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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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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雄所说的赤兔马,的确是并无夸大之词。

赤兔马的灵性,吕布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初拿到赤兔马时,他正在为义父丁原戴孝,外加大腿剑伤未愈,没有时间去试乘和熟悉。

后来诸事一了,他就开始按照继承自此世“吕布”的娴熟驯马之法,天天与赤兔马待一段老长的时间,喂食,为它洗涮,刷毛,驱蚊去虫,照料等等一应琐事,都亲力亲劳。

再加上骑乘时,赤兔马被吕布收拾得服服帖帖,数月一过,赤兔马终于认主,对吕布的意图,也慢慢揣摩得**不离十。

如今,无论是平素骑乘,还是战场拼杀,吕布对赤兔马是如臂指使,得心应手得很,连带着他的战力,也因此而凭空大增三分。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炽烈得很,即使在练武场外的阴凉处,两人仍旧能感受到滚滚热浪,而近日更不知为何,一丝风都没有,热得慌不说,还闷得很。

天边远处传来隐隐的轰轰隆隆声,南边一座厚实的云山,正在迅快成长,看得人甚是诧异,地上没风,这云到底是如何见风疯长的呢?

再多聊片刻,呼地一阵清风吹来,令人不禁精神一阵,可风一起,竟然就是没完没了,渐至呼啸声大作,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地上的尘土,也都被激吹得飞扬上天,遮天蔽日的。

风起,暴风雨将至!

吕布心里霍地有此明悟,联想到此际的大汉天下,竟似是与此天地异象相呼应起来。

三日后,大军如期启程,返回洛阳。

大将华雄仍旧镇守虎牢关,留守兵卒仍旧是他本部三千锐卒。其余自洛阳周边各关隘抽调而来的各部,均各自返回原驻地,继续拱卫洛阳。

只是在启程前,斥候不但带回来最新军情,还有关东联军盟主袁绍的“告天下檄”。

关东联军各部,的确已分崩离析,各回州郡。不过名义上,关东联军仍在,袁绍也仍旧是联军盟主。

他在率军离去前,遣人檄传天下各州郡,除了一贯地斥李傕等人为国贼外,还放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当今天子刘协,血脉不靖,并非先帝之子。

西凉军由董卓伊始,到如今的李郭诸贼,擅行废立,不但废嫡长而立幼,其后更包含着滔天的祸心,他继续居于帝位,简直就是对大汉帝国最大的侮辱,由此袁绍呼请天下各州郡,起而反之,拨乱反正,重新拥立弘农王刘辩为帝。

当今天子刘协,乃是先帝刘宏的宠妃王美人所出,可惜刘协刚刚出生不久,王美人就暴病身亡,事后据说宫禁中传出消息,此乃如今的何太后指使人所为。

此后刘协尚未满月,即被先帝刘宏带到永乐宫,交由董太后抚养,世人皆称之为董侯。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便先帝在世时,就一直有流言说,董侯刘协并非王美人之子,而是董太后指使侄子董重,自外寻来的幼儿,冒充董侯,真正的董侯,初到永乐宫时,就已夭折。

这个传言,在先帝刘宏病重时,一时疯传,直至先帝嫡长子史侯刘辩即位,方才消停。

而董卓掌控洛阳朝政后,第一件事,就是废天子刘辩,立董侯刘协为帝,这期间,就包含着董卓的莫大祸心。

西凉军李傕诸部攻入洛阳后,再次废天子刘辩,重立董侯刘协为帝,也是与董卓一脉相承,意欲祸乱大汉。

这番指控,可谓有声有色,说得言之凿凿,就连董侯自幼即夭折的传言,也都搬出当时的乳娘之言,来加以佐证。

别说如今已是死无对证,董太后及其侄子骠骑将军董重,俱都身死,就是董太后仍在,对此番指控,只怕都难以一一说清。

斥候带回来的,是一篇完整的檄文,车骑将军李傕初时毫不以为意,结果,等意识到时,整个虎牢关已传得人人皆知,方才大悔没有及时下达封口令,封锁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封锁是封锁不了的,因为袁绍已将之檄传天下,消息很快就会由各地传入洛阳,再传到虎牢关来。

此说到底是真是假,吕布也无从辨识,他所知道的,都是来自两千余年后的史载,如今他早已认识到,后世的史载,尽管言之凿凿,其实也多有以讹传讹之处,甚至史载之间,也多的是自相矛盾之处,与如今他所见到的现实,很多都有不小的差异。

可吕布则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袁绍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么个檄文,还传遍天下,到底是意欲何为。

想来想去,吕布还是认定,这是袁绍的反击,不管其用意如何,对准的目标,一定是西凉军,是李傕、郭太、李肃和郭汜等人。

再结合吕布此前一直担心的,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傕四人,都没有在掌权后第一时间去做的,毒杀何太后和弘农王一事,吕布认为,他已隐约把握到袁绍此举的本意。

这个时候,他很希望贾诩能在身边,为他剖析此事,哪怕杨修此时尚未离去,也可以,与杨修探讨探讨这事,说不定相互启发下,能有所发现。

果然,大军刚刚抵达偃师,洛阳的消息就已传来,袁绍的檄文已行至河洛诸郡。

这不是说檄文传得比西凉大军的速度还要快,而是西凉大军在袁绍撤军的次日,就已收到消息时,此后还在虎牢关多待了两天,才启程班师洛阳。

天子刘协对此自是震怒异常,接连颁下旨意,要车骑将军李傕彻查此事,还天下一个清白。

大军抵达洛阳后,各部兵马仍旧如此前太尉董卓在时那样,分别驻在城东和城西。并州牧吕布,率三千精骑,驻于此前营地所在,这么做,无人能说什么闲话,而驻于城西的,则包括马腾、韩遂、张济和郭涛部。

吕布刚刚回到洛阳,还没安定下来,各式请柬,就如雪片般飞来,吕布对此都是来者不拒,至于最终去还是不去,那就另说了。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之际,吕布刚刚准备歇下,宋宪就亲自来报,说巡营兵卒抓获试图入营者一名。

这个时候,还有试图闯入大营的人,并且还让宋宪亲自来报,那当然不是平常的闯营者,吕布心知肚明,知道来者只怕是大有来意,至于是何处所派,最大的可能是来自司徒府,不过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嗯,好,带上来,让我瞧瞧!”

