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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卿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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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并没怎么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太不一样了,似乎潜移默化地朝了妖娆方向发展。

素练自认为这样子的苍帝,很像一个人,但究竟像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没有后悔?

素练满不在乎笑道:“当然有了,在天庭的时候,不愁吃穿,想要什么,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出来。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几乎就没什么非要做的事。不想干活,可以一觉从白天睡到第二个白天。”

坏处便是,性命堪忧,脑袋不是顶在头上,而是系在手里的,随时会被人抢走。

与素练相处一段时日,苍帝也愈发懂得这个女子,因为坦诚,所以更加容易相处。他忍不住开玩笑:“阿素,你这么说,旁人会以为你在我这里,吃了不少苦头。

素练笑眯眯地一边吐舌头,一边抹眼泪:“可不是嘛,你看我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还每天都吃不饱,就知道我过得有多惨了。”

风簌簌忽然凉薄地插/进话来,细眸一挑,凝望着她:“你的人生,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

素练眨了眨眼,冲她笑道:“还有你。”

风簌簌被噎了一下,过了良久,她绝伦的容颜逐渐舒展开,嘴角缓缓翘起暧昧不明的笑意。

事实上,素练说得不假,这座仙府失去了苍帝仙力的维系,房梁外壁都随着时光消弭,而渐渐腐朽。

房子越来越破败,粮食也快要吃尽,为了不饿肚子,城里出生的素练姑娘头一次拿起了锄头,起早贪黑,在仙府外面的土地里种起了稻米和蔬菜。

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有趣,这里播一播种,那里除一除草,每天蹲在田里,巴巴期待着小种子长成大树苗。

可三分钟热度一过,做农活就变成了十大酷刑,一百个不情愿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田里拉犁耕地。

小姐命的风簌簌同学,则如沐春风,含笑漫步而来,并且风凉地倚在田边树下,一面悠哉慵懒地赏着她干活,一面还优雅地吃着香气四溢的烤鱼。

素练揉了揉快要累断掉的腰,极为心酸地想起了一句歌词: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素练眼巴巴地盯着那条金黄色的烤鱼,羡慕嫉妒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风簌簌吃的那条烤鱼,来源于山坳里一座天然深潭,这里面的鱼品种多样,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吃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对于这座快要弹尽粮绝的仙府,简直是个好到爆的消息。

素练随风簌簌去考察这个池塘的时候,虽然怎么都不相信,被天火烧得寸草不生的秃顶大山,会存在传说中才有的鱼坚强。

按说在这破败荒凉的荒山里,池子里的水多半是死水,要有鱼,大概也是死鱼。

素练探着脑袋,用鄙夷地眼神将这池子看来看去,始终没看出什么名堂,突然抬头对风簌簌道:“你发现的?”

风簌簌笑意渐深:“我变出来的。”

素练嗤了一声笑起来:“那你给我再变个给我吧。”

风簌簌掀唇调侃道:“你什么都要双份的,将来是不是连夫君也要两个?”

素练嘿嘿笑着反讥:“那也不错,算你一个。”

风簌簌不紧不慢地撩起她的长发,莞尔:“那么,是你嫁我,还是我嫁你?”

“风簌簌,我开玩笑的!”

“我不开玩笑。”

素练一再肯定自己被风簌簌吃定了,还是被吃干抹净的那种,回忆里总是充满这样可怕的灰色片段。

给苍帝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把他身子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她顺手扯了角落里的钓竿,瞥了风簌簌一眼:“喂,去不去钓鱼?”

