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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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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维之那支箫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老人语气异常粗促,少年一怔。



他眼望老人,惶惑地喃喃说道:“师父不是说维之可以凭自己喜爱决定么?”



“那不是兵刃。”



老人干咳一声,勉力挣出一丝微笑,藉以掩去先前脱口喝出“不可以”三个字的反常神态,又说道:“一品箫是师父的老友,又是当今两位盟主之一,他用的是箫,你是后辈,不应在这方面有所悟拟,知道么?”



少年又道:“维之那支箫也是一品箫么?”



老人又咳了一声道:“师父没有仔细看过。”跟着微微偏脸,好似在嘴着念着什么,口中说道:“师父将来见到一品箫武品修的时候,可以问问他的。如果他不在乎这个,你再用箫不迟。咳,咳!而且师父也很喜欢那支箫,先让师父留下玩些时候,等你能用的时侯,师父再还你。”



少年忙道:“师父留着吧,维之不想用了。”



老人朝石壁一指道:“我们去那边。”



少年随老人走至老人刚才停留过片刻的地方,老人指着石壁上一只深约寸许的掌印,沉声说道:“本门这种武功的最低要求以此为准。这手印是师父刚才留下来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便算是艺成了。”



“大概要多久?”



“师父是半年。”



“师祖呢?”



“师祖是五个月零十五天。”



“无人再短了么?”



“那得看九代以后的了。”



第九章



 少年低头盘算了一下,仰脸道:“现在四月开始,就以半年计算,不也得到九、十月才能完成么?”



老人脸色一黯,强笑道:“最好能在八月十五以前练成。”



少年有点发愁道:“假如不行呢?”



老人笑得更为勉强地道:“迟就迟点,也没有什么要紧。”



干咳了一声,紧接着又强笑道:“如能习成于八月十五之前,那将超过你师祖,成为本门十代以来的第一人。”



少年又约略计算了一下,雀跃着笑道:“对,对!八月十八完成跟师祖一样,八月十五完成便比师祖快三天。”



“是的,孩子!八月十四快四夭,八月十三快五天,早一天完成便多快一天!”



“但愿维之不令您老人家失望。”



“事在人为,孩子,好好的下点苦功吧!”



少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五月五师父要不要去洛阳?”



老人点点头道:“当然要去!”



少年惆怅地又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沉吟着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还无法决定。”



“要是过了十天师父还不回来的话,维之就天天站在山顶等,看师父还忍不忍心放维之一人在家里?”



老人脸色又是一黯,偏脸闭目,强笑着叱道:“别罗嗦了!小子,这就开始吧!”



少年不依道:“还有师父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老人好似没听到。少年催了一遍,老人这才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睁眼时,脸色业已平静如常了。



老人扶着少年双肩,微笑着说道:“明天。孩子,师父这次下山买东西就是为你买的呀!”



第二天,老人说走就走了。



回回回清晨,少年站在高高的崖顶上。老人背着一件简单的行囊向山下走去,频频回头,不断地向上含笑挥手。少年则一动不动,目光发直,呆如木鸡。雄伟的背影逐渐模糊,一头迎风飘散的皤然白发终于在春末夏初的朝阳中消失。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心头一酸,两行泪珠潸然流下双颊。



寂寞和空虚开始笼罩了整座王屋山。



樵隐峰脚下的石洞中,少年武维之支颐枯坐,身心茫然。



“师父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茫然地想道:“师父说,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门第十代传人了。师父又说:从现在开始,本门今后的绝续兴衰,将系于你之一身。你已经十七岁,不能算小了,师父入门时也是十八年龄,师祖更小,只有十六。”



老人曾经告诉过他:一个人应该多用思考,思考可以增进一个人的智慧。“是的。”他又想:“师父的话说得不错,我应该好好的想上一想可是,我能想些什么呢?”他问自己:“到今天为止,我既不知道师父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师门属于什么门派我能想些什么呢?”



少年深深一叹,喃喃自语道:“我是本门第十代传人,但对已往九代的历史,却是一无所知。”他默默地站起身来,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分别将每间石室检点了一下,发现食用物品一应俱全,足敷上人半年之用。少年于伤感之余,见此情形,脑际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疑问:“师父难道不再回来了么?”



他回亿昨夜他问老人究竟何时归来,老人笑骂道:“要师父守着你一辈子么?你这么小,师父这么老了。师父就是天天伴着你,又能伴多久?”老人没有正面答复他。



少年一想到这问题,心头立即突然狂跳起来。因为,他同时又想起了年前当他修完本门心法之后,向老人提出第一个问题,问老人为何背着他长吁短叹的时候,老人似乎在末尾巴过这么一句话:“师父担心三年时光恐怕不能太平度过”



当时他没有注意,而现在,他却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的记起来了。他想:不得太平的当然不是王屋山,否则师父怎肯丢下他一人在此?换句话说,不得太平的当是师父本人。那么,师父的遁世不欲为人所知与此有关了?



