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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羽把他转个面推出门去，“好了，我巴不得你分分秒秒都在我身边，可是过年意义不一样啊。”低头亲了亲他的发心，“走吧，你既然不要我送那回家跟我说一声。”一直推到电梯口，按了下行然后把他送进去。招手微笑着看那门慢慢阖上了。
笑容凝在了脸上，颜羽缓缓放下手，微微垂眸，掩饰那如水温柔。
怎么可能不愿意两相依偎？情正浓时，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要见到，都想触到，颜羽的情正浓却已经沉淀了几个世纪。
齐钺回到家，发现手套忘在颜羽那里了。显然他一路热血走回来甚至来不及感觉到寒冷，这会儿回家了却发现了。
齐母细心：“手套呢？”
齐钺摸摸脑袋，“忘在朋友那了。”
齐母望了他一眼，“什么朋友？天天兴高采烈的跑出门。”
“不就是那些同学朋友吗，你又不认识。”齐钺嘿嘿笑。
齐母气定神闲，“哦？你同学朋友今天打电话家里来说找你去玩，顺便把你女朋友带上，说这些天都么见了，挺想你的啊。”
齐钺一怔，暗叫坏事。
齐母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怕什么？有女朋友就有呗，怎么，准不准备带家里来看看？你说人大老远得跑过来也不容易，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啊，一是不能耽误学习，二是这女孩子怎么样我们没看过，你把好关。我看你小子也不像是玩弄人的人，这方面我不担心，我就是……”
齐钺满头黑线，“妈，你想太多了吧，哪有什么女朋友……”男朋友？
齐母一脸不信，“小子，你妈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谁啊？手套呢？送人了？人住哪儿啊？不是本城的吧？”
“妈！真没女朋友，就是……”齐钺有些发愣，就是什么？他怎么觉得解释不了呢。他想着他要是大大方方跟他老娘说他喜欢一个男人，想着跟这个男人一生一世，他老娘会不会拿笤帚打断他的腿？
“说不出来了吧？狡辩，哼哼，在你妈面前狡辩……”
“就是一朋友，男的……”
“朋友那更应该带回来看看啊，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大老远大过年的跑来看你？过年图热闹，你怎么也不邀请人到家里来？真不懂事……”
齐钺无语，又解释不清楚，只能看着自己老娘，一副很受教的模样。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叫人来吃个饭，你妈我的菜烧得还是不错的，他喜欢吃什么？他……”
齐钺心里感觉很复杂，小声嘀咕：“你以为我不想啊”
“什么？”
“没什么，他不挑食。哎哟，人还……”
“那行，那你明天早点带人来，我们家这些年亲戚间走的少……”
齐钺投降了，恩恩点头称是，老老实实听人教训完，然后全身脱力地回房了。
门锁上，齐钺扑倒在床上按出了号码。
“我手套忘拿了。”齐钺道。
颜羽手中正玩着毛手套，答得漫不经心，“恩，在我这。”
“那个，你给我送过来？”齐钺小小声打着商量。
颜羽手边停下动作，“现在？”
“不不，明天吧，今天晚了。明天上午？”
“好。”颜羽答得很快。
齐钺沉默了片刻，“送我家来？”
“好，我在你家小区外等你。”
“那个，其实我的……”齐钺本想坦诚相告，但是想起他前几次的拒绝，突然心中生出了恶魔，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什么？”颜羽感应到了齐钺情绪的不同。
“没事，我是想说你知道我家吧？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出去。”心中砰砰乱跳，齐钺赶紧伸手捂住心口。
“好。”
两人收了线，齐钺在床上打滚，从左边滚到右边，从上面滚到下面，前翻一个，后翻一个，抱着脑袋往枕头上撞。
外面传来敲门声，“什么响声？你做什么呢？”齐母发话了。
