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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纸条打开来看，又是一怔，是他当时复印的身份证与毕业证。



“孩子，当时要你复印这个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让你知道我是琪琪的妈妈……怎么说呢，我与她爸爸都想偷偷看看琪琪念念不忘的这个男孩到底有什么好——如果就那么随随便便把房子租给你，恐怕你也不敢住吧？”



尽管从方琪那儿知道了他们的想法，陈瑾心中还是一阵感动，喃喃道：“戚阿姨，我……我以后一定对琪琪好……”



戚敏摇摇头：“琪琪这个丫头，从小就野得很，我知道你对她好，不过以后她有什么不对，你要容忍她一点……”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陈瑾的心头，她这么说，就是——同意他与方琪的事了？



“陈瑾，爸爸叫你去他书房！”方琪在楼梯那探出个脑袋叫道。



“去吧！”戚敏也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我也要去准备午餐了……一家人都好久没一块吃饭！”



陈瑾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对她鞠了个躬，这才手忙脚乱向楼上走去。



戚敏手托着下巴，微笑看着陈瑾的背影：“嗯，这个小伙子还是比较淳朴的。”



眼前这个年龄有四十出头的男人，脸上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只有在不经意间，眼睛射出的光芒，才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



在与他说了几句话后，陈瑾慢慢镇定下来，他很有技巧的把陈瑾的紧张给消除了。



“小陈，如果你今后与琪琪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我的意思是说，你想怎么发展，怎么能让琪琪不跟着你受苦？”看着陈瑾稳定下来，方大伟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想法？凭陈瑾现在的样子，他能有什么想法？昨天晚上他已猜到方琪的父母会这么问，不过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比较体面的回答。



“我想，如果方琪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的话，她不会介意以后跟着我受点苦……不是说我不努力，但人力有时而尽，很多事都不是心想事成的，所以，ｗωｗ奇書网我不能给您保证一定让方琪过上富裕的日子，至少在短期内我不能保证，但我可以向您保证，当我穷得只剩下一碗粥的时候，我会让她先喝！”陈瑾直视着方大伟一口气把话说完。



方大伟目不转睛的看着陈瑾，发现他虽然面色有些紧张，眼睛里却都是坦然，微微一笑：“怎么会想到那种寒酸地步？”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陈瑾淡淡说道：“我的资产，你与琪琪就算三辈子都用不完！”



陈瑾也站了起来，沉吟了一下道：“方叔叔，那是‘你的’资产，我是个男人，我认为自己劳动得来的东西，才能心安理得。尽管你可能认为我是在狡辩，可是我还是想对您说，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



因为在林琳父母面前曾被怀疑与林琳在一起是觊觎她家的家产，陈瑾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激动。



方大伟转过头来，盯着陈瑾的眼睛，陈瑾毫不退避，倔强的与他对视，过了几分钟，方大伟脸上慢慢浮现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小子，脾气倒不小！”



他挥了挥手：“你下楼去吧，去陪陪琪琪……”



陈瑾对他鞠了个躬，打开门走门口，身后传来方大伟的声音：“如果你刚才给我说什么伟大理想，恐怕现在我对你的印象又不一样了！”



走出门了发觉背上凉悠悠的全是冷汗，方大伟为了不使他拘束，一直和颜悦色，不过，他那种久居人上的气势，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显现出来。



陈瑾来时已作好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看来，情形倒是不错。



他刚出门，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方大伟后面，正是从庙里救了陈瑾的那个黑衣人。



方大伟回头一看，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得差点站不稳。



“恩公，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有出现，现在我可真的发达了，想找您报答都无法……”



黑衣人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叹了口气道：“那些世俗的东西，与我有什么用？”他低眉想了想，问道：“刚才那个小子怎么样？”



方大伟露出纳闷的神色，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才道：“很有骨气，人也实在，不是那种浮华的人……嗯，还是一个比较有责任心的人……”



黑衣人又摆摆手：“既然这小子不错，你就顺手帮他一把吧！”



眼前一花，黑衣人已失去踪影，方大伟急忙叫道：“恩公，恩公……”



第十九章　大亨的苦难史



黑衣人留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如当初一样突然消失了，方大伟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与陈瑾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慢慢踱到书桌前，缓缓的坐下，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情形。



他与陈瑾遭遇有些相近，从小不知父母是谁，在村子里只有父母留下的一间破屋。



不过陈瑾相对他来要好一点，还有爷爷抚养长大，而他，靠着村里东家给一口，西家吃一顿，居然也给他混到十多岁。



等懂事后，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白吃，村里的人虽然淳朴，其实大家都不宽裕，能够维持一家老小的温饱都成问题，哪里还有能力来照顾他一个外人？



在他十二岁时，他离开了那个小村子，独自一人到处流浪，他脑筋灵活，人也勤快，靠着捡垃圾、帮人打短工也能勉强生活。



让他最终留在G市的原因是因为他碰见了方琪的母亲，戚敏！



那时他十五岁，而戚敏已经三十岁了！



戚敏出身与一个书香门第，因为成分不好，直到二十七八岁才嫁给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不过她的运气并不好，这个男人不仅是个性饥渴多年的老光棍，还是个酒鬼、无赖、变态。



