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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麦冬著2-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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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我的心思还真的活动起来,不过一时也下不了决心,想这“文化口儿”,也不过和学校一样无聊吧,这两个地方,都有我要追求的东西,到头来,我看到的现实,却都是我希望以外的东西。这里和那里,又有什么区别?想着挺无奈的。
独自呆着时,寂寞的感觉显得有些陌生,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充实地生活下去,我一直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直到现在,我开始觉得疲惫、无聊。
前几天小果说:“我现在是打心眼儿里腻歪教这个破书了。”当时我说同感啊,说过又不禁吃惊:我真的有“同感”吗?
我检讨了一下自己的生活,才发现我顺口说出的话,并不完全是敷衍。
对这种单调枯燥的“授业解惑”的教育,我的确有些厌倦了。我所向往的洋洋洒洒的教育形象越来越萎缩,每天的生活都是一种模式,学生们以为自己是教育的奴隶,殊不知我们这些老师才是第一批受害者,中国的应试体制其实是由奴才培养奴隶的体制,教师就是奴才——有才的奴隶,郁闷,愤怒而无奈,就是每天越来越强烈的感受。即使能不停地工作、看书、写东西、间或搭帮去喝酒,却偶尔会感到这种强迫症般的所谓充实有些茫然,这时我会想起李云虫对云生我们两人说的话来:“你明白你一生何求吗?”
这样的问题使我痛苦,所以我宁愿回避,我已经没有信心承受那种近乎宗教狂热般的对终极价值和生命意义的追诘,浪漫和激|情似乎都已远去,偶尔记起大师兄胡致力说的韶光易逝催人老、红了什么又绿了什么的话来,愈发苦闷。
眼前除了混乱,便是迷惘和空虚——以迷乱的“充实”压抑着的空虚。
给云生和李云虫写了几次信,都半路揉掉了,我无法理清思绪,我也不清楚我究竟要对他们说什么?愤怒地倾诉?抑或可怜巴巴地求助?
倒是云生先来了信,他又使我意外,他说他已经离开九河市的公司,去了大邱庄——大邱庄当时正红得血胀,号称“天下第一村”。云生说他想多跑些地方,钱不钱的倒在其次,主要是想增广见识,积累经验,他说他总有一天要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给人打工太憋屈。在去大邱庄之前,他已经两下海南、深圳,还跑了其他几个沿海城市,最后还是被“第一村”庄主禹作敏的创业史和经营理念所吸引,决定投怀送抱了。
云生的字里行间洋溢着新鲜的激|情,那种活泼热烈的感觉使我仿佛回到从前。我立刻给他回信,写到一半,已经禁不住伤感:“你是一路奔波,在流浪般的路途上不失执著,使人羡慕和怀念;我则步履蹒跚,一路走,一路看着曾经的激|情和梦想逐个破灭着、萎缩着,生命还在,却似乎没有了鲜血在流淌的感动,青春似乎失语,呐喊已觉无望,呻吟又恐做作,只好隐忍着堕落。”我说我的处境很尴尬,并且正从尴尬里超拔着,好给堕落一个好一点的借口。我曾经想走自己的路,如果别人毁誉于我,我尚能潇洒地继续,可偏偏是有那么多人给了我太多的好意来劝阻,我还能轻松地抬起脚来抵抗吗?
顺便给李先生也发了信,告诉他云生的事,对自己,只敷衍地说了几句,我知道他也不能救我,我不再寄望于谁的鼓舞,鼓舞只能使我再次迷失,罢了吧。
李先生的信倒是回的快,他说他已经明白:云生是对的,他逃离命运的安排,去寻找心中的自我,本是无可厚非的,年轻的锐气总是可爱,只愿他顺风顺水。他说麦麦你也要保持锐气啊,不要被磨平磨滑,虽然教育之现状非一己可挽,但也不可懈怠了区区一己之力。
云生的来信则似乎要和李先生唱对角一般,他说人生信念固然重要,但决不能背着信念的包袱。“水至清则无鱼”,我们不能太理想化,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新而燥进,必遭败绩,老而迷俗,又有何能?李先生是也。
看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李先生要知道了,定会暴跳!