吕布也就干脆不挪地方,准备直接在寝帐里见见来人。

过不片刻,宋宪亲自带着两名亲兵,押送来人进来,其实与其说是押送,不如说是护卫。

来人面容清秀,长须一指长,梳理得整整齐齐,见到吕布,一揖到地,恭敬道:“在下太原闵贡,见过使君!”

寝帐内,并没有摆放案桌,吕布跪坐在地,微微皱眉,来人他没见过,甚是面生,闵贡这个名字,他也没听说过,自承来自太原,莫非是来投效的?

99王允的担忧

听到闵贡自称籍贯太原,吕布的第一反应,难道闵贡是来投效的?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是有着虚荣心的,这个念头一冒起,即便吕布自己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太靠谱,可心里,还是为之一喜,为之有些得意。

只是转念一想,就立即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闵贡乃是司徒王允派来的,并且立即明白过来,这种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坐!”

吕布也没有出口询问,而是用手指指,示意来人直接就座。

寝帐并不甚大,布置得并不如何高调奢华,但里面的陈设,一看还是知道珍稀难得。

地上铺着的,是来自大漠鲜卑部族的羊绒毯,厚实,柔软,还带着淡淡的腥膻味儿。

这个时代的东西,可是纯粹的手工制作,虽然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得出一些制作粗糙的地方,可胜在材料完全天然,做工完全凭手工,更因产量低,路途远,运输不便,因而珍稀难得。

营帐四壁,则除了摆放着吕布的甲胄和长刀外,最为醒目的,就是架放在木架上的方天画戟,烛光映照下,微微闪着幽光。

就连木架,也是以上好檀木制成,木质硬,表面柔润,细腻,凑近嗅闻,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闵贡并未刻意打量,即将帐内情形收于眼底,学着吕布,很是大大方方地坦然坐下,笑对吕布道:“贡来自司徒府,为免人多眼杂,深夜前来搅扰,万望使君海谅。”

听到闵贡果真是司徒王允所派,吕布心里涌上一抹失望,面上则毫无异样,点头应道:“司徒行事,如何变得如此小心谨慎起来。”

闵贡笑而不答,转而询问起路途辛劳来,吕布心里好笑,既然闵贡矢口不提所为何事,他也硬是耐着性子不问,与闵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关紧要的事。

可另一方面,吕布坐在那里,隔一会儿即打个呵欠,状甚疲累,果然过不多久,闵贡即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话头一转,问道:“近日盛传的所谓檄文,使君可曾知晓?”

“哦,先生说的,可是袁绍檄传天下各州郡的檄文?布有所耳闻,这等恶意中伤当今圣上之言,如何当得了真,不予理会,不就得了,过些时日,新鲜劲儿一过,这事也就会消停下来。”

闵贡脸上的表情,就颇有些精彩,愕然中,带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意味,也许是对吕布此言,不知是该恭维几句呢,还是该直斥为浅薄。

就从这么个反映,吕布暗自猜测,眼前的这位,性子必定较为耿直。

可吕布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从字面上,任何人都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就在闵贡不知如何开口时,吕布则打个呵欠,问道:“司徒大人可是对此有何见教呢?”

闵贡回过神来,沉吟片刻,拱手道:“司徒大人遣贡前来,就是想问问,使君对此,到底是何看法。”

“哦,就这么简单?”

听到吕布如此追问,闵贡微微摇头,答道:“司徒大人对此事甚为担忧……”

“担忧?担忧圣上,还是担忧弘农王和太后?”

闵贡一愣,旋即又在那里沉吟起来,吕布大皱眉头,毫不客气地直接说:“夜深了,就到这里吧。布乃是粗鄙武人,脑子里没那么多沟沟回回,司徒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让人去猜,就大可不必了。另外,先生回去见到司徒大人,不妨告诉他一句话,布在洛阳,还会待上一些时日,任何事情,只要不违道义,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么说,就是送客之意,闵贡即使心里有话要说,此刻也不好强留,只得答应一声,起身告辞。

单从王允如此急吼吼地遣人来见,吕布就知道,王允心里有些着急,可派来的这位,也不知道是得了王允的授意,还是他性子本就如此,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就是不切入正题。

即使要谈的内容极端隐秘,既然选择了找吕布来谈,那至少已经认定吕布不会将此内容大肆宣扬出去才是,所以,对闵贡的反应,吕布甚是不太理解。

相比较而言,吕布更喜欢李肃,还有已死的董卓,谈个隐秘的事,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三两下,就可以谈妥。

闵贡回到司徒府,已是子时时分,毫不意外地,他见到司徒王允时,王允仍旧未曾歇下。

王允的内书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布置得简朴,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除了案桌,坐垫,灯台,笔墨纸砚,以及四壁的书架,还层层叠起的竹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王允跪坐在案桌后,双眼微眯,直到闵贡说完,仍未睁开双眼。

闵贡端坐在王允对面,很有耐心地一动也不动,烛光下,他看着王允两鬓的斑白,心里着实是感慨万千。

司徒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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