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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苏然，我反而替很多族人羡慕你。”苏妖儿举目远视，仿佛想起了数千年前无数狐狸精的惨剧，脸色阴沉而悲怆，“当初多少无辜的族人，受到人类的残害，堂堂伸手血脉，竟沦为娼妓，可恨、可耻啊。”

“而你呢，碰到了这样一个主人，也算是一种幸运。”苏妖儿又道，“只凭这点，我会保证，不杀死林枫，无论如何都不杀死他，而且等你我融合之后，我会让他过得更好。不过，以这小子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我的任何好处……”

林枫突然打断，恨声道：“你若是，把苏然抹除，却不杀死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仁慈，因为，我一定会杀死你。”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杀你。”苏妖儿毫不在乎林枫的威胁，傲然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惟一一个，愿意为我的族人而死的人类。”

正在这时，苏然猛地把手从林枫的手中抽出，上前一步，认真地道：“我愿意与你融合。”

“苏然！”林枫大惊失色。

“明智的决定。”苏妖儿满意地一笑，“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欺骗你、麻痹你，只是单纯地因为你重塑肉身而有些……感动，呵呵，无聊的感情。你应该知道，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什么。”

不知为何，林枫发现面前的苏然一下子变了许多，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很是坦然。

苏然的目光对上苏妖儿的眼神，正色道：“改不改变得了什么，不是你能断定的。我只想说的是，我与你融合之后，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没问题，别说两件，十件都没问题。毕竟……我心中是有愧与你的。”苏妖儿轻叹一声，应道。

苏然伸出食指，道：“第一件，不许为难林枫。”

“这件事我本来就答应了。”苏妖儿毫不犹豫。

“第二件，不要再做五千年前的事了。”苏然又伸出一根手指。

这一次，苏妖儿沉默了。五千年前，她与天下武者为敌，几乎毁灭大陆。如今重生，正是为了疯狂复仇。但苏然却不让她这么做，她怎能甘心？

苏然完全不给对方考虑的时间，道：“你不答应？”

“我只能答应一半。”苏妖儿看了看林枫，转而道，“我可以不像五千年前那样极端，但，我一定会将该杀的人，全都抹除！”

苏然反问道：“你分得清谁该杀，谁不该杀？”

“我能做到的只有如此。”苏妖儿道，“而且，这种退步也是因为你和……林枫。”

“好，那便如此。”苏然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

只不过，林枫突然觉得，苏然从未这样沉思过。刚才的思考，到底是在思考什么？反而更像是装模作样。

“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要和你的小主人说吗？”苏妖儿最后问了一句，不慌不忙。

苏然想也没想：“没了。”

“苏然，你……”林枫惊疑不定，他想不通。

第595章融合

林枫难以理解，苏然竟毫不反抗地就答应了苏妖儿。

这个结果，是林枫始料未及的，他甚至想好了与苏然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甚至打算恳求剑灵出手。

在林枫的计划中，只要剑灵能拖住苏妖儿，她和苏然就有很大希望突围出去。但现在，这些计划完全没用了。

“苏然……”林枫很想问问，这是为什么。但此时，她看到了苏然的眼睛，那双眼睛之中，分明流露出一层深意：相信我。

且不说林枫和苏然之间拥有灵兽契约的关系，单是因为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都足以轻易明白对方的心意，而此时林枫就看懂了苏然的意思。

她到底在作何打算？林枫暗暗想着，终究是没有阻止。反而在心中悄悄传唤剑灵，问道：“剑灵，我知道你在看，苏然会不会有危险？”

不料，剑灵却道：“这件事，我帮不了她，一切都只有靠她自己。不过，我觉得，如果苏然全力抵抗，她有两成的希望活下来。”

只有两成……

这个几率，让林枫再度陷入了焦虑不安。

可在此时，苏然和苏妖儿已经被一层九彩的环形光幕彻底包裹住，林枫当即扑了过去，却被这层光幕猛然弹开，重重地摔在地上。

为了确保能成功恢复神魂，苏妖儿直接布下了这层坚不可摧的能量结界。别说是林枫，就算是苏珊、苏竹，都不可能破得开。

林枫只觉得心神恍惚，透过这层九彩防护，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也不能为苏然做出任何事情。

…………

苏妖儿布置的结界内，二人相对而立，一言不发。

苏妖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动手了。

上一次她准备吞噬苏然的时候，苏然只是神魂状态，但现在苏然已有完整之躯，吞噬起来自是不如上次那样简单。

虽然稍微麻烦点，但苏妖儿并不担心。毕竟，苏然本来就是她的一道残魂，她只是蓉自己的东西，这理应是天经地义、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苏妖儿万万想不到，此时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苏然，表面上答应接受融合，暗中却是做出了一个疯狂的打算……

苏妖儿低喝一声，随后体内涌出磅礴的灵力和精神力，然后这些力量将苏然完全包围。

忽然之间，结界之内如同沸腾的熔炉，能量波动狂暴到了极致，就连在外面的林枫都能略微感受到一二。

这阵能量暴走之后，苏然的身体，竟猛地朝着苏妖儿的身上飞去。

下一刹那，原本有两个人的结界内，就只剩下了一个。

苏然竟直接与苏妖儿变成了一体。

但，这还远非融合，真正的融合，现在才开始。唯有苏妖儿将自己的残魂融入本体，才能彻底恢复实力，也会间接抹除苏然。

苏然只觉得自己的识海一阵混乱，随后自己就好像来到了一片空白虚无之地。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曾经来过一次，就是苏妖儿的小千世界，也或者说是精神世界。

