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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乐抗拆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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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镇口时,见菜刀妹跟两个保镖在一起。何无畏冷哼一声。菜刀妹也满脸不解。
出了镇口,何无畏让唐听山下车。我来开车,他用刺刀抵着,指挥我只管向前开。开了一段,把车扔在树林里,往下走,到了河边。打了一个呼哨,一条船飞快过来,带着我上了船。
何无畏一定认为自己计划很周密。他对唐听山说过,报警就杀了我。而唐听山跟我算同伙,不敢让他杀掉我。我又是知道证件在哪里,他控制了我,就控制了证件。现在,他就在船上审问我。还点了一支烟,志在必得。
他说:交出来吧,你是这帮人的头儿,知道证件在哪里。
我一脸真诚地说:真的不见了。
他冷笑着:我亲耳听见你跟唐听山交易的,你要不知道,拿什么跟他交易。你见我出来,就假装带到厕所里,可你早知道那里早没有了包包,转移视线。
我有些奇怪:我怎么知道那里早没有包包?
何无畏得意地笑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你把我搬来搬去,其实我已经醒了,你狗东西还毛手毛脚把老子的脑壳在床沿上磕了几次,现在还痛的……不说这个了,后来你还来取我身上的包包,那真包包在我身上背过那么久,睡觉都不离身,外人看不出来,你一动,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当时怀疑你动了手脚的。我手脚被捆,不能声张,听见你跑来跑去,那些猪在哼哼,晚上它们是睡觉的,哼哼就是有人在打搅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把证件藏在猪圈附近,哈哈,我聪明吧……何无畏竟知道真包藏在厕所里,我心中一动,赶紧奉承:你是侦察兵,这一路上我是领教了的。
何无畏最爱听奉承话,很是开心,还问我抽不抽烟,气氛一时好起来。他话匣子打开,继续说:老子想趁你们不备把绳子弄开,悄悄把包包拿走,等你再去拿时一看,傻了眼,哈哈,那才叫真的不见了、不见了。可菜刀妹绑的绳子还真紧,还懂得系反扣,抓小偷还是有一些经验的。老子回忆当年连长教的办法,整来整去直到警察来了,才刚刚把绳子解开,赶紧躲起来,那些警察肯定冲你们去的,检查也不仔细,就算是仔细也找不到我,我是谁,当年全军侦察兵比武第四名,有一次藏在洞里……我心里发急,打断他:别跑题,后来呢?
何无畏愣了愣:老子想说就说,这些机密本不该跟你说的,告诉你是因为老子现在心情好。转过头去吸烟。我大肆说了很多无耻的奉承话。他才又说起来:
老子心情好,而且要让你明白侦察兵是怎样炼成的……当时你们被带走了,我又等了好一会儿,等一会儿一是为了听听动静,二是为了恢复体力,加之菜刀妹把手绑得酸麻了,那一刀拍在我脑壳上还是很晕,咦,你说她怎么会把菜刀耍得那么好。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又等了一会儿,拿了包就得快速转移,要想明白路线,所以我想了一会儿才走到猪圈那里。那些猪很不乐意,到处拱地。我一看不是藏在这里,抬头看吊脚厕所,就上去了。厕所里有几个粪桶,我找最大那个,用木棍挑上一挑,好臭……但是有包包。老子太高兴了,可刚刚拿出来,闻到什么,就晕倒了。醒过来,包包不见了,而你正在跟唐听山说什么电脑即时交易。
他突然想起,一脸狰狞:跟上次丁香街一样,我爸就是被这气体麻翻再害死的,早知道你狗日的不是好东西,老子要掐死你。真上来掐我。
此时我呼吸不畅,可脑中一片疑云,云中全是电闪雷鸣。何无畏找到包包,又被麻翻,气体又跟丁香街那次一个路子,麻倒何无畏的人显然是拿走包包的人,他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毫无察觉,可他是谁。
我挣扎着说了句:我知道包包在哪里。
他猛地松手:说,房子是我爸的念想,老子等找到证件后,再掐死你,快说,证件在哪里?
