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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都今天还瞒着你，两姐妹都已经冰释前嫌了，既然都对你有好感，干脆成为三姐妹就好了。”程意清轻轻抽出祈忆凌的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两姐妹？”祈忆凌“砰”地撞了下墙，差点没晕过去，“你是说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是两姐妹？亲生姐妹？”
“程意清！”
一把声音自远而近。
祈忆凌抬头，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叶振华。她同样一身银灰色男式西装，戴一顶灰色毛呢帽，看上去比程意清还要英姿勃发。但祈忆凌没被她的风姿吸引，视线却停驻在她曲线毕露的胸前。
那上面扣着枚银色的勋章，一只手握着佩剑的浮雕图案跃然其上，在橙黄色壁灯映照下流光溢彩。
“啊，这个——”
祈忆凌惊呼出声，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前襟上的胸针，虽然重新修饰过，但仍然可以看出两枚勋章如出一辙。这是两年前将军大人差人妖先生送给她的结盟信物。
在宴会里，祈忆凌还见到了一个目如芒星的中年女人。虽然身材服饰大有不同，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和叶振华身上有相同的影子。
毋须他人解释，祈忆凌自己弄通了中间的来龙去脉。原墨翎与叶振华一脉相传的刚毅同继承自原振业，这位慈眉善目仍不减英气的女子显然是叶振华的生母，但原家的故事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祈忆凌就觉得远非自己应该窥探的故事了。
比起当日故作恭谨的祝捷会，今天的订婚宴显得热闹、温暖和随意了许多。当然仍有生意场上的言语，原墨翎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莫子渊坐拥摄政王之位，叶振华与叶母对此也不存异议，所以其他人的恭维是真心假意也不打紧了。
最让祈忆凌意外的，是晚宴中居然还有沈卓言的身影。他窝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并没有喝酒，只是视线几乎一直围着原墨翎和她的未婚夫转。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祈忆凌坐到他身边，看着原墨翎被香槟哄得微微发红的脸，脸上原本木讷的表情忍不住带上了祝福的笑意。
“我没收到邀请函，是个不速之客。”
祈忆凌诧异地挑眉看他：“怎么会？我还跟墨翎说，就算请你也不会来呢。”毕竟触景伤情，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
“我要确定她是幸福的。”沈卓言扭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祈忆凌，“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她今天幸福吗？”
“当、当然。”祈忆凌想起当日自己和原墨翎那场围绕荷尔蒙展开的对话，一时有些心虚，避开了沈卓言的眼神。
“是就最好不过。”沈卓言说完，痴痴然看回原墨翎的方向，再不肯说一个字。
祈忆凌悄悄走开，穿过一层层嬉闹的人走到花园里。
还是这座大宅子，还是这些让人目眩神迷的夹竹桃，还是这灯红酒绿树影婆娑，泳池里照旧映着月亮圆润的光华，可是举目所见，已不见了那个默默守护自己多时的身影。
祈忆凌看着不见底的深空，脸上滑下了两行清泪。
仿佛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错失，祈忆凌的泪水如今总是倏忽而至，这三个月来流过的泪，恐怕比她出生头三年流过的还多。
在这沉沉夜空中，冥王星渺小得难以分辨，她胸中的宏韬大略也全无了踪影。