苏然明白，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成功抵抗苏妖儿的机会。她在外面，佯装答应苏妖儿，然后提出条件，一来是为了麻木对方；二来是为了以防不测，万一自己抵抗失败，那些话就当是最后的心愿了。

这一次，苏然终于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反抗苏妖儿，甚至是……反噬。

她终究舍不得从世间消失，如果是在碰到林枫之前，或许她真的可能会为了家族而主动奉献自身。

但现在，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活着，也要为了林枫、为了自己。

苏然到底是独立的个体，还是苏妖儿的残魂，这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只想活下去，然后陪着林枫去雪宗……

小千世界之内，一场无声的生死大战，终于燃起。

…………

“悬狸，你！你为什么要反抗！”苏妖儿在自己的小千世界内，惊怒交加。她原本以为苏然真的放弃了，可现在苏然爆发出的反抗力简直让他觉得头疼、乃至可怕。

“对不起，先祖，正如你所所，我是幸运的，碰到了林枫。所以，我舍不得……放弃这种幸运。哪怕，我不是九尾玄狐，哪怕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只是想，只是想……始终陪着他……”

“你这小妮子！气死我了！不要忘了，我本就是你，你本就是我！”

“那又怎样呢？我已经不在乎我的来历了。虽然很对不起先祖，但是，请让我自私一次，就这一次……”

短短的时间之后，苏妖儿的身体上，已然被汗水浸透，脸色煞白。

小千世界之内的神魂战斗，虽然没有任何硝烟，但消耗无疑是巨大的，消耗的不仅是灵力，还有精神力，甚至是直接耗费生命力、损耗神魂。

吞噬神魂，如果对方反抗的意识越强，就越难成功。显然，此时苏然的反抗意识不只是强，而是宁死不屈。

苏妖儿本身的修为，在小千世界内的斗争起不到太大作用。这里，是单纯的神魂较量。拒苏妖儿的神魂更强，想要击败苏然并不难，但难的是吞噬。

“击败”与“吞噬”，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愧是我苏妖儿的残魂所化，怪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了。”苏妖儿知道，她小看了苏然的毅力和心志。

原本应该顺利进行的融合过程，现在却有些超出了苏妖儿的掌控。

“苏然，你是我的后人，你是我的神魂。早点回到我的怀抱，完成你我的共同心愿，有何不好。只要我愿意，可以让林枫变成盖世强者……”苏妖儿越来越发现苏然的难缠，只好从心理上击溃对方。

不料，这番话说完，苏然却是冷冷地道：“先祖，你不用再骗我了。虽然我不明白神魂分合的原理，但我只知道，融合之后，苏然这个人就消失了。如果真的是融合，为什么最后是我消失？你自己说了，你、我都是苏妖儿的神魂。既如此，为什么最后主导全部神魂的不是我，而是你？”

苏妖儿的额头上，瞬间被冷汗布满。

第596章反吞噬？

此时，苏妖儿不禁有些后悔，后悔小看了苏然，也后悔和苏然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丑话已经挑明，苏然索性不在隐藏什么了，冷声道：“从我有记忆以来，始终把先祖当作神明一般。直到真正见到先祖，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有私欲，先祖也不可避免。”

两个完全独立的神魂，在苏妖儿的小千世界里疯狂地冲击、互相试图抹杀对方。

“先祖的私欲，就是抹除我，成就完整的你。”苏然冷静得可怕，“而我的私欲，就是不被先祖抹除。但你我二人终究不能共存，所以，我要活下去，就只有与你为敌，不是吗？自始至终，你都说，你、我都是苏妖儿的一部分，各成独立的人格。那么，就算真的融合，最后由谁的人格成为主导？”

“我始终都在想这个问题，我猜测，你所说的吸收我、融合我，这类说辞都是为了蛊惑我。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我？神魂融合，胜者为王败者寇，一方留存，一方消失，不是吗？”

苏妖儿心中暗叫麻烦：这悬狸竟是想反客为主？！

苏妖儿从未想过，神魂融合的失败一方会是她自己。如果只是单纯未能把苏然吸收掉，还不算大麻烦。但如果反而让苏然成为主体，苏妖儿自己被抹除，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所谓的融合，本就是双方的事情。只因为苏妖儿太强，所以几乎九成九可能的结果是，她抹除苏然。

“哼，一道残魂所化，居然敢叛逆本体，我还留什么情面？”苏妖儿惊怒交加，怒斥道，旋即无边无尽的精神力朝着苏然的神魂扑了过去，仿佛要在小千世界内将苏然碾碎。

重塑肉身之后，苏然的神魂就不再是无主之魂，以至于苏妖儿这次吞噬比上次还要困难。

上次，虽然失败了，但苏妖儿几乎是让苏然完全不能反抗。这次苏然不但坚持了许久仍保持清醒，还能不时地反击苏妖儿的神魂。

…………

“给我爆！”苏妖儿心头猛地一颤，随后将自己的精神力倾巢而出，想要趁势用最暴力的方式直接将苏妖儿的神识、记忆等等忧全部抹除。

苏然同样不甘示弱，拒她始终落在下风，但总能保持清明，坚守本心，不让自己的意志崩溃。她知道，如果连自己都放弃掉，那就真的彻底输了。

正在这时，苏妖儿的本体突然一耸，随后她那原本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得浑圆，目光之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三道？！”

噗……

短暂的分神，令苏妖儿的本体不自觉地在嘴角溢出一丝殷红。

这，怎么可能？！

苏妖儿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