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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冰图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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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喝多了矿泉水,真的很想要一杯果汁。如果如愿以偿,我可以一面代言“多c多漂亮”的广告,一面发表感言:“当你有了想飞的欲望,你还会满足于在地上爬行吗?我的人生格言是,不知足。这是一种上进。人上进了社会才会进步。”如果事与愿违,我会悔悟:“贪婪是不幸的根源。幸福的信条是满足。”十二月12日,曦劲不敢看那封他以为是情书的书信。我要的果汁变成了咖啡,我清醒地品味着苦涩。

那以后,曦劲还是每天给我辅导数学,当我经常性神经短路发作时,他总是露出很包容的微笑,然后很耐心地重新讲解;曦劲还是每晚陪我吹风给我讲故事,我还是那么迷恋他身上的暗香;曦劲还是常常对我唱经典的情歌,我们都不怎么喜欢时下流行的周xx的说唱风格。

接下来是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曦劲是运动员,我是拉拉队员。童画说,终于到了你大献殷勤的时候了。我说,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是大献殷勤啊?她说,是啊,你每时每刻都大献殷勤,可是那些都是“无事献殷勤”,现在终于有事了,打着拉拉队员的旗号为他呐喊助威,偶尔端茶送水,算是出师有名了哦。我很纳闷——“出师有名”是这样用的吗?

曦劲跳远时,我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和毛衣在一旁观看。谜烁站在我正对面。我诗性大发,作打油诗一首:“我站在沙地看跳远,看跳远的人在对面看我。曦劲点缀了我的视野,我打碎了别人的梦。”自恋是寂寞者的精神舞蹈,上帝原谅我,阿门!比赛结束,我和曦劲一块儿走。谜烁在我们前面,相隔甚远,我感觉到他的回望。我曾写过这样一篇日记:

“前方是望不到边的茫茫人海,后面是走不尽的涌涌人潮。我总是执著地用朦胧的目光搜寻那我魂牵梦绕的背影。有时,他远在天涯,朦胧得如消融在人海中。神说:‘你看不清他呵,因为他在远方。’我说:‘我看得清他啊,因为他在我心里。’有时,他近在咫尺。嘈杂中,我几乎听到了他的呼吸。我不敢上前与他并肩,我停步,任身后粗暴的queue…jumpers挤进挤出,直到他朦胧的背影又远在天涯。有时,终不见他,我眼神涣散了,心里空荡了,但仍然自我安慰:他在后面人潮中挪动呢,他正凝视着我的背影。于是,我自信地踏步,留给‘后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一个自作多情的背影。”

多鲜活的一计划生育宣传片啊!您看看,原本很投缘的一双人,就因为中国人口太多,又是“人海”又是“人潮”的,害得人家天各一方,最终另寻新芳了。呜呼,无法可想!

深夜。我温习了“谜烁时代”的笔记。

“背离自己,我选择在你选的路上陪你,成就明日凄美的回忆。

夜漆漆,心凄凄,我踏着荆棘寻觅,我的未来仍是一个谜,撒旦笑得诡异。

风和日丽,嗅着玫瑰的甜蜜,你神采飞溢,沉稳的足迹通往明丽,是上帝的旨意。

没有我,你仍有广阔天地;没有你,我害怕孤寂。我宠我,所以随你陪你等你。宁愿我艰难喘气,而你自由地呼吸。如此爱你却只字不提,直到神安排分离,直到我在不属于我的地方变成霉变体。”

