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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散文集-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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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可以说是老年现象,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写作多年,很少出笔误,即使有误,当时就觉察到改正了。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如此迟钝?我当编辑多年,文中有错字,一遍就都看出来了。为什么现在要看多遍,还有遗漏?这只能用一句话回答:老了,眼力不济了。

所谓“文章老更成”,“姜是老的辣”,也要看老到什么程度,也有个限度。如果老得过了劲,那就可能不再是“成”,而是“败”;不再是“辣”,而是“腐烂”了。

我常对朋友说,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写文章,这是一种习惯,一种惰性。就像老年演员,遇到机会,总愿意露一下。

说句实在话,我不大愿意看老年人演的戏。身段、容貌、脚手、声音,都不行了。当然一招一式,一腔一调,还是可以给青年演员示范的,台下掌声也不少。不过我觉得那些掌声,只是对“不服老”这种精神的鼓励和赞赏,不一定是因为得到了真正的美的享受。美,总是和青春、火力、朝气,联系在一起的。我宁愿去看娃娃们演的戏。

己之视人,亦犹人之视己。老年人写的文章,具体地说,我近年写的文章,在读者眼里,恐怕也是这样。

我从来不相信,朋友们对我说的,什么“宝刀不老”呀,“不减当年”呀,一类的话。我认为那是他们给我捧场。有一次,我对一位北京来的朋友说:“我现在写文章很吃力,很累。”

朋友说:“那是因为你写文章太认真,别人写文章是很随便的。”

当然不能说,别人写文章是随便的。不过,我对待文字,也确是比较认真的。文章发表,有了错字,我常常埋怨校对、编辑不负责任。有时也想,错个把字,不认真的,看过去也就完了;认真的,他会看出是错字。何必着急呢?前些日子,我给一家报纸写读书随笔,一篇一千多字的文章,引用了四个清代人名,竟给弄错了三个。我没有去信要求更正,编辑也没有来信说明,好像一直没有发现似的。这就证明,现在人们对错字的概念,是如何的淡化了。

不过,这回自己出了错,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今后如何补救呢?我想,只能更认真对待。比如过去写成稿子,只看两三遍;现在就要看四五遍。发表以后,也要比过去多看几遍。庶几能补过于万一。

老年人的文字,有错不易得到改正,还因为编辑、校对对他的迷信。我在大杂院住的时候,同院有一位老校对。我对他说:“我老了,文章容易出错,你看出来,不要客气,给我改正。”他说:“我们有时对你的文章也有疑问,又一想你可能有出处,就照排了。”我说:“我有什么出处?出处就是辞书、字典。今后一定不要对我过于信任。”

比如这次的“他们诗文”,编辑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不通的,有错的。但他们几个人看了,都没改过来。这就因为是我写的,不好动手。

老年文字,聪明人,以不写为妙。实在放不下,以少写为佳。

1990年9月——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卷七 风烛庵文学杂记  小说杂谈

小说与伦理

幼时读《红楼梦》,读到贾政笞挞贾宝玉,贾母和贾政的一段对话,不知为什么,总是很受感动,眼睛湿润润的。按说,贾政和贾母,都不是我喜爱的人物,为什么他们的对话,竟引起我的同情呢?后来才知道,这是传统伦理观念的影响,我虽在幼年,这种观念已经在头脑里生根了。

这是母子之间或父子之间的伦理。《红楼梦》里,薛宝钗劝说薛蟠的那一段,也很感动人,这是兄妹之间的伦理。王熙凤和平儿睡下以后,念道贾琏在路途上的事,写得也很动人,这是夫妻之间的伦理。读起来也是动人的。

当然,《红楼梦》中,除了正面的伦理描写,也写了伦理的反面。写得也是很生动的。伦理也随时代变化,我们就不一一说明了。

总之,小说既是写社会,写家庭,写人情,就离不开伦理的描写。而《红楼梦》写得最好,最感人。

前些年,我们的小说,很少写伦理,因为主要是强调阶级性,反对人性论。近年来,可以写人情、人性了,但在小说中也很少见伦理描写。特别是少见父子、兄弟、朋友之间的伦理描写。关于男女的描写倒是不少,但多偏重性爱,也很难说是中国传统的夫妻间的伦理。

1981年10月8日

叫人记得住的小说

大概是三十年代中期,我在《文学月报》第五、六期合刊上,读过一篇小说,题名《福地》,作者徐盈。这篇小说,以保定第二师范革命学潮为题材。后不久,我又在《现代》杂志上,读了一篇小说,以国民党特务在上海秘密突击捕捉共产党员为题材,作者金丁。这篇小说的题目,后来忘记了,最近从《现代》编者施蛰存的回忆录中得知,为《两种人》。

这两篇小说,看过已经快半个世纪了,其内容记得很清楚,而且这两位作者,并不是经常发表小说的。我曾经和一个河南的青年同志谈起过,自己也有些奇怪:那一时期,我看的小说,可以说很不少,为什么大多数都已忘记,唯独记得这两篇呢?