这时,昨夜老人的另一段话又在少年耳边响了起来:“孩子,你已是本门第十代传人。



按道理说,你有理由,也有权利知道有关本门的一切。师父之所以始终瞒着你,那是因为师父做错了事,与师门无关,你如一定要逼着师父说出来,师父没有理由拒绝你;要是你肯暂时不问,那就等于施惠师父,师父非常感激你。”



老人这样说了,他还能再问什么呢?所以,他当时连忙陪笑道:“师父别说啦!今后维之永远不问也就是了。”



还有,今天才四月初三,距五月初五还早。洛阳离此并不远,师父为什么现在就动身了呢?难道他又恿起老人的一句话。那是在他们师徒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老人为了安慰他说出来的话,老人说:“师父暂时不告诉你,并不是永远不告诉你。”



“师父,那么应等到什么时候呢?”



“下次见面的时候。”



老人说得很轻松自然,他还为这一承诺高兴了好久,当时他想:下次见面?那能有多久呢?可是,现在回味起来,意义不同了。老人底下似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全说出来应该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只要咱们师徒还有见面的机会。”



所以少年最后以为,师父可能不再回来了,师父赴的可能是个死亡的约会。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得五内如焚。他有点恨金判韦公正,因为他知道师父是被金判催走的,但继之一思,恨金判也没道理,金判是师父的朋友,金判没来之前师父就已说过难得太平三年的话。此事不但非金判之过,金判身为盟主,可能还是师父请来的也不一定。不过,他猜测师父所遭遇的困难,金判可能无能为力,因为,假如金判帮得了忙,师父为什么还要忧愁呢?



他想:我一定没有猜错,师父说过金判胜不了他。金判既不比他老人家强,那么他老人家解决不了的问题,金判当然也一样无法解决了。又想:本届盟主有两位,除了金判还有一位一品箫,既然两人都是他老人家的朋友,怎不一起请上呢?



少年愈想愈愁,愈愁愈急。喃喃自语着,从这一室到那一室,从那一室又回到这一室,往返不停,恨不得立即奔去洛阳。



可是,他一这样想,老人最后的叮咛便在他耳边响起:“维之,记住啊!维之!你已是本门第十代弟子,你必须练成本门武功。你不但要成功,而且更要超过前人。你有特殊的成就,将是师门的光荣,也是师父的光荣。如果失败了,在你,你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在师父,师父对不起师门你,你则对不起师父我!”



石桌不语,石榻无言。



除了他,山洞中什么都是死的。没有求助的对象,没有诉说的亲人。十一岁成了孤儿、开始乞食为生,到处流浪……十五岁有了奇遇,遇见老人……十七岁的今天,老人离他而去。由孤苦到温暖,由温暖中又回归于寂寞凄凉。



自己的身世是个谜,师门的历史是个谜,今后前途,则是一个更大的谜。



“是的,我十七岁了。”他想:“我长大了,但痛苦比年岁增加得更快更多。”



少年拭干眼角的泪水,心神交瘁地又在原先的地方坐了下来,同时自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和纸包,两个包都是老人留给他的。老人说,布包中是几件珍物,他带着没用,留给少年无聊时把玩消遣。少年取出后,看也没看便又放回怀中,因为他怕睹物思人,又触愁绪。



现在少年的目光落在纸包上,纸包封得很密,上书一行笔力雄劲的草楷:“何日卒业,何日开拆。”这是师父的吩咐,不应违误。



“里面说了些什么呢?”



“我真忍不住要拆开来看看。”



少年内心交战不已,最后终于长叹一声,依然将纸包收好。



“师父疼我,我应对他格外尊敬,”他告诉自己:“他老人家如何吩咐,我就应该如何做。我如想提前知道内容,只有一个方法:加紧练成大罗神功!”



天黑了,大地沉沉睡去了。



王屋山樵隐峰下,一座偏僻石洞中最里面的一间石室里,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正面东闭目盘膝端坐在一张石榻上。周身隐媳散发着淡淡雾气,容颜焕发,神态至为庄严。



武维之,一个师门不明的第十代弟子,开始了本门武学的第一课。



遍地菜花黄如金的四月过去了。



榴花似火耀眼红的五月过去了。



满地清香稀疏碧的六月过去了。



枫叶初染半山秋的七月也过去了。



现在是丹桂飘香的八月。



王屋山樵隐峰下的石室中,一个英俊少年的右手刚自石壁上放落,正星目如电地比较着壁上两只手印的深浅。但听他口中自语道:“唔,还差一点点,不到半分。”跟着又见他奔至石室另一角,数了数壁上指痕,忽然失声道:“什么?今天已经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



星目眨动,他似乎在谛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六个月,师祖是五个月零十五天



”少年蓦地大声道:“师父!我一定要在明天完成,跟我当初的愿心一样,八月十五,比师祖快三天!明天就是十五,月色好,我将于月下展读您老人家的留训,然后一口气奔到洛阳!”说完,唇角绽开一丝傲然的微笑,返身跃登石榻。



他面东闭目盘膝,片刻之后,神采焕发、周身又慢慢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雾。雾气愈凝愈浓,渐至只望到一抹隐约的影子,像一座庄严的石像。



天黑了,天已亮了,八月十五。



日影西移,约莫是申牌时分。少年睁目一声龙吟清啸,飞身扑向石壁,单掌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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