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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浪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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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另一个是法医。夫人在这里见他们吗?”
拉乌尔明确果断地回答:
“等一等。有两个问题要考虑,首先,格尔森先生被害一案,给法院以一切自
由,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至于您妹妹的事,夫人,要十分谨慎。昨天她失踪的
消息报告了警察吗?”
“是的。”贝舒说,“我们觉得她的失踪是一桩凶杀案的结果。我们指望查出
杀她与格尔森先生的凶手。”
“她今早回家时没有给值勤的撞见?”
“没有。”贝尔特朗德肯定地说,“没有。卡特琳娜跟我讲,她是从花园的一
个小门溜进来的,她有钥匙。她从底层一个窗户爬进屋,谁也没有看见。”
“那么,她回来的事跟警察说了吗?”
“说了。”仆人阿诺尔德说,“我刚才跟警察总队队长说了,说我们虚惊一场,
昨天小姐身体不舒服,在放衣服的屋子里睡着了。到晚上才找到她。”
“好。”拉乌尔说,“就这么说。我还要求您,夫人,和您妹妹明白,她白天
干了什么,现在怎么样,都与法院无关。只谈一件事,就是凶杀案。别让调查越出
我们划定的这个范围。同意吗,见舒?”
“你我所见略同。”贝舒神气地说。
在两位医生验尸的时候,小城堡的主人和法官在饭厅里初次见面。一个警察读
了报告,预审法官(他叫韦尔蒂耶)和代理检察长提了几个问题。但是,调查的全
部兴趣都集中在贝舒的介绍上。法官们认识他,他不像警察,倒像目击案件的证人。
贝舒介绍了他的朋友拉乌尔·达韦纳克。他说拉乌尔碰巧来他这里小住。他慢
条斯理、字斟句酌,不时插入一些评论;他操着知道什么讲什么,该讲什么讲什么
的人的语调,说明自己的看法:
“我应该说明,昨天,在小城堡里,我们——我说我们,因为女士们两个月来
很乐意地把我看成她们的常客——特别不安,可是又没有什么缘由。由于一些用不
着说明的原因,我们以为蒙泰西厄小姐出了什么事。我承认,我的脑子有点反常,
我的职业经验本应使我警觉可是我疏忽了,因此第一个着急,其实完全不必要,因
为卡特琳娜·蒙泰西厄下河游泳之后,可能累了,加上心情不好,就去一间房里睡
了,没有人看见她——当时我不在,她把浴衣丢在那里,我们就以为……”
见舒对自己滔滔不绝有些尴尬, 就停住话, 向拉乌尔使了个眼色,似乎说:
“怎么样,把卡特琳娜解脱了吧。”然后又继续说:
“简短地说,当时是三点钟。我急急忙忙赶到小城堡,作了些侦查,但没有结
果,我们吃了中饭,十分着急,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我说:‘既然什么也没找到,
我们应该想到,有些假设的事情日后会不查自明的。’格尔森夫人比别人要冷静一
些,回自己房间去了。阿诺尔德和夏尔洛特在厨房吃午饭——你们都知道,厨房在
右边顶头,门朝正面墙——格尔森先生和我谈着这件事,尽力看得轻一点。格尔森
先生对我说:‘还没去小岛找哩。’‘找什么?’我说。——我提醒您,预审法官
先生,格尔森先生只是前两天才到的,他好几年没有进过庄园,因此,并不了解我
们所掌握的一些细节,因为我们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找什么?’我对他说,
‘桥朽得差不多了,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有人走。’格尔森先生又说:‘可是怎样
才能过河呢?’我回答说:‘没人过河。另外,卡特琳娜小姐游泳之后,也没有到
岛上或河对岸去散步。’‘是这样……是这样……’他嘟哝着说,‘但不管怎么样,
我要到那里转一圈。’”
贝舒又停下来,走到门槛边,请韦尔蒂耶先生和代理检察长跟他一起走到沿房
子底层铺的一条狭窄的水泥路上。
“我们就在这里说的话,预审法官先生。我没有离开那张铁椅子,格尔森先生
走远了。你们知道地点和距离了吧?我估计这里到桥头直线距离最多八十米。我是
说——你们自己看好了——一个人站在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第一座桥拱和跨过那
边水流的第二个桥拱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岛上的事情。岛上没
有树,连小灌木也没有,唯一能挡住视线的东西,是旧鸽楼。但是在惨事发生的地
方,也就是鸽楼前面,我们可以肯定,是光秃秃的,藏不了人……藏不了人,我强
调这一点。”
“除了鸽楼里头。”韦尔蒂耶指出。
“除了鸽楼里面。”见舒表示同意,“但是,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在这期间,
格尔森先生顺着左手草地边的小道,走上荒芜的几乎无人行走的小道,把脚踩到桥
上的第一块木板上,不放心地试了试,一只手紧抓摇摇晃晃的栏杆,摸索着向前走,
后来越走越快,最后上了小岛。这时,我才明白他去小岛的目的。格尔森先生一直
走到鸽楼门口。”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韦尔蒂耶先生问。26一
“不,不。”见舒大声叫道,“我们应该从这里观察惨事。预审法官先生,您
应该从同一位置,同一视角,像我看见的那样重新再看一下。同一视角。”他重复
一遍,对自己的表达十分得意。“另外,我还要补充一点,我不是这出悲剧的唯一
见证人。阿诺尔德先生吃完午饭也站在我们这土台上吸烟,您可以量一下,在我们
右边二十米处。他也一直注视着格尔森先生。您清楚了吧,预审法官先生?”
