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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心跳的距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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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冷?”有人说。她低头看,火箭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正站在她面前微微皱着眉头。

“哦,不冷,”她用手搓自己冻红的脸,“只有手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付毛线手套来,替她戴上。

有时候火箭真的有神奇的功用,比如随时随地能变出手套来,还是女式的,还是……

她摊开手掌一看,“噗”地笑了。手套上俨然是愤怒小鸟里猪王的图案。她翻着手掌问:“作为猪的五种表现,第一就知道吃,第二就知道睡,第三四体不勤,第四神经大条,第五是什么?”

他停了片刻才说:“第五,缺点太多,所以叫人一分钟也放心不下。”

她低头不语。换了以前她一定会说,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爸。好吧,她承认,她神经大条。

一阵风过,更多的花瓣簌簌落下,蔓蔓忙脱下一只手套塞给火箭:“快,快,快帮我接着。”

火箭很挣扎地接过,象是老大不情愿,还是帮她四处接着花瓣。

没有手套保护的那只手顿时冷下来,蔓蔓想也没想,就把手插进火箭的大衣口袋里。记得小时候冬天上街时她就喜欢把手插在火箭的大衣口袋里,如今她还喜欢他的鸭绒被和他的床。她从小就喜欢那些有他温度的地方。

“火箭,”她抬头仰望他,“艾琳说加拿大那边看大瀑布景色更壮观。夏天我们去加拿大怎么样?”

火箭的动作停了停,没有立刻回答。“……呃……”蔓蔓补充,“我是说,如果你正好在的话。”

这回他没有停顿。他深沉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亮光。

他说:“我会在。”




、关于放弃了却忘记不了的事

艾琳走后的第十二个月零一个星期,蔓蔓偶尔遇见了秦越。

芝加哥虽然是个大地方,但统共也就那么几家可以吃的中国餐馆。在餐馆里遇见熟人,乃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蔓蔓和火箭在中国超市买完菜,去的是新开的一家生意正红火的川菜馆。她一个人先进的门,领座的小姐上来问:“请问几位?”然后她一扭头,就看见了秦越。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了模样。餐馆里人声沸腾,说话声,杯盘相交声,窗外的汽车声,小雨打在路面上的声音,一起轰轰烈烈地涌进来,嘈杂不堪。

偌大一个川菜馆,一定有二十几桌,人声鼎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眼看见了他,坐在靠窗边的桌子旁,他的左手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她在原地呆呆站了片刻,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要夺门而去,可是已然来不及。秦越已经抬头看见自己,先是惊讶,然后是眼神复杂,连他左手的那个女孩也回过头来朝这个方向张望。

“小姐,请问几位?”领座的小姐又在耳旁问。

还好火箭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才管住自己没扭头就逃。

“先生,是两位吗?”领座的小姐契而不舍地问。

火箭停了片刻,才平静地回答:“等一下。”

她也不知道是她拽着火箭还是火箭拽着她,反正他们是朝秦越那张桌子的方向走。她也许很失态,反正她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除了看见他,她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女孩转过头来看她,又看秦越,最后说:“秦越,不介绍下?”

秦越收回目光才说:“这是陆建一和林蔓安,都是我以前A大的同学。”他低头,“这是杜华瑾,我女朋友。”

“林蔓安,”杜华瑾朝蔓蔓亲切地微笑,“我听说过你,听说你的钢琴弹得很好。”

蔓蔓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谢谢,攥紧了火箭的胳膊,捏得一手都是汗。她暗暗希望这时候火箭会搂着她的腰或做些其他什么亲密的动作。如果是演电影不都应该是这样吗?只是他没有,只任由她拽着,一动也不动。

杜华瑾又说:“你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的水煮牛肉不错。”

火箭的声音说:“我们只打算点几个菜外卖的。”

杜华瑾还要说话,蔓蔓已经松开了手:“我去下洗手间。”

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会拽着火箭一起躲到洗手间来。镜子里的脸果不其然已经白得没有血色,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湿淋淋地抬起脸,却看到杜华瑾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其实蔓蔓认得她,秦越那个爱旅行的朋友,他的青梅竹马。他们一起去过纽约,去过尼亚加拉大瀑布,去过加利福尼亚,也许还有很多地方。

“原来你就是林蔓安啊?”杜华瑾微笑说,“我听说过你很多事。” 

杜华瑾确实听说过不少事。林蔓安,那罐牛肉干的主人。牛肉干被秦越藏在冰箱的最里面,一年多了,不知他是不是早已忘记。当初秦越在A大的事她也不是一点儿也没听说过。秦越毕业那年,她北上去找他,抱的就是拯救她爱情的决心,结果就只一句,“我爸爸都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出国”,就轻易把他留在了身边。男人就是那样,你得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保持胜利者的微笑说:“听说你和秦越在A大时很熟,怎么都在芝加哥也从来不联系?”

