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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王国:巴西足球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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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在描述里约11人队和圣保罗11人队之间的一场比赛时,他记录下了巴西足球赛场上有史以来的首次火爆冲突。在拉拢了其他对这项运动有意见的的医学和社科批评家后,他在1919年发起了反足球联盟,声称:
“不可能不提到人们称之为英式的运动。每天中的每时每刻,它都让我们的报纸充斥着新的暴力行为,不仅如此,还有杀戮。警方不可能看不到这种行径。里约热内卢是一座文明城市,绝不能落入那些伪装成体坛人士的暴徒之手。那些斗鸡行业的赌博者的表现都比这更好。在他们当中不会存在问题,也不会有争执。赌博都是在平和的氛围中进行的,警方无须介入。而那些所谓的‘足球运动员’则每周日都会卷入争议与互殴当中,警方却只是拍了拍他们的头。”(24)
巴雷托还指出,足球似乎还让观看比赛的女性变得粗俗。他在评论一场比赛的女球迷时写道,“最值得欣赏的是她们的语言。粗话形式丰富多彩、感情强烈,只有码头上手拉车的那些人的语言能与她们的措辞媲美。”
格拉希利阿诺·拉莫斯出生在东北部的阿拉戈阿斯州,虽然他在里约生活了很长时间,但塑造他写作风格和思维方式的是他的家乡文化。拉莫斯随后加入了共产党,并且曾在瓦加斯统治期间入狱,他无疑反对比赛的贵族气息,但他以东北部人民的身份发出了他最有力的抨击。在1921年发表的《记录报》上,他提出了这样的观点,这种来自异域和大城市的运动在东北部将无法流行起来:
“为什么非得是足球呢?让年轻人去参与国家传统运动锻炼身体难道不是更好吗?比如格斗、舞棍、飞刀,而不是同国外的运动混杂起来。我并不排斥来自国外的事物,但我喜欢先看看我们能否吸收这些事物。
即使可以,为什么整个国家的文化就应当呈现出异域色调呢?为什么关于新兴的、现代化的巴西都必须建立在南方城市的基础之上呢?
重新拾起被抛诸脑后的当地运动:棍术、拍掌、掰手腕、跑步,这些运动对于热衷高风险活动的市民而言是多么有用,如偷鸡、擒公牛角、跳跃、骑马以及最重要的绊脚游戏。运动起来!这才是无与伦比的国家运动!”(25)
拉莫斯此后几乎没有再写过关于足球的文章。而巴雷托在1922年就英年早逝了。巴西足球失去了最有出色和最犀利的批评家。一切将会变得更糟糕。

阿根廷俱乐部曾于1907年和1912年到访,随后意大利俱乐部普洛维尔切利和都灵队也曾来访,均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但这些比赛在参与者的思维或大众的想象中从未被认定是国际比赛。1910年,阿根廷足协曾邀请巴西代表队参加五月革命百年庆典,正是五月革命开启了阿根廷人脱离西班牙帝国统治的过程,然而巴西并未派代表队前往。
英国业余球队科林蒂安——一批云游四方的贵族运动员——曾于1910年和1913年做客里约和圣保罗,这更加接近国际赛事的诞生。精心选拔的巴西11人阵容成了他们的对手之一。此外,人们开始注意到一种球风上的显著差异,英国球队看起来始终更倚重身体条件,组织得更好。1914年英国职业球队埃克塞特城于南美巡游时中途在里约逗留,在这座城市踢了三场比赛。他们0比2不敌里约精英11人队的比赛被公认为是巴西的首场国际赛事,并且也是巴西队的首场胜利。
刚成立不久巴西足协——巴西体育联合会(简称为CBD,是CBF的前身)派出了同一阵容出战当年晚些时候在阿根廷举办的胡里奥·罗卡杯。罗卡曾两度担任阿根廷总统,阿根廷政府曾对当地印第安人实行近乎种族灭绝的政策以将他们驱逐出潘帕斯,罗卡就是负责人。然而这个比赛,他如是说道,“是为了鼓励参与这项崇高运动的年轻人,为了增进两国友好关系”。巴西凭借前锋阿图尔·弗雷登里希的全场唯一进球赢下了三场比赛中的第三战。这个事件本身并不起眼——除了进球者是一位黑白混血儿的事实。(26)
