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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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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福瘪着嘴上前道,“都怪我,昨天应该想到的,一回来就应该让他们泡个热水澡,这秋凉的水岂是好玩的?也没给他们煮个姜汤,我怎么这么糊涂呢?”

她这么一说,把蕙娘心头的歉疚也勾起来了。

女儿没想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脑子真是不顶用了,昨天来了客栈,再怎样应该嘱咐沐劭勤把头发擦干的,顶着那样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能不生病么?

听妻子不作声,沐劭勤以为她还在生自己气,犹豫了一下,对女儿道,“我既病着,不如再去给你娘开间上房吧,省得我把病气过给她。”

不过是着凉,居然要闹分居?蕙娘冷了脸,才想再骂他几句,欧阳康却道,“不如娘去跟媳妇一起住,我住过来侍候爹吧。”

反正他也病了,不在乎再伺候个人了。老丈人这话倒是提醒了他,在没有控制住打喷嚏之前,他还是不要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被人嫌弃。

看他一脸的小忧伤,念福悄悄扔了个白眼过去。就是没有病毒,谁也受不了被那样的唾沫星子喷个满头满脸好不好?再说,又没有赶你,你走个什么劲儿?

可沐劭勤却难得一回觉得女婿提议不错,“那就这样吧,让阿康搬过来跟我住,煎药什么的也方便。”

分就分!蕙娘气鼓鼓的走了,却不是去生气,而是去给人煎药了。并且交给女儿一个任务,“去给你爹弄几个好菜,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病了就更吃不下了,你可得用心点。”

知道啦,念福去厨房了。她也惦记着自家那口子,要给他整点好吃的。

可客栈厨房却不比家里,才进去,念福就给那股子浓重的煤气味熏得捏着鼻子出来了。要让她去这里做饭,估计饭没好,她得吐一地了。

又去跟那客栈掌柜商议,另租了一间空旷的库房,提了两只炉子,架上案板,念福这才披挂上阵。

本想着老爹和欧阳康都爱吃鱼,给他们做一条糖醋鱼来开开味,结果那鱼一提来,先腥得念福受不住了。

这难道是有人打下手打习惯了,倒做不得这些粗活了?念福瞪大眼睛在那儿想了半天,决定做一道糖醋排骨。

然后是醋溜藕片,用酸梨代替菠萝做的水晶里脊咕佬肉,还有一锅酸菜肉片汤,念福捧着自己的爱心小菜送去病号房了。

可欧阳康看着直眨眼,这确定是给病人吃的?

怎么全是肉?就连熬的粥都是放了大量肉沫的,就那么点子绿叶,还真是做点缀的啊。

“你们吃啊。”蕙娘看着那菜,忍不住就开始吞口水了,却见这对翁婿俩半天迟疑着不动筷子。

她拿了筷子先夹一块排骨,“嗯,好吃。”

再挟一块咕佬肉,“嗯,好吃。”

再尝尝肉片汤,“这个真好吃,给我来一碗。”

“好咧。”念福似是找着知音,忙给娘盛了一碗,母女俩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大吃特吃起来。

剩下旁边的翁婿俩面面相觑,最终,欧阳康给老丈人撇开那些肉沫,尽量多盛了些青菜叶子,添了一碗粥。然后是自己的,再把那唯一的素菜,糖醋藕片端二人跟前,“爹,吃吧。”

别争了,咱俩也就这待遇了。

于是,病号二人组看着那母女二人组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汤,把一桌子菜干掉了,末了还要批评他们,“真挑食!这么多好东西都不吃,非要吃那个。算了,不管你们了。”

蕙娘跟女儿商量,“晚上弄个水晶肘子吧,多浇点糖醋汁,再多多撒上炸得香香的花生碎,行不?”

念福听得口水直流,“可以。只是那个有点费事,要是今天做了,明天才得吃。要是娘你不嫌弃,我们做个简单的,就把肘子煮熟了,剔了骨切来拌,行不?”

