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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说要带我走向光明，我觉得那是夏天里收到最美好的礼物，小夕，我的生日是你为我过的，夏天因为有了你而变得充盈，我快乐的细胞全部都打开了；而严禾背着我的时候对着我，走，我带你回家。我并非醉得不省人事，可是我执意地跟着她的步伐走，看她在红色的木桶里洗澡，听她对我说的情话，她亲吻我的耳朵，她给我的快乐，也是我从未拥有过的。只可惜，快乐都太短暂了。
　
他说，小夕，我来见你，是为了说谢谢，可是对于严禾，这句话我永远都说不出来，我伤害了她，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第121节：一秒的天堂（18）

韩青研的表情有些呆滞，他说，我怕自己连向你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了。
　
提起严禾，颜夕的心又开始揪在一起，她没再说话，低头沉默着，韩青研也是。直到有人敲铁门，砰砰地有规则地敲着，韩青研机警地抓着颜夕，我去！
　
是邮差，韩青研签了快递信件，深呼吸，再次探头看了看门外，才把门关起来。
　
有事吗？颜夕看着他异常的举止问。
　
没。韩青研摇了摇头，把信件交给颜夕，在院子中央的长椅坐下，颜夕坐在他的身边拆开信件。
　
是她送去的冲洗照片，严禾和她各自的独照以及她们的合照，初升的阳光在她们的背后温暖地照着，两个女孩的头紧紧地靠在一起，严禾的笑容有些羞涩。颜夕记得，她让以后的严禾要多笑笑，她还说会在钱包里放着这张照片。
　
把你的钱包给我！颜夕伸出手对韩青研说。
　
尽管他脸上写满疑惑，还是把钱包从口袋里掏出递给颜夕。
　
她从一迭照片里挑了一张严禾的独照，照片里的严禾露出羞涩的笑容，夹着心型的发夹，露出光洁的额头，脸庞白晳的透出微略的粉红，锁骨高傲地耸立着。她将严禾的照片放进韩青研的皮夹里，认真地对他说，这是亲人的照片，要好好保存。
　
他安静地接过钱包，手指轻轻地抚摸过照片，他说，我会的。
　
哥，有一些话我想告诉你。
　
好，你说。韩青研把钱包又放回口袋。
　
姐临走之前，说她已放下心里的仇恨，和我们一起走向光明，你刚才也提到光明，我想说，你能放下心里的仇恨吗？
　
你想说一起走向光明吗？韩青研反问。
　
还不等颜夕回话，他又说，所谓的仇恨是什么，就是将一颗种子种在心里，看着它慢慢发芽成长，你用自己的等待灌养了它，让它茁壮成长，可是当它长大之后，你惊觉那是一颗食人花，它随时都会将你吃掉，可是你已经无法控制，这就是仇恨。
　
你不愿意吗？颜夕又问。
　
不是，它和愿意与否无关。韩青研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不能让心里的那株食人花死掉，那么，就让我死掉……




第122节：一秒的天堂（19）

呸，呸！颜夕迷信地往地上吐着口水，拍着韩青研的头说，你不再给它养份，它自然就会死掉了。
　
韩青研不再说话，表情复杂地拿过颜夕手里的一迭照片，一张张地看过去，他的手停在一张照片上面，那是颜夕的睫毛，在照片上更显浓密，他瘦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去说，小夕，把这张也送给我吧！
　
行，不过别把钱包里的照片换了！颜夕叮嘱着。
　
韩青研点了点头，手用力地捏着照片，他抬头看飘浮而过的云，过了许久，他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说，我该走了。
　
吃完早餐再走，我去买，你喜欢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有肉包子？颜夕边问边往门的方向走。
　
不用了！韩青研拉住她，小夕，你听我说，卓扬是个好男人，跟着他你会幸福的，还有，你知道雏菊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
　
它不止代表着快乐，也代表着爱。
　
颜夕的心轻轻地被撞了一下，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卓扬坚持要送她雏菊，并且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让她相信从小时候她就是喜欢雏菊的。
　
你好好地爱吧，过完今天……韩青研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阻止了，他再次警觉地靠近铁门，眼睛透过细小的缝隙看，看清楚对方的面貌之后，他将铁门开出一条窄小的缝，一个瘦弱的男生钻了进来。
　
颜夕定睛看了看，是老八。
　
老八看到颜夕后微微一笑，紧贴着韩青研的耳朵说着悄悄话，韩青研的脸很快晴转阴，他转过头来看着颜夕说，我们先走了。
　
要去哪里？颜夕担心地追上去问。
　
很快就会结束了。韩青研背对着她走出铁门，末了他转头看着她笑说，小夕，你要幸福！
　
什么？我没听到！颜夕故意又问一次。
　
你要幸福！韩青研用尽力气地大喊。
　
好！她也喊。
　
韩青研向左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太阳徐徐升起，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整个院子。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老八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123节：一秒的天堂（20）

