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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而不顾？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人还没进门，後边已经多个柳玉了，万一又再多几个，你真能毫不介意？」
　　赵敏摇摇头，目光焕发出柔和的色采，坦然直视夜煞说：「我相信她不会如此，就算日後再娶夫郎，她也定会对我们珍爱如初、不离不弃；说完全不介意是假，可如果她真能狠下心，一生只守着大哥过日子，那我连陪伴在旁的资格都没有，相比之下，我宁可像如今这般，能在她心上占据一席之地，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赵敏停顿一下，又继续说：「夜煞，我看得出来你不同於一般闺阁男子，本领高强、见识不凡，但你似乎存着一股偏见，认为世间女子皆好色负心，或许这种人不在少数，但亦不乏有情有义者；你身为一教之主，还须捐弃成见，方能带领拜月教开创新局，否则不过沦为消极避世之地罢了！」
　　夜煞听闻这番话，当下有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是阿！自己一心想改革拜月教，却没想过这些最根本的问题。
　　自祖师爷以来，教众不是如自己一般的孤儿，便是惨遭妻主休弃的下堂夫，整个教内弥漫着怨忿不甘的气息，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如此世代积累下来，慢慢演变成豢养**的陋习；如今虽然被他裁撤消弥，但难保未来不会再重蹈覆辙
　　夜煞想到这里，虽未思考出解决之道，却对赵敏的明察秋毫、一针见血大感敬佩，当下拉着他好一通畅谈，内容更是包罗万象，从拜月宫谈到赈灾再谈到武艺，甚至最後更是引为知己，就只差没当场结拜了！
　　而赵敏亦被夜煞的直率真诚打动，深谈之後，也对其前嫌尽释、推心置腹起来
　　一旁的柳玉，从头到尾睡的酣畅淋漓，对两人的互动浑然不知，如果此刻他保持清醒，八成会暴跳如雷吧！
　　总之，无论柳玉是否待见，赵敏及夜煞的友谊，便从这天开始缔结，细水长流、历久不衰
　　

第四十三章　红袖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云州境内最繁华的街道上，熙来攘往、人流如织，繁荣的景象完全看不岀一丝灾区应有的颓败；但怪异的是，本应为闹区中心的红楼，此时竟一反常态的大门紧闭，门外高挂歇业的牌子，门内却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的丝竹乐声，更是透露出当地人心知肚明的一个结论，只不知巡辅程大人今日包下红楼，又是招待哪一位权贵富豪了？
　　说起这程家，在云州可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几代深耕地方，和土豪乡绅或联姻、或生意往来，早已成为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密密织就、盘根错节；在云州随手抓个路人来问，她也许不知道皇帝姓啥，但却绝对知道巡辅姓程，如此势力庞大的家族，就连芳华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眼下她便应邀坐在那红楼大厅的上座位置，面临着自穿越以来，最为尴尬的场面
　　眼前杯衁交错、歌舞喧腾，这算稀松平常！重点是那些舞郎，个个穿着暴露、搔首弄姿，芳华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甚麽地方了虽不知道是谁贴心安排，半点脂粉味都无，省了她的鼻子受苦，可看着那些坦胸露腹的〝人妖〞，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摆了，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鸡皮疙瘩掉满地
　　然而身旁的两位准夫郎才是造成她尴尬的罪魁祸首，左边的玉儿时不时怒瞪妄想靠近的舞郎，右边的小敏则羞到满脸通红，下首的官员明显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拼命躲闪自己的视线