“行啊。那你再煮点五花腩,弄点蒜蓉,做成那个水煮白肉也好吃。”

旁边翁婿俩开始检讨,他们是不是错得很离谱?以至于这娘俩要这么馋他们?

不过这也似乎太能吃了吧?又是肘子又是五花腩,她们吃得下去吗?

没等到晚饭时间来验证,之前派出去办事的崔珩回来了。欧阳康打起精神,正经事来了。

第500章手硬心黑

仙源山,方圆几十里,一共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大小七八个村庄。

这些村民大半以种茶为生,家境平平的,就守着几亩茶园,炒茶卖茶,倒也不愁吃喝,家境好些的,就会开起茶庄,做起生意。

有些人家数代积累下来,俨然便成了大茶商。不仅会把本地的茶叶贩出去卖,也会把外地货品贩回来,一来二去,个个村子都会有几家这样的大户,很是令人羡慕。

在上源村,最有钱的一家便是姓鲍。

听说他家早把生意做到周边大省城去了,如今家里的茶园不过是恪尽儿孙本分,守着祖产而已。

这鲍家六七年前曾与一位官员结亲,替家中大爷迎娶了官家小姐为妻,当年在他们十里八乡,还很是轰动一时。

毕竟能与官员联姻,那在百姓心中,就会觉得鲍家人的身份又更进了一步。

只是那官家小姐命不好,听说她爹犯了事,给皇上杀了头。这鲍家人就打算把这位小姐送到庙里修行去,另娶一门亲。听说那新媳妇也是位官家小姐,身份比之前那个还要高哩!

老百姓搞不懂这些官家的事情,但有些厚道的就看不下去了。私下议论,再怎样犯了事,又没个官差来拿人,凭什么就把元配给下了堂?

有些认得那元配小姐的还要掉几滴眼泪,那位姚姓少夫人可真是个好人,心地慈善,这几年还替他们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那小女儿才一岁不到,真要把亲娘送走了,迎来了后娘,那前头的儿女才可怜呢!

可不管大家怎么不平,这些家务事总是不好插手的。所以大家顶多只能在背地里议论议论,骂几句没良心而已。

鲍家想把大媳妇送走。就把人送走了,想娶新人,就把新人娶进门了。

这新妇进门才堪堪两月,还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日午睡醒来,忽地就发现男人没了。

“大爷去哪儿了?”

丫鬟老实回道,“大爷和那两位公子去作画了。”

新夫人撇了撇嘴,“什么作画啊,只怕是听说人家会画美人,跑去打听出处了吧?”

丫鬟不敢答,新夫人也不好发作,无聊的摆弄了下首饰,生出个主意,“去。把那几个小崽子都带过来。说来我这个做娘的,也该关心关心他们才是,省得人家说我这个做后母的不管事。”

那丫鬟听得顿时瑟缩一下,却不敢违拗的去拿了本书,还有戒尺过来。

这是新夫人的老把戏了。把小少爷叫过来背书写字,一旦出错,就要责打家里的小小姐,说什么要他们记着手足情深才会更加用功。一旦两个小少爷要护着妹妹,就三个一起打,她进门两个月,生生的把三个原本活泼天真的孩子都打得遍体鳞伤。呆若木鸡了。

丫鬟轻叹,连大少奶奶都被送走了,她不过一个下人,还能怎么办?

可不多时,却有婆子来回,“两个小少爷和小小姐。都被大爷一起带出门作画了。”

什么?新夫人顿时翻了脸,“他鲍义庆好大的胆子!居然背着我把人带出门游山玩水,这是要去干什么?来人,给我备车,我去找他们!”

