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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你的眼睛，一定不会失明的对不对？凌菲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敢将这句话说给她听。

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口，依然是那样骄傲的女子，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眼睛患上了疾病，有可能会失明，再也看不到这样美好的世界。那是一种煎熬，一种考验，凌菲记得那天韩林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好的感觉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大学的时候，韩林曾经对依然那样的好。

她什么也没有说，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忽又兀自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国家的法律早有规定，眼角膜的捐献仅限于死者。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耳边响起的是冰冷的声音，迷离的目光环顾四周，远处的高楼大厦变得光怪陆离，从她身边走过的那些人也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下来，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白色。紧紧地闭上眸子，双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镇定起来，没关系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短暂性的失明而已。

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只是辨不清方向，她不敢随意移动自己的位置，生怕撞在别人的身上，又或者被别人撞上，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ucfq。

好一会儿，眼前才缓缓地清明起来，一个个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清晰，也变成了多姿多彩的颜色，马路对面的橱窗里摆着颜色鲜艳的服装。

她不敢继续在大街上逗留，她在害怕，害怕万一再也看不见了，那么她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将自家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师傅，然后静静地坐在后排座椅上。

窗外的天，依旧灰白的沧桑，偶尔有白鸽从天空掠过，不曾留下一丝的痕迹。

**************

“风依然，太太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房间的门口，李妈站在那里，一脸淡漠的样子，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依然原本在看书，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来，抿了抿唇角，淡淡地笑着说道：“只要口味不重，什么都行。”

“要求真多！”李妈冷不丁地哼道。

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头来错的全都是她一个人。想了想，不再开口，李妈似是意识到自己多了句嘴，脸色有些尴尬之色，连忙下了楼去。

依然并不知道那天晚上于锦跟李敏谈了一些什么，只是第二天的时候，李敏对她的态度突然有了很大的改观，虽然不是什么嘘寒问暖，至少不会再对着她挑三拣四的，那些难听的话似乎也收了起来，至少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没有说过一句。

“太太找你，她有话对你说。”正当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李妈又一次如幽灵般地出现在门口。

“我知道了。”无奈地抿抿唇。

站在楼上，就看到里面低沉着脸坐在轮椅上，仿佛有暴风雨即将来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是小辈，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原则，一切她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李敏女士，找我有事吗？”她说的很认真，也极有礼貌，却是不苟言笑，免得又落下个不懂得尊老的美好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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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　一世欢颜，几许笑（二）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因为爱情》

李敏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却仍是忍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依然，你好歹也是我们于家的媳妇，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你，但是小锦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着他继续为难，所以我决定暂时接受你，只是暂时接受你，你可以跟小锦一起叫我妈，但是应与不应要看我的心情，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的意见。”

呃……她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依然微抿着唇角，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恶婆婆的样子？风依然，要不是因为我儿子，你以为我会接受你吗？”李敏哼唧一声，故意将脸瞥向一旁，眼角的余光却不曾离开她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依然有些无奈，只是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是于锦的妈妈。嘴角蠕动了一下，终究是露出一抹浅笑，说道：“妈，你的意思我差不多都明白了，你是因为阿锦才接受我的，为了不让他夹在我们之间为难，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还以为从今以后我们共同努力。”

“谁跟你是我们？我嘴上承认了，但是并不代表我心里承认了，风小野是你母亲，就光是这一点我就不会真的接受你。”李敏瞪着眼睛，只是还有一抹余光却怎么都离不开她的小腹。

对风小野的恨意，二十多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却不曾，命运弄人，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喜欢上她的女儿。

聪明如她，自是早就注意到李敏的心思，却又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淡淡地说道：“风小野该说的也都跟您说了，至于能不能想的通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您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爸爸，不如敞开心扉，找爸爸好好谈一次，我想二十多年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你们在一起再也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吧？”

“要你多管闲事！”李敏深锁眉心，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分明就是嘴上硬，心里早已经同意了她的说法，这么多来，她和于浩楠之间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就像是仇人一样，她一见到他，就是满心的恨意，二十六年前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如潮水一般朝着她奔涌而来，压得她喘不过去来。