眼泪从来都不珍贵，但唯有现在，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要率兵击退妖那孖星战队夺回母星已是痴人说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祈忆凌眼中，小王子的意象已经与丹枫合二为一，连两人的归宿也是殊途同归。小王子要抛下沉重的躯壳才能回到他的B612星球和他最独一无二的玫瑰花身边，丹枫则藉着这场车祸，灵魂先她一步前去守候冥王星的亡灵。
小王子放弃了光复冥王星。
因为他们都太不幸，又或者根本是太过幸运，所以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这个也许在他们的肉体在有生之年都会被光速禁锢的地方，所以，冥王星终于从历史变成了梦境。
一个无法还原的旧梦。
“在想什么？”
祈忆凌回神，发现自己裸/露的肩膀多了条披肩，原墨翎则裸肩站在一旁，伸手搭上了她的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绒手套的关系，祈忆凌觉得停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温暖，让她想起了一些感觉已经很遥远的往事。
“没什么。想起上次到这里，傻乎乎地把月光的倒影看成了别的东西，非要往里跳。”祈忆凌自嘲地笑笑，“现在想想，总觉得就算别人事先告诉我那是月光的倒影，我还是会坚持跳进去自己体验一番。你看，我这不就只敢对着泳池的反方向看月光吗？虽然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还总觉得自己会故技重施。”
“今天天气挺好的，你要是想游泳，我可以陪你。”
“你明知道我是旱鸭子，对泳池这种东西的恐惧都快赶上狂犬症患者了。”祈忆凌摇头，“再说今天你订婚，怎么能离开未婚夫呢？”
“客人都走光了。”
“那我也该回学校了。”
祈忆凌抬脚要进屋里拿东西，却被原墨翎拉住了：“不急，再陪我看看。太晚了一个人回去危险，我给你准备了房间的。”
祈忆凌陪着原墨翎在花园中静静坐了好久，直到月亮不见了踪影。
“还是这个房间，你喜欢吗？”
原墨翎开了灯，房间里的摆设就全无保留地展现在灯光下。鹅黄色的床铺被褥，米白色的小桌子小凳子，朵朵粉色花儿点缀的天蓝色墙纸，看上去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当然喜欢。”祈忆凌一进屋，第一眼就要看床铺正上方的天花。
她的银河系还在那里，四条悬臂如同风车的四个转叶，悠悠然把一阵风吹进了整个太空。
“喜欢的话，就是你的。”
“别忽悠我了，难不成你们这里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风俗，客人看上什么就要把它当礼物打包送出去？”
祈忆凌的一脸戏谑在看到原墨翎的表情时凝固了，“——等等，你是说真的？”
“这个房间由始至终就是给你准备的。”
“可这是你和子渊租回来办宴会的房子啊？”
祈忆凌原本舒舒服服地坐到了床上，惊得一下子弹跳起来。
“这是父亲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已经转到我名下了。”
原墨翎仰躺到祈忆凌身畔，看着蓝色风车状的银河系，缓缓闭上了眼睛。


、章二十　原来你也在这里（2）

某天，逛街。
某男随意的浅紫短衬＋蓝黑牛仔长裤打扮。目不斜视，偶尔看看旁边像宠物似的某女。
某女生怕吃亏似的，双眼机关枪似地扫过衣橱里的衣物，两眼熠熠发光。但是一看到价目牌，表情便随即蔫了。
“喜欢就进去看看。”他温柔地说。
“不进不进，又贵又不好看，鬼才会喜欢。”她撇嘴。
他耸耸肩，回头记住了让她目光停留了最久的那款衣服，盘算着该说是从哪里淘来的山寨货。——“反正我这身段能把名牌穿成地摊货，你能把地摊货穿成名牌，咱还用得着买名牌吗”是她的口头禅。
“在这里买一件的价钱在女人街能买十件，我宁愿把多出来的那九件吃掉。”话音未落她就看着某个方向两眼发光，撒手跑了过去：“老板，来两盒章鱼小丸子！”几分钟后一手捧一盒邀功似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他，“来，一人一盒。”
似曾相识的情景。
某一次，他不知好歹真的吃了一盒，结果差点被某人的怨念波光杀死，还藉故不让他牵手达一个星期。他早就学乖了，皱皱眉，一副反感的样子：“我不喜欢吃。”
“啊呀，”她摇摇头，满脸的惋惜，“为了不浪费，只好我自己吃完了。”
“枫枫，看那看那，美女啊！”她指着某个方向，看得两眼发直，恨不得眼珠子都从眼眶里飞出来。
“嗯嗯。”
“枫枫，”她把视线放回他身上，看着他一脸的无奈，鄙视地皱起鼻子，“没劲，你还是男人不，美女都不爱看。”