齐钺停下动作，“没事，我运动呢。”盘坐在床上，露出一张忧愁的脸，等着齐母离开了便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这叫善意的谎言……”
要说齐钺跟别人还真不太一样。要是一般人，跟颜羽这种关系，说不定就掩掩藏藏恨不能一辈子都不让父母知道。当然，齐钺本意不是要他爹妈知道自己和颜羽的关系，他的出发点只是想要颜羽与他的父母相处愉快——作为朋友的身份。
一方面，齐钺想颜羽是个孤儿，感情又太过压抑沉重，他总觉得他需要更多的爱和关心，他觉得可以把自己父母对他的亲子之爱分享给他。另一方面，齐钺潜意识里还是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所爱的和爱他的人能和谐相处共同生活，只要他父母了解了颜羽是个多么美好多么优秀的人，以后就算东窗事发，阻力也会小一些吧。
基于这样的想法，又是过年的大好气氛，齐钺很自然地想到要把颜羽邀请到家里来。
可惜，他不知道习惯了孤独和守候的颜羽，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父爱或者母爱，不是认同或者理解。在这一点上，齐钺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颜羽是存在分歧的。
而颜羽，高估了齐钺本真的意图，又低估了他为了这个意图所做的决心。


094　强求之罪
更新时间2011619　12：06：30　　字数：2218

　第二天，颜羽去给齐钺送手套了。
电话打给齐钺的时候，齐钺正在发呆。
颜羽说：“我到你小区门口了。”
齐钺说：“好。那个……能不能进来？我在3号楼，进门左拐不远就能看到的。我……我不能出来太久……”理由很烂，齐钺觉得自己就属于那个事到临头掉链子的人，开始想好的所有借口顿时烟消云散，完全排不上用场。
颜羽只沉默了几秒，“好，我在楼下等你。”
齐钺便穿鞋，想着一会儿怎么劝说颜羽并把人拉上来。
齐母眼尖，“你要出门？来来，这垃圾带下去。”
齐钺本来要乖乖回去提垃圾，突然眼睛一亮，缠磨上他娘，“妈，你跟我一起下去吧，我都忘了垃圾桶在哪里了！”
齐母翻了个白眼，“你才多久没回来？真是懒，就这么一次叫你倒垃圾……”
“好了好啦，妈走吧……”心里嘀咕，那是因为之前他们动作太快，他都派不上用场。
齐母被他拖着进了电梯下楼。
齐钺心里又开始打鼓，如果他没记错，垃圾桶在楼外不远。
“妈，你自己要下来扔垃圾的啊，不是我拖你下来的啊。”齐钺说得蹩脚，不明不白。
齐母糊涂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明明是……”
“是你自己要下来的啊！”齐钺再次强调，双掌合十作拜托状。
齐母笑出来，“好好，我自己要下来的，我就是事多得成闲了，所以非要下来扔垃圾。”连连点头，拿自己儿子没办法。
下面的门打开，齐钺赶紧跳出了门。
颜羽笑颜绽放，很自然地迎了上来，“小钺。”
齐母跟在后面看得仔细，心想这人长得可真是漂亮啊，闪了闪眼，也就没注意他眼神里深层次的东西。齐母心中小激动了一把，扯了扯齐钺的衣服道：“儿子，这谁啊？”
颜羽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
齐钺看见他的反应，又是心虚又是尴尬，却反应很快地走过去道：“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他来给我送手套。”
“哦，是小钺的朋友啊！”齐母很热情，“我们家孩子不懂事，一直叫他请你来我们家坐坐，吃个饭，他就不懂礼貌。”回头瞪了眼齐钺，又转头拉着颜羽的手，越看越喜欢，“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比小钺长两岁，你家在哪里？你……”
齐钺赶紧拉开自己亲娘，“妈，你不是来倒垃圾的吗，这么扯着人说话不太好吧。”
齐母反应过来，“对对，你们等等啊。”说着奔过去倒垃圾。
齐钺趁空道：“我妈……”本来想说她非要下来倒垃圾，为自己开脱一下，可是当他抬头对上颜羽沉静的黑眸，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颜羽不是傻子，这么拙劣的剧场他连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没想到齐钺会这么做。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可齐钺开了个头，他欺骗了自己，他开始为了某个目的对他耍手段。