　　见此情况她不禁恨恨的瞪了夜煞一眼，要不是他起了带头作用，自己至於落到这步田地吗？瞪完又忍不住自嘲：带着男朋友上妓院，恐怕她这算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了！
　　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装着神色自若的和云州大小官员应对，席间除了巡辅程俊杉外，治下十八位县令一个不少，外加补头程繁，及硬被她拉来的阮应母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领导规格的聚餐！至於谈话内容，除了客套话便是场面话，自是乏善可陈、无聊至极
　　说起这程俊杉，一早来接自己时，见到之前不受她待见的阮应，那态度完全不像达文报告所书的轻视不屑，反而谦和恭谨；之後在马车上得知水利监即将成立，更是连打包票定会全力配合，其见风使舵的本事，可真让芳华大开眼界。
　　眼下这场青楼交际，不用猜定是出於她手，可见其深闇为官之道，难怪能在云州呼风唤雨、左右逢源。
　　正值酒酣耳热之际，这位程俊杉又出招了，只见她大手一挥，场中立马停止演出，连音乐都停了下来，转眼间舞郎乐师齐刷刷行礼退场，她轻咳一声，对着芳华谄媚的说：「微臣听闻安王喜爱古筝演奏，当日和王夫一曲定情传为美谈，特精心筹画，请来当红花魁红袖献艺，权当助兴，请王爷不吝观之。」
　　芳华一听这话，摸摸鼻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客气的回道：「传吧！本王洗耳恭听！」
　　接着走进来的，却是方才退场的几位乐师，只见他们搬进一台古筝，放置场中的琴架上，又调了一会儿的音，才又告退出去。
　　之後彷佛印证那句「千呼万唤始出来」，在芳华快等到不耐烦的时候，才看到一位盛装男子，缓步轻移走进厅中。
　　她定睛一看，却差点惊呼出声，这红袖长的也太妖孽了吧眉目如画、肤白胜雪不说，那微微上勾的红唇、顾盼间流转的妩媚神态，让她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猛冒，脑海中闪过一个最洽当的形容词：极品伪娘
　　芳华赶忙深呼吸几大口气才止住恶心，出於好奇环顾四周，想看看众人的反应，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下首官员的脸上写满惊艳，连老实人阮应母女也不例外，一个个嘴巴开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此时身旁的玉儿冷不丁丢出一句，刚好打断众官员的丑态：「哼！狐狸精！」
　　芳华闻言心里偷笑，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暗里扯了扯玉儿的袖子。
　　柳玉转头看向华，见她没丝毫责怪的脸色，也就放大胆子再嘀咕几句：「这巡抚不知道安了甚麽心？介绍个狐狸精来，想使美男计吗？」
　　芳华一听这话，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青楼、美男计、妖艳绝色，这红袖会不会就是蔷薇？不应该说是林烟？
　　此刻红袖已然坐定筝前，开始了他的演奏，而演出曲目，赫然便是选侍当日行书所弹奏的花好月圆，芳华边审视打量对方，同时脑中思考着对策。
　　看来红袖确为林烟的可能性极大，眼下明摆着是美男计，说不定晚点对方还会来个悲情演出，哀求她带他跳出火坑，又整出个甚麽不求名份只愿陪伴在侧的烂俗戏码，然後自己假意答应，先故做温柔掳获佳人芳心，待其上勾後再百般利用，藉机引出背後势力一网打尽，最後莎唷那啦独留伊人痴心错付、心碎神伤
　　芳华想到这里忍不住全身泛起一股恶寒，别说真的执行，光想就快把自己恶心死了！就算换个正常点的对象，如此卑鄙的技俩她可使不出来不成！她得再仔细想想别招才行！
　　不经意间，她瞥见夜煞的脸色稍稍带着讶异，忆起之前林盈姐弟曾经入住拜月宫十年，夜煞的惊讶必是出於故人重逢所致，如此一来，红袖的身分昭然若揭，定为林烟无疑。
　　没等芳华想好对策，红袖已一曲奏罢，顶着四方赞赏的眼神，嫋嫋婷婷步至芳华面前。
　　只见他眼波流转、含羞带怯的开了口：「奴久闻王爷大名，今日幸能亲见天颜，喜不自胜，特敬献一曲花好月圆，祝贺王爷妻夫百年好合、恩爱圆满。」嗓音滑润软腻、带点诱惑的磁性，末了还端起几上的两杯酒，直接递到芳华面前，看这架势是敬酒来了。
