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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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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没有根据我岂能胡说!你不妨问问她,如何出现在鹿城?可是因为那场鹿岭山战役?你不妨再问问她,可是身受重伤险些死去?而又侥幸生还?你不妨再问问她,他受伤之时可是在鹿领山上?可是身穿银白色的突厥战衣?”



“够了!住口!”掩饰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有什么在心头呼啸而来,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卫子君。“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卫子君默默的望着李天祁,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睁开,她真的是左贤王卫风,原来真的是,但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她叛国?男宠?她该如何同他解释?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释清以前的过错啊。



看着她的表情,李天祁一颗心凉了个透彻。真的是这样吗?卫风?



心中突然有什么碎掉,一拨拨的钝痛突来,她清风般的容颜突然模糊,有什么紧紧扼住咽喉。



他终是骗了他,骗了他。



他骗了他……



“子君?他在说慌,是吗?”李天祁一双幽谭黑眸紧盯着她,生怕遗漏了她一丝表情。



“我不知道,二哥,我不知道我以前什么样,真的不知道。”卫子君痛苦的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不是卫风,没有出现在鹿岭山!记得,你告诉我你晕倒在荒原,是吗?”那声音渐渐没了温度,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瑟瑟飘落。



“二哥——你,别问了。”叫她说什么?告诉他没错;她的确出现在鹿领山?她就是卫风?她怎么能说出口。



“这么说你是了?可你说你晕倒在荒野!不是鹿领山!对吗?”李天祁的声音冰得没有一丝温度,那双黑眸射向她的脸颊,似乎就要把她刺透。



“对不起,二哥,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只是不想暴露师傅的住处。”卫子君抬眼望着他,那双眸清澈明亮,好似一汪水,却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你骗我!你为何要骗我!我是你二哥呀!”李天祁长叹一声,大手掩上面颊,遮住了那对黑眸,好似有风拂过那衣袖,将那衣襟也吹得微微抖动。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吗?难怪,大哥当时率兵围住中箭的他,举起手中利剑之时,面对那俊美姿容竟是不忍下手,当他回想起大哥口中描述的他,那样的风华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他,居然是他的敌人,不可饶恕的敌人。侵略他的国土,斩杀他的爱将与至亲兄弟的仇敌。



他永远忘不掉,射入振右眉心的箭,他曾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发誓要为他报仇,亲手杀了卫风为他报仇,而今,仇敌就在面前,可是为何是他,为何是他。



他终是骗了他。



良久,放下双手,眼圈通红,冷声道:“你说是师傅给你起的名字!可是却依然姓卫?依然知道自己姓卫,哈哈——却编了个名字来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编名字,我原本就叫卫子君!”真的有了什么就叫她来承担吧,谁让她背负了这样一个身份。



“哈哈哈哈——好啊,终于自己说出来了!原本就叫卫子君,却要骗我说,不记得名字了。”那声音仿佛由碎裂的胸膛发出:“你记得,你什么都记得,只是,你却骗了我,为何要骗我!?”



听到他碎裂的声音,卫子君心中一痛,一丝酸涩滑过眼睫,“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不是存心要骗你。”



“哈哈——左贤王卫风——真的是你吗?,亲手杀死我爱将的左贤王卫风?叛国的卫风大将军?一人斩杀我大昱数以千计热血男儿的左贤王卫风?杀害我至亲兄弟的凶手?突厥可汗的男宠?可你为何要骗我——失去记忆?灭门惨案?你倒是真会编啊。失忆?哈…………哈…………也许是吧!但你以前的行径与禽兽有何分别?卫子君——从今以后,你我不再相识,回你的西突厥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冰冷的眸再没有一丝温度,曾有的灼热全部尘封,那一霎,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千堆枯叶,呜呜咽咽,漫过了天边。



“刺啦”一声,李天祁撕下袍衫襟角,抛向卫子君,在空中悠悠飘转,滑落她的肩头。“从今以后,你我犹如此袍,就此断义,我不再是你二哥!在我眼里,你只是仇敌,可耻的叛徒,可恶的骗子!无耻的男宠,哈——哈——男宠!亏我还以为你不懂情事!男宠——哈哈哈哈——”



那凄怆笑声昭示着一颗碎了的心。



“二哥——”卫子君忍着心中那丝纠痛,眼中升起一丝薄雾。“别这样说我,二哥——我不是那样的。”



李天祁最后用力盯了卫子君一眼,转身毅然走出房门,不再回头,冷然而决绝,冷风吹开了他的袍角,卷起细细碎碎的枯叶,幽黑眸中那片水雾,被风吹得弥漫开来,又瞬间蒸干。



从今以后,你我不再相识。



不再相识……



探手拂过肩头的碎片,柔滑的缎面由手中飘落,大敞的房门,吹来一阵风,凉了眼中的灼热。



“二哥——”卫子君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面冷……你回来……”明知那人已听不见,再也听不见……



“二哥——他还没吃药!”似是突然想到,就欲追出去,却被贺鲁一把拖住,卫子君挣扎着终于哭了出来,“让我追回他,他还没吃药,他会冻坏的……”



“你们为何不去捉他,他跑掉了,快去捉他回来!”好似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卫子君抓紧贺鲁的胳膊,晶莹的眸光望向他。



“他与你断义,也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也不会报官了,既然如此,何苦还带着个累赘,我们捉回他,带回西突厥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保他到那里不反抗,难保他不被杀,看他伤情可怜,放他条生路吧。”贺鲁转身对那几个壮汉吩咐道:“马上赶路。”