他嘴角微微抽动。
“枫枫，看那看那，帅哥啊！”她指着某个方向，看的两眼发直，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他绷着脸把她整个人抱住，她使劲探出半张脸，两眼冒红心地目送帅哥的背影。
末了探回头，一脸的回味：“啧啧，那脸蛋，那副身板儿，啧啧。”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看着他，刚才已经吞回的口水又流了出来，未几，两抹红霞飞上了脸颊：“嗯，还是我们孩子他爸好看。”
他怔了怔，一阵悸动在体内左冲右突，正酝酿情绪间，她忽然蹲下，抱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双色瞳孔波斯猫：“追枫，瞧瞧咱家老头生得多娇俏！”
他满脸黑线。
“枫枫，看那看那，美女啊！”她指着某个方向，两眼发亮。
他百无聊赖，正想抽空看一眼，她却忽然压低了声线：“枫枫不许看！”随即目露凶光看着某个遥远的方向，“看什么看？！啊，十辈子没见过男人了啊？啊？啊啊？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掉，看什么看！还敢给我抛媚眼？再抛再抛，再抛看你眼珠子不给掉出来滚地上，滑你一大跟头！还看？哼，看吧看吧！”趾高气扬地往他怀里靠，“再看也看不成你家的！”
他莞尔。
“枫枫枫枫，看那，美女啊！”她两眼发亮，指着某个方向。
“一般。”他眼也不抬。
“枫枫枫枫，那边那边，又一美女啊！”她两眼发亮，指向另一个方向。
“三流。”他轻轻提起她以免她被减速坡绊倒。
“枫枫枫枫，那儿那儿，一群美女啊！”她浑然未觉，犹自兴奋地指着正前方。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站定，指着右方某处：“这个不错。”
“哪里哪里？”她兴奋外加警觉地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一面大大的落地镜，里面有他，还有迅速满脸绯红的她。
“枫枫枫枫，看那看那，帅哥！”她两眼发光看着马路对面，嘴边还带了一分诡异的笑，“俩！”
他把她从斑马线上拉回来，一辆辆车在面前一米开外呼啸而过。
“哇哇哇，牵着手嗷嗷嗷——”她的笑越来越诡异，“啧啧，是什么CP呢？腹黑攻VSCJ受？女王攻VS强气受？鬼畜攻VS健气受？”之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对不对，应该是温柔攻对别扭受……死了死了，嘿嘿，嘿嘿，诱受啊诱受，那小蛮腰，那——”
他的脸上布满了黑线，终于果断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挟持人质原路返回。
“啊，吃得好饱，”她躺在床上，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好幸福啊！”
他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地敲着键盘，听到她满足的喟叹，嘴角便含了笑意。
没一会儿，她脸上满足的笑容渐变成愁苦的嘴脸：“死了死了，我要肥死了肥死了！”
他额上刻了一条黑线。
“呜呜呜，完了完了，”她开始在床单上滚来滚去，“不活了不活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蠕动到他身后：“枫枫枫枫，如果我变胖了你还会不会要我？”
“会。”他额上浮起第二条黑线，站起，拦腰抱起其实不足九十斤的她，放回床上。
“枫枫枫枫，如果我变丑了你还要不要我？”她得寸进尺。
“要。”他退了三尺又三尺。
“那枫枫，”她色迷迷地看着他线条优美的后背，“枫枫你要一直这么瘦，一直这么好看，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嗯？”拉长上提的尾音代表威胁：又想诱拐我签不平等条约？
“呃，”她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往墙角缩了缩，“好啦，比现在胖一点点、丑一点点也可以接受……”
他穿着鞋爬上床，坐到她身旁，伸手把她圈在床上：“你再说一遍？”
“呃……”她的眼神开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