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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灵文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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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撞坏了小孩,也一样若无其事地看,等到身子碰到西捕的木棍上,并且听得连推连喝地斥道:“去,去!看啥末事!”这才猛然从梦里惊醒似的,搔搔头皮,悻悻然跑了开去,再去看旁的热闹。自己挨棍子,是从来不反抗的,因为一反抗,就难免起冲突,自己就要被困垓心,让人家来看热闹了。

枪毙一个绑匪,看客动以千计,途为之塞。

倘使有钱,对于热闹的赏鉴欲也就更强更广。花钱的,不花钱的,凡有热闹,一律参加,但均以自己不会沾惹麻烦为限。倘使有些不稳,赶紧跑回家去,战战兢兢地关上大门,躲起来。等危险过了,他再出来旁观作乐。

豫西旱灾严重,难民数万,辗转待毙。除了那些以“慈善”为业的绅士,有钱人中,谁有自动捐助一点的吗?参观洋人的庆祝仪式,却早已座券卖光,旅馆房间“定售一空”了。

但倘使豫西的灾区,可以搬到上海大世界来,公开展览,则销售门票,大抵也不成问题,爱看热闹的人,是不问喜庆与丧吊的。看看别人的灾难,在他们也是一种娱乐,谚有之,曰:“隔岸观火”。

而有时简直连自己家里的火也看。听说沈阳失陷,日本军队在街上游行示威的时候,也还有闲人(自然是中国的)张着口伫立参观;第二天的日本报上,说是“皇军过处,迎者夹道,盛称帝国军容之盛”云。

然而座券卖光了,旅馆定完了,怎么办呢?——到马路上“轧轧闹猛”也好。拥拥挤挤,冲冲撞撞的大半夜,弄得满头大汗,然后莫名其妙地回到家里,对老婆说道:“英国皇帝登基,人山人海,小孩和女人轧坏了好几个,真正好白相得来!”

一九三七

人生真味

人生真味

活到老,做到老,学到老。这“三字经”不是我发明的,但我在滚滚不尽的岁月淘洗下体会到了此中的人生真味。

时间很冷酷,也很仁慈。时间使我丧失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我经历的是一个伟大而艰难的时代,每走一步都不是轻松的。时代考验了我,也哺育了我。这是不幸,也是大幸。

生活是一部永远读不完的大书。生而有涯,每个人只能读到有限的章节,因此必须认真地读。

必须画好生命的句点,不辜负自己到这瑰玮的人世走这一遭,使自己能够安静而轻快地作一次最后的发言:“永别了,世界!祝福你前途无量!”

焦土上的新芽

焦土上的新芽

在日军的轰炸与烧杀之下,牺牲最惨烈的,是民众;最浩大的,是文化。——焚毁之余,劫掠之外,还要肆意的糟蹋:日军厌恶“北大”至深……对于该校文物,摧残最甚,图书木器,俱作燃料;研究院考古学会室外之石刻、造像、汉砖等品,均作拴马之用,残碎支离,十无一完;室内玉器、铜器等珍品,不遭摧毁,即被盗卖,缪氏珍藏“艺风堂”古今金石文字拓本,于大雨倾盆中,为数日军抛器户外,尤为痛心!(九月十八日《文汇报·北平文化界之浩劫》)“北大”是北方的最高学府,“赵家楼”的狂潮,“一二·九”的恶吼,又是中国学生爱国运动的发祥地,遭逢恶运,正也无怪其然。但回答这一切卑劣的暴行的,不是惋惜,不是悲叹,而是沉重的愤怒,坚决的反抗。

虽然少数无耻的文人,也用了一支笔,在出卖着民族,出卖着他们的祖宗和儿孙,但更多的却是风骨崚嶒的斗士。我们有着陷身虎穴,宁肯沦为贩夫,和饥寒搏斗,而不愿代敌人施行奴化教育的教员;我们也有着一面参加军伍,一面仍然以他们悲凉激越的心情,在一灯如豆之下,写出庄严无比的声音,传达给读者的作家;我们还有着无数胼手胝品,在万分的窘境中默默地耕耘着的文化工作者……而废墟之间,焦土之上,也就怒茁了文化的新芽。