弗雷登里希的父亲是德裔巴西人,母亲是非裔巴西人,双重遗传条件让儿时的他能够踢上城市里的自由式街头足球,由于父亲是SC日耳曼尼亚队俱乐部的成员,这也让他能够从俱乐部的训练和设施中受益。成年后他主要效力于上流球会的俱乐部保利斯塔人竞技队,并曾经毫无疑问是他那个时代的头号射手以及媒体的宠儿,乌拉圭媒体为他取了个绰号叫“老虎”,而巴西媒体则称他为“金靴”。一位特征明显的黑白混血儿能够成为圣保罗的一流球星,这表明了巴西的种族分化并非不可逾越,说明了才华与社会等级在某些场合能让人忽略肤色。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这般好的待遇。里约摄影师之子混血儿卡洛斯·阿尔伯托在1916年曾效力于二线队美洲队。他得到了召唤,有机会参加一线队弗卢米嫩塞的比赛,当然,他抓住了机会。马里奥·菲利欧在大约十年后将这件事当作一则寓言故事来讲述。据他介绍,那位球员姗姗来迟,站在首发队友的身后,他在更衣室里耽搁了些时间,因为他要用米粉抹在脸上让肤色变白。当他为弗卢米嫩塞出战旧主美洲队时,球迷对着他高唱“白色粉末”,此后弗卢米嫩塞自己的球迷也都这么称呼他。
阿根廷球迷和作家的种族歧视观念也不会比巴西人缓和。他们的报社将1916年征战南美锦标赛(美洲杯前身)的巴西队称为“猴子”。诸如此类的种种情况对于巴西足球权力机构而言是一种极度尴尬的境地,因此他们在第二年的锦标赛上派出了一支全部由白人球员组成的球队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利马·巴雷托从未如此尖锐地写道:“足球的神圣学院聚集在一起,决定他们是否可以派遣带有一点点黑人血统的球员出战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锦标赛……我们的反击是,阿根廷人并不以肤色来区分我们。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全都是猴子。”(27)
故而到了1919年,当巴西首次举办南美锦标赛时,足球成了一方舞台,舞台之上的巴西人开始决定了这个国家真实的身份。锦标赛印证了里约足球热潮以及这项运动作为国家象征的程度,大约有200000人到场观看了7场在拉兰热拉斯举行的比赛。巴西和乌拉圭之间进行的决赛,有不可思议的25000名观众涌入了仅能容纳18000人的球场,还有约5000人爬上球场四周的山坡和树梢,更多的人被挡在球场之外。数以千计的人们汇聚在里约广场以及一些宽阔的大街上,在那些地方会有广播不断播报实时赛况。总统下令让银行和政府机构提早关门。总共进行了4场加时赛,0比0的僵局才被打破。阿图尔·弗雷登里希攻入了制胜球,人群爆发出一波又一波“巴西万岁!”的口号声。埃皮塔西奥·佩索阿总统出席了这一特殊的场合,谈起球队时他说道:“我以国家的名义向你们致敬。”
这是一场由欧裔和非裔足球运动员取得的巴西式胜利,伟大的长笛手、萨克斯管吹奏者兼作曲家皮辛古因阿送上的庆祝最让人难忘。他的歌曲《一比零》,事实上他的超级乐队“神奇八重演奏者”在那个时代所创作和演奏的所有音乐均为复杂和原版非洲式巴西旋律、美洲爵士风、欧洲华尔兹和波尔卡风格的混合体。这种混搭无疑也是巴西这个国家以及巴西足球的未来,但人们需要熬过旧共和国时期挣扎和崩溃的十年方能开始将其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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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德·安德拉德,《马库纳伊玛》,纽约:兰登书屋,1984年
(2) 保罗·门德斯·坎波斯引用,“通信”,《每天下午》,里约热内卢:巴西文明出版社,1981年,第92页
(3) 详见何塞·莫拉埃斯·多斯·桑托斯·内托,《游戏概述足球在巴西的开端》,圣保罗:Cosac Naify出版社,2007年
