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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绵绵-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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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话虽这么说,我却认为她并没有离开到东安其利那么远。”
    他说这些话时,样子有些古怪。
    “我并不太懂。”我说。
    “这么说吧,她吓坏了,此中大有理由。她一直都威胁你太太,加以恐吓,而现在
好了,她惹出了事,你太太死了,警方在找她。她知道这一点,就会一头躲进洞里去,
你可以这么说。她要使自己和我们中间的距离,尽可能越大越好;她可不愿自己露面,
也一直害怕公共汽车。”
    “但你们会找到她吗?她可是个外表显著的女人啊。”
    “呵,不错,我们总会找到她的,这些事得花点儿时间,那也就是说找对了路的
话。”
    “但你以为是别的路子呀。”
    “这个,你知道我一直奇怪的是什么吗?是不是有人付钱给她,说些那种话。”
    “那么,她也许就更急于要离开了。”
    “但是另外那一个人也会担心呀,罗先生,你得想到这一点。”
    “你意思是,”我慢慢说道:“付钱给她的那一个吗?”
    “不错。”
    “假定那是——那是个女人付钱给她。”
    “假定什么人真有了那种概念了,所以他们就开始寄起无头信来。那个女人也吓坏
了,你知道吗?她原意并不是出这种事的。不论她是多么要那个吉卜赛女人,把你太太
从这地方吓走;但却并不想结果竟会使罗太太一命呜呼。”
    “不错,”我说:“并不希望有人死,只是吓吓我们——恐吓恐吓我太太,再吓吓
我,让我离开这儿。”
    “而现在受到惊吓的是谁呢?造成这次事故的那个女人,那就是黎爱瑟太太。因此
她就要坦白说出来,人家付钱要她做的。她就会提出名字来,说是谁谁谁付的钱。而那
个人会不乐意有这种事,罗先生,他会乐意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多多少少假定的这个未知的女人,实际上还不知道真的有没有,
是吗?”
    “男人或者女人,总有个人付她的钱。唔,就有人会要她很快不吭声儿,不是吗?”
    “你在想她或许死了吗?”
    “这确是种可能性,不是吗?”金恩说道,这时他作了个似乎猝然的话题转变:
“罗先生,你知道‘痴舍’那处地方吗,就在你们家树林那边的山顶上。”
    “知道呀,”我说:“有什么吗?内子和我找人把那里修理好一点儿了。偶而我们
也去那里,但不是经常去。当然最近没有去过,为什么?”
    “这个,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在到处搜寻呢。我们找过那个‘痴舍’,门也锁上
了。”
    “没有呀,”我说:“我们从来都懒得去锁它,里面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
几件零碎家具。”
    “我们认为很可能黎老太太在用那处地方,但却找不到她的踪迹。然而,我们却发
现了这个,反正我也要拿给你看看。”他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精臻的雕金打火
机来,这是只女用打火机,上面用钻石镶了一个“见”字母。“这不是你太太的吧?”
    “有H字母的绝不是,不是,不是爱丽的,”我说道:“她并没有这一类的东西。
也不是葛小姐的,她的名字是莉娜。”
    “它就在那上面,什么人掉在那里的,这是种高级的——贵得很呢!”
    “H,”我说道,深深思索又说了一句:“我想不起跟我们一起的人,谁的第一个
字母是H,除开是可瑞。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她会沿着那条草木繁密的小径,爬到那
‘痴舍’里去。再说,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相当长,大约有个把月吧,我也没见过她
用这只打火机。或许我并没有注意吧,”我说:“葛莉娜小姐也许知道。”
    “好吧,你拿去给她看看吧。”
    “我照办,不过如果真是这么回事,真是可瑞的话,我们最近在‘痴舍’从来都没
有见到,这却似乎是件怪事。那里的东西并不多,像这样儿的东西掉在地上,一定看得
见——是掉在地上的吗?
    “不错,相当挨近那条长躺椅。当然,任何人都可能在‘痴舍’住过。你知道,那
地方很方便,任何时候一对情人都可以在那里会面。我在和本地人谈过话,不过他们不
可能有像这样的打火机。”
    “还有位哈劳黛,”我说:“但她会有像这样特别精致的东西吗?我很怀疑;而且
她到‘痴舍’去干什么呢?”
    “她是你太太相当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错,”我说:“我想爱丽在这里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
    “呵。”金恩警佐说。
    我凶狠狠望着他:“你该不以为哈劳黛是——爱丽的仇人吧!那就太荒唐了!”
    “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她会是仇人,我同意这一点,不过你对女士们是绝不知道的
呀。”
    “我以为——”我开始说道,然后停下来,因为我所要说的,看上去相当古怪。
    “是什么呀?罗先生。”
    “我相信哈劳黛原来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一个姓劳的美国人。实际上也就是内子
在美国的主要信托人——劳斯坦。但姓劳的人一定成千上万,而且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
却完全只是一种巧合。对所有这些事,又该做些什么呢?”
    “那似乎不可能嘛,不过当时——”他闭嘴不说了。
    “奇怪的是,我以为就在出事的那天——就在这里——在这个郊区的乔治餐厅,见
到劳斯坦——”
    “他没有来见你吗?”
    我摇摇头。
    “他同一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很像哈小姐。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误。你知道的,我想,
建造我们房屋的是她哥哥吧?”
    “她对这幢房屋很有兴趣吗?”
    “没有,”我说:“我认为她并不喜欢她哥哥的建筑式样。”这时我站了起来:
“好了,我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设法把那个吉卜赛人找到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停下来不找的,法医也要找她呀。”
    我道过再见便走出了派出所。说起来也真邪门,这种事常常发生,真是说到曹操,
曹操就到,哈劳黛就在我经过邮局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两个人都站住了,她说话
还有点儿难为情,那就是遇见最近丧亲失偶的人所常有的表情。
    “美克,我真是太为爱丽难过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人向你说东道西,真是太
恶劣了。可是我刚刚——刚刚也说了那些话。”
    “我知道,”我说:“你对爱丽很好,使她在这里有宾至如归之感,我一直都很感
激。”
    “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你,而我想最好在你去美国以前,现在就问问,听说你马上
就要去了吧。”
    “尽我所能的快走,在那边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一下。”
    “那只是——如果你要把房屋卖掉的话,我想这会是你走以前要办的事吧……如果
这样——如果这样,我很想有第一承购权。”
    我盯着她,可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即使我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预见到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买下来吗?我还以为你连建筑的式样都不喜欢呢!”
    “托尼哥哥向我说,那是他生平的杰作,我敢说他知道。我料到你会要一笔大价钱,
可是我付得起,我喜欢有这么幢房屋呀。”
    我止不住想这真是古怪,她对我们的房屋,从来没有表示过哪怕是隐约的欣赏;我
奇怪,从前也奇怪过一两次,她和她的隔山哥哥真正的关联是什么。对他有真正的莫大
的崇拜吗?有时,我几乎认为她不喜欢他,乃至于痛恨他呢。她谈到他时,必会会用非
常古怪的方式。但不论她的真正感情是什么,对她来说,他代表着了不起——很重要的
人物。我缓缓摇了摇头。
    “我很明白,你以为由于爱丽过世,我愿意把这片地方卖掉离开,”我说:“但实
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在这儿住过,生活得很快乐,这是一处我最能记得她的地
方,我不卖‘吉卜赛庄’——决不考虑!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们的眼光相遇,那就像我们中间的一场打斗,然后她的眼光低下去。
    我在行动和说话这两方面,都鼓起了勇气。
    “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以前结过一次婚,先生的大名是劳斯坦吧?”
    她望着我,默默然一阵子,然后猝然说道:
    “不错。”就转身离开了。
 
