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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陵·血玉释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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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听着,从前面的路回去是行不通的了,因为玉甬已经把栈道给毁了,那么我们就要寻求别的出路,你看到殿前的水了吗?只要有水就必定会有出水口,我们只要跟着曲水走就不会错,你听清楚了吗?我们不能耽搁下去了,一是体力受不了,二是怕又出变故。”
  花生听的懵懵懂懂,点点头表示明了,跟着黄白大踏步走了出去。在走出正殿的时候,黄白对着那扇石门跪了下去,含泪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正如黄白所说的,有水的地方必定会有出水口,两人跟着曲水的流向走了很久,有些地段颇为危险,幸亏身上还带着飞抓,遇到崖处黄白先跳,因为花生只能单臂行动,因此只有黄白在下面接着他才稳妥,走了许久,发现眼前有隐隐亮光,“是出口了!”黄白说。
  出口倒是出口,只是开在一面如立镜一般的石壁上,且洞口只有半人高,完全没有立足之处,而下面则是飞流直下的细瀑布形成的小小水潭,看的清水潭下的巨石。黄白迟疑了一下说:“我们的爪子不够长,只能先吊半截,然后再跳下去,下面水太浅说不定这一跳小命就没了。”
  “嗨,死就死了,无所谓爪子给我。”花生说。
  “我先来吧!花生,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跳下去是死是活都不确定,但是我想跟你说,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是我最幸福的事!”
  黄白将飞抓的一头固定在出水口,将尺度调节为最大,检查了下环扣,准备下去时候被花生拉住了衣领,对他说:“小白,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有来世继续做兄弟!”黄白凄然一笑,点点头便缓缓荡了下去,在离水潭有两米左右高的时候,他看准一蹬石壁松开了手,整个人飞速掉了下去,只看见激起一阵水雾在太阳的折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花生站在出水口焦急地等待着黄白的召唤声,可左等右等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花生一闭眼,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么?他苦笑一下,单臂抓住飞抓下降,终于也跳了下去,因为入水姿势不正确,只听耳边尖利一声呼啸,头像是被什么砸到,全身冰凉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一片多么温暖的海洋,沁蓝的海水荡碎了一片金色的光芒,黄白躺在水下阳光穿透水面折射出美丽的颜色,身边的鱼儿怡然自得地游来游去。他侧脸一看,自己的父亲正躺在身边冲他微笑,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消瘦的脸上有个深深的酒窝,黑色的头发在海水的浸泡下丝丝散开。
  “小白,你已经是大人了!”黄其中说。
  “是啊,可是爸怎么就不显老呢!”
  “傻孩子,爸爸永远都不会老了,你现在长大了,不用爸爸扶持也能走得很稳了,爸爸很开心也很放心,爸爸终于可以休息了。”
  “爸,你怎么能休息呢?不是说要跟我下象棋么?”
  “小白,爸爸太累了。”
  海水一阵波动,白色的细沙迅速地从黄其中的脚跟掩埋起来,只是那一瞬间黄其中便被埋进了沙包中。黄白试图向移动手脚,可是自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黄其中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黄白心如刀绞,不住地想要扭动身体,他大叫着:“爸!”然后眩晕感袭来,像是处在风浪骤起的大海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叫着:“小白!小白!”黄白睁开眼睛,四周有微弱的亮光,是蒙古包的拱顶,花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白,你没事吧!”花生问。
  黄白眼神涣散地躺着,不想说话,花生叹了口气,一个头戴花头巾身穿皮袍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搪瓷缸走过来,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醒了?”花生接过缸子,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是哪里?”黄白问。
  “附近蒙古人的家里,他们进山打猎救了我们。”
  “我们还没死么?”
  “没有,还活着。”
  “真没意思啊!”黄白将毡毯拉起盖住脑袋,因为那一片黑暗可以给他无尽的安全感,花生猛地拉开毯子,不由分说把他扶起来,将缸子塞给他,说:“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不要半死不活,相信干爹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明白。”黄白一饮而尽,呛得大咳起来。
  花生皱着眉头看着他,问:“你恢复的怎么样?明天我们启程去那个村子,把事情告诉刘四,然后回西安。”
  “嗯!”黄白口齿不清地回答一声,又埋头大睡了,把花生的一声叹息隔断在被子外面。
  第十八章 风雨已过
  再次见到刘四,黄白有种如见亲人的感觉,他语无伦次表情伤心欲绝,甚至无法完整地将这一个星期的遭遇诉说开来。刘四一见到精神恍惚的黄白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花生将玉佩递给刘四,平日里这个衣着光鲜大老爷做派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四爷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仿佛一根失了水又被压弯的稻草,花生怜悯地看着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说:“这个,刘荣她……”看着自言自语的黄白,刘四点点头道:“不用说了,我明白。”说完蓦然转过头,佝偻着身躯走去,连挺直背的力气都没有了,花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对着刘四的背影说:“四爷,那玉统万城还在里面,你要是想拿的话,我把地图画给你。”
  “那玉统万城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荣儿是我一手带大,就这样,就这样走了,寻宝的意义在哪里?她说没有危险的,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杀了她?告诉我,告诉我!”刘四嘶吼着,脑门上的青筋蹦了老高,表情由深刻的悲伤转为愤怒,然后渐渐失控。
  “是刘安。”
  “刘安?”刘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生,如同再听一个国际玩笑。
  “他其实是刘緋丽的儿子。”
  刘四愣在原地两秒钟后,颤巍巍地对着花生说:“是我,是我害了荣儿,是我害了她,刘緋丽呢?刘安呢?”