这是高二文理分班时我的涂鸦之作。当时很多人都纳闷,我一个数学白痴干吗自寻死路学习理科。我跟爸爸妈妈老师解释:“为了补缺补漏,全面发展!”爸爸妈妈老师激动不已,想这孩子真上进啊!我跟好朋友们解释:“文科班女生太厉害了,我会害怕。我比较喜欢理科班女生的直率。”好朋友说:“是啊,你这种胸无城府的女生要是落在那些‘心机炎’晚期的女人手里,肯定连骨头都不剩了。”我给死党童画看这首诗,她作顿悟状,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乔装的我与寒风撞个满怀,焰色的裙子,前贴着腿,后飘飘欲飞,仿佛跳跃的火焰,只是焰心好冷——我的双腿无力地颤抖着,我的心蜷缩着,流进动脉的血竟然这样黯淡——我的身体里再没有新鲜的血液,只有回忆维持着那点可怜的温存。此刻,我像极了街头要饭的乞丐。同样是饥寒交迫,为什么他们能博得善人的同情,我却被女人们暗骂妖艳呢?”

这篇大概是在抒发,我身着与大自然抗争的盛装闪亮登场而观众谜烁缺席时,我与天气一样凉快的心情吧。

“好喜欢,在走廊上,倚着栏杆,想着心事,即便是在寒风萧瑟的冬季。童画说我白学地理了,妄想在这坐南朝北的走廊晒到太阳。我说,晒不到温暖的阳光,就让我吹吹寒冷的风吧。童画又说我白学生物了,不知道阳光有助于人体合成维生素d,而寒风带走热量。我调皮地笑道,那你白学政治和语文了。我吹寒风是权力,也体现诗意啊。她‘恶毒’地骂道,你这种诗意的行为在物理上称为‘短路’在生物学上叫‘神经病’。尽管如此,在我‘发神经’时陪我的人还是童画——我说她恶毒并善良着。

不能在阳光中惬意,就在寒风中清醒吧。”

这篇是“守株待兔”的“现代版”。我曾经在谜烁可能出现的走廊守望。没有永远的“麦田守望者”,只有观望哪边先收获的人。

灯光柔和地铺展在淡雅的纸上,时光安静地流淌在淡定的心上。靠着柔软的床,把日记中的风景再赏,感受着亦真亦幻。记忆的汁液浸渍纸间,滋润指间,在我的微笑中凝聚,又弥散。我情不自禁地遥望扑朔迷离的星光。我眼中的天地历经沧桑,因为不复返的时光;天地间的我负着沧桑感,因为曾经亦真亦幻的情感,化作我亦甜亦酸的负担。突然想起,我早已失去了那份纯粹的快乐与纯粹的忧伤,失去了孩子般的简单。突然想起我早已习惯于微笑中和着泪光……

校运会的第二天。和冷飒一块儿观看比赛。我很害怕发令抢“突发其响”,所以一看到发令员举手,我就双手捂住耳朵,孩子一般。他总是笑,露出好看的牙齿。我们有时会作运动员的陪跑,很疯很疯,停下来后就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问,很累吧。我说,还好……还好。然后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他的朋友属“土地”的,“嘎嘣”一声从地下冒出来,对着我们诡异地笑,然后把冷飒拉到一边严加询问。我听到冷飒说:“是同学啊……好朋友啊所以一块儿看比赛……想太多了吧,不是啦,就是好朋友……呵呵,信不信由你……”他被拷问后完整归来。我都不好意思问他怎么了,他自己倒先说了:“好朋友。他居然以为我们在拍拖。”“什么眼神啊?像吗?呵呵。”我说。笑……

高三年级的校运会是浓缩版的,而校运会期间的晚自习是完整版的,这是规矩,我们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有太多“敌方”制定的规则。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无奈我们还只是花朵不是栋梁。花朵现阶段的任务是无条件服从,将后的权力可能是改写规则,也可能是执行规则,一切取决于命运——个人和社会的命运。

我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晚自习,尽管曦劲身边有空缺的位子。有空位,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去填空;别人可以去填空,不代表你也可以——那杯“咖啡”教会我清醒。

