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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之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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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立的事。我好似在一个成熟的果子中,由它滋养,并且其中有取之不尽的宝藏。我是被它包容的,被所有人包容的一位。我只能这么说。

凑巧的是,昨晚我没见到克劳德。这是那么恰巧,当临近晚上时我正在纽沃克或类似的地方和一位我认为非常有趣的顾客谈话。他是个黑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上完法律学校,当了搬运工。他已经失业几个星期了。他的优点是能用接纳的心情来听我讲述,展示这套活页百科全书。正当他要签名买下这套书时,他的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从门口伸出她的头,请我留下吃晚饭。她因打扰我们而道歉,并解释说晚饭后他们要参加一个会议,她必须提醒她的儿子换衣服,后者则丢下他一直握着的钢笔,逃进浴室。

在等他重新露面时,我的眼光落在一个会议公告上。它大致写的是伟大的黑人领袖W。E。B。杜波伊斯将于当天晚上在市政厅演讲。我几乎不能等那家伙回来,就在那屋里兴奋地走来走去。我知道杜波伊斯。几年前当我热衷于听讲座时,听过杜波伊斯讲有关黑人的伟大遗产。我就在市政厅东边靠后的座位上。奇怪的是,听众大多是犹太人。我从未忘记那个人,他很英俊,面相看似彻头彻尾的雅利安人,一个给人印象深刻的人。如果我没记错,他那时留着山羊胡子。后来我知道他在新英格兰出生,他的祖上是混血儿,有法国人、荷兰人和其他人种的血统,他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无可挑剔的口才和渊博的学识。他有着富于挑战和直来直去的演讲风格。这些马上赢得了我的心,他像超人一样立刻打动了我,我暗自想,难道他不应是第一个接受我的文章,并将它印成铅字的人吗?

在饭桌前,我见到了这家的其他成员。那人的妹妹,大约二十五岁的姑娘,出奇的漂亮,她也打算去听演讲。这让我决定了克劳德可以等等。当我让他们知道我早就听说过杜波伊斯,并对他有无限的敬意时,他们坚持我作为客人和他们一起去。

那个年轻人现在突然想起他还未在订单上签名,他恳请我在他第二次忘记之前做完这件事。我感到尴尬,好像耍弄过他。

“先好好想一想。”我说:“如果真想要这些书,可以以后再把这表格寄给我。”

“不用,不用,”他母亲和姐姐立马喊起来,“他现在就能签单,他要是现在不签,以后便也不会签。您会知道我们家人是什么样的人的。”

现在那个妹妹开始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不得不草草地向她解释整个生意。

“听起来真妙。”她说:“给我留下一些订单。我想我能给你拉到一些订户。”

我们匆忙吃完饭,然后挤进他们的小汽车。在我看来这是辆漂亮的车。在去市政厅的路上,他们告诉我自我最后一次听到杜波伊斯后他的活动情况。在南方他得到一个受教育的机会,南方不是一个与他的气质和教养相适应的地方。他们讲起他有些艰难的成长历程,言辞间不乏尖苛。我冲动地告诉他们,他让我奇怪地、模糊地想起多年前听说过的拉宾德兰纳斯。泰戈尔。我猜想他们中没有人在说真话时吞吞吐吐。

在到达大厅之前,我沉浸在有关另一个黑人的冗长的叙事诗中,休伯特。哈里森一度是我的偶像。我告诉他们在麦迪逊广场,站在临时演说台上一个人可以自由、分开地讨论任何事情的时候我学到的东西。我坦率地跟他们说在那个年代无人能与他相比。他用一两个恰到好处的词就能消除所有敌人。他是如此干净利落和熟练地运用这些技巧,可以说是温和灵巧地对付这些人。我描绘了他迷人的微笑,从容的自信,肩头扛着的狮子般雕塑似的伟大头颅。我非常纳闷是否他根本没有贵族血统,或者不是一个伟大的非洲皇室后代。是的,他是个仅以他的出现就能令人发狂的人物。除了他,其他演说家,那些白人演说家看起来不但在生理上,而且在文化和精神上都是侏儒。他们中的一些人被人雇来捣乱,像个癫痫病人,一定总被星条旗包裹起来。另一方面,无论发生什么、休伯特。哈里森总能保持镇定和尊严,他总把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耳朵竖起来听每个问问题的人的最后的话,或者对他的诸问,他懂得怎样等待时机,当吵闹平息后,一定能看见他绽开的微笑,大大的、和善地张开嘴的笑容,他定能击中要害地直率公平地回答那些人,像舷炮齐射的连珠炮,不一会儿每个人就都在大笑,除了那个可怜的敢提问题的低能儿。

当我们进入大厅时,我正用这种腔调喋喋不休地讲下去。那里很拥挤。这次听众大多数是黑人。正如每个没被偏见淹没的白人能证实的:和一群黑人在一起是种特权。会场气氛始终处在高压下。中间休息时,人群中爆发出会心的哄笑,古怪的哄笑声,名副其实的持续的、洪亮的笑声。这种笑声你不会听见从白人喉咙中发出。