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完成的《鲁迅全集》,奇迹似的出现了,而且不上两月,已经在再版;瞿秋白氏的遗作《乱弹及其它》,也早以堂皇的巨帙问世;这两块丰碑的树立,却在劫灰零落的上海。足以为思想界疗饥的,我们还有着《资本论》和《列宁选集》……自然,这一面是说明了政治环境的转变和进步,一面却是给予侵略者的钢铁一样的答复:中国的文化是不可毁灭的!——禁锢和压杀,正在走着完结和堕落的路的,倒是法西斯国家文化的必然的运命!

蛆虫的蠕动,苍蝇的嘤嗡,不过是昏乱中的一团黑影而已。

蔡若虹先生有过一幅画,画着一个被日本空军炸死了的妇人,僵卧地上,她的孩子没有被炸着,却还爬在已死的母亲的胸前吃奶,而吸进去的只是母亲的血。——大概还有些微温吧?——画题就叫做《血的哺养》。记不清在什么小说里,也曾看到过相似的事实,那是因为饥馑,母亲没有乳汁,咬破指尖,当作rǔ头让孩子吸着。而这次广州的大轰炸中,就的确有着孕妇被炸碎肚皮,血肉狼藉,死去了,却留下胎儿延续着她的生命的事。我们被摧残的文化,也正由无数已死未死的民众和文化人,用血哺养着,大踏步走向成长和灿烂的前途。

只有专门扯淡的空头,留下来的永远是一页空白!

选自1939年7月世界书局《横眉集》初版本

神·鬼·人——戏场偶拾

神·鬼·人——戏场偶拾关于土地

土谷祠,在浙东的农村里,是一种权威的殿堂,它几乎支配着绝大多数“愚夫愚妇”的心灵。按时烧香,逢节顶礼,谨愿者一生受着凌虐,不但毫无怨尤,并且往往退而自谴,以为倘不是无意中曾获罪戾,必定是前世作孽的报应,还得在土地神前献出点点滴滴的血汗钱,去捐造门槛,购买玻璃灯油,表示虔心忏悔,以免除死后的灾难。因为这正是人们死后后必经的第一关,根据传说,无常拘了人们的灵魂,首先就得到土谷祠去受鞫的。所以我们乡间的风俗,病人一断气,家属就得哭哭啼啼地到土谷祠里“烧庙头纸”,其实是代死人打招呼——“烧庙头纸”的大抵是“孝子”,而“孝子”云者,又并非“二十四孝”中人物,不过是死者的儿子的通称,不知怎么,老子或老娘一死,儿子就被通称为“孝子”了。

民间的疫疠,田产的丰歉,据说也全在土地神的权限之内。游魂入境,须先向土地注册;老虎吃人,也得先请求批准。这一位“里庙之神”,照职位看来,大约是冥府的地方长官之类吧;然而他不但执掌阴间的政情,还兼理阳世的人事,其受人敬畏,实在也无怪其然。

关于土地的法相,我小时候曾在故乡的土谷祠里瞻仰过,峨冠博带,面如满月,庄严而慈祥,真像一位公正廉明的老爷。旁边坐着的土地娘娘,也是凤冠霞帔,功架十足。然而奇怪,一上舞台,他们却完全走了样。

在绍兴戏——并非目前上海的“越剧”,而是在当地称为“乱弹班”的一种戏剧里,观众所看见的土地,就完全是另一种面目。黄色的长袍和头巾,额前挂着扁扁的假面具,一手拐杖,一手麈尾,一部毫不漂亮的花白胡子。更奇怪的是鼻子上涂着白粉,完全跟小丑一样,猥琐而可笑,跟庙里塑着的,不可以道里计。(在京戏里所见的,仿佛也是这样。)而扮土地的演员,也大抵在生旦净丑以外,连名称也没有的“大橹班长”之流。——绍兴的乱弹班,每班都用一只夜航船一样的大船,载着全班演员和道具,漫游于村镇之间,演戏前泛舟而来,演完戏放棹而去。船夫两名,掌橹兼司烧饭,开锣以后,还得上台帮忙,扮些无关重要的角色。尊为“班长”,意存讽刺,正如“纸糊的花冠”之类,乡下人有时是也极懂绅士的幽默的。