云生最后说:“已经不是同学少年时了,我们在渐悟,在蝉蜕,一切都须面对。该改变就要大胆地改变,不管它是理想也好,梦想或者信仰也罢,一切不合时宜的东西都要敢于抛弃、舍得抛弃,仿佛文章里的华丽辞藻,未必适合留它时,要舍得割爱啊。”
我不能确信谁说得更好,我好象也懒得判断和取舍一般,逐渐地,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思想,思想是需要时间的,我没有;思想也是需要培育和验证的,我不被允许,我一动作,就有善意的网来罗织,让我连挣扎的决心都不忍下。
前些天在地摊上买了本柯云路的《大气功师》,正看得感慨,想这老柯曾几何时用他的《新星》、《夜与昼》激动过我的心,突然怎么就写开了虚幻的东西?,施展突然来送我一套十几册《新时期争鸣作品集》,我高兴得要失眠了,这下可以读一阵子了。原来奶品厂的鲜奶下乡工程已经启动,施展开始赚钱了。
我的一个近万字的小说《坟场》也被方主编推荐到《九河文学》发表了,我想了想,可能这是我到桑树坪以后最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了。当我带着骄傲感把那期杂志给我的同学老师们寄去“斧正”后,我突然惊醒:教学已经不能再带给我充实的欢乐。象柯云路一样,我的“新星”和“夜与昼”都已经过去,做一个教师,对于我来说,现在已经越来越和理想、追求没有关联,我在做的,只是一份能有人发我工资的工作。我之所以还在认真地教书,只不过有一条道德底线在逼迫我履行职责而已,热情已不复存在。
似乎,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暧昧的偶尔也热情真挚的感情,还使我在桑树坪的包围中搜刮得到一些微弱的喜悦。——如果有一天,这样的喜悦也丧失了呢?
我想我会变成机器,或者疯掉吧。
正 文 第五章:背叛 01
还有一个半月就中考了,时间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快得使人诧异,象一只蹿过瓜田的獾,似乎紧张,又似乎懵懂。
佟校来询问复习的情况,我说现在考和一个月后考,学生的成绩估计不会有太大差异。佟校说看来你是信心十足了,我笑道:“现在的状况基本定型了,好学生准备好了,来回就嚼那几口饽饽呗,其他学生也没多大心思学了,再搞半年也就这意思了。”
“你这观点不对,有松懈意识,考前就是多给我们一分钟,也不能放松,万一看到一个单词,正好就是考试内容呢?对不对小果?”
“对。”小果笑着回答,等佟校一背身,他立刻冲我挤个鬼眼儿。
小果虽然对佟校的话不以为然,却从来不肯放弃晚上多加出来的半小时,只是现在他不怎么死盯了,好象是他老婆很有意见的缘故吧。我去课堂溜了几次,抓住一大批聊天和看卡通书的。
晚饭后也不想太紧张了,经常跟楼上的几位打打扑克,尤校一搬家,很少来找人下棋了,倒是范江山闲得难受时会跑来凑份子。老范说:现在程学刚忙得屁眼都朝天了,程学刚的大舅子承包了一个养鸡场,经常要他去帮忙,说是到时候和他分成,程学刚的积极性很高,我说怪不得一进体育办公室就是鸡粪味儿呢。
大家打牌,钟爱一种叫“拱猪”的游戏,而且每次总是心照不宣地陷害丁茂林,丁茂林也不觉悟,每天拱得满地爬也不气馁,有时恼了,摔手而去,说是戒牌,眨眼工夫又跑回来受治。范江山说:“他要再不给大伙弄点儿乐,将来结婚的时候都没人随他份子!”
