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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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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晴、兆佳氏、桂月只得跪安离去。看着她们的背影,尘芳转而又道:“今日里,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噢?”胤禟仰身躺下,将头靠在她的膝间,笑道:“你也会有事求我吗?这可奇了,这世上还有你董鄂尘芳办不了的事吗?”
  “正是如此。”尘芳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眼神冷列道:“此事定要你亲自出马,才可事半功倍。”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桂月举着酒盏,望着窗外的圆月,不禁喃喃自语道:“可怜我,却在此处一人孤独斟饮。”
  “谁说是一个人了?”胤禟走进房间,道:“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爷——”桂月慌乱地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容,边道:“您怎么来了?”
  “慌什么!”胤禟好笑道:“都几年夫妻了,见了面还是这般的拘谨。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地过来给你这个女寿星道个喜!”
  “您竟还记得?”桂月红着眼,哽咽道:“妾身以为,您再也不会踏足这屋子一步了!”
  “这是什么话?”胤禟安抚道:“前些日子,是我的疏忽。这不,今日恰好借机也来给你陪个不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环佩,又道:“这是蓝田出产的上等美玉,做件贺礼总不算委屈你了吧!”
  “谢爷的厚爱。”桂月小心翼翼地将环佩收藏到盒中,又道:“爷,您今夜会——留下来吗?”
  “这是自然了。”胤禟坐下,为自己斟了杯酒,喃喃道:“反正也没可去的地方。”
  桂月瞬时面若红潮,眉眼含春,羞涩道:“妾身这就准备去。”
  稍顷,桂月才服侍胤禟脱了外衣,便听到外间匆忙的脚步声。一会儿,忽听得剑柔焦急的声音响起,“爷,福晋不舒服,直喊着肚子疼,要见您哪!”
  胤禟一惊,扯上衣襟,问道:“可去请太医了吗?我走那会不还是好好的吗?”
  桂月待不及张口,便看着胤禟毫不犹豫地决然离去,心中不觉一灰,摊坐在床头,无奈地冷笑。
  胤禟赶回到尘芳房中,猛见她脸色无异地躺坐在那里,方松了口气,这才道:“不是说肚子疼吗?怎么就立马像个没事的人似了?”
  “是我贪嘴,多吃了些生冷的水果,现下已无碍了。”尘芳吐着舌,俏皮道:“看你这般火急火燎地过来,定是吓坏了吧!”
  “我说今夜要陪着你的,偏生是你硬逼着我去别处。现下让我再回去,我可不讨这差事了。”胤禟和衣睡到她身边,吐了口气道:“这倒罢了,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好!”
  尘芳心中一痛,凑过去静静打量着他闭目养神的脸,良久方道:“阿九,若有人伤害了咱们的孩子,你会如何办理?”
  胤禟合着眼,嘴角勾着冷笑,淡淡道:“若真有这般狠毒的人,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被利用,无意间做错了的人呢?”尘芳眼含悲意,沙哑地问道。
  胤禟睁开眼,转脸凝视着她,冷涩道:“不能原谅,只要是伤害到了你、兰儿、还有这腹中的孩子,我都不能原谅。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在我看来,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我穷极一生,都不会放过他!”
  将脸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尘芳痛苦地闭上眼,泪花闪烁。
  胤禟,你总是这般呵护我,不想让我受到丝毫伤害。同样的,我又怎忍心让你受到伤害呢?又怎忍心让你年迈的祖母,敬爱的额娘,被迫卷入这场诡计中呢?所有的苦,我会一并咽下,所有的恨,我会一笔清算!
  我,决不会原谅那个人!那个人曾背叛了我,又扼杀了我的骨肉,更是伤害到了你——我在这世间最挚亲的爱人!
  不可再坐以待毙,不会再任人宰割,不能再听天由命!
  “阿九!”尘芳在已熟睡的胤禟耳边轻语,“你放心吧,从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掐住我命运的咽喉了,我——也要保护你一生一世!”

  惊变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尘芳放下毫笔,不禁摇头叹息。原来这张颠的狂草,讲究的是左驰右鹜、诡异变幻,她虽是一气呵成,却不能摈弃妍美、纤弱之态,可见落笔间仍是犹豫不决,意志不定。
  此刻,绵凝走了进来,环顾四下无人,便上前轻声道:“格格,她从慈宁宫回来了。”
  “跟在她身边的人怎么说?”尘芳也不抬头,只径自看着雪纸上的数行草字。
  “不出格格所料,太后娘娘为了她表弟小杜子偷换波斯香料一事,果然十分气恼。”绵凝随手研起磨,又道:“那对茉莉南珠,奴婢已带给了齐嬷嬷。她让奴婢转告格格一句话,说定当不负格格所托。”
  “果然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识得好东西。那对茉莉南珠,是宋孝宗之妻,夏皇后的心爱之物,黄金百两也买不到第二对。”尘芳冷笑道:“这一回,她是休想再踏足慈宁宫一步了。”
  “近两日,她都心绪不宁,脾气也焦躁了许多。前日房中的一个小丫头,失手打碎了个花瓶,便被她责罚了十杖棍。”绵凝踌躇了下,问道:“格格,您看她何时才会动手呢?”
  “快了。”尘芳掌心一合,将手中的雪纸攥成团,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多好的字啊!”绵凝不禁叹道:“扔了岂不可惜!”