我聚精会神地思考某届某市的数学质量检测试卷上的每一题,并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虔诚地在试卷的空白处上填满工整而娟秀的笔记,美其名曰“思想的足迹”。我总是很舍得花时间跟精力在做笔记上面,无论是理科的“概念集”“习题集”还是语文的“字音字型集”英文的“语法集”,都是我一分一秒一笔一划雕刻出来的。作为“外貌协会者”的我厌恶一切丑陋的事物,确切地说,是厌恶一切与我有关的丑陋事物。所以,我辛苦雕刻的漂亮笔记我不一定会翻看,而我涂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笔记我是一定不会翻看的,但别人的“鬼画符”我却会时不时地借来认真研读。这可以用“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来解释,亦可以凑合用“书非借不能读”来解释,但最好的理解是,我无法容忍自己脸上长麻子,但我不会怨恨脸上长麻子的人,只要那人不是我男朋友就行了。

我的数学试卷从来都是除了分数不漂亮外什么都漂亮,尤其是最后两题的留白,既干净整洁又给人想象的空间,就连老师的批改也是个完满的圆——另一种说法叫“零”。而大多数数学高手的笔记本或试卷与我的截然不同,它们只供人羡慕不供人借鉴,上面“龙飞凤舞”的字是对欲借者无言的变相的拒绝。最初拜读这类“天书”时,对于从“不理解题”到“不认识字”的滑坡我痛苦不已。日复一日,我终于进化得能够识别各种奇形怪状的字了,可见“适者生存”是一条与时俱进的理论。

我向冷飒借了数学笔记。习惯了潦草的“画”,我差点不认识端庄的字了。我想起了《像少年啦飞驰》中那张被训练得神通广大的光驱——“因为常年读盗版片的缘故,这东西只认识盗版的碟。一回我和老枪搞到一个正版的碟,结果半天没读出来。”抄完了笔记,我写了一张“表扬信”夹在他的本子里还给他,然后咀嚼、消化刚塞进嘴里的那些生硬的奇怪的数形,结果是连反胃的资格都没有——啃都啃不动。我赶紧请教食医,冷飒。他像曦劲一样耐心地讲解。

曦劲第三次整顿纪律,可能教室里有点闹吧。他真是敬业,在操场上奔波了俩白天,晚自习不仅要补回白天的缺漏,还要维持课堂秩序。看来,我决定这几个特殊的晚上暂时不拿弱智的问题来劳烦他,是明智的,善良的。

课后,冷飒晃着手里的“表扬信”笑着说:“笔记也分‘阳光派’和‘颓废派’啊?那你的是什么派别呢?”

我说,是“好丽友派”的。

他说:“呵呵,是吗?其实我也有沦为‘颓废派’的时候,心烦时吧。”

我说:“这样哦,那依你今天的字迹看,你一定是拾到美金了吧?”

他说:“不会吧?我以为当时没人,难道被你发现了?”

我说:“有什么有利可图的事可以逃过我的火眼金金?兄弟,见者有份哦。”

第一次和冷飒贫,尽管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朋友。我发现这个安静的男孩偶尔也会诙谐。我想到童画对他的评价:除了长相幽默点儿外其他都不幽默。这丫头真是刻薄出了水平,一般人想学都不行。我曾当面这样高度评价过她,她却不以为然,说:“韩寒不是学成出师了吗?”我说:“那韩寒不是‘一般人’嘛——拜托,是谁学谁啊?”

晚自习结束后,我把一份笔记给曦劲,我说:“我做了两份,给你一份哦。运动员同学,辛苦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们愉快地道别。

运动会结束那晚有一个颁奖晚会。我想到明天起更加暗无天日的生活不由得伤感起来。老师总在活动或假期前告诫我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可放松。高三没有活动,假期也得用功。”他们又总在活动或假期后号召:“快些收回你那贪玩的心吧!快些重拾你那荒废的笔吧!”我很奇怪她既然不让“放飞”又谈何“收回”,既然不准“丢弃”又谈何“重拾”,莫非在上一代的词典里“收回”和“重拾”另有他解?“代沟”果然不是想填就填的阴沟。正当我靠在韵睿的肩上很有深度地思考“代沟”时,后座的曦劲在帮我整理长长的围巾,我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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