(4) 此段大部分引用自V·德·梅洛和J·曼甘,“财富之网:19世纪里约热内卢文化背景下的现代运动”,《国际体育史杂志》14(1),1997年,第168–173页
(5) 同上,第170页
(6) A·汉密尔顿引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运动:英国对巴西足球的影响》(An Entirely Different Game: The British Influence on Brazilian Football),爱丁堡:主流出版社,1998年
(7) 同上,第44页
(8) 引用同上,第40页
(9) 查尔斯·米勒给《班尼斯特宫廷学院》Ⅲ(31)杂志的信件,1904年3月,汉密尔顿于1998年再版,第42页
(10) 详见T·马森,《人民的激情:南美洲足球》,伦敦:沃索出版社,1995年,第12页
(11) T·马佐尼引用,《巴西足球历史18941950》(História do Futebol no Brasil 1894–1950),里约热内卢:编辑阅读出版社,1950年,第69页,以及马森,1995年,第12页
(12) B·布阿尔克、J·马拉伊亚、L·恩里克和V·安德拉德引用,《巴西球迷》,里约热内卢:7Letras出版社,2012年。
(13) 马森,1995年,第14页
(14) 若奥·度·里约(若奥·保罗·科略·巴雷托的笔名),《蓓尔美尔街的里约足球》,出自报纸《O Paiz》,1916年9月4日
(15) 布阿尔克等,2012年
(16) A·托雷利,“足球比赛”(Match de football),M.佩卓萨版,《进球字母:巴西文学中的足球》(Gol de Letra: O Futebol na Literatura Brasileira),里约热内卢:Gol出版社,1967年,第112页
(17) A·贝罗斯引用,《足球:巴西人的生活方式》(Futebol: The Brazilian Way of Life),伦敦: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2002年,第31页
(18) L·巴雷托,“我们的运动”,《A.B.C.》,1922年8月26日
(19) G·博克蒂引用,“意大利移民、巴西足球与民族意识的困境”(Italian immigrants,Brazilian football,and the dilemmas of national identity),《拉丁美洲研究日报》40(2),2008年,第275302页
(20) L·佩雷拉引用,《感官游戏:里约热内卢的足球与文学》,S·查洛卜和L·佩雷拉引用,《计算历史:足球在巴西社会与文学中的历史章节》,里约热内卢,新边境编辑出版社,1998年,第201页
(21) 阿弗拉尼奥·佩克奥托,“为了赢得足球”,《商报》,1916年10月25日
(22) 同上
(23) 卡洛斯·苏塞金德·德·门东萨,被L.佩雷拉引用,《足球热:里约热内卢社会历史,19021938》(Football mania: Uma História Social do Futebol no Rio de Janeiro,19021938),里约热内卢:Editora Nova Fronteira出版社,2000年
(24) L·巴雷托,“反抗足球联盟”,《里约日报》,1919年3月12日
(25) G·拉莫斯,笔名为J·卡利斯托,“印第安”,《印第安人的手掌》,1921年
(26) 详见M·库里谈弗雷登雷希,《阿图尔·弗雷登雷希(1892–1969):巴西足球档案》,《足球与社会》,2013年11月18日
(27) L·巴雷托,“幸福的足球”,《卡雷塔》,1921年10月1日
第二章 摩登时代?足球与旧共和国的灭亡(19221937)
发动机的轰鸣欢庆着这场胜利。
足球场仿佛成了被排空了的水箱。
米奎琳娜沉浸在忧伤里,容颜憔悴。
——安东尼奥·阿尔坎塔拉·马查度,1927年

就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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