她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那一池鱼儿究竟是纯天然长在那儿的,还是给风簌簌变出来的,实在没必要探究,不至于挨饿,就比什么都强。

素练要去钓鱼,自然不是为了好玩。

而素练每次要去钓鱼,必然要拖上风簌簌,一是因为钓鱼的过程很无聊,二是因为无聊得睡着了以后,风簌簌还会接着给她钓鱼,不至于到了晚饭却没有东西吃。

沐浴在暖阳下,素练依着风簌簌旁边坐下。风簌簌曲起单膝,手撑着下巴,身子斜倚着木桩,修长的腕骨自袖下伸出,懒懒地握着钓竿,很寻常的姿势,她做起来却意外的好看。

风簌簌钓鱼时不爱说话,不论做什么事,她眼神都认真到不可思议。她目不斜视地盯着钓竿,手指不如何使力,稍抬手腕,便能连贯地将鱼一条条勾上来,并且准确无误甩进她们面前的水桶里。

素练每次都会带风簌簌来的另外一个原因,风簌簌钓鱼比她效率得多,她钓一天的量,风簌簌只须个把时辰便完成了。

接下来的时光,素练就可以美美地枕着风簌簌的膝盖,晒着暖洋洋的日头睡个午觉。

风簌簌身材很修长,也很是纤瘦,加之冷艳绝伦的美貌,稳重又强大的实力,随便说出一项,都可以得稳得一百分,唯独性格这一项,恶劣得远在及格线之下。

风簌簌喜欢欺负她,尤为喜欢把一堆活丢给她做,自己闲闲地坐在旁边纳凉,顺手还带了烤鸡烤鱼,一面吃一面看着她干活。

偏偏素练对她无可奈何,打又打不过,骂她从来就没还口,风簌簌的脸皮比猪皮还厚,从来只深情款款地对她一笑而过。

就算吃了再大的哑巴亏,也只能默默往肚子里咽。

风簌簌的性子虽然恶劣到不行,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捉弄她,却不容许旁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山脚下有一个村庄,村里有个男人叫二狗。有一次,风簌簌带她下山进城玩,被二狗瞧了见。

偏这位二狗不长眼,放着风簌簌那么个绝色美人不爱,却看上了乍看下很不起眼的素练。

听说了素练的家建在山顶上,二狗说着便要上门来提亲,素练吓了一大跳。

风簌簌不慌不忙往素练跟前一站,笑意吟吟地抬手拦下道:“这位兄台,很是不巧,你看上的姑娘,已为人妇。”

二狗不信:“那她是谁的夫人?”

风簌簌继续恬不知耻地笑道:“我的。”

二狗大笑:“姑娘,你就甭蒙我了,哪个女人会跟女人成亲,那大概是要疯了。”

风簌簌脸不红心不跳,伸臂揽过素练,柔声说道:“那又如何?横竖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我与她,早就情投意合。”

言下之意,我们的事,用不着外人来管。

二狗上下将风簌簌打量一番,笑得心惊肉跳,送她们一句神经病,终于连甩也不甩素练一眼走了。

素练攀住她的衣袖,忍不住皱眉:“风簌簌,假如我有喜欢的人,你也会这样拦着吗?”

风簌簌笑得惊心动魄,启唇道:“你记住了,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素练当然没怎么把这话往心里去,回想着回想着便伏在风簌簌怀抱里睡了过去。在这种时候,风簌簌多半不会轻易打扰她睡觉,所以醒过来时,天上已缀满莹莹星光。

素练爬起来发现自己睡在长条石凳上,身子上还覆着一件薄被,空气里弥漫着清鲜鱼汤的香味。

那是风簌簌在烧晚饭。

火苗的荧光在夜色里闪闪烁烁,风簌簌身姿优雅地站在架好的大锅旁,手持着大勺抵在薄唇上试了下味道,嘴角勾起一弯弧度。

说实话,风簌簌说她从前是大家闺秀时,素练从未怀疑过,因为风簌簌的气质太过特别,是万里挑一的贵气。

但是当这位大小姐游刃有余地拿着菜刀剃鱼肚,手指的灵活程度连一级厨师都自愧弗如,烧出来的饭菜比饭馆里做来的还要香时,素练不得不怀疑开始风簌簌的来历。

风簌簌绝对是一位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赚得了金币,打得了流氓,十项全能冠军的美娇娘。