    
  出品:阿加莎。








 






21



    混混乱乱——回想起来。我所能记得起来的一切就是这样。报纸记者提出问题——
要求作次访问——大批大批的信件和电报——由葛莉娜加以处理——
    头一件真正使人吃惊的事,便是爱丽的家人,并不像我们所料想的,都在美国。我
发现大部分人实际上都在英国时,着实是吃了一惊。或许,可以了解可端是这样,她是
一位极其安定不了的女人,一向都是在欧洲匆忙地来来去去——去意大利,赴巴黎,上
伦敦,又重回美国——到棕榈滩,出西部到牧场;这里,那里,每一处地方都有。爱丽
去世的那一天,她在离住宅不到八十公里远,依然在随着自己的一时兴起,要在英国有
幢房屋。她匆忙到伦敦待了两三天,到新的房产经纪人那里,检视新的式样,就在那一
天,在乡间看了五六处房屋。
    原来,劳斯坦也坐同一架飞机到伦敦来参加一次业务会议。这些人知道了爱丽的死
讯,倒不是从拍到美国去的电报上面知道的,而是从报纸上。
    爱丽该安葬在什么地方,引起了一场丑恶的争执;我所采取的态度,她要安葬在逝
世的这里——这儿也是她和我生活的地方,该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爱丽的家人激烈反对,他们要把尸体立刻就运到美国去,下葬在她的祖先坟地
——她的爷爷、父亲、母亲,以及安息了的其他人的坟地里。人要是这么想,我认为这
也真的是自然而然的事。
    厉安德来和我谈这件事,说得很有道理。
    “她从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该埋葬在什么地方。”他向我指出这一点。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气愤地反问:“她多大了?——才二十一岁。你二十一
岁时不会想到就会要死吧,也不会想到自己要安葬的途径吧。假如我们曾经想到过这件
事,便可以断定:我们不是同年同月生,但也会在什么地方安葬在一起。可是谁在一生
的中途想到过死呢?”
    “非常正当的观察,”厉先生说道,然后他又说了:“我怕你也不得不去美国吧,
你知道的,那里很多业务上的利益,非得你去处理一下不可。”
    “是什么方式的业务?我为了什么业务,一定得到那里去?”
    “你要处理的业务多着啦,”他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遗嘱中主要的受益人
吗?”
    “你意思是说,因为我是爱丽最近的亲人或者什么吗?”
    “不是我,而是她的遗嘱里。”
    “我并不知道她立过遗嘱呀!”
    “呵,立了,”厉安德先生说:“爱丽是个实事求是的年轻女性,你知道的,她非
如此不可,因为自小生长在这种事情中间的缘故。她成了年,几乎就在结婚后,立刻立
了一份遗嘱,寄放在伦敦她的律师那里,要求送了一份副本给我。”他迟疑了一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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