不过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大型国营企业的技术工人。



方大伟那个时候已能帮人做些粗活养活自己，不过睡的地方就没办法了，只能睡在戚敏家旁边卖菜搭成的棚子里。



他模样讨喜，嘴巴又甜，渐渐的与戚敏熟识了——她心地一向都很善良。



戚敏看他可怜，经常偷偷的送一些吃的给他，而他也尽量帮忙做一些粗活累活——那个男人在家里从来不做这些事，他只要在家都是醉醺醺的。



方大伟对这个美貌少妇终身不曾辜负是因为一个天气骤变的晚上。



那个晚上，他躺在光秃秃的木板上，周围刮着犹如刀子一样的冷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穿短袖都还汗出如浆，现在让他穿棉衣，他愿意多穿几件。



离他十多米的地方，是戚敏的家，她家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叫骂声，方大伟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又在被丈夫折磨。



她丈夫打她的原因无非几条，一是喝醉酒了，二就是因为结婚几年了，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三是他正在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方大伟经常看见戚敏脸上、手上有或多或少的青痕与浮肿。而她很坚强，也有可能是因为在乎脸面，从不在外人面前诉苦，也从来没有对方大伟抱怨过半句。



尽管很同情她，但这些事情是别人夫妻间的事，连邻里间都不会插手去管，他一个小混混去冒什么大头菜？



那个男人很亢奋，直到很晚了她家的声音才消失，陈瑾已冷得嘴唇都青了，如果到天明，不知他要冻成什么样，别的地方也与这里差不多，那时候一到晚上，到处关门闭户。



方大伟正打主意另外找一个地方躲风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娉婷的身影缓缓走近。



“唉，冷得受不了了吧？”戚敏的声音也是打着冷战，她递过来一包东西，“这床被子有点薄，总比没有的好！”



结果那床还带着她体温的被子，方大伟眼睛湿润了，感谢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从他离开村子以来，再也没有人那么关心过他，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看着戚敏转身要走，他终于忍不住道：“他……他又打你了？”



戚敏身体一颤，停住脚步，站立片刻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方大伟几步走到她前面，直直的看着她：“你很好……等我稍微大一点了，我一定带你走，永远不会让受欺负！”



虽然天色很暗，方大伟还是看出她似乎笑了，这让他非常沮丧，他心中一热说了这句话，但是，他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保证，这些只不过是大话而已——也不能怪他，那时他还属于一个孩子。



然后他感觉一双冷冰冰的手抚着他的脸颊，戚敏低声说道：“我相信你！”她的声音带着点嘶哑，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嘲笑。



这个深夜在方大伟一生中至关重要，每当他遇上困难、挫折、逆境的时候，想一想这个夜晚，他又充满了斗志。



戚敏当时对他整整说了至少半个小时的话，她哭诉了那个男人打她、羞辱她、折磨她，方大伟静静的听着她说，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她说得差不多了，他只说了一句：“如果他以后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当然，他们之间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方大伟那时还是个孩子，而且那年代的风气没有现在那么开放。



方大伟与那个男人的冲突发生在这件事后的第三天，如果那天晚上戚敏不给他送被子，或许第二天他就离开这里，也有可能染上重病甚至冻死……



但有了那天晚上的事，方大伟突然觉得自己心中再也丢不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尽管她的年龄比他大了一倍，而且还是别人的老婆——在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心里都会不知不觉喜欢上身边比较优秀的女人。



简单的说，他心中第一次有了牵挂的人！



在下午大约三四点钟的时候，方大伟兴高采烈的一路小跑回到菜场，他帮一个单位打扫整栋楼的卫生，获得的报酬是他们所有的废旧报纸与书籍，以及一些纸壳，他卖了个不错的价格。



他高兴的对着卖菜的几个大婶大娘打了个招呼，正想向戚敏家走去，突然她家里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戚敏压抑的喊叫声。



“作孽啊，非五那个王八蛋……唉，好好的一个老婆，三天两头伸手就打，不知怎么下的了手？”戚敏的老公叫张非五！



“是啊，小敏花一样的女人，不知怎么就看上他了……老伤没好，新伤又来了，是我早过不下去了！”



听着几个卖菜女人的议论，方大伟一阵怒火冲上脑门，脸皮一阵发烫。



戚敏家大门没有关，里面传来一阵撕破布料的声音，接着戚敏惊惶低声叫道：“你……你想干嘛？”



“哈哈哈……你说老子想干嘛？老子要干你……”一个犹如破锣一样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响起。



“不行……要不你……你把门关了……”戚敏似乎在挣扎。



“呃……”里面的男人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老子就……就他妈不关，老子干自己……自己的婆娘，还他妈怕……怕什么……”从他语气听出，绝对是喝酒了，而且还喝得不少。



方大伟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里面的男人犹自在大声喃喃自语：“妈的，老子……老子干你时怎么从来没……没听你像人家婆娘那样叫唤过……你……你这个骚货……”



眼前一幕让十五岁的方大伟愣住了，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一只手抱着戚敏，一只手正撕扯她的衣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