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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四溢生机勃勃的院子里，便只剩下顾言奕和祁芙音了。
犹记得三个月之前的大年初一，在雪花飞舞中，祁芙音还和顾湛庭一起在这里品茶聊天。
而今天还是品茶聊天，对象却变成了如今东胡国第二尊贵的人。
“芙儿，你在想什么？”顾言奕是时刻关注着祁芙音的，所以在她思绪稍微有些走神之时，他便发觉了。
祁芙音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不要称呼他为表哥（又见表哥……）了，毕竟这个称呼算得上一大雷点。
“言奕，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么？”话一出口，祁芙音差点咬坏自己的舌头。真是没话说了，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来……
顾言奕点点头：“我过得还好……，就是……”经常想你。
“嗯，过得好就好……”祁芙音也点点头，然后……忽然就觉得没话说了……再然后，祁芙音发现，居然冷场了……
自己找不到话说，顾言奕也只是深深的看着自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冷场的结果，便是空气越来越安静，气氛，越来越尴尬。
呃……看来自己和这位言奕表哥，的确没有和平相处的天赋。以前吵吵闹闹的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
祁芙音大汗，放在桌子下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挠桌子腿儿。
一直到祁芙音把那桌子腿挠出了痕迹，顾言奕才开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芙儿，你嫁给我吧！”
“呃……咳咳咳咳咳……”祁芙音本来听到这句话想喷的，无奈现在没有喝水，口中也没有茶，着急之下猛吞了口唾液，却被呛到，咳得脸都红了。
顾言奕忙站起来，想要绕过桌子给祁芙音拍拍背，但他一起身，祁芙音也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指着他，一边自己顺气，一边说道：“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咳咳咳咳咳……”
“不。”顾言拓停下来，没有再靠近祁芙音，神色却很坚定，“当时你离开本来就非我愿意，现在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还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祁芙音好容易顺过来的气又差点被顾言奕这么坚定的语气给弄得憋了回去，只得努力的吸着气，狠狠的瞪着顾言奕：“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顾言奕坚决不让步，甚至有些蛮不讲理，“所以你要嫁给我！”
“哈？”这是什么破理论？祁芙音站直身子，盯着顾言奕眼睛眨也不眨，“我不嫁！”
真是的，这个气氛，比刚才沉默尴尬的气氛更糟糕！
顾言奕眼神一暗，似乎也有些生气了，好听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种冷硬色彩：“不嫁也得嫁！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声音持续降低着温度，“如果你还是喜欢那个展寻，我就让人……杀了他！”
祁芙音平时是吃软不吃硬，执拗起来的时候，是软硬不吃，而现在，她已经开始犯执拗了：“他死了我也不嫁给你！”
如果说顾言奕刚才的话都只是让她有些惊吓，而后来的话却是让她生气了。对很多人而言，威胁，是种讨厌的东西。
“你！”顾言奕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祁芙音的反应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强烈程度却超出他的预算，所以才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
“哼！”祁芙音扭过头，不再看他。
顾言奕看着祁芙音的侧脸，不是拉不下面子去道歉，而是不知道怎么道歉。娶她是一定要娶的，怕只怕现在去服软，就没有再次争取到主动权的机会了。
良久，顾言奕叹了口气，实在是找不到应该说什么话来破开这已经冰冻的气氛，最终离开前也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再考虑一下，我以后再来看你。”
“没得考虑，我不嫁。”祁芙音听见之后立刻回了这么一句。
顾言奕脚步一顿，却没有再说什么，加快步伐往外走去。
一直到走出院子，顾言奕才放慢脚步，闭上眼睛平息着刚才激动的内心。
真是的，分明已经做好了应付各种场面的准备，可为什么一见到她，什么准备什么情绪，全部都失控了。
自己对她，已经重视到这个地步了么？这半年多的朝堂锻炼，说不上什么无懈可击，可至少在掩饰内心变化和观察别人内心的方面有了很大进展。
只不过这一切，好像在她跟前，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静谧。
“砰砰~”轻和却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顾湛庭。
祁芙音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道：“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夜风在开门的瞬间涌入，将房间内的烛火吹得摇摆不定。
祁芙音将手中的书丢到桌子上，然后看着进来的顾湛庭，面无表情：“舅舅找我有什么事？”
顾湛庭脸上倒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在烛火之下美得有如临凡谪仙：“怎么，芙儿还在生气？”
“生气？我有吗？只不过是最近笑多了脸部有些抽筋而已。”祁芙音扫了他一眼，不确定他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既然他肯告诉顾言奕自己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也代表，他同意顾言奕之前说的话？



181　心太小
顾湛庭自己拉开椅子，坐到祁芙音对面，修长的丰指放在桌面轻轻敲打：“芙儿，对于没有告诉你便让奕儿来见你这件事情……我道歉。”
祁芙音看看他，真是很想赏他一句前世耳熟能详的话：要是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干什么？！
“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最终，祁芙音还是把那句话给忍了下去，转而提问，“你也很赞成我再次嫁给他？所以才让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再突然向我求亲？”
