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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领导，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踪的一个项目要招标了。宋头领的意思要我跟你汇报一下看看怎么操作。”郑旦在电话里说。
我有点不快，心想：“宋头领让你跟我汇报下？难道你本来不打算跟我说，一个人就把项目操作下来？是不是有点不拿村长当干部使了？”
当初我没把琵琶女当干部，惹她流泪。时隔一年，就有人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我，也同样令我不快。看来，人的心理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谁都不能免俗。
“我下午就回去，不过回去后可能晚了，很着急吗？”虽然有点吃了苍蝇的感觉，我还是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问。
“着急，这个礼拜还有一天工作时间，下周就要招标了，你看，要不晚点我在公司等你？”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郑旦很着急。
着急好，说明这丫头总算还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就算她给我下命令也并没有错。
电话挂了之后，我跟李鬼和时迁说，公司有急事，必须先走了，这边的项目就请他们多费心，等项目成了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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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郑旦对公司心生不满（1）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郑旦正在网上跟人聊QQ。
“项目什么情况？”我放下包就问。
“我以前的一个关系客户，是个小区绿化。”
“多大工程量？”
“大概两百多万。”
“什么方式？”
“邀标，三家单位投，不过我们可以找两家。”
“评标方式呢？”
“最低价。”
我沉思了一会，最低价中标，找两家能起的作用就是减少一个竞争对手，可以这么操作。
“你关系怎么样？”我沉思了一下问。我必须得弄明白这点，要不然有可能我们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最后只是帮第三家陪了标。
“这个，我不方便说，对方也不让我说。我只能跟你说我和甲方关系不错，很有可能中标，关键看我们怎么操作。”郑旦犹豫了一下。
“你不愿意跟我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理解。至于怎么‘操作’，我想，我们还是等中了标再说吧，最后总是要根据我们的利润来定。”我清楚郑旦说的“操作”是什么意思。
“那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丘处机或者宋头领去跟你的那个线人在投标前先初步沟通一下？”我又问。
“领导，这是不可能的，对方只会跟我一个人谈这些事情，其他人对方没兴趣。而且，即使中标了，我也不会让公司里其他人知道这个线人是谁。”郑旦的话让我有点很不自在。看来她是不信任我们公司了。虽说，保护线人信息是公司的责任，公司里也仅有极个别人知道各个项目的具体操作过程，按理说，对我和丘处机封锁信息是可以理解的，但对宋头领还要避讳就让我想不通了。
还有一层，郑旦你不相信公司会处理好这事，那公司又如何信任你？以我从业以来的经历，可以这么说，公司不相信员工远远多于员工背叛公司。举个例子，各公司逢年过节给一些关系客户送礼品券都要求两人去送，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怕有人雁过拔毛而已。
企业里，老板员工之间若要彼此信任，那非得彼此共同经历过一些事关公司生存发展的重大事件不可。而且，即使经历过了这些事件也未必就能上下一心、力使同处。时间能创造出一切当然也能把一切破坏殆尽，时间最终也会证明一切，而给我们的时间却总是有限的，这规则放之四海而皆准。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正常投标再说吧，等你的线人提出条件我们再谈。”
周二早晨刚一进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
“Hi，帅哥。”
听筒里传来一个香喷喷的声音，听得我是骨酥心痒。
“您是哪位美女？”我强行摁住已经兔跳鱼跃般的心脏。
“哟，真是不能跟你急了，请我帮忙的时候你一口一声美女，现在用不着了就完全把我丢到脑后了，好现实哦你。”
我大脑迅速运转起来，极力搜索在以前工作中请求支援过的女子。挠断了几根头发还是没想到。如果换在平时说不定还有可能，可现在这情景……奶奶的，这声音杀伤力太大了！
“姐姐，哦不，美眉，抱歉，实在抱歉，主要是我昨天才换了个新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倒到这个电话里呢。”我临时撒了个谎。其实这谎并不高明，只要对方稍一琢磨，就能反应过来。原因是对方怪的是你听不出她的声音，而并不是怪你没记得她的号码。所以我紧接着又来了一句：“美眉，我都道歉了，你看这回就原谅我了吧？”通过这连珠炮似的两句话不给她琢磨的时间。
“你想蒙混过关？不行，我不要你口头道歉，你要真有诚意，那改天请我吃饭吧。”
第十三章　　郑旦对公司心生不满（2）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我倒不是怕对方真怪我，毕竟工作上的事不应牵扯到生活中来，主要是不想跟这美女拉开心理距离。
“吃饭没问题，跟美女一起吃饭我求之不得，但你至少得透露下您是哪位神仙姐姐下凡的吧？本来银子就不多，我总不能把整个天宫仙女都请下界不是？”
“晕，你也太能忽悠了，我告诉你吧，免得你让我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
“没事，喊你们物业的阿姨拿个笤帚扫扫，还能喂鸡呢。”
“服了你，我是你的债主，这下该不会还想不起来吧？”对方说。
靠，我啥时候欠过人钱啊？