事实上,做饭起先是素练分内的事,只不过素练的厨艺连糟糕透顶也不足以形容,做出来的东西几乎是黑色的恐怖物质,做出来的汤不是太咸就是太淡,一度让脾气温和的苍帝都暴跳如雷。

后来在几个月里在被风簌簌调/教之后,她总算把饭菜做得拿得出手了,但同时苍帝的口味却变得越来越古怪。

一开始苍帝仅是挑剔食物是否足够美观,是否咸了淡了,到了最后竟然于多了几粒糖几粒盐巴都要斤斤计较,时间长久下来,好脾气的素练也差点捞起袖子,跟苍帝动手打起来。

风簌簌那时主动出来调停,并且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远近驰名的懒美人,竟披起了围裙,亲自为他们下厨,着实让他们大跌了眼镜。

但不得不说,风簌簌烧的饭菜,好吃得能让人连舌头也吞下去。而每每看到素练吃得一本满足,风簌簌也是由衷地露出微笑。

只是素练始终记得,从前似乎有一个人,他的味觉挑剔到了极点,并且有很严重的强迫症结,最明显的便是,于多了少了几粒糖和盐巴,都要极为较真的。

可这人并不是苍帝。

时光纷沓而过,转眼过去了三年,苍帝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说要去云游天下,普度众生。

他先是问了风簌簌,是否要一道去,风簌簌懒懒倚在栏杆上,柔媚笑道:“阿苍,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性子,让我救济苍生,不如毁灭了更加实在。”

苍帝又问了素练去不去见识辽阔的天地与风俗民情,素练叹着气摇头道:“我还是呆在这里,给你看家比较实际。”

苍帝淡若春风一笑,也不勉强,抱手拜别,然后乘云驾雾地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是全文里最单纯最温暖的片段了,如果乃们有看出神马的话。今天明天的量一起发了,明天有事,请后天再来。

 57相会复离别

苍帝走了数日;一切依然照旧过着,非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素练已经好几日没出过门。

山岭已进入冰寒时节;天空不间断地飘落雪花,大地被盖过一层霜染的银白;河流几乎被酷寒冻得滞住。

素练用被子把身子卷起来;裹得犹如一只毛毛虫;就那样拱在床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被烛火照得明亮;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很旺;纵然动用了苍帝府上所有的取暖设备,素练还是觉得冷得不像话。

素练把脖子拉长,探了探门外,她私人专用的暖床工具风簌簌,似乎还没有回来,拉了拉脖子上的棉被,她重新缩回到被窝里。

风簌簌近来的行踪十分诡异,时常是昼伏夜出,总在她睡熟了以后,偷偷下床离开,天快亮了才回来。

她最近在做什么?

今晚可以说是入冬来最冷的一夜,素练翻了好几个身子睡不着,索性扯了裘衣出门寻找风簌簌去了。

顶着酷烈的寒风,素练紧了紧皮裘,沿着雕着竹纹的回廊,一路走到了庭院深处。

庭院里落满了积雪,因她和风簌簌都出了名的懒,没人要去扫,所以雪就越积越厚,踩下去都有膝盖那么深了。

换作是从前,素练是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可仔细一听,除了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还隐约有男子故意压低的说话声。

风簌簌每晚都来这里与男子约会么?

素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骤然下跌的情绪,朝声音的来源快步走去,她伏在黑暗里,循着银白的月光,望见了在那梅花树下,立着一个面容冰冷而又英武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紧抿着唇,鼻梁英挺,眉毛微微上扬,显出几分不羁与骄傲。

风簌簌惫懒地倚在梅树上,微抬起头,修长的指骨拂过黑衣男子的脸容,仿佛在听他说着什么,发出轻快的笑声。

但是离得太远了,素练不大听得清,他们说些什么事。

只不过风簌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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