我看着他,慢慢地说要让他明白:你是在我被带走后拿包包的,你刚拿到就被麻翻,可我那时在派出所,没时间麻翻你。所以拿走包包的另有其人。
何无畏听到另有其人,也愣了愣,但旋即说:就算另外有什么人,也是你同伙,我也不相信这七个人都是坏的,比如石八斤我就相信他。你和同伙合起来在给石八斤演戏,假装一起被派出所带走,再由菜刀妹中途跑回来取包包。
我打断他:谁叛变都可能,但菜刀妹不会。
何无畏:刚才就看到她跟唐听山保镖坐在镇口,对了,麻倒我的也许是个女人,也许就是菜刀妹……我知道他误会菜刀妹了,菜刀妹跟保镖坐在一起是因为被绑架了,而何无畏显然是在我跟唐听山说电脑即时转账时才醒过来,之前并不清楚。可是我内心激动,大声问:
你为什么觉得那麻倒你的可能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
何无畏歪头想一想:不知道,反正感觉是个女人。
我觉得何无畏也许是对的,他好久没沾过女人了,直觉往往对这更敏感。女人,麻醉气体……我突然想起一个女人,高姐。
虽然高姐曾经坚决抗拆迁,还被关进精神病院,可正是精神病院非人的折磨让她顶不住了,思想起了变化。高姐是知道那麻醉气体的,那次丁香街整街被麻倒,我一睁开,看到的就是高姐的脸。她还告诉我这是夜场里坏男人喜欢用的,一闻就倒。她知道哪儿能搞到这个,也知道用法和效果,有一次她还遗憾地对我说:要是早点想到这个,丁香街该提前下手用麻醉气来对付拆迁队。
我脑子慢慢清晰。那次我们去接何无畏。在他前岳母也就是我们说的老外婆的家里,老人家误把我当公安,说起头晚有一男一女曾冒充丁香街的已来找过……不是冒充,就是丁香街的,高姐。至于那男的,一时想不清,随便找个过去的嫖客,或者相好,也是可以的。我头天下午给何无畏打电话时,她坐在我身边,知道老外婆家的号码,通过号码查到地址。何无畏当时还没决定要跑,高姐跟他很熟,跟我关系也非常好,何无畏肯定会放松警惕。她提前一天去找到老外婆,就是想赶在我们之前先把证件拿到。
至于高姐第二天又跟我们去,那才是演戏。她找过老外婆后,星夜赶回。怪不得次日早上还说头晚照顾毕然没睡好。我又想起在老外婆楼下,正是高姐说的不要都上楼,免得惊着老人家。她怕老外婆认出她来。所以只是在楼下等动静。
我不确定是高姐,但她嫌疑大。想起刚才从派出所出来时,她已先行出来站在门口。我们分开审讯,她态度较好先出来,迅速回到院里麻翻何无畏,再返回假装刚出来的样子。刚才菜刀妹说回来放何无畏,平时她跟菜刀妹形影不离,上个厕所恨不得都一起,这次竟没跟来。我知道,她毕竟女流之辈,怕麻翻何无畏时露了什么痕迹,而且着急去安顿那个真包包……我觉得还不能下结论,但事实是明摆着的。何无畏还在催逼,刺刀又架我的脖子上。我向他耐心解释,他脑子一根筋,需要深入浅出,举例子,打比喻,还要用排除法一一论证,是高姐,而不是我取走了证件。
何无畏想了很久,终于点头:我也觉得麻翻我取走证件的是高姐。
刀子一紧,厉声说:但这只证明麻翻我的是高姐,不证明高姐和你不是同伙,恰恰说明你们是很紧密的同伙。
第44章
之后他一直在证明我和高姐其实是同伙。船顺江而下,我汗如雨下。
何无畏说:你看,找到证件后,你俩演了一出戏,你们原计划由你把证件偷偷藏在厕所里,等把石八斤他们骗走,再回来取证件。没想到派出所来了。警察们没发现包包里有证件,加之她态度很好,你知道高姐为什么态度很好吗?因为她是妈咪,妈咪跟警察打交道是很有经验的,又察言观色,当然会讨警察欢心。上一次天上人间搜查时,本来是连她带小姐全部判刑,可是为什么没有,就是因为高姐善于……不说这个了,有点跑题。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她回到院里取真包包,发现我竟然也找得到真包包,就麻翻我,把真包包藏在一个新的地方。