那地位的低落,也简直出人意表。据我的记忆,舞台上以土地为主角或要角的戏,似乎半出也没有。大抵是神道下凡、贵人登场的时候,这“大橹班长”所扮的“里社之神”,这才以极不重要的配角身份出现。三句不离本行,开头的引子,就是“风调雨顺平安乐,家家户户保康宁”。冠冕堂皇,正如要人们下车伊始所发表的宣言。但所做的事,又大抵并不如此。只要是略有来历的神道,对于土地,仿佛都有任意呼召的权利,望空喊一句:“土地哪里?”他就会应声而至,驱遣使唤,无不如命,而办的往往只是一些小差,如驱逐小鬼、看管犯人之类。好像是在《宝莲灯》里的吧?神仙自然是极其干净的,这戏里却有一位圣母娘娘未能免俗,跟凡人发生了恋爱,还怀了孕;结果却终于为她的令兄二郎神所膺惩,关在山洞里受苦,石子充饥,山泉解渴,不许再见天日,以肃“仙纪”。当二郎神载唱载舞地宣布着这判决的时候,土地就在旁边唯唯诺诺地答应。这一回他不再管“风调雨顺”,只好做监狱里的牢头了。神仙毕竟比凡人聪明,类似以防空壕代集中营的办法,他们是早已发明了的。

遇见一些落魄贵胄、失路王孙——自然以将来就要飞黄腾达的为限,土地就摇身一变而为保镖,跟在后面,使他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有时他们蒙了冤屈,当庭受审,要打屁股了,土地还得撅臀以承,被打得四面乱跳乱叫;而被打屁股的本人,则因为自己毫无被打的感觉,又不知道冥冥中还有土地在代受苦刑,瞪起眼睛,弄得莫名其妙。

看到这里,台下的看客们禁不住笑了,笑的是土地的狼狈。

这也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托权贵之荫余,仰强梁之鼻息,唯唯诺诺,志在苟全,剥脱了尊严和威势,表现在戏剧里,他不过是冥府的狗才!

但在戏台以外,乡下人对于土地,却仍旧十分尊敬,供在庙堂,像尊敬所有的神明一样。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乡下人知道土地虽然渺小,对于老百姓,却依然居高临下,操着生杀予夺之权的缘故。

关于女吊

鲁迅先生曾经介绍绍兴戏里所表现的女吊——翻成白话,也就是“女性的吊死鬼”。他以钢铁似的笔触,勾勒出壮美的画面,以为这是“一个带复仇性的,比别的一切鬼魂更美、更强的鬼魂。”

这自然是独到而精确的见解。《女吊》的写作,又正当杌陧之年,针对着“吸血吃肉或其帮闲们”的死之说教,犹如闪电划过暗空,朗然提供这么个勇于复仇的鲜明的形象,作者的深心,我们更不难了解。但提到女吊,要说单纯的印象,就我从小看戏的经验,那么她的峭拔凌厉,实在更动人心魄。

最刺目的,几乎可以说是对于视觉的突击的,是女吊的色彩。如果用绘画,那么全体构成的颜色只有三种:大红、黑和白,作着强烈的反射。红衫、白裙、黑背心,蓬松的拔发,僵白的脸,黑脸、朱唇、眼梢口角和鼻孔,都挂着鲜红的血痕。这跟上海有些女性的摩登打扮,虽然可以找出许多共通点来——至少是情调的近似,可是,说句实话,那样子实在不大高明,要使人失却欣赏的再气的。

《目连》是鬼戏,所以可以看到在别的戏剧里所没有的男吊;女吊出场,也有特别紧张的排场和气氛。但在普通的绍兴戏里,她也是一位跟观众极熟的常客,动作唱词都差不多,就是唱词没有帮腔,不佐以喇叭声,情形就松弛得多。——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喇叭,颈子细长,吹奏起来,悲凉而激越,乡下人都叫做“目连嗐头”,似乎是专门号召鬼物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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