“感情债？”我忍不住开了个带色的玩笑。
“感你个大头鬼啊！我是木婉清。”
天，好意外！这三字简直令我热血沸腾，情难自已。我都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奶奶的，多少年都没有这样过了。
接触虽然不多，但在我看来，木婉清与其他一些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不同。她性格活泼可爱，即使已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身上却丝毫未沾江湖习气，也没有多数都市女孩那么物质。可以说，她是一位阳光女孩，在她身上看不到丝缕阴暗。跟她在一起，你会不由自主地被其感染，让自己变得干净变得纯洁变得轻松，压力全无。夸张点说，她就像一曲轻音乐，能让你的灵魂变得纤尘不染。
“你欠我一千块什么时候还？”
我的热血刚沸腾起来，木婉清又开始催债了。
“美女，你怎么像个讨债鬼一样啊？见面也要，通电话也要，我都快被你逼疯了。了解的人知道是我们公司欠你们单位钱，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其实是想说“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欠了你的嫖资呢。”
我真想为卡在喉咙里的这句话扇自己一个耳光。
“以为什么？”木婉清紧跟着问。
“还以为我买了你东西没付钱呢。”
“可不就是你买了我的东西没给钱嘛。”
唉，美眉，我倒是真想买你东西，可是我即使买了也不想付你钱。当然，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性质问题。
“美女，你找我一定有事吧？”我收拢思绪，岔开这个话题。
“当然有事麻烦你帮忙了。”
“别这么说美女，于公，你帮过我不少次，我自然也该略效犬马之劳。于私，美女开口，我只有欣喜，哪里会怕麻烦呢？”
“你太能说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两点，第一，在女生面前油嘴滑舌对你形象不好。第二，现在别见到女人都说美女，美女是侮辱人的词，因为它代表着肤浅。”
这话多少让我觉得汗颜。人与人是不同的，女人之间就更千差万别，看来这话一点没错。我称呼琵琶女美女，她很受用，别说美女，就是喊她亲爱的，她都会欣然接受。
木婉清来电话是要借我们公司资质帮她们公司围个标。
“正好，我也有个标要请你帮忙，但你放心，你的标我绝不收一分钱，这次不收，以后也永远不收，这个待遇只给你一个人。”本来我们公司资质低，几乎从没人上门请我们帮忙借资质，因此公司也没有这一块的收费计划。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次也不收你们钱，但你别跟我们老板说没收钱，要不咱俩这交易就取消。”
“行，没问题。”
“但，你也记住，你还欠我一千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木婉清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
“我都要被你逼疯了大姐，拜托你稍微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故作崩溃状。
第十三章　　郑旦对公司心生不满（3）
“好啦，我知道，下次不提了。我安排个小男孩下午过来，他对投标不熟悉，你安排个高手配合下好不好？”
本来，要是她亲自来我们公司做资料，我会全程陪同，给她一个VIP待遇，没想到她安排了一个小男生过来。既然这样，那我只好让郑旦协助他们，也给自己的部下一个练兵的机会，毕竟郑旦来公司时间不长，参与投标没几次，也需要这样的实战经验。
两天后，郑旦将那个小区绿化的招标文件摆在我的桌子上，大概看了一下后我就开始组织投标文件编制，安排预算、工程部开始编制报价和施工组织设计，打十万元付款申请报告用作投标保证金（其中五万元是作为东亚园林的投标保证金）。
周五上午，预算部把报价做了出来，接着邀请宋头领、预决算部经理裘千仞、工程部经理王真人等几个部门领导一起开了定标会。会上决定本公司投标报价二百三十万元，东亚园林报二百四十五万元。
标书装订完之后，郑旦去了宋头领办公室，我注意到郑旦进门之后顺手将门带了起来。
隔了一会，郑旦开门走了出来，满脸失望地走到我的面前跟我说：“领导，宋头领喊你进去。”
“你知不知道郑旦跟对方的关系怎么样？”刚坐下，宋头领就满脸严肃地问我。
“我不清楚，她只跟我说她和对方关系不错，很有可能中标，其余的不愿多谈。”
“郑旦也不愿跟我细说，她刚才跟我说要把投标报价再加三十万上去。”
“哦？她什么意思呢？”
“她把我们的报价告诉了她的线人，对方得知我们的报价之后觉得还有三十万的空间。”
我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你认为怎么操作？”
“我觉得加多少无所谓，只要我们的合理利润达到了，我认为就可以去操作。”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认为。
“这个甲方以前我们都没接触过，对他们一切我们都不熟悉。因此为了减少风险，我把这次的投标价格定得比较高。如果按照郑旦的意思，我们再加三十万上去，按正常投标来说我们肯定中不了标。假设我们报了这样的价格最后还中了标，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中间肯定有猫腻。你想，甲方、监理、审计这些人都不会是傻瓜，一个个都是吼巴巴的吸血鬼。施工中间如果有人对我们提出一些要求而我们又满足不了，导致有人举报的话……这么大一笔资金的出入，要是出了篓子，这责任谁来承担？”
“呃，我还没考虑到这些，您说得没错。”
“即使我们加了三十万，即使我们也能中标，而且施工中也没出问题，但你想过没有？按照我们公司现有的操作模式，集团公司能允许我们去兑现这样的承诺吗？”
宋头领说的都是公司实情。公司现在不是几年前的创业阶段了，什么事都敢做。老板这几年依靠房地产业务把生意做得很大，工程公司创造的效益根本就不放在他心上。作为工程集团市场总监，白骨精经常在集团市场部会议上跟全体业务人员明确一个观点，业务人员开发客户可以，但所有项目，无论资金回笼还是安全操作上都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问题，集团公司不会为了一个赚百八十万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