我说老丁也是腻的,除了打牌,实在没有别的娱乐啦。现在丁茂林也从学校搬了出去,自己住新房呢,零星地置办着家具。
有时候,会跑来几个游手好闲的学生,站在我们后面支招,支不好就被谁骂一顿,他们只嘻嘻哈哈地笑。我觉得这种气氛倒是挺好,至少反映了面前这些老师都是没有架子的,都是把学生当小兄弟看待的。而且慢慢地,我也不自觉地融合到他们当中,只要不去顾虑那些工作中的乱事,这种生活挺轻松的,甚至让我有些喜爱。
想到了那些“坏学生”:学“坏”真的容易,因为坏起来后生活会轻松许多。
赶上佟校值班,我就发现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些特别,后来我体会出来了,那特别的眼神不是向着所有人的,而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他觉得我和这些落后分子一起玩,有失身份?还是对我表示担心和失望?
后来我也学乖了些,只要是佟校的班,我就找借口去办公室。佟校反而要问了:“麦麦怎么没跟他们玩牌?”我说:“偶尔调剂一下还成,哪能把那当个正事?”佟校就满意地溜达开了,说“不耽误你工作了”。
工作?我在为谁工作?
这天傍晚,农场停电了,据说是欠电力局的钱太多,人家给拉了闸,警告一晚上。学生们都跑出去买蜡烛了,皮上纲提个水壶,到办公室找我:“没水了,咱找地方弄点儿去吧,晚上别说洗脸,就是喝的也没啦。”
后面,岳元、老丁、傅康、贺文杰也各自提了壶跟着。正在判卷儿的白露笑道:“麦麦,你到我宿舍再拿个壶吧,帮忙啦。”我说行,顺路跟小欧要了个铁皮壶,一行五人出了学校。
皮上纲矗立桥头,茫然地说:“奔哪边?”
“去程学刚他们那个养鸡场吧,他们自己有水井。”傅康好象还熟门熟路。
走着,我笑道:“越看咱们几个越象民工,尤其老皮,在食堂吃得面带菜色,一脸旧社会啊。”皮上纲骂道:“就是养牛,也没有那么养的,这人民教师可是吃草挤奶的啊。”
其他人也不禁骂骂咧咧起来,旁边要过个人,恐怕很难想象这是一队正在寻找绿洲的老师。
丁茂林一路走着一路吹嘘,说他一个月也交不了一毛钱的水费:“我早上一上班,就把水龙头拧松一点,小孩尿尿让它慢慢渗着,放学回去正够用,水表还不动劲儿,嘿嘿。”
我诚心戏谑说:“那么点水,除了刷牙洗脚,还够喝?”丁茂林说能省就省呗。
皮上纲说:“老丁会过啊,上次喝酒吐出来的东西,还拿牙签扎起来洗洗吃了一顿哪。”我们大笑,丁茂林笑着说没想到皮老师说话也这么损。
到了养鸡场,程学刚果然在,正穿个大围裙,撅着屁股码鸡蛋。我痛苦地喊:“哥哥,水啊,水!”
程学刚赶紧起身,招呼我们坐坐坐,我说打了水就走,你小子可要发财了,程学刚立刻抱怨现在粮食涨价饲料涨价,鸡蛋反而落价,具体数目也讲得详细,我是死活记不得了。
水井里的水漂着一层草屑,程学刚说可能是鸡饲料吧。说着热心地拿了一个舀子帮我们往外清理,皮上纲又骂起来,说老大一个桑树坪,混得连电费都交不起了,还不赶紧黄了等什么呢?好让我们这些老师也赶紧各奔前程啊。
成学纲指一指鸡舍说:“看了么,现在能承包出去的单位都往外承包呢,没看连耕地都租出去了嘛。”
岳元马上鼓动我:“要是铸造也承包,我就拿下来,稳赚!到时候你也甭教书了,咱俩一块儿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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