这种感觉十分不妙，可他又见不得齐钺此刻惊惶羞恼忐忑的表情。
颜羽闭上眼睛，再睁开，“你的手套。”
齐母回来，“走走，我们上楼。我们上楼聊……”
颜羽已无法脱身。
手套上还带着颜羽的温度，齐钺拿在手上无力地垂着手跟在后面，再没有初时的兴奋，只觉得难堪，难过。
颜羽不是个难相处的人，特别是当他刻意表现自己不难相处的一面时。
齐父也很高兴，问起两人认识的经过，毕竟颜羽看起来似乎不像学生。
颜羽道：“是我不小心出了车祸，小钺把我送到了医院，之后我们便认识了。小钺是个善良的孩子，对朋友很真诚。”
齐父齐母与有荣焉，连连称“其实他是个傻孩子”云云。
齐钺却觉得很煎熬。
然后齐母去做饭，齐钺道：“爸妈，我带他附近转转，吃饭的时候回来。”然后拉着人溜了。
电梯里气氛很沉闷，颜羽靠在后面不说话，眼睛也并不看他。齐钺则站在前面，身体微有些僵硬紧绷，心里像吞了个大石头一样。
走出电梯，走出小区，颜羽一直跟在他后面，随意扫着旁边的风景，等着齐钺开口。
事实证明，跟颜羽比耐心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
转头，站定，“我……”说什么？说实话还是假话？齐钺开了头，却没进行下去。
颜羽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眸底的色彩越见深沉。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没办法往回走。不管出发点是不是好的，收不住脚都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是不信任还是不够珍惜？谎言——齐钺真的觉得自己能驾驭好这个东西吗？
齐钺泄了气，同时又觉得愤怒。他感觉自己做得再多，再错，颜羽也是这个反应，说好听点叫温柔宽容，说难听点或许叫若即若离，飘忽不定。齐钺承认，自己缺乏安全感，短暂的安抚抹不去深层次的不安，而他正在努力寻找这种感觉。
齐钺赌气转身，“你想走就走吧，我回去跟我妈说你有事。”说着就要绕过他往回走。
颜羽伸臂拉住他，“怎么，没说清楚就想走？”
齐钺另一手使劲要抹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颜羽面前如此渺小。
“说什么？我把你骗到我家来？你看到了，就这个样子，我不想解释了。”
颜羽拉他靠墙，那里是个死角，不注意的话没人能看见。
“是吗？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做得对？”两指捏着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似笑非笑。
齐钺无语，他觉得自己即便没做对，初衷也不是害人。
“我爸妈很喜欢你。”齐钺陈述事实。
“那么，如果当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会喜欢我吗？”颜羽勾着唇角，眼睛很亮。
齐钺沉默，这个他不敢想，更不敢保证。
“我……”心思辗转，“我……会努力……”齐钺体会到了语言的苍白。
齐钺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指尖温柔，眼眸幽暗，“小钺，你知道错了吗？”
齐钺被这醉心的温柔迷了神智，愣愣道：“我不该骗你。”
“那么，为什么骗我？”
“我之前说了很多次你都拒绝了，我怕你再拒绝我，所以……”
“所以对我耍手段，恩？”颜羽的唇碾磨着他的，细细吻过，并不激烈。
齐钺忍不住想要更深入，颜羽却压着他不让他动作。
“羽……羽……”齐钺觉得很无助。他觉得颜羽总能轻易控制他的情绪和思想，他觉得很被动，一种让人恐惧的被动。
莫大的压力之下，齐钺有些后悔这种方式的强求。


095　如何解释
更新时间2011620　20：06：21　　字数：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