  “这字写得并不好,旁人虽看不出端倪,可自己心里却明白的很。”尘芳重新铺了张纸,抬眼笑道:“心已乱,自然神不定,神不定,自然手不稳。如今只需那最后一击,便可马到成功了。”
  桂月坐在石凳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秋波荡漾的湖面。昨日慈宁宫中的一幕仍历历在现。皇太后冰冷地望着自己,齐嬷嬷则一脸鄙夷地在旁道:“果然是一家子的骨肉,在慈宁宫里进进出出的,真真是玷污了这干净地方。”
  还未待自己辩解,皇太后便起身示意,“小杜子已死,也查不出他为何要偷换香料,可毕竟那香料,是哀家要赏给各宫各府贵眷的,若中间有了差池,岂不是哀家的罪过。幸而哀家都查了遍,没听说有何不妥之事,便也作罢了。今后若是无事,你就不用给哀家来请安了。安生呆在九阿哥那里,规规矩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皇太后的翻脸无情是自己始料不及的,可是更令她害怕的,是在身旁逐日拢聚的不安气息。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日以继夜的盯着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让我看看吗!好姐姐,让我看看吗!”远处两个丫鬟在嘻笑玩耍。
  桂月回过神,擦着眼角,起身原想回屋,但当看到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之物时,不禁一愣,忍不住悄然走了过去。
  “姐姐,这是福晋赏你的吗?”厨房中的粗使丫头小箸,反复抚摸着手中的白玉环佩,不禁叹道:“我便是挣一辈子的工钱,也买不了这玉的一小块啊!”
  绵凝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细汗,笑道:“前几日,九爷在天津的金铺里进了一批玉石,那里的掌柜便挑了这对玉佩呈上来孝敬福晋。可这样的货色,怎能入福晋的眼呢!偏巧我办好了件差事,福晋顺手就赏了我这一块。”
  “福晋人美性子又好,府里无人不称赞的。”小箸啧啧道:“姐姐的命可真好!能跟在福晋身边,不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时不时会得些赏赐。”
  见她对手中的玉佩如此爱不释手,绵凝索性甩手道:“罢了,看你这眼馋的模样,这玉就送给你了!”
  “真的!”小箸瞪大了眼,又喃喃道:“可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能平白无故就收下呢!”
  “傻子!”绵凝拧着她胖乎乎的脸蛋道:“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咱们是什么人家?天家皇子府,便是那府里的门房也抵得上一个六品官。好东西还见的少吗?这算什么稀罕的!说句不中听的,和府里的其他珠宝玉器比起来,这只算是个下三等的货色了!”
  “既如此,我这个下三滥的奴婢,也算是能配上这下三等的货色吧!”小箸傻呵呵地笑着,将玉佩揣进了怀中。
  “你呀,也不用为得块玉,就这般贬低自己吧!”绵凝啐道:“走,到我屋里去吃点心!”
  “好啊!”小箸拍手笑道,两人渐渐走远。
  只隐隐又听得绵凝道:“剩下的那块环佩啊?也不知是赏给谁了?说不定啊,又是被哪个下三滥的得了去了吧!”随即是两人的一团哄笑声。
  桂月默默地从树荫后走了出来,颤抖地解下腰间的白玉环佩,凝视了许久,终于挥手将它投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尘芳终于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狂草,这才侧目望向窗外。
  秋日黯淡,残叶纷飞,落絮粘染在窗榭上,淡若无痕。在这个颓废、美丽的季节里,自己的心却是那般冰冷、孤寂。究竟是对还是错,其实早已不重要,既然已选择走到了这一步,她就只能咬牙继续前行下去。
  “格格!”剑柔喘着气跑进来,急急忙忙道:“格格,奴婢看到——看到白佳主子在您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
  尘芳一顿,即刻颔首道:“知道了,你倒是个眼尖的。”
  “格格,咱们快把此事禀告给九爷吧!我这就去找爷,定要那个女人好看!”剑柔咬牙切齿道。
  “等等!”尘芳淡笑道:“素日里说你急躁,你还嘴硬不承认。这会儿没凭没据的,你去告了状,若是一个误会,岂不让人说我矫情。咱们这一房风头已是独一无二了,难不成还要添上个诽谤诬陷之名?”
  “您说的是有道理,但难道就这般作罢了?”剑柔道:“再怎么着,也要弄清楚她在玩什么把戏啊!”
  “我心里自有分寸。”尘芳指着书案上的两册书道:“你现去趟十四阿哥府,她福晋前几日提起向我借书,可巧今日想到了,你便替我送去!”
  “这些个小事,派其他丫头去便是了。”剑柔摇头道:“我要守着您,哪里都不去!”
  “沂歆也是个难伺候的主,若派其他人去,怕有个闪失得罪了她。”尘芳沉下脸,严肃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剑柔一跺脚,噘着嘴捧起书就走了出去。
  尘芳松了口气,正盘算着事后如何解决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听得外间的脚步声,却是绵凝端着药盅,和桂月走了进来。
  “格格,奴婢在厨房取药时,正遇到了白佳主子。”绵凝放下药盅,笑道:“奴婢知道格格这两日呆在屋里闷地慌,便硬拉着白佳主子来陪您说会话。”
  尘芳望向桂月,见她面色难看,眼神慌乱,便走过去拉着她坐下道:“可巧,我正想着你,你便来了。”
  “福晋有孕在身,妾身也不便久扰,还是改日再来吧!”桂月坐立不安道。
  “这是哪里的话!现已入秋了,这几日我不禁总想起当年咱们一块选秀的日子。”尘芳按住她的手,笑道:“那会儿,咱们俩可没这般的拘束啊!”
  “今非昔比,现在您是福晋主子,我是妾室奴婢。”桂月讪讪道:“哪里还能和您没有尊卑高下的说话呢?”
  绵凝将药盅里的汤药倒进碗内,递了上来。尘芳撇开脸,厌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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