其实这个问题祁芙音是很在意顾湛庭的态度的，毕竟现在她是在顾湛庭手中，若是顾湛庭和顾言奕站在了同一战线，自己会比较麻烦。
毕竟在这里，东胡未来的皇帝要一个女子嫁给他，就算是强抢，也没人会站出来反对，反而……那些人会很羡慕那个被抢的女子吧？
顾湛庭便是在祁芙音紧紧的注视之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知道他会说这个。”
然后，他又在祁芙音的注视下慢慢的说出了一个对祁芙音而言有些震惊的话：“我只是，想让他在登基之前，再看看你……毕竟当初，你的离开，非他所愿。”
“登基？！”这么快？祁芙音眨眨眼睛，话说上次看到那个东胡皇帝的时候，他好像也不老吧，怎么这么快？自己怎么都以为至少要等个一两年以上呢。
“对，下月初，奕儿他便会成为东胡最尊贵的人。”顾湛庭点点头，语言和动作都在此肯定了之前他说的话。
祁芙音此刻却已经偏移了之前的思绪，看着顾湛庭道：“你上次说，在他登基之前我不可以离开……那么换个说法就是，等他登基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是的。”
心头暗暗一叹，其实现在你就可以离开了。展寻那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虽然有花家的全力支持，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灭掉其他可以争夺皇位的皇子以及压服众多大臣，不得不让人惊讶。
“舅舅，到时候，你会放我离开，对吧？”祁芙音轻轻眯了眯眼睛，看着顾湛庭无不威胁的问道。
“是的。”
祁芙音松了一口气，对于顾湛庭，她还是愿意相信的。在她看来，像顾湛庭这样的人，一旦做出了承诺或者是应允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不会反悔的。
“不过……奕儿的事情，芙儿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处理？”顾湛庭问。
“怎么处理……我已经说明了，我不喜欢他，我不会嫁给他的。”祁芙音对小潘子的感情，由始至终从未改变过，也没打算要改变。
“那你当时，为何又嫁得那么轻易？若是因为还没爱上展寻，那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爱上奕儿？”
祁芙音心道难道我还能告诉你我和小潘子前世就是恋人？
稍稍想了想，便换了个说法：“舅舅也知道，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吧？”
这是祁芙音第一次主动在顾湛庭面前提起这个，顾湛庭点头．似乎明白祁芙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事情。
祁芙音继续道：“在我原本生活的那个年代，我的恋人便和展寻一模一样（我是说灵魂，祁芙音在心里加上一句），所以我不知道居然会在这里也会遇到他。”
顾湛庭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之前没有遇到他，所以我就想随随便便的过完这一辈子，才没有反抗出嫁，可后来我遇到他了并且重新和他相爱了，那么此生此世，我的眼里心里，都只会有他展寻一个人。”
至于别的人么……对不起，我不爱你……
“确定？”顾湛庭眼眸微微上挑，神色之间居然出现了一抹异样的风情。
“确定。”祁芙音伸出右手，让那淡淡的银色在指间流淌，“舅舅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人’，这里已经满了。”
祁芙音指着自己的心脏，秀美的容颜之上，有的，只是坚定不移。
　　　“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人……”顾湛庭重复着祁芙音的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渐渐趋于平淡。是么，这句话，自己早就有了最深刻的了解了啊。
那个家伙，在自己明白过来之前，就已经搬进去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一生一世……
“舅舅？你怎么了？”祁芙音惊讶的瞪着眼睛。
不是吧，她居然看到了顾湛庭发呆？还是这种完全的呆滞模样？
额……忍不住伸手捏了自己一把，怎么都觉得，这不是真的？
不过这一声也没能唤得顾湛庭回神，他还是那么愣愣的看着前方，幽深的黑瞳中闪烁着看不懂的光芒。
“喂，你怎么了？”祁芙音忍不住伸出手在顾湛庭眼前晃悠，中邪了？被点穴了？
晃了半天也没反应，祁芙音的耐心渐消，一伸手便拍向顾湛庭肩膀，大喝道：“舅舅……啊……”
手还没落到顾湛庭肩上，他的身体就已经在超出意识的控制下，一下子便扣住了祁芙音手腕上的脉门。
不过这么一来，他终于回神了，片刻之后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放开了祁芙音的手。
祁芙音揉着被捏痛的手腕，拿打量的目光看着顾湛庭。
顾湛庭也不主动说话，在祁芙音的目光下迅速整理好内心活动，很快的，之前被祁芙音扰乱的那一点点思绪便归复平静。
“芙儿，关于奕儿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插手……”
顾湛庭没有呆多久，离开之前，给祁芙音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算是表明了他的立场。
祁芙音趴在桌上，有些有气无力……
他的感情是真的，我和小潘子的感情还是真的呢……
爱情的世界里是没有对错的，因为爱上了，便义无反顾，便再也没有其他心思去注意别人。
小潘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祁芙音摸着手上的戒指，慢慢的睡了过去。
有人走进来，温柔的将沉睡中的祁芙音抱到床上，凝视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吹熄了烛火，慢慢的走了出去。

182　知晓
院子中，回廊上的灯火将站在院子中的人影拉长，在那夜色之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从房间出来的人慢慢的走上去，两个修长的背影便几乎重合在一起。
“还是不死心么？”前面站着的人是顾湛庭，感觉到身后的人走近，便轻声开口道，“她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不死心。心若死了，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答话之人，赫然是顾言奕，他居然还没有离开。
顾湛庭转过身，目光落在顾言奕双眼之上：“奕儿，你知道吗？你的性子，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和你想象的？”顾言奕显然没有明白顾湛庭这话的意思。
顾湛庭道：“是啊，和我想象的……真的不一样……”
我以为，你会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