可任她找遍了四处山头。也找不到鲍大少爷和几个孩子的踪影。就连那两个来画画的年轻公子,也一同失了踪影。

此时,被新夫人苦苦寻找的鲍家大爷正在仙源山脚下,山神庙后面的一处山洞里。旁边是他原来的夫人,姚家二小姐抱着三个孩子痛哭。

“……大爷要怎么对我,我都认了。可您不是说,会好好待三个孩子的么?你瞧瞧他们,他们身上都给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妹子来了,他们活活给人打死也没人知道啊……”

鲍义庆愧疚的低着头,他这些天,光顾着和新媳妇如胶似膝去了,实在不知道三个孩子竟然会被如此虐待。可眼下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在旁边自称姓庄的公子身上,“你为什么要绑了我来?难道你是姚家……”

欧阳庄冷哼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鲍义庆吓了一跳,姚二姐也吃了一惊,“这位公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可他毕竟是我孩儿的爹啊。”

欧阳庄瞥一眼过去,姚诗意忿然把姐姐拉开道,“他是你孩儿的爹,可他也是强令你出家的相公,并娶了新老婆回来想弄死你儿女!你还为这种人求情,难道要等着给孩子们收尸时,才知道怕么?”

姚二姐吓得脸色一白,抱着孩子们的手不觉紧了紧。

那两个大点的儿子哭道,“娘,我们再不要回去了,那个女人好可怕,她会打死我们的。”

鲍义庆急道,“怎么会呢?以后爹会护着你们的!”

姚诗意冷哼一声,“那我二姐呢?她算什么?你那些谎话拿来哄别人可以,不必拿来哄我们了。我爹娘是罪有应得,可我姐又有什么错,弄得你非要把她逐出家门不可?”

鲍义庆一下又卡壳了,嗫嚅着道,“可我已经娶了人家,她也是正经官家小姐……”

“我呸!”姚诗意更怒,重重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你还不说实话?我们公子早查清楚了,那女人不过是个商人老婆。你因贪图人家家产,便趁她死了男人把她勾搭到手,后又趁着我家出事,把我姐赶出家门,好让那女人把家产带进来,是也不是?”

鲍义庆震惊之极,“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猛地,他发现两道无比犀利的目光,是姚二姐看着他,一脸绝望,“你不说你也是被逼的么?”

从前的贤良温婉,如今全变成了滔天?怒火。

鲍义庆慌了,“你听我解释!”

姚诗意也不怕自揭家丑,直言道,“二姐,你还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么?男人没良心起来,就象咱爹似的,何曾把你和你娘放在心上?当年要不是看他家给的彩礼多,爹怎会把你许配给这种人?如今他又因别人的钱,卖了你们母子。你今天原谅了他,日后谁敢保证他会不会再拿你的儿女去换银子?”

姚二姐再看一眼三个无辜孩子,青了脸。

此时,欧阳康接到消息,带着人和崔珩一起赶来了。

姚诗意很识趣的把姐姐带开了,鲍义庆觉得不对劲,想开口求救,却给旁边侍卫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半个音也发不出来。

这种人渣,那侍卫想打已经很久了。

他不说话,倒方便欧阳康问话了,“我没兴趣听你那些废话,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家茶园的收益是怎样的,有多少是交给官府,但被官府昧下的,这中间是怎么运作就行。”

鲍义庆饶是痛极,也不禁骇然色变,再看欧阳康那冰冷的绝美容颜,忽地惊呼,“你是嘉善郡主的驸马!你真是来查茶税的?”

欧阳康眉头轻挑,神色轻柔,但语意森冷,“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啊。你现在有两个机会,一是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二是死撑着什么也不说。我数到十,自己选吧。”

在鲍义庆哆嗦着不知该不该说时,欧阳康已经开始数了,“一、二、三……”

忽地闻到一股骚臭味儿,是鲍义庆吓得尿了裤子。

连侍卫都皱起了眉,可欧阳康仿佛什么也没闻到一般,淡然道,“你要是敢晕过去一次,我就让人在你身上插一刀。现在继续,四、五……”

“我说,我说!”鲍义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整个人瘫软下来,开始交待。

童朝仪暗瞧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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