即使他再怎么异想天开,也没料到天底下竟有另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且那张脸还是属于妖姬绯的。
拉扯着手上的铁链与脚铐,况贤怀疑妖姬把自己囚禁起来,是否虽有用心?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在除下他的面罩后,妖姬也看到了他容貌
吧?她也和自己一样困惑吗?
从没听爹娘提过自己还有流落在外的“姐妹”啊!妖姬若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会和他长得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不懂,也完全不能想像……
如果她和他也有着同样的……“秘密”,那么他们之间绝对是有关系的。
“爷儿现在想必很担心吧苦笑着,他几乎可以听见金弥天的怒吼。如果能够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给他们的话……
不,千脆让他们当他已死,也许对爷儿他们会更方便行事?
反正妖姬不见得会留他活口。等她问完话、或是没有理由留他活命之后,他也是生死由人了。
爷儿,您就把阿贤给忘了吧!
虽然我一直没告诉您,但是我……一直一直都……爱着您,打从什么时候起呢?
是爷儿装成园丁在戏弄他时?还是他着凉躺在床上,病得爬不起来,爷儿却整夜在床头守着,照顾他的时候?大概是爷儿总是阿贤前,阿
贤后地叫着,害他想不理睬他都难吧?
他晓得自己脾气坏,嘴巴毒,可是爷儿从不嫌他性子恶劣。三番两次的恶言相向,顶撞,拒人于千里之外,爷儿也总是笑脸以对。那张欺
人的装傻笑脸,曾几何时成了况贤最大的依靠?
您以为我没发现么?
您不是真那么没骨气,没智慧,没手腕的人,您总是装的太成功,想让大家以为是您离不开我,其实是我离不开您。
他知道世上没有第二个像爷儿这般包容,宠溺着他,也没有比在爷儿身边更叫人安心的了。
不只他,甚至是金华城的百姓,斩妖客的大伙儿,大家都是一样的。因为金弥天那天塌焉也不怕的轻松笑容,拯救了多少人心。在这没有
明天的乱世中,金弥天的游刃有余是最强的安抚力量,让所有人信服他,跟随他,愿意为他打拼。
想到往后再不能见到金弥天,况贤才不得不承认……
无论身边有多少伙伴在,他的双眼始终都放在金弥天的身上,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他总是一心一意地!
也许爷儿隐隐约约也发现了吧?自己那羞于见人的可耻眼神。
因此爷儿才会不时地开那些玩笑,逗弄着死不肯承认的自己。
被爷儿抱在怀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不过是那么一点点的接触,但他却手脚发软,不听使唤。幸亏自己是及时抽身,倘若再
继续那么留在爷儿的怀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到几时。
爷儿,请把阿贤忘了,连您的心中都不要有我这号人物在,因为我没有勇气告诉您关于我的秘密,如果您知道了,一定会……况贤将脸埋
在膝盖中,紧紧地缩起自己的身躯。
“娘娘,您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他猛地扬起头。
“我来看一下刺客,你们都到外头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
喀喀的脚步声远去,不多久妖姬绯就站在大牢前方,与保持缄默的况贤四日相对,两人揣测着对方的心思,谁也不愿主动泄出一丝疑惑的
表情。况贤在摇晃的火光中,再次确认着绯的脸蛋、模样。第二次见,那种震撼减少了,但不可思议的感受还是存在着。
绯,似乎也是一样。
她高高在上地垂下傲慢的视线,开启樱唇说:“你叫什么名字?”
“……况贤。”
在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绯一手扶上大牢的木门,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和我有同一张脸孔?”
况贤冷哼地说:“很抱歉,这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
“用不着生气,娘娘,人家不是说天下这么大,总有一两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吗?也许是巧合而已。”
绯摇了摇头。“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河中,我不知道自己的双亲,而你如果真是我的兄弟姐妹,那么……”
“那又如何呢?即使我们真的有关系,我还是要杀了你,你这个妖姬”贤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妖?如果我是妖,那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怪物!”
绯冷笑地接着说:“况贤,我已经派太医检查过你的身子了,你和我拥有同样的身子,我们都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唰地,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血液冻结的声音。
第四章
阿贤,记着,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能让别人看光你的身子,绝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脱光衣裤,懂吗?
小时候,并不懂得娘何以如此严肃地告诫自己;长大之后,他才晓得原来自己和多数人并不相同。
如果大家是正常的,那么他就是琦形的。有些人的畸形是显露在外、看得见的,鼻子歪了、嘴巴裂了、缺了胳臂、少了条腿,但他的畸形
只有最亲密的五、六岁的时候,和邻家的小鬼头们一起去河边玩耍时,头一次被取笑而哭着回家,他扑在娘亲的怀抱中,难过地问道:
“娘,阿贤是不是很奇怪?那些小孩子说阿贤的鸟鸟很奇怪,没有蛋蛋却长了奇怪的东西。”
娘惊讶地张大嘴,旋即拉着他回到房间,关起房门训斥关。“娘不是要你不许把衣服脱下的吗?”
“可是大家说穿着衣服下水会淹死啊!”
向来温柔和蔼的娘,从不打骂他的娘,异常愤怒地扣住他的小肩膀说:
“住口!以后不许你再和那些坏小孩一起去玩了!不许去玩水,也绝不可以再把衣服脱下!和娘打勾勾,答应我!”
吓得小脸苍白的他,从娘亲的表情隐约地知道——那些玩伴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且还是个让娘觉得很难堪、很丢脸
的“不同”。
十二、三岁的时候,周遭的男玩伴们有的开始声音变哑、骨骼变壮、过没两天就拔高得像根竹竿,但自己身上却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问娘
,娘也总是说,有些孩子就是长得慢,要他不要急。
他信了娘亲的话,以为那也没什么,想不到有天早上起来,自己的肚子却疼得像是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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