她折磨着自己，同时也折磨他，刻薄的话，竭斯底里的喊声，每一次，她看到于浩楠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异常的兴奋。她知道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病态，可是她不愿意向任何人承认。

“本来我是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的，可是您是阿锦的妈妈，我总是要劝上您几句话的。”依然淡淡地笑了笑，极其自然地蹲下去轻轻地为她捶着大腿。

李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习惯，想要将腿抽回去，却触及到她清澈的瞳孔，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样的真诚。

“对于很多的男人来说，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我妈在爸爸的心里也许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存留在他心里的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感觉，如果，试想一下，当初他真的跟我妈在一起的话，也许现在他想的就是您了。”一边为里面按摩着双腿，一边缓缓地解释着。

与李敏而言，很多的观念都已经根深蒂固，她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

“你这是哄我开心吧！”李敏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底深处莫名的掠过一丝异样，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的每一处。

“妈，我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来难道您就一直都不觉得累吗？不如早点放开，很多的事情往往在放开的那一瞬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轻不重的力道，似是什么都不在意，“按这里的时候感觉到疼吗？”她轻声问道。

李敏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这双腿哪里能感觉到疼，最多也就只有一点感觉，这辈子就注定坐在轮椅上了。”

“等天气暖和的时候，我推您去江边散步吧！”依然立刻转移了话题，适当地加重了一些力道。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小锦总是在我面前替你说好话了，比起媛媛那妮子，你真的懂事很多，知道进退，更知道拿得起放得下，你跟小锦真的很般配，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总是以为我不了解他，其实他只要一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瞒得很好，以为我不知道于浩楠在外面的那点事情，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愿意看到他一脸失望的样子，于是，我每次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没办法忘记二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李敏缓缓地陈述着，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安详，就像是再讲一个故事。

微微一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敏会跟她说这些，尤其是谈到于浩楠跟虞琴的事情，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让阿锦失望。

“妈，我应该谢谢你才是，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遇上他。”依然浅浅一笑，似乎很多的事情都不是她想的那样，至少李敏愿意试着接受她，虽然她再三强调这只是不想让阿锦为难，可是她的眼神欺骗不了她，“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不能吃口味太重的东西，因为我本身的体质就有些弱。”

李敏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喊道：“小李，以后每顿的饭菜尽量做得清淡一些，对依然的胎儿有好处。”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有些人，有些事，总在我们的努力中渐渐地变得不那么重要。于是，当我们再提起的时候，心里再也不会有被囚禁的感觉。

厨房里的李妈一愣，立刻伸出脑袋来，“知道了，太太。”

“依然，以后别总是出门，如果真的有事需要出去，就让李妈陪着你一起去，或者再让小锦请一个年轻一点的保姆，你这样自己一个人上街，眼睛也不是很好，我还真是担心你会出事儿。”李敏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不小心将不应该说的话倒了出来，立刻捂上自己的嘴，一脸诧异地望着依然，“那个，我的意思是，我看电视的时候有节目说怀孕之后的女人，有时候会眼花。”

唇角微微扬起，呈现出一抹最完美的弧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清浅地笑道：“嗯，以后我少出门。”

“那就好。”敛了敛神色，笑呵呵地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小锦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　，不过才五点半的样子，一般的时候他都会回来的比较晚，即使李敏在的这几天，他也都是六点半才回来。

“应该快了吧！”依然微微一笑，似乎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在她的心上割上一刀，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妈，我先上楼一趟，一会儿再下来。”

“好。”李敏忙应道。

她想起昨天晚上于锦跟她说的话，依然的眼睛很可能会失明，除非做眼角膜的移植手术，要不然的话，这辈子都无法看到东西……

依然回到房间，直接将门关上，轻轻地咬着下唇，从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出韩林的手机号码，除了韩林，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眼睛疾病，也只有她才会告诉于锦这件事情。

按下绿色的按键，手机里传来的是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因为爱情》，自从离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ucu8。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铃声一遍一遍地响起，一直到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机那头才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丝疑问：“依然，是你吗？”

“嗯。”她应道，原本想好的话在这一刻突然全都忘记了，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的病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