这样的笑容,连蔓蔓都看出来了,她知道林蔓安是谁。这样的笑容,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正室对着小三正气凌然发话时的样子,然后一个巴掌扇过来,往往看得观众大呼过瘾。

她是青梅竹马,她原有这样的资格。

蔓蔓噎了半天,才说:“我们也没那么熟。”

他们确实没那么熟。距离是种万能的东西,隔着时光的距离,记忆都模糊起来。她记忆里他那么深爱过她,但记忆也许根本是骗人,他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爱她。

回去的路上雨下得时疾时徐。下午的天空是一种暗灰色,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黑下来。她闷在车里一言不发。

连火箭都不说话,车里飘的尽是水煮牛肉的味道。

回到火箭家里,她盛了米饭,把水煮牛肉倒进盘子里,坐在饭桌前神情恍惚。家里的电视机开着,中午的新闻正播报哪个议员又受贿了,哪个神父又性丑闻了,哪家医院又发现几起N1H1的病例了,而她满脑子只有杜华瑾的微笑。

恍惚间才发现火箭不在。她隔着半个客厅朝他屋里叫:“火箭,吃饭了。”

火箭这才从屋里走出来,却走去了门边:“我去买包烟。你先吃。”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会儿,干脆撂下了筷子。好象有日子没看见火箭抽烟了,而且超市就在小区门口,这半天也不见他回来。

她跑到阳台上一看,就看到他站在楼下的樱花树底下,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夹着一根烟。雨下得淅淅沥沥,树下粉红色的泥泞地里是一圈重重叠叠的脚印。

芝加哥三月份的雨还象结了冰一样冷。他连把伞也不打,头发都全湿了。蔓蔓想把他叫上楼来。不就是抽烟吗,阳台上也可以抽,至少不用淋雨。

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在楼上都可以听到他的手机在他口袋里发出猪哼哼的声音,他却没动,仿佛老和尚入定一般,连烟都没吸一口。这么大的雨,她都怀疑他的烟是不是早就被雨浇灭了。

蔓蔓想还是下楼去叫他,才要转身,他却抬头看见了她。四目相交,他好象避开了她的眼光,抖了抖身上的水,开始往回走。

晚上陆建一发起了高烧。整个下午他坐在自己自己电脑前工作,到晚饭时候停下来,才发现全身滚烫。

蔓蔓难得没盘踞在他床上抱着他的鸭绒被看书,整整一个下午静得出奇。他想她大概在自己房间里。他不想深究,深究的话必然要想到她站在秦越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平时站在他面前多颐指气使,是他惯坏了她。可是一年多了,她站在秦越面前,还是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几乎掐断了他的胳膊,好象只要谁伸根手指戳一戳,就会倒下去摔成碎片。果然是谁爱得更多就更渺小,更卑微些。

没办法不想。他扔下电脑。头疼得象要裂开。

这时候蔓蔓探头进来说:“我做了晚饭,要不要现在开饭?”

他低声“嗯”,不想转头。可是蔓蔓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他的额头,才惊声说:“你发烧了。”说罢夺过他的电脑,把他往床上拖,安顿好他说:“我去熬点粥,你先睡一下。”

她也没有立刻走掉,垂首在床边磨叽了一会儿说:“没事跑去外面淋什么雨,下次抽烟还是在阳台上抽好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又半睁开眼。蔓蔓在身后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房间里飘着米粥的香味。她在他身后轻声叫他:“火箭,你睡着了吗?”

蔓蔓不大爱做饭,就是做也必须要他在边上帮忙,今天竟然悄没声地做好了晚饭,还给他熬了粥,她大概是对中午的事感到内疚。

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他,却更让他心情复杂。她可以把手插在他的大衣口袋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大瀑布,也可以站在别的男人面前,惊惶得手足无措,面色煞白。被爱得更多的人有给予和夺取的权利,或者先给予,再夺取。

蔓蔓在身后轻轻地摇他的肩膀:“火箭,醒醒,先吃了药再睡。”

他望着灰蒙蒙的窗外,想不好要不要转身,这时候蔓蔓的手机却忽然响了。她把什么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只是门留了一条缝,他能隐隐听见她说话。

她声音颤颤地说:“我不想和你见面,我们难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陆建一这里?你怎么知道他住哪里?”

然后她不知沉默了多久,电话里的人一定有很多说辞,最后她略有几分迟疑地说:“那我这就下来。”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陆建一干脆默默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火箭:蓝妈乃不是又要虐一把我就跑?
蓝:。。。
火箭:又想揍人了。。。
蓝:表揍我。。。快了,快了。。。



、关于心花怒放的夜晚

蔓蔓上楼来的时候,火箭不见了。

她匆匆忙忙跑上楼,第一件事是去看火箭,结果打开他的房门一看,退烧药和盛粥的碗原封不动地还在桌上,火箭却不见了,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叫了几声“火箭”,都不见他的人影。最后她朝客厅外一望,才看到阳台上一明一灭的香烟。

雨后的夜晚象浸在水里一样冷,才打开门,一阵刺骨寒风迎面而来。火箭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只穿着单衣,指间夹着一支烟,低垂着眼睑,黑暗中的神色隐晦不明。

白天蔓蔓曾经站在同样的位置看楼下,那时候火箭站在樱花树底下,也是抽一支烟。现在他坐在这里垂眼望着楼下,樱花树的影子朦胧罩在晕黄的路灯里,落英缤纷而下,落在树下浅白的一片。

刚才她和秦越还站在那里,现在树下空无一人。

她抱着胳膊抖抖瑟瑟地问:“大冷天的,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头也不抬,只默默牵动了一下嘴角:“抽根烟。”

她气急:“我又没瞎,当然知道你在抽烟。我是问怎么药也没吃,大衣也不穿,象泥菩萨似的坐在这里,你难道忘了自己在发烧?”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低头避过,轻声说:“感冒而已,我没事。”

“让我摸摸。”她又伸手,而他又避开,顿了顿才说:“你明天不是还有课?我送你回学校?”

她站在门口万分的委屈:“天都黑了,我不想回去。再说你不是还在生病?”

她又伸手,他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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