“讲下去,贝舒先生。”
贝舒接着讲:
“岛上长满荆棘、尊麻、绊脚的乱草。这样,我就有时间寻思格尔森先生为什
么去鸽楼。 卡特琳娜小姐没有理由藏在那里,他去干什么呢?好奇吗?需要I解什
么事吗?格尔森先生一直在离大门三四步远的地方徘徊。你们能清楚地看见那个门,
对吧?它正对着我们,低矮,拱形的,开在砾石砌成的底层。上面是圆形的塔楼。
门上有一把锁,还有两根大门闩。格尔森先生弯下腰,很快就把锁弄掉了。事情很
简单,过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有一个吊环螺钉从石头墙里脱了出来。这样就只剩
两根门闩了。格尔森先生先抽开上面那根,再拍开下面那根。他抓住门闩,正要拉
开门,突然间,悲剧发生了!只听见一声枪响,他还没有来得及用手挡一挡或后退
一步,甚至没有明白有人要暗杀他,就倒下了。”
贝舒住口了。他叙述很详细,带着吁吁喘气声,显出昨天的恐惧,产生了效果,
格尔森夫人哭了。法官们十分惊愕,等着进一步说明,拉乌尔静静地听着。大家都
沉默不语,贝舒说:
“毫无疑问,预审法官先生,枪是从里面开的。有二十点证据可以证明。我只
举两点。首先,鸽楼外面无法藏人,其次,枪烟是从里面出来的,顺着墙从门缝里
飘上去。当然我立即去证实我的看法。我奔了过去,阿诺尔德先生跟着去了,后面
还有女仆,我寻思说:‘凶手在那里,在门后边……他有枪,我可能遭他枪击……’
我没有看见他,因为门是关着的,看不见里面,但没有任何疑点来动摇我的绝对信
心。我和阿诺尔德先生过了桥——我敢发誓,预审法官先生,他和我都是冲过桥的,
并没有看见拿枪的凶手……什么人也没有!”
“显然,凶手藏在塔上。”韦尔蒂耶先生急忙说。
“我也这样想。”贝舒说,“我命令阿诺尔德先生和夏尔洛特看看塔楼后面有
没有窗户或出口。我在格尔森先生身边跪下来,他奄奄一息,只能断断续续说些话。
我解开他的领带和衣领,扯开他沾满鲜血的衬衫。这时,格尔森夫人听到枪声也赶
到了,她丈夫就在她怀里咽了气。”
冷了一会儿场,两个法官低声交谈几句。拉乌尔还在思索。
“现在,”贝舒说,“如果您愿意,预审法官先生,我到现场再给您补充说明
一些情况。”
韦尔蒂耶先生表示同意。贝舒越发神气了,严肃、庄重地指了指路。一行人走
到桥头,匆匆检查一遍,发现它比想象的要结实。事实上,桥虽然有些摇晃,但是
有些桥板,尤其是横梁,还是相当好的,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过去。
旧塔式鸽楼不高,用黑白石子砌着棋盘式的图案,用小红砖勾出线条。鸽子窝
用水泥堵起来了,楼顶坍了一部分,墙脊已开始风化。
他们走了进去。光线从顶梁之间射进来。几乎片瓦不存,地上满是泥泞和残砖
碎瓦,还有一滩滩黑水。
“您搜查过了吧,贝舒先生?”韦尔蒂耶先生问。
“是的,预审法官先生。”警察队长回敬一句。他那口气,听起来似乎这样的
侦查搜索只有他才能做到。“是的。先生,对我来说这很简单,我一眼就发现凶手
不在我们眼前这块明处。问过格尔森夫人,她才记起下面还有一层,她小时候和祖
父顺着一道楼梯下去过。我不愿让别人知道机密,马上命令阿诺尔德先生赶快骑车
去里尔波内请一个医生,报告警察,趁格尔森夫人在她丈夫身边祈祷,夏尔洛特去
找格尔森先生的被子被单时,我开始搜查。”
“您一个人?”
“一个人。”贝舒说。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自豪,似乎他代表着——多
威风啊!——全部警察和司法力量。
“时间长吗?”
“不长,预审法官先生。我先在地上,在这一滩水里,发现了凶犯使用的武器。
一支七响勃朗宁。您看它就在原处。然后,我在这堆石头底下,找到一个翻板活门,
掀开来,只见一架木转梯通到格尔森夫人回忆起来的底层。下面空空的。预审法官
先生,劳驾您陪我走一趟好吗?”
贝舒亮起电筒,领着两位法官下去,拉乌尔跟在后面。
底层是个方厅,是在鸽楼的圆筒里隔成的,拱顶很低,高度和长度都在五米左
右。上层的水从拱顶的裂缝渗下来,积了半尺深。正像贝舒说的那样,这个地下室
原来装着电灯,电线和开关灯头都还可见。底层充满潮湿和霉烂的气味,使人透不
过气来。
“贝舒先生,凶犯没躲吧?”韦尔蒂耶先生问。
“没有。”
“再没有其它可躲藏的地方吗?”
“我后来又和一个警察来过一次,确信没有人躲在这里。何况,比这个还深的
地下室怎么透气呀?在这里透气的问题就很难解决了。”
“那么您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有一条气道穿过拱顶和塔基,出口露出水面,哪怕涨大潮时也淹不
了。我可以在外面,从鸽楼后面指给你们看。可是出口有一半给堵上了。”
“那么,贝舒先生,您得出什么结论呢?”
“没有,预审法官先生。我不好意思承认,我没有得出结论。我只知道格尔森
先生被躲在鸽楼里的人杀害了,但我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他为什么要
杀害格尔森先生?是因为格尔森先生在监视他,或者撞见他干坏事?还是为了报仇,
为了钱财,或者出于偶然?我不知道。我重复一遍,有人躲在这个鸽楼时,在门后
面开了一枪……在新的命案发生之前,我能说的只有这些,预审法官先生。这就是
我的侦查结果。警察后来的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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