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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的秘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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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让她这么喝了。

“严真。”他扣住她的手,“不能再喝了。”

顾淮越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似乎怕是吓到她。

“那这还剩大半瓶怎么办?”严真小声说,仿似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喝?”

他看着面前的半瓶酒,说:“严真,咱们只要一瓶。”

“好。”她无意识地点点头,一小半瓶的酒,她喝得痛快,却也醉了。

“好。”他端过剩下的酒,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两杯。他看着面前满满的两杯,又看了看严真。她喝多了,透红的脸颊,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顾淮越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仰头,将两杯酒全部喝了进去,五十三度的酒,烧的胃火辣辣的疼,喝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而严真却趴在了桌子上,仿佛睡着了。

顾淮越扶着严真的胳膊,慢慢地走在回家属楼的路上。来往有几个军官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注目,都被参谋长那凛冽的目光逼了回去。

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酒量,她喝醉了,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却依旧坚持着不让他扶。

“你别扶我!”严真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我还没醉。”

顾淮越凝眸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良久,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不扶你可以,但是你要走稳。”

“我走稳!”她保证,可是刚迈出一步就崴了一下,顾淮越就顺理成章地扶住了她。

严真看着他,忽然停住了:“我想起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醉酒外加吟诗,严真可把家属楼岗哨亭站岗的士兵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参谋长的脸色,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悻悻地把手电筒关掉。

她顿了顿,又忽然笑了。多好呀,她健忘,她记不得了,她都忘了。怕的就是——忘不掉。

顾淮越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轻轻一个动作,将她带到了怀里:“严真,别动。”

严真的额头抵在了他常服的第一枚纽扣上,凉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清醒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不断向上翻涌的难受却让她痛苦不堪,像是谁在她的心里撒了一把针,扎得生疼。

“你知道吗?我也想忘记,我时时刻刻都想忘记,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要高兴起来,我差点儿就做到了——”她顿了下,又说,“可是人呐,要是想什么就得到什么,那还是人生吗?”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她我都傻了,可是你看,她全忘了,她忘了她抛弃了刚刚出生才两个月的女儿这不算什么,可是你说,她怎么能忘记我父亲呢,我只要一想起我就——你说,她怎么怎么就忘记呢——”

她反复问着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再探索一个复杂问题的答案,想通了就万事大吉了,想不通她就要问到底。可是,顾淮越怎么可能给出她答案,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震惊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要是,没遇见她,该多好。我要是,也没遇见你,该多好。”有些痛苦,哪怕堵上她一辈子的幸福,她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他微怔,而后轻声说:“严真,站好。”

“我不站!”她犟,“我不是你的兵,别命令我!”

原来,让她喝醉酒的后果是这么严重。他得记住,下一次再也不让她碰酒了,想着,他微微弯腰,从一侧将她打横抱起,并眼疾手快地控住了她的四肢。

“放开我!”她挣扎着,脸色涨红。

他一手抱她一手压着她的胳膊险些架不住:“严真!”整个楼道里,都是他压低怒意喊她名字的回音。

他发火了,她也终于把他惹毛了,可是这感觉怎么就这么糟呢?揪着他的衣领,严真想哭。

“严真。”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想告诉她别再说这样的话,因为他快拿她没办法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他松开对她的钳制,锁紧她的腰肢,抬高她的下巴,倾过身,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像是在宣泄着他此刻的怒气,亦或是……不安。

良久,顾淮越松开了她,只是还未待他完全放手,严真出其不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贴过柔软的唇来。她不懂得接吻,又慌不择路,牙齿几乎将他的下唇咬出血。顾淮越愣了一愣,立刻箍住了她的肩膀。

严真茫然与他对视,看着他被她咬破的下唇。低头,终于哭了出来:“你别这样对我,你不爱我,就别这样对我。”靠着门,她几乎瑟瑟发抖。

“严真。”顾淮越扶稳她,声音暗哑地说:“我们谈一谈,好吗?”

正文 39

严真躺在床上,任由他拿着温热的毛巾擦拭她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房间的灯关着,此刻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轻轻擦拭她的脸的动作,轻柔而克制。顾淮越确实小心翼翼,因为今晚的严真他控制不住,要是一个撒了娇哭闹的孩子就好了,他哄一哄就没事了。只可惜她不是,她是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大人,不会哭闹,只会默不作声。

严真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别人醉了酒都是呼呼大睡,可是轮到她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发酒疯,吵闹。想了想,她睁开了眼睛,用余光看到顾淮越在热水盆里洗着毛巾,然后擦她的手。蛰地有些疼,应该是蹭破了皮。

今晚的自己失态的她都不愿意再回想了,偏了偏头,却听见顾淮越对她说:“还记得我牺牲在西藏的那个战友吗?”