前几个月,在一本文学丛刊上,读了俄国作家库普林的两篇小说。当时,我也对一个青年说:库普林的小说,叫人读过以后,能记得人物的每一个行动,每一个细小的情节;人物的住处、陈设,室内的空气阳光,花草的长势,人物的饮食、呼吸、喘息,一件件都历历在目,有条不紊。而我们也常常读到这样一种小说,写得像闹市一样,看过以后,混沌一团,什么清楚的印象也没有。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经过分析,我认为:前两篇小说,我所以长期记得,是因为它所写的,是那一个时代,为人所最关注的题材,也可以说是时代尖端的题材。也是我最关心的题材,因为它写到的第二师范和河北大学,和我所上的育德中学,只隔一条马路。金丁那一篇,则正是丁玲同志等人被捕以后,文学青年正处在迷惑焦虑之中。当然,这不能叫做题材决定论,还是因为两位作家的成功的创作。

至于库普林的小说,能作到这样,那自然是现实主义的功力,为我们所应当借鉴的。

1981年10月8日下午

小说成功不易

我常想,我们国家,历史文化这样悠久,书籍文物如此丰富,但是真正好的长篇小说,也就是那四部奇书;短篇小说也就是唐之传奇,宋之话本,清之聊斋。别的国家,其实也是这样。大作家总是寥若晨星,古典文学名著,并非接连出现的。

这可能与印刷条件有关,古代文字流传,先是全凭抄写,后虽能印刷,印数有限,耗费也大。所以文字能否流传,全凭质量,全凭人们愿看不愿看,选择是非常严格的。流传下来的,也是真正的好东西。

五四以来,崇尚白话小说,作者日众,出版也多。但六七十年间,检阅一下,真正成功的,一直为群众喜爱的小说,也是屈指可数的。这当然也可能与出版条件有关。旧社会、出版社为私人经营,他要照顾血本和利润。每出一本书,他要考虑销路,选择有眼光的编者,注意校勘,保证质量。这样一来,从一方面说,是限制了书籍的出版数量,从另一方面说,也限制了书的滥出滥印。

艺术生产,乃精神生产,不是工业生产,不能成批成套,一哄而起。刊物办的多,如果编者无见识而讲关系,发表的作品,滥竽充数者多,就不能提高创作的水平。出书多,如果不严加选择,不作科学评定,只以数量定成绩,定形势,不过多久,也会看出破绽来的。

当然,金沙多,将来淘出的金子就会多。但如沙和金比例悬殊太大,其结果还是不能定准的。

1981年10月17日晨雨

小说是美育的一种

五四前后,蔡元培极力提倡美育,对小说的美育价值,评价甚高。梁启超写过一篇题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的文章,把小说与政治维新联系起来,把小说提到更重要的位置。对小说的社会作用,道德教育作用,说得也更明确。

那时,中国正处在力图改革向上之期,提倡民主和科学,对文学艺术,也提倡要为人生,为民主进步,为改良社会道德贡献力量。这一时期的小说总的趋势是很健康的。

小说属于美学范畴,则作者之用心立意,首先应考虑到这一点。中国古代作者,无论是处于太平盛世,或是乱离之年,他们的吟歌,大抵是为民族,为国家,为群众的幸福前景着想。用心如此,发为语言文字,无论是歌颂、悲愤、哀怨、悲伤,从内容到形式,都出自美和善的愿望。相反,在“四人帮”祸国时期,他们的御用文士,所作文章虽貌似卫道,充满子曰诗云,但从中不会看到一点美好的东西,他们所作的小说,是坏人心术的,败坏道德的。

言为心声。心为大众,其语言虽拙亦美;心为私利,其语言虽巧亦恶。一人发声,千人所听,是不容易欺骗得了人的。

自创作繁荣以来,美的小说,固然很多。但不给人以美的感受的,也实在不少。形式上的离奇怪异,常常伴随淫乱、谋杀、斗殴、欺诈的内容。有人说这是社会生活的反映,我想,有时也可以说是作者心理状态的反映。如果说这种作品是现实主义,或是批判现实主义,那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了。沿着真正的现实主义道路从事创作的作家,是不会产生这种作品的。

1981年10月17日

小说的体和用

“五四”以后,中国新的白话小说,在形式上已经和传统的小说,很不相同,可以说是欧化了的。鲁迅小说的榜样,影响了一代和几代的作家。这种小说的形式,就好像长江、黄河一样,一旦发源,就形成了自己的广大流域。再想改变这种形式,是不可能的,也很少有人再作这种幻想。

当时,为什么改变得这样快,这样猛?有时代的原因。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领域,整个社会思潮,都要求改革,打破传统的桎梏。有人甚至提出了全盘西化的主张。在政治、经济方面,这当然是不现实的,行不通的。但在意识形态领域,这种思潮的冲激力量大,并对其他领域,起着主导的作用。白话文学终于革命成功,小说、戏剧、诗歌,获得了彻底解放,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把这种成功,归结为“全盘欧化”,那就完全错误了。

如果文学也像当时的政治经济一样,只求依赖欧美,醉心形式主义,那它在当时就会夭折,就会失败了,不会有今天。

这是因为,新的小说,虽在形式上吸收了外国一些东西,这究竟是属于“用”的方面,其本体还是中华民族的现实生活,现实理想。白话文学革命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当时绝大多数的战士,是现实主义的而不是形式主义的。是社会改革者,不是流连西方光景的庸人。用本民族现实主义的生活内容,驾驭西方的比较灵活多样的形式,使作品内容的生命力,得到更完美的发挥。

当然,“五四”以来,也有人单纯追求外国时髦的形式,在国内作一些尝试。但因为与中国现实民族习惯、群众感情格格不入,他们多是浅尝辄止,寿命不长,只留下个轻浮的名儿。

1981年10月18日

小说的欧风东渐

“五四”以前,林纾等人以文言翻译外国小说,使中国读者眼界大开,并开始影响着中国小说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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