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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再一次地惨叫。
　　“啊！”
　　“千夜，醒醒，千夜。”
　　猛地张开眼睛，千夜一下子坐起来。满身的汗水，长长的黑发也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呆滞了那么几秒钟，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石屋。华丽的摆设装饰，这里，是王宫吗？
　　舒气，原来，她在做梦。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千夜，你没事吧，做恶梦了？”
　　千夜吓了一大跳，赶忙转过头望着那个人，同时，又愣了几秒钟。
　　“琉璃？”
　　“是我。”
　　一瞬间，晕倒前的种种重回到她的记忆里。
　　“他们呢？我的孩子们，葬龙！”
　　“他们都没事，都给关回去了。只是教主的伤势严重，不知道会怎样。”
　　千夜想起了梦中葬龙的模样，眼泪便不由得流出来。
　　“是我连累了他，都是我的错。”
　　琉璃皱着眉，微微发黑的皮肤，几道皱纹。原本，她们都是寄傲的女奴，都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可现在，她已是地道的中年妇女，而千夜，却依旧保持着小姑娘的样貌。
　　两个人这样挨在一起，怎样的对比。
　　“千夜，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你听着，无论如何都要顺服忌恒。因为只有顺服他，你和你的孩子们还有教主，才能活下去。可如果你执意抵抗他，令他看不到降服你的希望，他一定会杀了你，绝不会留着一个跟自己作对的继承人活在人世。而你死了，洛寓、教主，就都得死，你明白吗？”
　　千夜又抬起眼，眼眸中还有眼泪，可眼神却是那样迷茫和惊疑。
　　“你在说什么，什么继承人？”
　　琉璃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不记得了？千夜，你是金之巫师继承人，在那些人对教主下手的时候，是你用法力救了他。这，也是你们还活着的原因。”
　　千夜似乎想起来什么了。原来，当时那样的难过，是因为法力想要涌出的缘故。
　　可，又怎么会？她是金之巫师继承人？那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半点痕迹呢？
　　等等，寄傲复活回来，对他们说了待在火焰神那里时的所见所闻，似乎提到过，重生，只有巫师可以做到。
　　这是怎么回事？
　　千夜捂着自己的头，她现在头好痛。
　　“千夜，你没事吧？又是怎么了？”
　　千夜放下手，转过头看着琉璃，那对秀美皱起，千夜看着她。
　　“琉璃，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琉璃一愣，随即苦笑。
　　“看样子教主什么都没对你说。从焰国出来后，我嫁给了忌恒的手下。起初，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他是粼国的守卫。直到寄傲死去那天，我才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这一次也是跟着他，随着忌恒一起来到了粼国的。他们喊我过来照顾一个女人，没想到，会是你。”
　　千夜垂下眼，眼泪总是不争气地流出来。
　　“你是我在焰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日后无论怎样的风风雨雨，也断不去这缘分。琉璃，我不需要你照顾，倘若你不再记恨我了，就想办法看看葬龙吧。”
　　琉璃笑了一下，那笑容没有其他的感情，只是笑而已。
　　“只要你不恨我，便也无求了，哪里还敢恨你？教主，我当然也担心，可是我无法接近他。不过我向你保证，倘若一有机会，我会想法子帮帮他的。”
　　千夜便翻了个身，淡淡地说道：“谢谢。”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因为令她无法立即明白过来的事，太多了
　　388　母女都要嫁人了
　　琉璃，以前一直在骗她。可是现在想想，她并非什么事都在骗她。琉璃有她自己的苦，有她自己的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遭强暴凌辱而死，换做是其他人，又会怎样做？
　　千夜，已不恨她了。而现在，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如今天下都是忌恒的了，你又是他的继承人。顺着他，将来的天下就是你的。千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忍过这一段时间，便会海阔天空。”
　　千夜坐在床边，琉璃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照看千夜，所以她们可以如往常那般促膝而谈。
　　“我的女儿在他的手上，你是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他的玩物，而隐忍不语吗？”
　　“可你反抗，又有什么用处？纵然你也是巫师，可你对他无能为力。你的反抗，只会令更多人遭殃。”
　　千夜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琉璃顿了一下，千夜，可不是这样的性格。难道多年的历练，她也懂得忍受了？
　　琉璃当然不知道千夜在想什么。她是万万不会屈服于忌恒的淫威之下，何况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受苦？她现在说忍耐，因为她还有希望。这希望不需要等到十年之后，这希望就在眼前了。
　　寄傲，早晚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一定回来就他们。而当他到来时，便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如今，她也是金之巫师了，他们两个巫师，难道还打不过忌恒一个吗？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一次机会，她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她会忍耐，忍耐到寄傲到来之时。
　　忌恒，终于出现了。琉璃恭敬地立在一边，看着屋中的事态发展。