“嗯。”她哑着嗓音应了一声。

“他叫秦放,比我早两年当兵。”他刚刚打开一盏应急灯,替她的伤口擦医用酒精,晕黄的光源,能稍稍看清他的侧脸,柔和的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后来,特种部队到我们团来选拔,我们连去了一大半儿,可通过第一层选拔的只有我们两个。当时我跟班副想,真好,分到一个单位并肩作战,那时候只以为,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军,都以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誉。”他淡淡地说着,又换了一只手擦药,“可是后来到了特种部队的基地才知道,我们这两个人中他们只要一个,所以,我们这两个人之间还要再来一次选拔。”

她愣了愣,继而又安静地听他说:“当时我真想甩枪不干,可是班副他捡起了我的枪,擦干净告诉我,要我跟他比一场。我走他留,或者他走我留。”

“结果呢?”她忍不住出声。

“我赢了,留下了。”他说,末了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后来我再也见不到班副了,回连第二天他去运送物资,牺牲了。”

严真微怔。

“然后我就成了特种兵,而且还是特种部队的刺儿头。因为我觉得是他们毁了我的战友情谊,毁了我的信仰。你信吗,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我。”

“那后来呢?”她又忍不住第二次出声,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被他越拐越远。

“后来大队收拾了我一顿。”他还记得当时大队说的一句话:当兵的,不论走到哪儿,战友就是战友。不在单位就不算一个战友了?扯什么淡!全军上下都是老子战友!“再后来,我就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特种兵。而且,还结了婚。”

严真顿时眼皮子一跳,她想别过头去,可是顾淮越拉住了她的小臂:“严真,你或许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跟你说起我的上一桩婚姻。我想把那当做过去一样忘掉,可是就像你说的,要是想什么就得到什么,那还算人生么。”

他坐在床前铺的软毯上,不紧不慢地讲着他的过去,不管她是不是在听,他只想讲出来,像是真打算要跟她谈谈。

“我的前妻叫林珂,她比我小五岁。她是上高中的时候转到了C市,住所跟顾园挨得很近,所以她总是跟淮宁一起上下学,跟我们家关系也很好。她喜欢淮宁,可是淮宁这小子很犟,他不喜欢她,甚至不惜跑去当了兵。”

“林珂当时就像个小公主,她被我们所有人疼着宠着,活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长这么大她受过的最大的打击就是淮宁拒绝了她。得知淮宁当兵之后她哭的很伤心,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我当时只当她是一个孩子,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要跟我结婚。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如果我真的疼她就会答应,于是我就答应了。我把她当妹妹疼,后来又努力想把她当做妻子疼,我们都努力像一对夫妻一样生活。”

“结婚后我们相处的很好,因为我一年十二个月大概有十一个半月不在家,所以连吵架都很少。后来有一次她问过我,说我不回来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么?我的回答是你高兴就好,然后我们就吵架了。”说到这里他就笑了笑,“她说我根本不懂爱情,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懂,我以为疼她宠她就是爱,可是后来她告诉我一个对自己老婆没有任何占有欲的人,何谈爱情。我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说完,顾淮越沉默了几秒,就听见严真问:“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他愣了下,说:“难产,医生说是剖腹产手术进行的太晚了,在那之前,林珂坚持顺产。而且,她有产前抑郁症。只是这些我都不知道,在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在部队,执行任务,接不到电话。”

“那时候接到一个任务,一个贩毒集团在边境活动,上面派我们中队协助警方抓捕他们。边境毒贩很狡猾,为了贩毒不惜将毒品吞进肚里,我们遇到的就是这样一群毒贩。他们都配有枪支,所以必要时刻部队可以开枪射杀。”顿了顿,他说,“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

严真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个女人。她的腹部微微鼓起,在我们双方开火的时候她想拿出别在腰部的微冲,她的一举一动我从瞄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在她把枪拿出来之前,我开枪了,射杀了她。”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以为她的腹中藏有毒品,所以我开枪了,后来尸检报告一出来才知道,那里面是她怀孕四个月大的孩子。所以我,一枪两命。再后来回到基地,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几乎可以立刻明白他从那通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他的孩子没事,可是他的妻子难产身亡。严真想开口,想开口制止他再说下去,却发现嗓子哑得疼得说不了话,鼻子忽然酸楚的厉害,有液体润湿眼角。

“我接了电话觉得难以相信,也想不通。后来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三天三夜,我在想命运是个什么东西,我之前从不信命,也不信巧合,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凑巧,在某个地方捧高你一把,又在一个地方让你狠狠摔落,摔的你,不敢再起来。”

“那几天我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拿起电话我不知道该找谁。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执行任务,在那之前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是参加军演,所以我不敢往家里打。队里的人我也说不出口,唯一知道的人是大队。我告诉他我想不通,想了这么久我得不出结果,大队就告诉我,有些事想不通就别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只有回家处理她的后事,然后离开特种部队。”

“你别说了!”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可是顾淮越仿若未觉,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能在那个地方待了,因为我一躺下就不由自主地在想我开枪杀人的那刻我身边的人正在经历什么,反反复复,日日夜夜。调到这里以后,我没再想结婚,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我想不明白,我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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