“我不走,我要等他回来!他冷了就会回来的。”卫子君甩开贺鲁的手臂,语气无比坚定。



 冷了,就会回来…… 



他在生病,他穿了那么少,她不能抛下他。



在贺鲁终于领教了她执拗的脾气后,只好妥协。



晌午的饭,粒米未进。



一直等到下午申时,李天祁也没回来。再等等,他晚上困了便会回来了。



等到晚上,依然没有回来。这样的夜晚实在难熬,她躺在榻上,外面偶尔的声响,都搅得她心中一阵乱跳,但每次都不是他。



熬到后半夜,终于累到极致,睡了过去。



梦中,他推开门回来了,走至榻前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像往常一样脱了靴,从她脚下爬进里侧。



她转过头,却空无一人,只余旁边空荡荡的睡枕,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她焦急地四下张望,却见他站在敞开的窗外,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呢?



她起身走到外面找他,窗下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她四处寻找张望,在前方的一个岔路口发现他的身影,她兴奋地奔跑过去,那身影却一晃不见了。



她站在路口四下张望,只见来往穿梭的陌生路人,却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再也没看见……



也许是前一晚也是半宿没睡,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老高才起身。



强迫自己喝了一晚粥,当她再度被带到马车旁时,她问道:“一定要带我走吗?不去不行吗?”



“这是可汗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被。好好的妥协,少遭些罪,否则便把你绑了去。”贺鲁转头冷冷道。



“那我死了呢?”



“他知道你没死,所以你也要给我好好活着。”



“如果你带回一具死尸呢?”



“你休想!”



“我不能去突厥,我的师傅会找我的。如果换作你,你突然失踪,你的家人会怎么想。”



“你的家在西突厥。”



“不,我不是突厥人,”



“以后就会是了。”



“我不想去突厥。”



“不想也没办法,实在不想,就当可汗的面去说吧!”



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也为了防止她一个人有何不测,贺鲁抛下马车,将卫子君抱至胸前,与她共乘一骑。



嗒嗒的蹄响扰得卫子君心绪烦乱,迎面凛冽的北风令她裹紧身上的毛皮重裘。



这么冷的风,他只穿了那么少,会不会冻坏?他会在哪里呢?知不知道去哪里躲避一下寒风呢?



[第二卷 突厥篇:第五十七章   高昌]



十一月的北国,已是冰寒刺骨。



被积雪覆盖的官道上,一行七人骑着快马奔驰而过。绕过大昱敦煌郡,沿着丝绸之路直奔突厥高昌。



高昌,世界宗教文化荟萃的宝地,西突厥最大的城市,也是西突厥少有的城郭,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多年以来,相聚有阚、张、马、麴氏凭着坚城在此地称王,控制着丝绸之路上不可取代的路段,独占商业贸易之利。太宁二年,西突厥可汗灭高昌王麴文泰,统一了西突厥。



晴朗高广的北国碧空,冷得没有一丝云彩,积雪反射的辉光刺得卫子君半眯了眼眸。那座始建于公元前一世纪的城墙巍峨高耸,在寒冷清澈的蓝天白雪之间绝然孤傲。



公元前一世纪,距时下的太宁四年已有六百多年了!卫子君心中一阵感叹。



这丝绸之路上的古城,看尽了人世繁华,已是露出稍显斑驳的面孔,寂寞不堪。



入得城来,繁华的街景让卫子君有些吃惊,这是一座规模浩大的城市,室内房屋星罗棋布,作坊、市场、庙宇、居民区一应俱全。



几人在一处饭庄下了马。贺鲁将马匹交给一个小厮,“好生伺候着,喂些上好的草料。”



小厮应了一声接过缰绳。



“等等。”贺鲁补充道:“别碰它身上任何地方,它不准别人碰,否则会踢伤你。”



卫子君并没有注意贺鲁所言,望着累得喘息不止的马,有些心疼地上前摸摸它的脸。这匹马驮着两人奔跑,依旧健步如飞,未有一丝停歇,一日何止千里!难怪他们行进的速度如此之快。她虽恨那贺鲁,但畜牲是无罪的。



当手抚过马脖子,她惊诧地发现,在马的肩颈处渗出红红的血液。



汗血马!这就是那千斤难求的传奇之马吗?原来流血汗并非杜撰,果真名不虚传啊。



惊奇下仔细端详起这匹马,但见它全身雪白,四蹄黝黑,皮毛亮过缎子,在阳光照射下,却泛着金光,马身高大,清细,体健,腹瘦,颈长头小,蓄势勃发,那气势,俨然是一个王者。



卫子君越看越是喜爱,情不自禁亲了亲马的脸颊。



一抬头,对上了贺鲁盯着她的一双眼,那眼中有着些微的不解与惊奇。



“想不到,它居然不踢你,想不到,连公马都喜欢你,哈哈哈哈……”贺鲁扬起一串嘲弄的大笑。黝黑的发丝肆意飞舞,舞得那俊美的脸显出一丝媚色迷离



旁边的五个玄衣汉子听出那话中的深意,也都鄙夷地大笑起来。



卫子君一阵恼怒,冷哼一声:“连畜牲都晓得知情通意,可是,就有些人偏是连畜牲也不如。”乜斜了一眼贺鲁,又道:“沙钵罗叶护,这畜牲尚且知道别人碗里的食物不能乱抢,可为何总有些人,岂止是食物,什么都抢,你说叶护,他为何不学学畜牲呢?”



贺鲁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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