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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想念他，想的发疯。

时间到了，我跟着法警进入法庭，在旁听的人群中搜寻着，劳二哥、老八、帮里的兄弟，一个都不缺，惟独没有惜朝。

怎么了？他没有来？是不是出事了？

我禁不住惊慌失措，脑子里全乱了。庭前，检查官走到法官面前低低说了些什么，我的律师也被叫了过去。这些，我当时都没注意到，我的心思全在惜朝身上。

法庭的异常情况引起听审人群的骚乱，大家都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法官敲响了法锤。
“由于证据不足，宣判戚少商无罪，当庭释放。”
法官宣判完毕，站起身退进了旁门，法庭中一片哗然。

“大当家！太好了！你没事了！”
神龙帮的所有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我又是笑又是跳。

“怎，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看着众家兄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管他呢，大当家你没事就好。”
众家兄弟连连点头，都说老八的话没错。

是惜朝。一定是他。
我分开众人，风一样向法庭外奔去。

层层台阶的下面，他就站在那里，带着微笑望着我。我恨不得立刻冲到他的身边，可无数的话筒伸到我的脸前，无数的闪光灯晃的我睁不开眼，无数的记者阻住了我的道路，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白衣，宽宽大大的，很飘逸的样子。微卷的长发漫撒在肩上，称着一张温柔笑脸，整个人如一朵出水的莲，纯美的令我叹息。

惜朝……
我张了张嘴，爱人的名字却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惜朝却象是听到了，笑的更美，还向我摆了摆手。

我忽然不急于奔到他面前了。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想好好看看惜朝，他好美，我要一辈子记得他现在的样子。

我一巴掌推开挡在眼前的几架照相机和摄影机，刚扬起手想招呼惜朝，眼睛突然被一道强光晃了一下，我伸手遮在眼前。那不是照相机的闪光灯，而好象是从街对面的一扇窗户里照过来的。我不经意的望了过去……

“惜朝！小心！惜朝！”

我拼了命的大叫，一颗心都飞出了身体。我顾不上害怕，我已经疯了。挡在面前的人被我用力的推开，我几乎是踩着一些人朝惜朝奔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一片惊呼声中，我看见惜朝准备迎接我的双臂停在半空，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他还在对我笑，却不似刚才的轻松愉悦。

我更加大声的喊他。除了他的名字，我已经叫不出别的。我只有在心里一遍遍的催促自己，快，快到他的身边去！只要到了他的身边，他就安全了，我会用我的性命守护他！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
我用力的跑，可好象一点没有移动。周围乱成一片，可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惜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好象也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仍旧伸开双臂，等着拥抱我的样子。

疯子！还不快跑！

我看到他眨了眨眼睛，很慢很慢，沉重的几乎花掉了他全部的力气。然后，我听到了沉闷的枪声。
惜朝的身体向前一晃，可他没有摔倒。他努力抬起头看着我，头发滑到他的脸上，却没有力气拂开。

我不能动了。我的呼吸停止了。我的灵魂已经出壳。我的世界崩溃了。

惜朝的胸前，一片红色蔓延开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朵莲……凋谢……



（31）

少商：
我知道不告诉你不行，你断不肯罢休。与其让你心焦，不如我这就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吧。

你入狱，我是拼死也要救你出来的。我求过追命，甚至想过要劫狱，但那把握太小。于是我动用了一件早准备下的武器。还记得你说我放太多心思在望月楼上，简直象个精明的生意人。你不知，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在顶层的两间白金包厢中装有摄相头，是我亲自弄的，除了我没人知道。

这么多日子，真的攒下了不少秘密。深思熟虑之后，我找到了一位高官，给他看了一段录象。他不得不动用他的势力，按照我的意思，人不知鬼不觉销毁了对你不利的主要证据，又向检查官施加了压力，你的案子就这样撤消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我知道，我的末日也要到了。任谁叫别人攥着自己致命的弱点都不会安心，那高官迟早要除掉我才能睡的着觉，我也从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不要打听那人是谁，你找不到，我也不想你知道。

况且，想对我下手的人还不只他。我对你说过我的秘密，黄金麟曾经用它威胁过我的。我把他送进监狱，他岂能善罢甘休，必定是把我的消息放给洛丝家族报仇了。
我这一生做坏事太多，就用这条命偿还了吧。好在，能救到你。

少商，事已至此，我不说太多的了。原谅我不能遵守诺言，没有我的日子，你慢慢会习惯。
少商，你自由了。我也是。
　　　　　　　　　　　　　　　　　　　　　　　　　　惜朝．


戚少商靠在床头，一页素笺从手中飘落。

劳｜｜穴光和穆鸠平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们的大当家。四天了，大当家第一次清醒过来。劳｜｜穴光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发生的一切，只有先把顾惜朝的信给他看。很残酷，可他们这些粗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戚少商好受些，只有盼着他们的大当家快点挺过去。

“大当家，你可吓坏我们了。你抱着他发了疯一样的，我和劳二哥两个人都分不开。后来医生只好给你打针，谁知道这一下你就清醒不过来了。”
穆鸠平喏喏的住了口，戚少商的脸色叫他看了害怕。

“他呢……”
戚少商两眼望着对面的白色墙壁，痴了似的问。

穆鸠平努了半天的力，还是胆怯的捅了捅劳｜｜穴光，示意叫他说。
劳｜｜穴光瞪了穆鸠平一眼。可是，总得有人告诉大当家呀。

“他死了。”