她说，我相信你。她那样笃定地相信着老八，却忘记了他是忠于严禾的老八。
　
斑驳的阳光照着院子内的长椅，天气异常的温暖，颜夕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她又坐回长椅上，将她和严禾的照片扑啦啦地抱在怀里，抱在怀里。照片的薄膜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亮，颜夕知道，这将是她毁不掉的记忆。
　
7
　
时钟滑向一个熟悉的数字，是韩青研留下白色纸条的时间，颜夕在心里计算着他们回来的时间，在等待中时间过得异常的慢，她决定去附近的菜场，为他们煮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他们凯旋归来。
　
她买了很多食物，最后她又挑了一盒鸡蛋，和严禾聊天的时候知道这是老八的最爱，当然，庆功的时候酒是必不可缺的，架前琳琅满目的酒让颜夕挑花了眼，如果论喝茶，她一定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眼前她需要的是酒。
　
这一瓶吧，用来庆功的时候不错。递过红酒的手指涂着黑白相间的指甲，颜夕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幅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打着厚重的粉底，穿着依旧是黑白色，透着她贯有妖娆的一面。
　
陆小锦。颜夕叫出她的名字。
　
厉害厉害！陆小锦拍手称赞。你姐姐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蠢还是故作聪明，居然去动我的男人。你也算是聪明，我伪装得这么好，结果你还是一眼就把我识破。
　
颜夕冷笑，推着一车的食物准备去结帐。
　
不要酒了吗？也对，没抓到我，怎么算是庆功呢。陆小锦死盯着她不放。
　
颜夕加快速度走，她也跟着小跑。你想怎样？颜夕站下看着陆小锦。
　
我说过你很聪明！陆小锦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口香糖放进嘴巴里不断地咀嚼，表情不屑，十足的痞子样。
　
你想怎样？颜夕重复着问。
　
想把你带走，不对不对，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你想不想知道？陆小锦靠近她。
　
她闻到浓劣的烟草味混着薄茶的口香糖，她把推车推进结帐区说，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快点走吧，不然我会报警！




第124节：一秒的天堂（21）

陆小锦了解颜夕，知道她一定说得出做得到，听到报警二字之后还是慌了阵脚，对着颜夕恶狠狠地咒骂几句，扭着屁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颜夕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她知道陆小锦向来狠毒，她隐约感到世态的严重性，拎着大堆的食物往家里赶。
　
果然，她在巷口再次被陆小锦围住，她摘掉了黑色的墨镜，眼睛并没有化妆，没有画眼线也没有涂眼影，少去了妆的塑造而显得眼睛小而细长。
　
好久不见啊颜夕！陆小锦故意说。
　
颜夕将手里的袋子用力地提了提说，我该回去了。
　
那就是不理韩青研的死活了？陆小锦抛下狠话。
　
果然，陆小锦来者不善。
　
你们个个都知道我是凶手，可是偏偏却奈何不了我，又想看着我死得很难看。都以为我蠢吗？韩青研，我把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他他妈的出卖我，让警察来抄了我们的货。你知道那些值多少钱吗？我这次没去，是我幸运还是你们不幸，我爸爸，当场被那些警察乱枪打死，呵，是我亲手害死了他！陆小锦又哭又笑，她抓住颜夕，用力地摇她的肩膀，你说，我该不该把韩青研的血也一点点地放掉，不对，应该更狠一点，我要带你过去，让他看着最心爱的女人死，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眼前的陆小锦疯一样地扯住颜夕的手臂，拉扯中袋子掉了，鸡蛋被陆小锦的高跟鞋踩碎，若干食物争先恐后地从袋里子纷纷蹦出，她从陆小锦的手里挣脱，边跑边大声求救，巷子里空旷一片，她只能用尽力气地跑。
　
巷口有两个黑衣男子像是守候多时，看到颜夕后露出狰狞的笑，颜夕被他们围在墙角，只看到陆小锦扬起一块砖头冲她的头砸了下来，头顶有一股热流直泻而下，她眼前一黑，毫无知觉地倒下去。
　
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布，双手双脚被捆住，她的脚轻轻地踮着地面，坐着的椅子居然迅速地滑动起来。
　
醒了。陆小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散开，不知是被蒙住了眼睛听觉变得灵敏，还是房间本身太安静，颜夕可以听到清晰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第125节：一秒的天堂（22）

看看你的好哥哥！陆小锦扯开蒙在眼睛上的那层布，一束强光冲进眼睛刺来，她的眼睛半张开，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像是个废弃多时的工厂，厂房高而阔大，回声不断地荡击着墙壁，然后再折回来。
　
厂房中间的顶柱颜色脱落，散落了一地的麻绳，她看到了绑在柱角的韩青研，他的衣领一角被扯烂，无力地垂下，偏着脑袋，嘴角有鲜红的血渍，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刀伤，还在滴着血。颜夕哭着叫他的名字，声音被无限地放大，像是山谷里的回音。
　
韩青研用力地抬起头，冲着颜夕笑了笑，他说，你要幸福啊！
　
好！颜夕哭得更大声。
　
陆小锦把颜夕推到韩青研身边。幸福是什么，让我告诉你！陆小锦大声嚷嚷，她扯住颜夕的头发说，你知道韩青研一直找的仇人是谁吗？
　
陆小锦，就当作是我求你，不要说！
　
真乖，之前恨不得让我消失的狠劲去哪里了，你如果早一点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发疯到这种程度，这一切都是你逼的！陆小锦气得跳脚，她疯一样地大声叫。陷害韩青研父母的人是你的妈妈，颜夕，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意外吧！陆小锦失心疯一样地笑。
　
颜夕惊讶地睁大眼睛。
　
当年，你妈妈和卓扬的父亲一起把他们送进监牢，这就是韩晓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查出真相的真正原因，应该是上天可怜我吧，知道韩青研对我不公，让我有机会惩罚他，我居然从爸爸的那些牢友手里得到韩青研父母留下的日记。因此，尽管卓扬的父亲喜欢韩晓，韩晓还是无法接受他，最终阴差阳错地做了你的继母。颜夕，你真可怜，有个这么狠心的妈妈，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最终抑郁寡欢……
　
不要再说了！韩青研用虚弱的声音阻止她。
　
我要说下去，我要让她痛不欲生！你应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我告诉你，她是服用过量的毒品，这些，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我妈和韩青研的父母根本就没有仇，为什么要害他们，你不要挑拨离间……




第126节：一秒的天堂（23）

是嫉妒的爱，不能得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