  “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刘四边说边捧着那块玉慢慢地走着,花生看着刘四想起自己永远葬在那山腹之中的干爹,眼前一阵模糊,就为了一个玉统万城却失去了一切,值得吗?
  花生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两人带回西安,两人就如同行尸走肉,花生一个人忙里忙外累的要死。花生把刘四送回去之后,才躺在黄白家的沙发上歇了口气,谁料黄白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花生急了,这小子不会是想不开吧。这五楼呢,跳下去不死也得残了。花生趴在黄白的门缝里偷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小白?小白,出来,你给我出来!”花生一边擂门一边大吼着,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花生在门外砸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忽然想到黄白该不会是跳楼了吧!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越想越觉得真实,他急急忙忙出门窜下楼去,拉住保安问:“有人跳楼了吗?”保安愣住了,随即不悦地盯着他说:“你他妈的有病啊?”花生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上了楼坐在黄白家门口想起这几天的阴山之行想起永世不再见面的黄其中,想起一段段的往事,他越想越伤心,哭得死去活来,越哭越是觉得难过无法抑制情绪,沉浸在一种无法自拔的痛失亲人撕心裂肺之感中。整整一个下午,花生哭的连头都没抬。哭泣会让人感到疲倦,不知不觉花生就坐在原地睡着了,做了一个极其纷乱的梦,忽然被人一把推醒,黄白的邻居说:“咦?你不是小黄的朋友么?怎么睡着了?没钥匙吗?到我家坐坐吧!”花生揉开涩涩的眼睛,推托着:“不用,不用。”然后开门进屋,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想黄白总不会抛下他的。
  为了怕黄白寻短见,花生把他妈接了回来,无论是花生在门外喊天骂地,还是黄白妈低声哭泣,黄白就是不开门,只是偶尔从里面时不时传出打火机的声音。花生看着自己的干妈,这个女人度过了长达十年之久失散了丈夫的孤独岁月,可是丈夫找到了,要回来了,欣喜若狂的她等到却是这个心碎的消息,甚至都见不到自己丈夫的最后一面,而现在又要来担心自己的儿子。
  “干妈,你去休息吧,让我守着,小白不会有事的。”花生搀着她,三天来不休不眠,老人家毕竟不比年轻人,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黄白他爸,就是小白,让我怎么睡?”黄白妈泪水涟涟地说,花生一迟疑,“干妈,家里有斧头吗?”
  “有,你要干嘛?”
  “砸门,小白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
  花生砸掉了黄白的门锁,还没进门就呛得直咳,房间里宛如经历了一场大火浓烟弥漫,隔夜香烟的涩味无孔不入。花生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看到黄白靠在墙边,脚下是一堆长长短短的烟头和几个空烟盒。黄白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眼睛,“小白。”花生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我很理解你的感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想哭就哭吧,是该好好哭一场。”
  “我没事。”微弱的灯光下,黄白忽然抬起头,“我没事了。”眼睛肿得厉害。
  花生席地坐下,怀疑地问:“你确定你没事了?”
  黄白点点头,说:“这几天想了很多,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刘荣,我还有你和妈妈,而且想必爸爸也不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
  花生一拍黄白的肩膀,说:“兄弟,你想的开就好,要知道你的痛苦我感如身受。”
  黄白点点头,说:“或者,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我知足了。”
  “小白,凡事不能强求,你不明白么?如果你不知道干爹这些年的境遇,以为他在十年前就过世了,这样的话你还不是每天一样吃喝拉撒?”花生抑住心头的悲伤,劝慰道。
  “是啊,有些时候我倒情愿爹是在十年前死的,这样就不会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这太残酷了,我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看到老爹举着我的成绩单发怒,看到老爹牵着我们的手逛街,看到自己陪刘荣买衣服,看到他们开心的笑脸,可是一睁眼睛就是一片黑暗,他们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我,可是我还觉得他们就在身边一样,不过是出去旅游了,仿佛没几天就会回来,说不定我哪天溜达的时候,一回家就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花生在黄白身旁并排坐下,说:“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至少我们还有彼此还有妈。人生不过就是匆匆数十载,或者仅仅十几载而已,谁都不可能一直在身边,只要那些相聚的岁月足够美好,那就够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尚悲歌,托体同山阿,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者明天轮到的就是我,也许就是你。”
  “也许吧!”黄白靠着墙说,“只是我知道刘荣不可能会活下来,但是我总是不相信,总觉得她还没有死,明天我想去找一下刘四。”
  “明天?随便你,只要你不倒在路上就成。”
  黄白果然在第二天就去找刘四了,花生不放心一定要陪着他,他实在不能理解伤痛怎么会赋予一个人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黄白这么不休不眠地却不知疲倦。
  找到刘四的时候,他正躺在摇椅上,看着一面墙上刘荣巨大的写真,竟是一瞬也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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