大家都在回避说出顾惜朝的名字，好象这就可以让心疼的不那么狠了。

戚少商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水。
“我想看看他。”

穆鸠平和劳｜｜穴光对望了一眼，觉得眼前的这件事情简直要把他们逼疯了。最后，还是穆鸠平忍不住，干脆大声喊了出来。

“埋了！是他自己的意思！抢救的时候他醒了那么一会……”

戚少商平躺下去，慢慢闭上眼睛。泪水被逼着落下来，可痛却全都闷在了心里。

惜朝啊，
你那么冷静的对我诉说一切，又那么果断的毁掉我再见你一面的希望。
你是这么绝情吗？

惜朝啊，这次，你骗不过我了。你不知道吗？那一晚，我紧紧的拥着你的身体的时候，我就驻进你的心里了。你想什么，我都懂得。你这么做，不过是让我狠狠的痛过后，能继续活下去。我懂你，难道你竟不懂我吗？你走了，叫我……

一个月过去了。
追命为了要不要找到戚少商的事，思想斗争了好久。他从侧面注意着戚少商的动向，知道他醒了以后就开始整顿帮务，短短的时间，他停掉了大部分的黑道生意，而原来顾惜朝在的时候做下的合法买卖，都经营的十分兴旺发达。

追命听说，戚少商没有哭过。
但追命也听说，无论有多忙，戚少商每天都要去顾惜朝的墓地。

犹豫再三，追命还是去了。

黄昏的墓地很安静。穿过一排排白色的墓碑，不远处，一株葱郁梧桐的下面，追命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一块石碑的旁边，喃喃的说着什么。

“惜朝啊，我都按着你的话做了，生意很好，帮里的兄弟都很高兴。他们总算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啊，劳二哥又添了个小女儿，老八下个月也要结婚了。”

戚少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碑上顾惜朝的名字，一笔一画，象抚摩他的脸。

“惜朝啊，昨天我还是睡不着。你说奇怪吧，你走了后，我都没怎么睡过，可一点都不困。这很好，我有一整夜的时间想你，你对我笑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使性子的样子……惜朝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什么时候让我去找你呢？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戚少商神情恍惚的望着墓碑，将额头抵上冰冷的岩石。
“你总说我吻你的时候象野兽，惜朝，我现在吻你好吗？很温柔的……”
戚少商的唇吻上深深刻进石碑的顾惜朝的名字，三个字，三个吻，轻轻的，真的很温柔。

“戚少商！”

听见有人叫自己，戚少商慢慢回过头。
他的样子却叫追命吓了一跳。

戚少商的头发很整齐，胡子也刮的很干净，连衬衫的扣子都仔细的系好。只是整个人消瘦的可怕，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眼眶是黑的，显得两只眼睛格外的大。但大大的眼睛却是深深的空洞，毫无神采可言。

他果然没有哭，可断断续续的话语却听的追命一阵阵的心酸难忍。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追命心中的抵触在见到戚少商的时候，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不是只有眼泪才能诉说痛苦，追命真切的感受到了戚少商对哥哥无比深切的眷恋，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爱。

猛然见到追命，戚少商的眼睛唰的放出光来，但很快又熄灭了。
追命猜，他是把自己当成哥哥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追命开口道：
“戚少商，你这是做什么？看你的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戚少商笑了笑，笑的凄苦悲凉。

“那是我盼望的，可我想惜朝不答应的。我只有等着，等着他带我走的一天。可是惜朝，我真的很痛苦，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痛，却不让我解脱……”

说到后来，戚少商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闭起眼睛，身体靠在石碑上轻轻的颤抖。

追命咬着唇看着戚少商，终于跳过去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大声吼了句，
“戚少商，你要死也先替哥哥报了仇再说！”

追命目睹了一个死人复活的瞬间。
戚少商熄灭的生命之火又燃烧起来，他瞪着追命一字一字的说：
“你知道凶手在哪？”

追命点点头。

戚少商踏上远离海岸的无人小岛。他没有去想杀害顾惜朝的人为什么要躲在这么个地方，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爱人报仇。

一片较为宽敞平坦的沙滩上，建筑着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的基座延伸到海里，象是浪漫的情侣度假屋。
戚少商皱了皱眉。

远远观察了些时候，并不见有人在小屋里活动，周围更不见人影。追命所说的凶手象是早已经走掉了。戚少商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检查一番。

蹑手蹑脚的走近，戚少商轻轻推了推门，门开了，发出很响的声音。要是凶手在里面，那干脆是告诉他戚少商来了。戚少商隐在一旁等了等，仍是听不到其他声音。就在他放弃的时候，屋里有人说话了。

“林医生，您别生气，我好多了，才到外面躺一下。”

声音轻轻的，显得缺乏中气的虚弱，可戚少商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他哗的把原来仅露出一道缝隙的门板推开，力气大的差点拆了门扇。屋子不大，戚少商一下子就看见了屋中的人。

建筑在海水上的平台，轻柔涛声与明媚阳光拥抱之下，一人平躺在软床上，听见门口的声音回过头来。

清秀的脸庞即使在充足光照之下也是莹润白皙到几乎透明，显得一双眼睛越发漆黑深邃。看到戚少商，他似乎并不吃惊，但仍掩饰不住激动喜悦的情绪。微笑中，眼睛里已是溢满了泪水，但只是噙着并不落下。看了却更叫人心碎。

那人吃力的撑起上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