再假模假式跑回派出所门口等大家。后来还掩人耳目假装跟石八斤他们一起回城。而你,是回来取她藏在这里的真包包的。当时时间紧迫,她也不可能藏到很远的地方,所以你跑回院子,更证明真包包还在院里,或者说离院子不远的一个隐秘的地方。你本来想取,可唐听山跟踪而来,把你堵住,让你交出证件。看,有点逻辑的人都会认为你和高姐是同伙,我一根筋,难道唐听山也一根筋。后来你就跟唐听山进行交易。你们偷证件原本就是想和他交易,只是计划被打乱了,被迫提前。
我脖上疼痛,还是要分辩:你一切逻辑都是有罪推定,你先把我想和她是同伙,这么推下去,当然处处都证明是同伙,但真的不是的,我为什么要跟她是同伙呢?没有理由的。
何无畏:有理由的,其实观察你俩很久了。第一,你买的是高姐的房子,虽是油条房,但价格那么便宜,证明她对你很好,甚至可能早就认识。第二,你们都是龙头房,利益肯定要绑在一起,你们还臭味相投,这从你经常到她家吃饭、打麻将、喝花酒等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第三,你们在精神病院同病相怜,后来同流合污,不管报复社会还是唐听山,都要成为同伙,你们要一起挣笔钱,有作案动机的。第四,从精神状态来讲你们真的有基础成为同伙……我苦笑:你唠唠叨叨,说我精神病,我都无所谓,但我和高姐真不是同伙,这个敢发誓。
何无畏哦了一声:为了她,为了排除她的嫌疑,你都可以发誓了,关系确实不一般哪……我有些怒:你总不至于说我和她是一对狗男女吧。何无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然后厉声地:快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我被他搞得糊涂了,顺口说:我不说。
他刀指着我:哈,这下你终于说她是你同伙了吧。
我气急败坏:你这一根筋。怎么也说不清,你杀了我吧。
何无畏一刀柄砸在我脖子上,疼得我快休克。上来就是乱打乱踢,还喊老子要给你上点手段。打了很久。我不说话,只摇头。他表情激动,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又冲进来,深吸一口气。我以为他又要动粗,他却用平和语气说:
我不打你,我用真诚感动你。想想丁香街,一双双眼睛都在期盼你。他翻来覆去,什么历史使命,人生意义,决战就在今朝……估计把连长当初的训话全转训了一遍。
我还是说:我可以对别人撒谎,却不能对自己撒谎,承认证件在我这儿,真是违背我的原则。
何无畏:我也很原则,你也很原则,我们是同类。那你不如就把证件交出来吧,不要再一根筋了。
他居然骂我一根筋。一根筋的何无畏,骂我是一根筋。我苍凉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突然哭了,半跪下来:李可乐,你就放过我吧,你就告诉我证件在哪里嘛,你才是我爷爷,你才是一根伟大的牛筋,我求求你告诉我证件在哪里,要打要骂我都认了,我都快被你个一根筋弄成精神病了……这正是昨晚我干的,我半跪在他面前求他告诉证件在哪里,他打死不说。现在是他一把鼻涕眼泪求我。不同的是,他是有证件,我真没有证件,而他怎么都不相信我没偷证件。
这下,我彻底崩溃。崩溃中,我只有说一句:老子打死也不招。
何无畏哭了很久。最后站起身来,把刺刀使劲在船帮上磨,把我拖到船边。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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