　　芳华淡定的接过酒杯，以袖掩口装装样子，实际上连杯口都没敢碰，直接将整杯酒倒入袖中後，舔了舔嘴唇，放下空杯，露出欣喜的表情道：「醇酒佳人，美食仙乐，本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程大人有心了！」她边说边忍着满腹不适，暗暗盘算快闪的最佳时机。
　　程俊杉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的说：「王爷不远千里而来，微臣自是要善尽地主之谊，方才已为红袖赎身，欲将其献予王爷，小小心意，请王爷笑纳！」
　　此言一出，宛如丢出一枚重磅炸弹，瞬间砸的芳华头晕眼花。
　　得！她都还没想到要如何处置林烟，对方已经将人双手奉上，若不是眼见那林烟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芳华真要以为这程俊杉也是同夥之一，两边事先串通好的阴谋勒！
　　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玉儿突然靠向自己，这时周遭瞬间传来大大小小的惊呼声，门外守护的亲卫军立刻警觉的冲了进来，占据整个大厅，只见众人表情怪异，目光齐齐投射在她身上
　　芳华被看的莫名其妙，她顺着视线低头一瞧，顿时哭笑不得，原来玉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吐了她一身秽物，眼前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而她到现在才闻到鼻间传来的阵阵怪味，真是後知後觉到了极点！
　　她转头看看玉儿，这个罪魁祸首不声不想的吐完後，直接把她的肩膀当成枕头，软软的身体靠着自己，散发出一股幽香，虽然睡的跟死猪一样，那睡相看起来实在是可爱到不行。
　　她无奈的看向另一边的小敏，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帮手，而小敏也立刻起身绕到左侧，先是接过了玉儿的重量，使其靠向椅背，又拿着布巾仔细的帮自己擦拭善後。
　　等做完这些，芳华对着下首呆若木鸡的官员及侍卫拱了拱手，没事人般微笑着说：「本王侧夫身体不适，本王也不便久留，感谢诸位热情款待，本王这就先行一步，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说完她直接站起身来，准备立马走人，官员们眼见此变故，也不好多做挽留，跟着起身相送，场中亲卫军纷纷向外退开，让出中间一条道路来。
　　不料此时红袖却对着芳华弯膝下跪，满脸恳求的说：「请王爷留步，听奴一言奴虽身处青楼，却洁身自好，盼能一朝得觅良人，即使布裙荆钗亦甘之如饴，如今幸得垂怜、赎身有望，请王爷带奴出这火坑，出去後奴自会离去，绝不痴缠。」
　　芳华听他满口奴阿奴的，奴到她头都大了，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赶忙大手一挥，赶苍蝇似的对着身後的夜煞说：「这奴、阿不是、这红袖就交给你了，你让他干甚麽都行，总之离本王远点！」反正她也懒的管了，既然这林烟定要跟着自己，甘脆先丢给夜煞，回头再派人暗地监视即可。
　　说完这些，她径直越过红袖，虽顶着满身脏污，却端着宛如走红地毯般的气势，带领一众亲眷侍卫，迈开大步离开了红楼。
　　当晚，一行人包括亲卫军皆入住程府，由於事先早派人打点妥当，舒适程度虽不能与王府相提并论，但相比於沿途住处，自是天地之别了。
　　芳华好一番梳洗过後，便召来早先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达文，秘密商议了大半夜，等确认万事无虞，这才安心睡下。
　　

第四十四章　改变


　自从安王来到云州之後，老百姓们便感受到一切似乎全变了样
　　发放米粮布帛的官爷们，不再是之前那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嘴脸，那态度、亲切的有如邻家大婶，不但主动嘘寒问暖，甚至还供给药材，说是甚麽防疫用的，若是家里人生病了，找一旁的大夫就地看诊拿药，居然都不用钱！
　　可这不用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