白人缺乏爆发性,当他们笑的时候,笑声很少从腹部发出。通常这是种虚伪的笑声,黑人们笑起来就像呼吸一样容易。

过了很久杜波伊斯才出现在讲台上。他在国王登基的气氛中出现。这个君王平息了所有将要爆发的示威运动。在这个狮子般的人物面前没有煽动者的一丝动静,这是他隐藏的战术。他的话像冰冷的炸药。如果他真的想,可以引发一场震动世界的爆炸。但是显然他没有意愿去震动世界,至少现在不。当我听他演讲时,我用描写一群科学家的方式如此相同地形容他。我可以想象他揭示了最能压倒一切的真理,但是他用如此方法,以致人们将会惊呆而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真遗憾,我想,一个有他那样能力和力量的人不得不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因为血缘关系,他注定要隔离自己去局限自己的视野、行动。他完全可以留在欧洲,在那里他可以自由地被人接纳和受人尊敬,可以给自己营造一个更大的空间,但是他选择和自己的同胞在一起,去培养和教育他们。如果可能,还要给他们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来生活。从一开始他就应明白这是个无望完成的任务。在人如此短暂的一生中,任何重要的为了他同胞的事业都无法完成。他是如此富于智慧的人,不应在这个问题上有模糊认识。我不知道该是敬佩还是哀叹他徒劳、无畏、固执的执著,我在心里不情愿地把他与约翰。布朗进行比较。一个有智慧,另一个渺视信仰。约翰。布朗带着他对不公正和偏狭的强烈仇恨毫不犹豫地投入到反对神圣的美国政府的斗争中。我拿不准如果在这辽阔的国土上。只要有几百个像他这样的人,他们是否能推翻美国政府。约翰。布朗也许使美国黑人的事业受到挫折。在哈波尔渡口的惨败可能永远使黑人直接采取行动争取他们正当权利的愿望化成泡影。这个伟大的革命者惊天动地的事迹或许会在下一代人的意识中引起无法想象的风暴(就像法‘国大革命的记忆使法国人震撼一样),从布朗时代起,人们默默认可,那就是唯一能使黑人争到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的道路就是通过漫长和令人悲哀的教育。那只是推迟大家都不想面对的真实事情发生的借口。想一想,耶稣基督宣传过这样的教义。

自由的祝福啊!难道在我们得到它之前要永远等待直到适合得到它,或是自由是从那些专横地占有它的人手中强夺回来的东西?有没有足够伟大和足够智慧的人告诉我们,一个人必须当多长时间的奴隶?

杜波伊斯不是挑起动乱的人,但是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他的话很显然地说明“想象自由的精神,然后你将拥有自由”。“教育?”我看到和感觉到,他几乎是勇敢地说出:“我告诉你们,正是你们自己的胆怯和无知使你们成为奴隶。这里只有一种教育引导你们争取到和保持自由。”他举了所有白人入侵前黑人文化中不可思议的例子。其目的除了勾起黑人的自我满足之外,又能是什么?黑人又需要白人什么?什么也不需要。这两个种族之间又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基本的、致命的差别?

没有。唯一首要值得考虑的事实是除了他所有漂亮的幌子和居心叵测的计谋外,白人还在统治黑人。我没有引用他的话。我正记下对他讲话的反应和理解。“首先不要嘲笑自己!”那是我能听到他叫喊出来的话,尽管他几乎没有提高嗓门,尽管他没做出任何戏剧性的手势,尽管他没讲出任何这样的话。“今晚我告诉你们光荣的过去。作为黑人,你们的过去,我们共有的过去。什么是将来?难道你们一直枯等到白人吸干你们的鲜血?你们愿意邀来顺受地等到他们用自己有毒的血灌满我们的血管?你们已经不是别的而是白人烤得半生不熟的复制品,你们奚落他们,又模仿他们,随着日子的流逝,你们正在丢掉自己宝贵的遗产。你们把它丢给了没有任何愿望给你们平等的主人,如果你们愿意自己教育自己,如果你们可以改善自己的命运,但是记住这一点,直到你们可以自由地站着,与你们的白人邻居一样平等之前,没有任何事是有利的。不要欺骗自己,认为白人在所有方面都强于你,他不是。他的皮肤也许是白的,但他的心是黑的。在上帝和他的后代面前他是有罪的,他傲慢自大地推翻世界。他不能再统治下去,这一天必将来临。他在全世界播种仇恨,挑起兄弟间的相互争斗。他否认自己的上帝。不,这人类可怜的怪人不优于黑人。这个人种注定要灭亡。醒来吧,我的兄弟!苏醒来,歌唱!大声叫喊压倒他们,把他们从你的视线中清除掉,封住他的嘴,绑住他的身,把他埋葬在他应呆的地方——在粪堆上!”

我重复的不是从杜波伊斯嘴里说出的话。如果他令我毫无疑问地蔑视的话,我将如此解释他的演说,但是语言意味着什么?语言背后的东西才能说明问题。我几乎为杜波伊斯用了其它字眼而不是我脑子中的而替他羞愧。假如他的话真的能引发一场血腥的骚乱,他将是黑人集体中疯狂的人物。并且我还坚信我坦露的人的心声已被铭记下来,用血与汗铭记下来。如果他真的不是那么热情奔放的智者,他将不,也不可能是他现在这样高贵的人。我遗憾地想到像他这样有智慧、有力量和洞察力的人不得不压低自己的声音,抑制自己真实的感情。我因他“过去所做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而尊敬他。这种感情的确很强烈,但是如果他能有像约翰。布朗那样热情的精神火花,一丝狂热该多好。道出不公平却又保持冷漠,只有圣人才能做到(我们姑且认为在凡人发现不公正的地方,圣人找到其它类型的不公正)。公正的人是激烈的,无情和不人道的。公正的人放火烧掉世界。如果他能,与其看着不公正在泛滥,不如用自己的手毁掉世界。约翰。布朗就是这种人,历史已经忘记了他。

很少人跟随他前进,去扰乱世界,把它推进痛苦的深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接近我们称之为公平的东西。给他一点儿时间,白人将毁灭自己和他们创造出来的有毒世界。他没有办法解决他带给世界的病痛,没人能。他是迷惑、空虚的,毫无希望,他渴望自己可悲的末日到来。

我怀疑白人会不会拉黑人做垫背。所有那些被他迫害和奴役的、被他腐蚀堕落和闭割的、被吸血的人,我相信,将在这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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