　　千夜看着忌恒，眼神并不友好。
　　“为了我的孩子们，我愿意妥协。只是你，要派人好好医治葬龙。多一个对我来说重要的人，你变多一个牵制我的理由，不是吗？”
　　忌恒笑了，他没说什么。他当然不会蠢到相信千夜会真的顺服他。可正如千夜自己说的，他手中攥着太多牵制她的理由，而且他也不相信一个人真得可以蠢到放弃未来天下霸主的地位，去与他作对。
　　“忌恒真得派人去医治教主了。虽然教主状况很糟，可他不会死，所以你放心。洛寓，见到葬龙的身子有了照顾，也好了许多。只是苦了囡囡，听说，忌恒已经打算在这里与囡囡成婚，然后将焰国和粼国合并成一国。”
　　千夜的眉皱了皱，想到忌恒的那肮脏的身子压在囡囡的身上她就受不了，何况她的女儿才只有八岁呀。
　　琉璃看着千夜，又说道：“千夜，我看忌恒是要来真的了。我听我男人说，忌恒找了医官寻问，女孩儿究竟几岁便可以圆房生子，看样子为了暂时巩固地位，他是打算让囡囡给他生孩子的。只是囡囡”
　　千夜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生孩子？！那个老变态竟然打算着让她年仅八岁的外孙女给他生孩子？！
　　千夜紧紧握着拳，她那样安静地坐在床边，安静地坐着。
　　究竟，还能容忍多久？她的女儿，绝不能成为忌恒的玩物。寄傲，你快来呀，你的女儿，就要被那样的混账玷污了，你还在等什么？！
　　千夜闭着双眸，拳头握着更紧了。
　　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我这个母亲，何其无用？！
　　时间，犹如停止一般。每过一天，就像是度过了一年。偶尔，琉璃会跟她说说孩子们和葬龙的情况，葬龙在一天天的好转，可她的女儿却总在眼泪和惊恐中度过。
　　忌恒，已经定下婚期了。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能做什么？
　　“听说粼国和焰国交界处又发生了灾难。好像天降火球，将那一带居住的人烧得一个不剩。真是可怕呀，不知咱们这里，会不会也遭受那样的悲剧。”
　　真得一团大火烧死了，也算干净。
　　千夜转过头，看着石屋外晒死人的阳光，因为对面反射的盲点正好对着她，千夜眯起了双眸。
　　然后，她看到有个人，慢慢从这一片白色中走了出来。那样的从容，淡定，径直走了进来。
　　千夜便挡住眉毛，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只是在看清楚之前，便听到了琉璃的声音。
　　“冥兮大人，您怎么来了？不是留守在焰国的吗？”
　　冥兮？！那差点被他强暴的情景记忆犹新，千夜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眸警惕地看着他。
　　冥兮，还是那个样子，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笑容。只是感觉有些不一样。等等，他是从焰国来的，难道是寄傲失手，让他逃了出来？如果是，他可以已经知道了寄傲的复活？
　　看着千夜，冥兮只是笑了笑。
　　“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对吗？”冥兮这样问，千夜便有些绝望了。看样子，她的猜测是对的。如果忌恒已经知道寄傲的复活，他们，又将会如何。囡囡，又将会如何？
　　“活着，有什么奇怪的？”冥兮继续说着，那样的笑，没有半点的诡异，却多了一种玩味。
　　“我跟父亲说，我只是好奇这里的事情，至于焰国嘛，他们的女王在我们手上，又能使出什么花招？所以带着也无趣。不过，幸好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千夜，再有五日，就是父亲与焰国女王成婚的日子，我便跟他说，既然他娶了女儿，何不让我也娶了母亲，反正这也是早就定好的事。父亲很痛快就同意了，毕竟我能娶到他的继承人，也是一件亲上加亲的事。千夜，我说的对吗？”
　　什么意思？
　　千夜皱着眉头，那样地看着葬龙。葬龙，便笑看着她。
　　他是妹妹的儿子，她是哥哥的女儿，他们，原来是表兄妹。
　　也许这一生，注定要与这两个人结下如此恩怨。亲兄弟，表兄妹，他的人生，在开始前便已经写好了结果。
　　悲剧，一定会发生。因为他们三个，注定要死去一个，不然这样的纠结，永不会结束。
　　会是谁死去呢？冥兮不知道。可他却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千夜。
　　因为千夜，是他们这对兄弟生命里唯一的色彩。不论这色彩，是鲜亮，还是暗淡。
　　千夜看着他，没有上一次的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流涕。她只是那样看着他，然后她说道：“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你可不可以让我看看葬龙？”
　　冥兮很温柔地笑了。
　　“有何不可？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带你去。”
　　“现在。”
　　千夜回答，同时双拳，微微握紧在一起
　　389　母亲的计划
　　这是自千夜被移到宽敞明亮的宫殿中后，第一次踏出这间奢华的牢笼。踏出来了，才发现这里不再是影魅的府邸。
　　她没问，琉璃也没说，看样子，这里就是粼国的王宫。
　　从柱台上往下走，偶然有风吹拂而过，可以闻到淡淡的稻花香。还记得他们初来粼国，葬龙曾指着那些蓝色的小花，笑着对她说道：“看，稻花之都，星宿城。”
　　而今的葬龙，又是什么样子了呢？
　　跟着冥兮走，看着他在前面的身影。粼国王宫之中，偶有地方与焰国的王宫好像，便产生了如此的错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能跟在他的身后，怎样的安全与满足。
　　那个时候，冥兮将军就是她的朋友，是她在绝望之时，愿意找的帮手。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们，却已经水火不容了。
　　拐了几个弯，除了看到一些侍从奴隶，便是重装铠甲的守卫。千夜知道，那些都是忌恒的人。他们盯着千夜看，因为千夜好看，也因为她竟是金之巫师继承人。
　　林郁葱葱，一间石屋，石屋不大，可转圈都是侍卫把手。他们见到冥兮，纷纷立正行礼，冥兮对他们点头，便有一人，打开了紧闭的石门。
　　冥兮带着千夜进入，千夜早已迫不及待。在进入石屋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墙角的洛寓，正在给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